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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登仙梯是对门派山前一条极长的阶梯的称呼,这个名字是一个警告,也是一个美好的祝愿,倒不是说登上了就能成仙了。门派长老往往会在登仙梯上设下一些阵法,主要考验的,是新弟子的耐性、决心和毅力。成功登上仙梯,会有弟子带你们重新测灵根,而后按灵根记为内门或外门弟子……”
“扣扣扣!”
敲门声打断了储敏敏的讲解,只听门口传来一个温和带笑的声音:“储师妹,我们快到了。”
储敏敏对晋朗安抚地笑了笑,应道:“衡师兄,我们就来!”而后站起身来,抓了一把所剩无多的瓜子放在晋朗手上,将空碟子收起来,又问,“小朗还要再喝杯茶吗?”
晋朗摇头,她又将茶杯和茶壶也收起来,才颇难为情地解释:“让衡师兄看到,我又要挨骂了。”
储敏敏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将荷包系好,招呼晋朗快些收拾,就往门口走。她走起来有些像小孩子,欢快活跃,又比小孩子走起来优雅得多,步履轻|盈。她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笑意温柔,看着晋朗:“没登上仙梯也没关系。门派会给没登上仙梯的人发一块临时玉牌,记作临时外门杂役弟子,让他们来年再登。不管结果如何,记得来找我,我会在重测灵根那儿。”晋朗点头算应了。储敏敏这才放下心来的模样,眉眼一弯,拉开房门。晋朗隐约看到等在外面那人温润的轮廓,门就被关上,室内静下来。
在这种安静里,晋朗免不了想到晋风。他给晋风设想了几种不见的可能,终于在听到外面喧闹的叫嚷声后发现自己有多无聊。他摸了摸腿侧的弯刀——把他搬到床|上那行人没有把它取下来,静下心来,跳下床收整好自己,走出房间。
船头甲板上人很不少,为首的晋朗不认识,站在那人身边的就是储敏敏。储敏敏身边围了一圈萝卜头,争相在问什么,她脸上的表情颇为无奈,像是回答了两个问题后,将人赶着在她身后站好,这才看见晋朗。
储敏敏朝晋朗招招手,晋朗迈步向前。“待会你就站这!”储敏敏将他拉到那群萝卜头里第二排靠边的位置,向他叮嘱,又将他介绍给周围萝卜头。所有萝卜头对他的加入报以热烈的掌声。
虽然因为储敏敏确实是个温柔善良的好人——起码表面上是,晋朗愿意用出几分真心叫她一句储姐姐,但不代表,他对这样的欢迎仪式就得欢欣鼓舞。实际上,他觉得,有点傻。这是一次在街上看到一些萝卜头扮演欢迎新同窗时,晋风给出的结论,针对这个扮演、和这种欢迎。
晋朗脑子里这么转了一圈,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只是颇为矜持地问了个好。
这会儿,船已经在下降了,要说什么也来不及。储敏敏让所有人站好,才和那个晋朗不认识的人转过身去,面向船头。
虽然是在下降,船身也非常平稳。晋朗就着那个不认识的人的长相想了想,这好像是刚才来叫储师姐的人,是叫……“衡师兄?”
为首的人好像听到晋朗无意识地低喃,偏过头来看了一眼。对上晋朗的眼睛,还颇为温和地笑了笑,随即转回头去。
船,落地了。
在衡师兄和储敏敏上前与接应的人寒暄的时候,所有的萝卜头的目光,应该都放在了接应人身后那条长梯上。
那条长梯是往上的,仰头望去,只能看到延伸入云里,遮挡了视线。
“……最后一批……”“……长泾……意外……唯一……魔……”
前面谈话的声音不大,晋朗只听到几个词,但也猜到他们在说长江镇的那件事。那件事的始终储敏敏并没有告诉晋朗,只是默认了晋朗的猜测。晋朗还想仔细听一听,就见储敏敏低头像是哭起来,衡师兄半搂着她,也低着头,应该是在低声安慰。
晋朗认真想了想,好像从他第一次见到储敏敏,就见她为长泾镇的事哭过几次。晋朗想起晋风说的一些修士之间互相劫道的事,又对比储敏敏,暗道修真界也没晋风说的那么可怕。他看了看一群|交头接耳兴奋异常的萝卜头,又看了看两个相依相偎安慰抹泪的师兄妹,对晋风描述的那个修真界的印象黯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这个看起来有些温馨的场景。
好一会儿,前面的交谈完毕,师兄妹回头往船上走,船上还有一些太初派弟子,没有下船。经过晋朗身边时,储敏敏停下了,她的眼睛还有些微红。“在登仙梯上,不管发生什么事,坚守本心。”说完,冲着所有萝卜头比了个手势,说了句“坚持”,就与衡师兄回船上了。
船很快升起来,飞上云端不见踪影。接应人简单解释了一下登仙梯,和储敏敏说的差不多,就踩了把飞剑,不见了。剩下一群萝卜头你看我,我看你,还是一些穿着看起来颇为华贵的萝卜头率先登上阶梯,晋朗紧随其后,人群才动起来。
