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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浮里亚的魔鬼与罗德欧嘉的天使
魔界那边很快传来消息,表示防御已经解除,魔界的大门随时向我们敞开。跟以往一样,各狱的管理者会依次接待我们,从沙利叶开始到路西法结束。玛门会提前到第六狱来迎接我们,然后我们渡河过怒龙之谷,最后去帝都罗德欧加见路西法和希迪。
临行前一天,我收到了从技术部送过来的iphone12,刚刚拆开便有电话打过来。
大部分红海拥有的高科技产品在八天都存在,或者说红海的科技大部分来自于八重天技术部的有意流出。只不过有了魔法的加成,这些产品的性能更好了罢了。
“喂喂米老头你现在紧张吗?激动吗?开心吗?”
听见这个声音,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苹果丢出窗外。
“哟,这不是周半仙么,您老在百忙之中给小生打电话是有什么神圣指示么?”按住额头上暴跳的青筋,我咬牙切齿地问道。
“哈哈我昨天在家给你烧了一下龟甲,结果上面全是裂痕啊。”
“可以说暗语么?”
“意思是大凶之兆啊哈哈!米老头你最好买了棺材再去魔界吧啊哈哈哈!我不会帮你收尸的啊哈哈哈!”
我默默地把手指移向标有红叉的按钮。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说的是真的。”似乎感应到了我的不满,周易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这次魔界之行给了我很不好的预感,天道最近给我的答案也很晦涩,总之很不详。“
”所以你是叫我别去吗“
"你决定的事情我无法阻拦你,我只是来提醒你。认真听着,天道给了我指示。”他轻吐一口气,我甚至能想象他扭成川字的眉头。
“不要靠近你很在意的人。否则会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我知道了。”
周易从来不会危言耸听,我们在幼时便相识了。那时西神族的三面不倒的旗帜之一——亚特拉家族被北神族践踏为灰,周易的东神族母亲被告不洁,被族人活埋在菩提树下。我们当时都是两个心怀仇恨的少年,但是最后他看透了红尘,我却再也没有从过去走出来。
“你就是哈尼雅殿下吗?比想象中的还要漂亮啊!”
“听说神之美殿下是元帅的儿子,基因摆在那里嘛!”
”可是我觉得还是我们元帅最帅啦,连路西法那货都没办法比嘛!“
”就是就是路西法怎么比得上元帅,我们元帅最帅啦!“
我飘扬的思绪被”叽叽喳喳“的聒噪拉回来,回头,哈尼雅正被一大群九天军校的学生们围攻,他的小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害羞的。
其实在我的记忆里,光暗天使的关系远远没有那么和谐,九天的学生也不应该有这么开朗,对于现在的这状况我也是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悲伤。
我默默扶额。周易说既然你这次这么背,那么我就帮你挑几个朝气蓬勃的军校生去中和一下你的晦气好啦。结果…这几个军校生朝气蓬勃得我头都大了。
”都给我安静下来,等一下到魔界丢的可是暗天使的脸。“我冷冷地斜睨了他们一眼,他们还算乖,都默默地调整表情不再吭声。
”谢谢您,米迦勒殿下。“哈尼雅终于缓过气来,抱歉地朝我的方向笑笑,他的身体弱,脸上布满汗水,估计是被刚刚的熔岩之路给热的。
我默默地递过一张毛巾,他一愣,接了下来,他的手一直在抖啊抖啊抖,搞得我的手都跟着抖啊抖啊抖。真是神烦。
熔岩之路耗费了我们半个小时,它的尽头便是魔界的一重狱。在尽头处一个六翼堕天使带着一小队牛魔人在那里等候。我搀着哈尼雅滑落下去,一群暗天使跟在我们身后,一团黑里簇拥着一点白,真是说不出的违和感。
后面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沙利叶领着他的牛头人来接见我们,接着是亚巴顿,莫斯提马,别西卜,萨麦尔和阿撒勒兹。连路线都跟我那两千伯度里来的那一次一样,只是那一次我来的时候萨麦尔和阿撒勒兹完全不给我正脸看,这一次他们完全不敢给我正脸看。
