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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家
未整容前的迪娜.伦巴德,最起码在南多看来是很漂亮的。
颜色鲜艳,引人注目的火红头发,棕色的眼睛天真可爱,微圆的脸使她显得有些孩子气,笑起来虽然带着点怯懦,但也十分腼腆可爱。
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不妨碍了解她是个没有主见的人,这个决定绝不是她亲自决定的。
虽然猜到,但南多还是有些可惜的问她:“怎么忽然决定作手术呢?”
伦巴德夫人果然流露出南多熟悉的怯懦,与她变得线条凌厉的瘦削的脸有种古怪的不协调,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得有些勉强,柔弱的回答道:“西里觉得这样更好看,我觉得,嗯,如果,如果他喜欢的话,我就愿意。”
她说完微微埋了头。南多不以为然,但也没有过于干涉,只是鼓励道:“这样很漂亮,对自己多点自信吧。”
在她与伦巴德夫人交谈的同时,夏洛克若有似无的打量着着罗斯特。
从午餐结束后,布洛尔夫人端上些饭后甜点和水果,这期间他显得有些焦躁,一直控制不住的转动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戒指的磨损程度大约四年,银戒指的光泽度说明了他很爱护这枚戒指,他很爱自己的妻子,低头时露出的白色衣领上有干洗店的印章残留,皮鞋上有几道整齐平行的刮痕,显然是有人粗心大意顺着鞋跟刮洗造成的。
一个笨拙地自己擦鞋,衣服送干洗店,却深爱自己妻子的男人,如果不是狗血的家庭剧剧情的话,那么最现实的理由就只有,他妻子去世了。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南多随意看了一眼又放回,好像并不重要。
伦巴德结束闲聊,亲昵的拍了拍迪娜的手臂,于是两人和罗斯特一起站起身向老夫人告别。
南多和夏洛克也起身,临走前,布洛尔夫人有些不舍的拉着南多的手,嘱咐她以后常常来看她,南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祝福她身体健康。临走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地铁站里,因为时间尚早,只有少数人等着车,有小孩子蹭着大人们的腿边欢呼着跑来跑去,小小的回声让他惊奇的咯咯直笑。
两个人并肩站着,南多戴上窃听耳机,拿了另一个给夏洛克,夏洛克忍不住弯起角:“什么时候?我猜是跟伦巴德夫人拥抱告别的时候。”
南多耸耸肩,虽然才认识这么短的时间,这位侦探的观察力敏锐她已领教过,多余的惊讶已经不需要了。
她严肃的说:“你可听见了伦巴德邀请罗斯特晚上去他家,这样晚上伦巴德家就有两个强壮的男人了。”
夏洛克仔细听着,同时问了她一个问题:“让你怀疑的理由是什么?”
这时,有个小孩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腿上,她弯身用右手托住他的背,对着小朋友有些怯意的圆眼睛安抚的笑笑,一个像是他母亲的人很歉意的跑过来把他牵走了。
一个养老院的护工,夏洛克收回目光,不再注意。
地铁还没来,她回答道:“最开始起疑是偶然在迪娜包里发现了避孕药,她承认是伦巴德不想要孩子。而且就我个人对他的感觉不太好,后来我查了一下他的背景,伦巴德家境一般,凭着自身努力考上了大学,后来毕业当了外科医生,迪娜的父亲是房地产大亨,但是六年前去世了,留给她和布洛尔夫人一大笔财产,所以伦巴德虽然领着份外科医生的薪水,却能穿着昂贵的西装出入上流宴会。”
夏洛克在她说话时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啪啦啪啦的按起来,等她说完,他把手机屏幕举到南多面前,灰色的眼睛闪烁着兴味:“不过,这才是重点。”
屏幕上是关于罗斯特的一系列信息,南多很快抓住了重点,罗斯特四年丧妻,旁边有一张他妻子的照片,她和迪娜长相之相似,让南多皱起了眉头,相同的红头发,瘦削的脸,高挺的鼻梁
!