刚开始,萝卜头们还颇为轻松,打打闹闹,上蹿下跳,一会跑到前面,一会落在后面。只有率先登梯那些人显得颇为稳重,一步一步,完全视周围的打闹于无物。靠近云朵时,打闹的萝卜头已经基本没有了,各个大汗淋漓,累得不行,基本靠爬。率先登梯人虽看出汗意,但步子尚稳,一层一层,慢慢往上。穿过云朵,晋朗明显感觉到一阵湿意,精神一阵,周围环境也变了。晋朗猜,这是过了登仙梯的第一关了。
晋朗没有再继续走,停下来站着喘了两口气,才开始观察周围。这是一间酒窖,一坛坛酒已经开封,堆满屋子。屋子中间有张桌子,桌子上面有桌好菜。晋朗确定自己不喜欢酒味,但是这些酒偏偏飘着一股香味,一股一闻就很好喝的香味。桌上的菜香也是熟悉的。他与晋风刚开始一起生活时,晋风不像后来,总是拿几瓶辟谷丹搪塞他,而是饶有兴致地做上三菜一汤。晋风做出的菜香,就和桌上一模一样。晋朗无声笑了笑,在凳上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也是记忆中的味道。而后站起身来,继续往前走。可惜没走出两步,他就被拦下了。这一回,周围景色一变,已是一间闺房,桌上的菜没变,只是多了一张华丽的桌布和一壶酒。
晋朗眯起眼,心中隐约有一种感觉。他已猜到这考验应该是按凡人说的“酒色财气”来的,他的感觉无关这个。既然走不了,索性,晋朗坐下了,拿着筷著对着菜,好像在研究怎么下手。不过没研究多久,半柱香的工夫,用来隔挡的水晶帘子就被掀了起来,发出一阵悦耳的碰撞声,伴着一阵香风和一个晋朗非常熟悉的声音。这个熟悉的声音“娇笑”一声,喊道:“客官久等了,我那四个宝贝女儿来了!”又是一阵帘子碰撞声,四阵不同的的香味飘进来,与开始那阵香融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新的香气,很是好闻。四道完全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见过爷!”那妈妈又说话了,带着洋洋得意:“爷,不是我夸口,我这四个女儿,个个赛天仙,您哪……”
“啪!”
那妈妈未说完的话,随着筷子折断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她看着晋朗抬起头来,眼中冒火,表情却非常冷静,沉默地看着她。
“爷……”
这个字好像开启了什么开关,晋朗一把将筷子仍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出两个字:“晋,风。”
“奴,奴,奴家确实姓晋……”那妈妈听了晋朗说的名字,恍然大悟般战战兢兢应。眼看晋朗拿起酒杯捏在手里,她好像突然通窍,说话顺溜了许多,“奴家闺名莲风。”
“……”
“死鬼,一上来就叫人家名字~”
“死鬼”晋朗好像一口气憋着了,“啪”,把酒杯捏成碎片,血顺着手缝流下来。
那妈妈脸色刷得惨白,四个女儿躲在她身后哆哆嗦嗦。好一会儿那妈妈叹了口气:“不过奴家有个双生弟弟,他叫晋风。”
……说话喘这么大气怎么没憋死……这是晋朗的内心独白。晋朗扔了碎杯子,扯过桌布边角,擦了擦手心的血:“把他叫来。”
在晋莲风妈妈友情资助的手帕完全被血染透的时候,帘子的碰撞声响起了。进来那人直接坐下,毫不客气捻了块酥糖,含进嘴里,狭长的凤眼微眯起来,像是在笑。
晋朗有点紧张,虽然他心里很清楚,这是假的。这个房间,这张桌子,这些菜,这碟酥糖,以及这个人,都是假的。但他就是紧张了。他抬起那只被血染透的手,委委屈屈喊了声:“父亲!”
“晋风”衔着一块酥糖转过头,看了眼那只红色的手:“你终于认识到你实际是个女孩子所以用血当丹寇打算染指甲结果错把整个手当成了指甲吗?”
“……”
“还是说,你就有这个癖好,想在手上添两道疤展现你的男子气概?”
“……”
“药箱。”
晋朗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箱,乖乖伸出手。这时候血已经流的不多了,“晋风”将伤口里的碎片挑出来,擦干净已经是血色的整只手,上药,包扎,还要了一条粉红色的纱布,包在外面扎出个蝴蝶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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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明天继续吧
以及,这应该是补到4.5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