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帝宫舞

作者:叶悠然99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生死一线


      骑射比试的日子,定在了十月的最后一天。
      当日,云倾身着棕红色对襟窄袖马装,神采奕奕地来到校场,只见晋国皇家的骑射校场建得十分宽敞,校场上原本青翠郁郁的草地如今已经变成一片淡黄色,一眼望去倒是有几分沙场的味道,另外,校场上还设有看台,可供观赏。
      云倾走到看台下,与曦泽一道参拜晋帝。
      只见晋帝的心情仿佛颇佳,他弯着眉眼,高兴道:“公主今日这身马装穿着真是潇洒,朕看着倒像是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小女将军呢!哈哈……”
      来到晋都这些日子,云倾每次见到晋帝,晋帝总是慈眉善目的望着她,说起话来也十分和蔼可亲,一如此时,仿佛只要瞧见自己他就会龙颜大悦。晋帝的热情亲切来得太过意外,令云倾百思不得其解,渐渐地云倾也生出几分抗拒之意。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能却其好意,只能努力摆出一个笑容,拱手答道:“谢皇上夸奖!”
      晋帝闻言只顾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倒是坐在晋帝旁边的金贵妃立刻出言附和道:“公主不必谦虚,我们啊都很看好公主呢!只是不知公主的骑射之术师从何处?”
      云倾不知金贵妃这一问是何用意,但听兰君说晋国后宫凶险,她总是下意识的在说话的时候生出几分提防之意:“贵妃娘娘过奖了!不过是小时候随哥哥姐姐一道骑马玩玩,算不得认真学过!”
      “公主真是天资聪颖!听闻霍将军的骑射之术以前在燕国是数一数二的,本宫还以为公主的骑射之术是霍将军教授的呢!”
      云倾闻言顿觉金贵妃话中布满了陷阱。即便是不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她也能自己绕到她想要的目的地去,真是个厉害的角色!
      云倾暗暗压下波动的情绪,正要答话,却见霍原英起身局促道:“公主金枝玉叶,末将不敢僭越!”
      “霍将军,你的骑射之术就连恭王都赞不绝口,你又何必自谦?本王听闻前日里将军前往恭王府拜访,与恭王相谈甚欢,不知……你们谈论的是武艺还是战术啊?”这次说话的是昌王,他无端端地冒出这么几句话,不仅霍原英听后脸色雪白,就连云倾也听糊涂了,不知这母子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在这时,晋帝却突然咳了一声,不悦地岔开话题:“今日是曦泽与公主比试骑射的大日子,贵妃啊,朕看这校场你布置的就很是妥当!”
      金贵妃仿佛没有觉察出晋帝的不悦,笑道:“皇上这回可夸错人了,前两日臣妾身体偶感有恙,便请淑妃妹妹代办骑射比试的相关事宜,所以啊,这校场是由淑妃妹妹布置的!”
      晋帝听了转头望向曦泽生母晴淑妃岳氏,点头道:“淑妃有心了!”
      晴淑妃淡然一笑,道:“谢皇上夸奖,这都是臣妾的本职。”
      随后,晋帝又望向云倾,他收起不悦的神色,弯着眉眼道:“公主,快去挑匹好马吧!”
      云倾暗暗观察着看台上众人的反应,不想晋帝转向自己时脸上颜色变得这样快,惊讶的同时又隐隐不安,谢过恩后,便在内侍牵来的众多马匹中挑了一只红色马驹,她伸出手顺了顺马鬃,与马儿耳语了数句,马儿十分通人性地扬扬头,甩甩马尾,云倾见状喜悦不已,很快就将之前不安的情绪皆抛之脑后,登上马背,御马来到预备线前,做好比试的准备。
      不多时,就见曦泽也挑了一匹黑色骏马,来到了她的身边。
      在他们的面前,是两列相距较远的木质栅栏,成微倾斜状一直向前延伸约四十余丈,两边零星站有几名侍卫,尽头则矗立有一箭靶。
      比试的规则是:二人同时御马从两列栅栏的中间区域冲向终点的箭靶,先射中靶心者为胜。
      少时,随着一声号令,骑射比试正是开始。
      云倾带着激动的心情扬起马鞭策马,开始阶段,云倾略微靠前,曦泽紧跟其后。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云倾却渐渐落后,但又不至于拉开太大的距离,等到达箭靶前约一百五十步时,二人已经是比肩齐踵,云倾一手紧勒缰绳,一手奋力策鞭御马,做最后的冲刺。
      十月底的天气,已经是呼气可见,迎面而来的风,毫不客气地扑打在脸上,又冻又痛,云倾咬紧牙关,努力策马,在距离箭靶约百步时,取出腰间的弓箭,很快就瞄准了,只见那离弦之箭飞一般冲向靶心,眼看就要胜利了,然而,另一只翎羽箭速度更快,从斜侧面直刺过来,先一步插在靶心上。
      于是,站在栅栏边专门负责评定胜负的侍卫高声道:“恭王胜!”
