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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陇溪5
姚九将茶点放在李师爷的面前。
李师爷饶有兴致的看着姚沃,“几日不见,你又胖了不少。”说完,饮了口茶。
“案子发生在你的书院,你一定会差的,那个凶手也不长眼,竟敢在你手底下犯案。”
“哪里的话。”姚沃笑笑。“说正经的,聂磊是怎么死的。”
“身中数刀而亡,凶器就是你的书童从缸里捞出的那把刀,至于血衣应该是凶手的,因为上面没有刀痕。”
“那我再问最后一件事,聂磊的房间里有没有发现自己的院服。”
李师爷略一迟疑,便笑了出来。“没有,你真聪明,如此一来这案子就好查了。”
姚九在一旁插嘴道:“我就说尹寒山嫌疑最大吧。”
“别插嘴,事情并非如此。你好好想想,如果凶手是尹寒山的话,为什么要将死者的衣物带走,之后又要洗涤自己的衣物。”
姚九在旁边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我猜测尹寒山应该是家境贫寒,而他平时却装的阔绰,他和聂磊在一起就是因为聂磊平时可以接济他一下,聂磊是知道他这个秘密的。聂磊又是一个大嘴巴,估计他应该和交好的妓女透露过这件事,而尹寒山那天知晓了这件事,自尊极强的他当天晚上就和聂磊大打出手。而到了晚上他又后悔了,一方面自己从此失去了这个金主,另一方面事情搞的太僵,聂磊再把这件事情传出去,对于自己会更加不利。于是,他半夜到了聂磊的房间里,想向聂磊道个歉,他却没有想到聂磊已经死了。他惊惧之下就摔了一跤,头上鼓起个大包,衣服上也沾上了血迹。于是,他当天晚上就马上把衣服洗了,凶手并不是尹寒山。”
“那尚志和林文辉呢?”姚九追问道。
“尚志应该是有什么把柄在聂磊手里,这点我并猜不到。而林文辉的把柄你也是知道的。”
姚九轻笑一声。
“那天晚上去聂磊房间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林文辉,吃瓜子的人也会是他。尚志期间一直在书院里巡视,根本没有时间。尹寒山刚刚和聂磊打架,聂磊见他来根本不会用瓜子招待他。林文辉当天晚上找他,应该没能谈得拢,于是林文辉就回房间了。当天晚上他越想越怕,一旦被自己父亲知道了,自己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自己又惊又怕,再加上在聂磊房里吃了那么多瓜子,于是将茶壶里的茶水一饮而尽。这点姚九也是知道的。接下来,林文辉想自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半夜再敲了聂磊的门,将刚从床上爬起来的聂磊杀死了。杀人之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还穿着院服,肃安书院的院服只有两套,血污了一套一定会被发现,于是他处理掉了自己的院服,又拿走了聂磊的院服,这样即使有人追查院服,自己也有一套充数。”
“精彩,真是精彩。”李师爷拍手说道。
“接下来,就只用检查林文辉的院服了。每个人穿过的衣服都会留下不同的痕迹,而且林文辉和聂磊的身量完全不同,两件衣服的大小尺码也会不同。”
“你应该也说完了,我就得去准备院服的事情了。秋试也快到,你进京赶考的时候别忘通知我一声,我去送送你。”
“恩,我会记得的。”
姚沃和姚九目送李师爷越走越远。
“少爷,你太厉害了,这个案子这么快就解决了。”
姚沃将已经凉了的茶泼到地上,说道:“哪里有那么简单,林文辉不会疯到把血衣匕首放在那么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而且那天晚上柱子看到的鬼影又是怎么回事。”
“少爷,你的意思是凶手不是林文辉。”
“我什么时候说林文辉不是凶手?只不过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一人,这个人正在处处留给我们线索。林文辉杀人之后拿走聂磊的院服就是因为他当时是穿着白色院服,即使他脱下院服里面也只会是白色的里衣,当晚的月光即使灰暗,身穿白色衣物的人影也不会是黑乎乎的。”
“那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啊。比如说是尹寒山。”
“那也不对了,你别忘了尹寒山前天晚上洗的也是院服。”
“但是那个人为什么要蹲在河边,他在干什么?”
“他在挖林文辉刚刚埋在河泥里的院服和匕首啊,不然书院的水缸中怎么会有河泥,衣物上的河泥是很难清洗掉的。也是他将这两样东西投入书院的水缸中,目的就是让人及早发现此案的破绽。这个人迫于林文辉的威胁,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终于他等来了机会,林文辉杀人时他都在一旁偷看,之后转移匕首,特地告诉你茶壶是空的这个信息。”
“这个人难道是银杏,不,不可能吧,林文辉对银杏那么好。”姚九情不自禁叫了出来。
“那你可要看看是为什么这么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林文辉喜欢的可能并不是上了年纪的女人,而是男人。”
“啊,怎么可能,林文辉不是去妓院了吗?”
“林文辉每次和他们三个人去红袖阁其实都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每次着那个年长的妓女,是为了保守秘密。妓女年长之后,色衰爱弛,有人找她就会感激,为了留住这个客人,她自然会帮他保守这个秘密。林文辉每次去妓院时都在聂磊隔壁,聂磊应该发现过不妥,所以这才是林文辉的真正把柄。你再试想一下,喜欢年长的女人也不算什么大的丑闻,林文辉怎么会因为这件事而杀人呢?”
“天哪,真没想到。怪不得银杏几乎什么都不会,菜也做得那么难吃,林文辉却从来没有说过他。少爷,你以后还是多骂我几句好了。”
“你小子,又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唉,那可不一定。”
“你给我过来,你看我不打死个刁奴。”
后来林文辉就被衙门带走了,银杏自然是要回林家的,谁也不知道等着他的是什么,但他离开时候是笑着的,很罕见的微笑。
很多年后,姚九依旧会想象出那天晚上的情景。惨淡的月光笼罩着曲溪,银杏的面容依旧年轻而姣好,他穿着深色的衣服在林文辉刚刚待过的地方扒着。银杏没有一丝害怕,他的脸上还有一丝微笑,一种劫后重生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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