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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书
当秦歌进屋后便急急忙忙的奔向里屋时,李睿跟在他后面打量着屋子。
说实话,看着眼前这样家徒四壁的房子,他还是止不住有些惊讶的,见着的第一眼,眼睛都缩了一下。
从一条窄巷走到尽头推开一扇破烂的木门就是他家,推开门连个小院儿都没有,就两间房,外面这间就剩下一张简单的桌子,两把椅子,还泛着不知名的光泽,墙壁上还有裂缝。
他从小就在皇宫长大,十多岁的时候就呆在军营,知民间疾苦,却也未料到现在居然还有生活的如此艰难的人。
也知道多年前的战争会给老百姓们带来重创,可想着好歹几年过去了,父皇虽然过于注重自己的皇权,可也一直致力于民生,他以为至少人们应该住的暖吃的饱了,没想到,战争遗留下的孤儿寡母还在饱受着煎熬。
那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又还有多少人无家可归,食不果腹?
不行,此番忙完手头的事情,回去要跟父皇好好商量商量这问题。
“母亲!母亲!”突然从里屋传来秦歌惊呼的声音,李睿回神,忙冲进里屋。
只见秦歌坐在立在床前,浑身僵硬的看着面前的床上。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床上,只见床上的被子里瘪瘪的浮出了个人形,一枯瘦的老妇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脸色发青,全无半点生气,估计是去了。
“母亲!”秦歌冲过去将老妇人搂在怀里叫了一声,当触及怀中的人冰冷僵硬的身体时,不由得悲痛万分。
冷峻挺拔的背影让李睿不禁感慨万千,饶是他见惯了战场上的生生死死,也不由得觉得这一幕过于辛酸。
想必是秦歌为送镖离家已有月余,母亲在床上病发了,都无人照顾,在弥留之际或许多想要见自己儿子一面,而儿子却不在身边。
看秦歌的样子,心里必是极不好受的,母亲病重,而自己却没法子一直留在身边照料。
便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节哀顺变”。
秦歌点了点头,却猛然抬起头来看向身侧的人,目光却又穿过了他在虚无处,有些呢喃道“你说,人为什么要活着?”
李睿张了张嘴,看着面前的少年。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双眼睛,本来平静无波的眼睛此时却像是炸裂般无边的向深处扩散,只剩下那无声的绝望,让他胸口莫名的一阵心塞。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对他来说,活着是为了保家卫国,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可现在黎民疾苦就活生生的摆在他面前,他这个一心为民的想法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能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
半刻钟不到,秦歌便恢复了常态,开始整理着母亲的后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再不见伤痛,手上的动作却极其的小心细致,生怕打扰了已经安眠的人。
李睿看在眼里,心里却不住赞叹,为秦歌的孝顺和坚韧而打动。
这天夜里,李睿从秦歌家里出来,一路七拐八转,行动极其隐秘,只见其来到安城城主府门口,又朝后看了看,才在府内下人的招待下进了屋,就在他进门的那一刹那,一抹黑影从墙头窜入府内,无影无踪。
城主府书房内。
“没想到竟是睿王亲临,下官这下可放心了。”只见房内一个五十开外的中年男子正朝身前的锦衣华服的男子行礼。
“方城主不必多礼,”男子看了一眼行礼的人,便沉声直接道“安城出事是有一段时间了?”
“下官失职,请王爷责罚。”方城主一听睿王的声音猛然低沉了下来,言语间责备之意显而易见,一时惶恐便跪了下去。
关于这王爷的传言,那是怎么无情怎么嗜血怎么传呀,这真要是问起罪来,斩了自己也就是一眨眼的事。
睿王看了一眼趴伏在地上的人,这铁矿出事,首当问罪的便是这一城之主,可自己这次来探查并不是来追究责任的,便问道“可查探出此伙盗贼的来历?”
“回王爷话,虽然并未找到盗贼的来历,可依下官看,这伙盗贼的目的并不是铁矿。”
“哦?此话怎讲?起来回话!”
“谢王爷。”方城主颤颤巍巍站起来整了整衣袍,暗松了口气,低着头哪敢直视那凛然的气魄,接着道。
“王爷有所不知,起先只是矿房内的铁矿和大量兵器被盗,下官以为只是普通的盗窃案,…”
方城主又停了下,感觉到有一股慑人的眼光从头顶射了过来,让他一抖,只觉得通身寒意。
便听见面前的人毫无温度的话,“哼,方城主是好大的官权,连出了事都敢拖报。”
“下官不敢。”方城主腿一抖又差点跪了下去,当初确实是自己糊涂,也不想想这么大规模的铁矿山和兵器厂,到处都是官方的标记,一般的贼哪敢偷到这儿来啊,自己是安逸太久了,糊涂了呀,糊涂。
“接着说。”睿王一甩衣袍,懒得再看面前畏畏缩缩的人。
见睿王并未降罪,方城主赶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下官在追查这失窃案的时候,矿洞又开始频频发生塌陷事件,咱们的矿洞一直都是安全可靠的,这么多年来除了下大雨发洪水也没发生过什么大的塌陷,这么连续的塌洞,下官才…”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才上报了朝廷。
李睿皱了皱眉,迅速问道“伤亡程度如何?”