      话音一落,看台上立刻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这边,云倾听了侍卫宣布的结果,驱马来到箭靶前,凝视着插在靶心处的两只箭,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自认技不如人。
      就在她兀自怔忪时,身边传来了浑厚和煦的声音:“公主,承让了!”
      云倾转身回望来到箭靶前的曦泽:“恭王箭术果真不负盛名,本公主一向自负箭术,但如今也输的心服口服!”说罢便打马往回走。
      曦泽拉着缰绳转身,停在原地定定望着云倾的背影:这便是她,无论胜负,依然如来时一般沉静镇定,不会因为一点点失败而灰心气馁,也不会因为输于他人而撒气抱怨,那挺立在马背上的身姿仿佛在向世人宣告,她也有属于她的一片天空,那是属于她一个人的骄傲。
      就在这时,惊变倏忽而至。
      站在左面栅栏边面向看台距离箭靶最近的一名侍卫,在云倾骑马经过他向前走了约二十步后,突然取出一枚银色飞镖,由下至上,对准云倾的后背,发射出去。
      曦泽眼利如鹰,在后面将云倾的危险瞧得一清二楚,电光火石之间,他身上仅有弓箭可用,没有任何时间思考,他立刻抽出一只翎羽箭,对准空中的飞镖,放箭射去,他的箭快而精准,力道也把握的八九不离十,如无意外,箭与飞镖相撞之后,会双双坠落于地,则云倾可平安脱险。
      然而意外此时偏偏就降临了。
      那飞镖像是有邪魔控制一般,就在快要到达云倾身体时,又以迅雷之势撤退,翎羽箭没有击中飞镖,便插进了云倾的后背,致使云倾立刻坠马倒地。
      曦泽大惊,然而更惊讶的是看台上观看比试的人。
      由于看台距离箭靶太远,栅栏是成倾斜状向前延伸,云倾与马驹都阻挡了部分视线,另外,飞镖的颜色是银色,发射的角度是由下至上,发射的时间是众人欢悦的放松时刻,因此,众人并没有看清飞镖,众人看清的是:恭王在众目睽睽之下,放箭射杀燕国七公主。
      于是,满座哗然。
      晋帝龙颜震怒,立刻下令缉拿恭王。

      众人噤若寒蝉的太极殿内,晋帝将箭矢狠狠甩在淑妃面前,厉声质问:“淑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箭头上淬毒!解药呢?”
      晴淑妃颤抖地捡起面前带血的箭矢,立刻回道:“皇上明鉴,臣妾冤枉啊!”
      “冤枉?!骑射之事是由你代贵妃操办,你敢说这箭矢不是你准备的么?!”
      “箭矢确实是臣妾命人准备的,但臣妾纵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箭头上淬毒,请皇上明鉴。”说完,她放下箭矢,朝晋帝虔诚地磕了一个头。
      然看在晋帝眼里,不过是企图为自己开罪的托辞,晋帝咬着牙怒道:“你知不知道公主如今危在旦夕,不过是用人参灵芝吊着才得以续命,三日之内若是再没有解药后果将不堪设想,快把解药交出来,朕可饶你不死!”
      “皇上,不是臣妾下的毒,臣妾如何能有解药啊?”
      “你……”
      就在这时,跪在一旁的曦泽见晋帝就要发作,连忙拦住:“父皇,儿臣愿荐一人,定能救好公主!”
      晋帝一看,拦着自己的竟是曦泽,更是火上加油,一张面孔因为怒极而扭曲,绽放出诡异的色彩:“将功赎罪么?怕是晚了!”
      “儿臣无罪!”
      “混账!”
      曦泽立刻磕头解释:“当时有人向公主发射飞镖,儿臣是为了救公主才放箭的,只是那人十分狡诈,用绳子绑着飞镖,快要击中公主时又将飞镖收回,儿臣这才误射了公主,只是由于距离太远,又有栅栏和马挡住了视线,所以大家才没有看清楚情况,请父皇明鉴!”
      随后,恭王一派纷纷为曦泽求情。
      晋帝的情绪这才稍微缓了缓,沉声问道:“那人呢?”
      曦泽转身望向后面一排跪着的侍卫,指着右边最末的那一名侍卫道:“就是他!”
      “搜!”晋帝立刻下令。
      不一会儿,执事太监便从那侍卫身上搜出了飞镖。
      晋帝细细瞧了瞧内侍呈上来的飞镖,只见飞镖的底端牢牢绑着一根极细的金丝线,才明了曦泽所言非虚,他转头望向那名侍卫,沉声质问:“说,是谁指使你放箭的?”