β说虽然我死了以后人们没有了我的记忆,但是他们还是想尽办法向民间散播关于我的各种加工了的“小故事”,所以对萨麦尔那一代的光天使而言,我就是所有午夜童话的主角,童年不堪回首的心理阴影。当年他们还各种给我起绰号,开我玩笑,现在想想也是醉了。
到第六狱的时候,莱姆城的奴隶船如生了翅膀的宝石鱼,单薄的蝶翼流转着绚丽的光芒,一群在军校里关傻了的暗天使眼睛都看绿了。但碍于我的威严,他们都不敢叫出声,一个二个憋得牙齿都痛了。
“奴隶船是第六狱最靓丽的风景线,希望米迦勒殿下喜欢。”
我回头,玛门出现在我们的船尾,他今天穿了一身漂亮的黑色礼服,袖口上有排列着银色的纽扣。他站在离我五步远的地方,背后的所罗河荡漾着波光,艳丽的是玫瑰盛放在如月光般光洁的皮肤上,疏离的是熟悉的红瞳里陌生的眼神。
“玛门殿下您客气了。”我冲他点点头,转而去欣赏河岸旁已开到荼蘼的彼岸花。
第六感告诉我有人在盯着我看,我回过头去,玛门立马抬头做四十五度望天状。我眨眨眼睛,当作什么都没看到,默默地收回视线。
“是玛门殿下来了么?”哈尼雅悄悄问我。他的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
其实玛门对哈尼雅的态度也算是傲慢,哈尼雅毕竟是天国副君,可他竟然什么都不过问。如果是平常,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可这次我什么也没有做。
也许是因为他望向我的目光太过沉重。
穿过莱姆,坐船,继续向下。八九重天科技发达,凡事以简单快捷为准,这一点也体现在了我们的衣着,建筑等方面,所以魔界这种风格的建筑物他们可能从来没见过。我示意小家伙们不用像是在军校时一样拘谨,于是他们便一路到头“哇——”个不停,玛门数次向他们投去诡异的目光,都被他们果决地无视掉。
可在某一时刻这群精力旺盛的年轻人突然都默了,我以为他们累了,抬起头来才发现原来是因为罗德欧加到了。
波地曼尼南像是从水中腾起一般,巴洛克式风格的建筑群倒映在清澈的所罗湖中,金色的宫殿富丽堂皇。城内的彩旗迎风招展,像是荡起的朝霞,城内北方的英烈祠像是劈天的战斧,正中的罗德欧加桥向我们延伸,魔族平民们聚集在桥下,仰望着我们,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好奇。
心跳骤然加快,玛门抬起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含笑着看向桥的那一头,将手指甲悄悄地掐进肉里。
不用仔细看,我就知道最前头的那一个是谁。他的碎发如同流云,黑色的双眸寒如晨星。暗天使天生有辨识光元素的能力,即使在离天堂最远的黑暗之城,他的光芒依然如黑暗原野里燃起的火把。
他斜靠在桥上,优雅而随意,希迪在他身旁站着,像是一个拘谨的大姑娘,这么一看,让人心塞地般配。
在那不堪回首的两千伯度里,我也曾这么一步又一步地走向他,那时海蓝的人鱼泪垂落在我的额前,像是千年没有融化的眼泪。
但是如今我已经不会为他流泪。
我走近他,他在我的眼里渐渐清晰,我放大我的微笑,因为我知道我在他眼里也是逐渐清晰。
他渐渐站直身子,脸色变得有些白,可他的唇边依然挂着优雅的笑容,眼里流转着我看不懂的光芒。
“米迦勒殿下莅临魔界,我们深感荣幸。”他的声音如银铃坠地,山泉流淌。他向我伸出手来,黑色的手套勾勒出优美的形状。
心底悲哀与欢乐绞成一团,可我早已学会把什么都装得云淡风轻。我庆幸他带着手套,这样他就不会发现我的手心尽是汗水。
“非常荣幸。”我抬头,稳稳地直视他,他的眸子是天上的星,我的眸子是地狱的火。
在那让我无比痛苦又无比甜蜜的两千伯度里,我一度认为我离他够远了。身份,地位,性别,把我们生生地阻隔在两岸。
可是后来我发现,命运就是你以为已经很悲惨的时候给你来一个更大的打击,告诉你其实你过去还不够惨。
我收回我的手,他的温度滞留在我的指尖。
突然就想起很久以前,我们离得最近的时候。
我坐在锡兰山顶,眺望着永远普照着西神族的光耀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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