南多脑中闪过一种猜测,夏洛克收回手,连同手机一起揣进兜里,已经流利的为她解答:“罗斯特很爱他妻子,可惜他妻子并没有回报他的爱,她伤害了他,然后不久就去世,这使他变得敏感而暴躁。”
“这些事情你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南多抱起双臂,这智商,真是太打击人了。
夏洛克淡淡的看了她防备的动作:“他自从看到伦巴德夫人后,就开始焦躁不安,不停的转动他的结婚戒指,结合忽然整容的伦巴德夫人,于是我搜了一下他的婚姻状况,而他的银戒指上边沿有几个小凹陷口,说明被他狠狠的踩过,但光泽度又很高,可见他经常擦拭,他这种矛盾而极端的情绪使他变得焦躁易怒,因此他还吃过一段时间的镇定剂。”
南多皱起眉:“那么,伦巴德是想利用罗斯特。”差点就搞错了方向,“幸好把你带来,夏洛克。”南多感激的感叹道。
夏洛克看了眼她手中攥紧的手机,问道:“有什么问题吗?那条短信。”
南多愣了一下,下意识把手机揣进兜里,然后有又意识到自己的多此一举,她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才说:“我需要回家一趟,我家出了点事,而且,我家离伦巴德家距离不远,如果你不介意的。。”
夏洛克快速回答:“我不介意。”
他这么爽快,南多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还好,地铁正巧到了。
南多居无定所,因为这次的工作,所以在这附近找了个价格便宜,环境还过的去的地方。
这栋公寓楼在里昂街过两个路口远的地方,白色的外墙早已泛黄变脆,外皮斑驳的像老奶奶的牙齿,让人担忧又伤感,干枯的爬山虎褪去了夏天茂盛繁密的气势,空余褪色的空枝交错横斜。
让南多选中这里的原因是这栋楼的右面有一颗大树,虽然不知道它的品种。
在寒冷的初冬里,在色彩单一的周遭,它是唯一的色彩,翠绿的颜色深深浅浅,风来,便摇曳身姿,在那暗黄的墙面上落下层层叠叠的碎影。
于是南多选了在右面三楼的房间,在一个星期前搬了进去。现在,也许又到了离开的时候。
南多敲了敲房东的门,说实话如果可以她并不想与房东卡拉夫人多聊。
门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皱纹满面的老奶奶的脸,她古怪混沌的眼睛眯起来也看不清,转身取了放在桌上的眼镜,才又慢悠悠的走到门口。
南多耐心的等她踱步到门口,以聊家常口吻问她:“卡拉夫人,今天有人来找我,是吗?”
卡拉眨着眼睛消化着这个问题,她慢慢皱起脸,让她的脸看起来像一个干硬的核桃,一会儿她眼睛一亮,露出肯定的表情,她牙齿不好,说话有些漏风:“啊,是的,是的,小姐。”
南多又问:“是个男子吗?嘴角是不是有个疤?”
卡拉一听,刻薄的嘴唇扯起来:“没错,有个疤,我敢打赌他年轻的时候一定杀过人!”
说完,她抬起褶皱的眼皮,有些狐疑的眼光看向南多:“你认识他,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南多对她温和的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非常感谢,卡拉夫人。”
说完就把她扔在身后,走向夏洛克。
卡拉夫人注意到夏洛克,拿着怪异的腔调,对南多冷嘲热讽,齿间嘘嘘作响:“这男人又是谁啊,看不出来,小姐你还挺厉害的呢!可比那些坐台的厉害多了。”
南多理智的没有接话,直接拉着夏洛克就往楼上走。
没有拉动,只听夏洛克冷淡又讽刺的声音响起:“那一定比不上卡拉小姐年轻时在红灯区的辉煌历史。情夫们也一定是因为你过于洁身自好的品质而离开你的。”
卡拉夫人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南多无奈的抓了抓头发,果断的把夏洛克扯上了楼。
夏洛克站在门口,有些不开心的跺了跺铺在地上的木板,木板在他光亮的皮鞋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呻吟,他抬头看了看十分简陋的环境,嫌弃道:“这真是个可怕的地方,你是怎么住下来的?真是奇迹。”
南多掏着钥匙,听了他的话,十分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一切都是没钱的错。不能怪我。”
夏洛克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你在生气?为什么?”
南多打开门,有些郁闷的想着,按照卡拉夫人的脾气,这次结房租一定没那么顺利了,只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说不定要按月结,这事少不了一番口舌。
她看向夏洛克:“我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伤感,不过刚才,谢谢你了,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高冷的点点头,抬起长腿走进房间。
“早上好!早上好!”
夏洛克闻声像窗边望去,是一只虎皮鹦鹉,钩曲的喙上有桃红色的蜡膜,它扑棱起的翅膀上灰黑的波纹起伏,摇摇摆摆,它的左翅发育不完全,明显要小于它的右翅,可以说是一只残疾的公虎皮鹦鹉。
南多从书桌旁抽出椅子给夏洛克坐,自己从桌上的一只蓝色陶瓷碟子里捻了几粒瓜子走到鸟架旁边,瞪着一双绿眼睛,认真的纠正它的错误,像极了教育小孩子的家长:“错了,错了,是中午好,小口琴。”
小口琴骨碌碌的转着小眼珠,抖抖羽毛,发出尖尖的叫声:“小口琴!小口琴!”
它在架子上左蹦右跳,清脆的叫声与金属悦耳的敲打声相击,可爱非常。
坐在椅子里观察着房间的夏洛克,便看到站在阳光里的金棕发姑娘开心眯起眼睛,孩子气十足的笑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剪碎了片片的阳光,落在她深深的酒窝里,夏洛克看了几秒,就垂下眼睛不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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