      那侍卫低着头,不发一语。
      晋帝见状,眯起双眼:“想让朕出动大刑么!”
      “奴才……不能说!”
      “放肆,你若再不说,朕便让你亲族承受连坐之罪!”
      那侍卫一听到“亲族”二字,立刻答道:“皇上饶命啊,是昌王!”
      站在一旁的昌王大惊,立刻跪倒分辨:“父皇,此人胡说八道,这断断不是儿臣所为啊!”
      晋帝望了望昌王,又对着那侍卫逼问道:“昌王是如何指使你的?他还指使你做什么?”
      那侍卫支支吾吾,左顾右盼,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晋帝紧接着道:“此刻说实话,朕还可从轻发落你与你的亲族!”
      那侍卫支吾了半天,终于道:“奴才的妻儿都在别人手上,奴才要是说了,他们就没命了!”
      晋帝的耐心几乎要耗尽了:“你再不从实招来,他们同样要丧命!”
      那侍卫闻言面如死灰,大声求饶:“皇上饶命啊,我妻儿什么也不知道,求皇上饶了他们,我什么都招!是恭王指使奴才这么做的!恭王听到京城的传言说燕国七公主要在比试时放箭射杀他,遂命奴才守在栅栏边,并交给奴才一枚绑有一根金丝线的飞镖,命奴才伺机发射飞镖,然后待飞镖快要击中公主时收回飞镖。恭王还说,比试完了之后,就将此事嫁祸给昌王,因为昌王掌着京畿重权,必定忌惮他手中的兵权,所以,只要将事情推到昌王身上,皇上就会相信,他和奴才就可以脱罪!奴才的妻儿现在都在恭王府钱总管手上,奴才不得不照办啊!求皇上饶了我妻儿吧……”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曦泽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侍卫,转来转去,居然又转到自己身上了,而且还说得条条是道,与之前的支支吾吾完全判若两人,从流言到飞镖再到此刻的诬陷,竟是一个预谋已久的局。
      然而,他还来不及为自己分辨,便见赵王便抢先跪倒在晋帝身边,大声呼喊:“父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听说了公主要射杀三哥的传言,生怕三哥有什么差池,便将传言告诉了三哥,希望三哥推脱骑射比试之事,没想到会弄巧成拙!都是儿臣愚笨,父皇尽管责罚!儿臣只求父皇饶了三哥,他也是为了自保啊!”
      紧接着,齐王也跪倒在地,边哭边磕头:“父皇,三哥忠肝义胆,绝不会做无缘无故之事,是儿臣不该让三哥听到那些不干不净的传言,儿臣本是想劝三哥提防,不想竟铸成大错,此事错在儿臣,不在三哥,求父皇处罚儿臣,饶了三哥吧!”
      紧接着,煜王也跪地替曦泽求情,说辞与赵王、齐王大致相同。
      曦泽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跪倒磕头的至亲兄弟,看似每一句都在为他脱罪求饶,实则是落井下石,不“坐实”他设局射杀公主之罪决不罢休,紧逼的气势让人肝胆俱寒,几欲窒息,最后,他开合的双唇只能抖落几枚破碎的音符:“冤枉啊……不是儿臣干的……儿臣冤枉……”
      然而,此时此刻曦泽就是说再多的“冤枉”,已经信了七八分的晋帝早已失去了往日明辨是非的能力,他再也不会认为曦泽是被冤枉的,他颤颤巍巍地走到曦泽面前,不由分说便是一巴掌,直打得曦泽眼冒星光,显然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曦泽,恨声道:“逆子!公主她……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可你竟听信传言,用这样龌龊的心思猜度她,试问,她可有伤你一分一毫?你这畜牲!来人,将这个畜牲,打入天牢……听候审讯……”
      晋帝几乎要气背过去,幸亏有众人在身后扶住,才不至倒地,话到最后已是无力支持,只能边说边喘气。
      事情发展到了这步田地,再做分辨亦是徒劳无功,可是想到危在旦夕的公主,曦泽再也顾不得其它,他使出全身所有的力气,甩开前来羁押的侍卫,跪倒在晋帝面前,抓住晋帝的衣摆,大声道:“父皇,请让儿臣的门客独孤祈夜救治公主吧,再晚就来不及了,求你了,祈夜他是神医,不管什么毒都难不倒他,他一定能解公主之毒,父皇,父皇……”
      “拖下去……”
      由于公主的安危牵涉国体,左丞相宋秉国再也无法沉默:“皇上,恭王纵是再有错,公主却不得不救啊,只要有希望就不能放弃,独孤祈夜神医之名臣也早有耳闻,确非虚传,请皇上速速传召独孤祈夜救治公主……”
      随后,群臣纷纷下跪请求皇上传召神医,帝终允之。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2604828/5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