“说来也怪,这矿洞塌陷的时候都是在工人放工和换岗的时候,除了几个别的受伤,倒是没出现过大的伤亡程度。只是这连续的出事故,工人们都罢工了,不敢再进洞内。”
李睿来回走了几步,理清了一些头绪,便下命令道“方城主,你先去安慰一下受伤的工人,再让工人们都回来,现在不能停工,多派些官兵加强安全防患。另外,不得透露本王到了安城。”
“是是是……”方城主忙不迭的点头,抬头看了一眼面前气宇轩昂的人,周身自有一股凛然正气,从容不迫,一股让人甘拜臣服的大将之风,不愧是传说中的睿王,百闻不如一见。
他倒是想拍拍马屁,可是不敢,要真拍了,他的脖子肯定是留不住了,能做到一城之主,这点眼见还是看的出来。
不过这样的睿王倒让他安心不少,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这段时间他是焦头烂额,这些铁矿和兵器全是军需物资,这要真出了事,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赶紧领命出去了。
窗外黑影一闪,只剩下睿王坐在椅子上蹙着眉思考着。
寒风呼啸着吹,刮得矿山群里的矿洞呼呼的作响,不时的从矿洞中传来敲击的声音,像是一阵阵的鬼哭狼嚎。
秦歌负着手站在一处山头上,看着远处的群山的山脚处不时的有一长条火光缓缓的移动着。
那是巡逻的队伍,站在这里,只能依稀的看见星星点点的火光不时的闪现。这矿山,戒备很森严。
冷风刮得他的头发拉成了直线,单薄的身躯立在山头吹风也不知道冷。
良久,他终于动了动,朝周围看了看,提身朝一处山坳掠去,像是一抹鬼影捕捉不到踪迹。
在一处废弃的矿洞口停了下来,扫了一眼洞口的左上方,又朝洞侧的刚隐去的黑影扫了一眼,才朝洞内走去。
渐渐的有火光出现,还出现了阵阵香味,拐了个弯,见到火堆旁俊朗的男子,正带着些许笑意烤着手里的东西。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朝秦歌的方向看了看,看到秦歌正立在那里,立马眉笑颜开,大咧咧的叫道,“还不过来,杵在那儿做什么。”
秦歌终日面无表情的脸也缓了缓,显得柔和起来,走了过去。
“哎…”秦书一声拖得有些哀怨,看了一眼向他走来的人儿,眼里却满含的嗔怪,“这大半年不见,怎么的又瘦了?!”
秦歌在秦书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本应冷酷的人那略带傻气的面容,又看了秦书手里的东西一眼。
秦书‘嘿’了一声,“看你馋的,马上就好了。”
秦歌看了看四周,洞挖的没有多深,显然是在开工初期就被废弃了的。
“怎么样?我这窝点找的不错吧。”秦书一边将手里的东西割好递给秦歌,一边眼里略带得意的看着秦歌,邀功一样。
秦歌实在是抵不过那‘火热’的眼神,啃了一口手中的东西,点了点头淡淡道“还行。”如若不是看到记号,找过来必是要费一番功夫了。
“啧啧,能得暗影第一人的肯定,我赚大发了。”
秦歌瞥了那大快朵颐的人一眼,垂眸道“我的本事多出于你,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你就一根筋,不懂风趣,不甚可爱。”秦书不住的摇头,大叹着气。
风趣?秦歌莫名的看了一眼某人,如果以冷酷无情出名的暗隐楼老大能懂风趣,那这世界估计得儿完了。
颇觉语塞,这个只在秦歌面前耍猴似的大哥。
一时间,洞内显得格外温情,一个黑眸清颜,一个剑眉星目,一个平静淡然,一个虽眉带煞气却满脸憨笑,也只有在秦书面前,秦歌才显得如此轻松随意。
秦书看着面前消瘦的人儿,一下子将手中的东西全递了过去,秦歌也不客气,全收进了肚子。
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边看着人吃一边话唠着,“在王府呆的怎么样?第一次见到王爷有没有被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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