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归里

　　Chapter 5
　　“呀！”
　　她赶紧跳开。
　　“你……”
　　男子捂着胸，皱着眉，开口。
　　“干嘛？”
　　重因没敢逃走，她还不敢跟天神斗。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你是魔灵吧。”
　　“嗯。”
　　重因道。
　　“叫什么？”
　　男子站起来，他有着一双淡然无尘的眼，
　　“关你什么事？”
　　重因见这男子没有杀她也没有怪罪，于是加强了语气。
　　“问问罢了，你走吧。”
　　男子淡淡笑了笑，他一身玄色长袍，颜色比重因的那件还更深些。
　　“我可以走了？”
　　重因有点惊讶，
　　“嗯。”
　　再看向男子时，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重因一边跑回去一边啃着果子，只要吃下去，她就只需化作云雾，无须耗费内力隐去气息，隐去自己的气息可是很费内力的。
　　“好慢呢你！”
　　云籍化作小狐钻进她的衣袖。
　　“吃到了，走吧！”
　　众仙都已归位，吃了通潜果，没人感觉得到重因的气息。
　　“你先回去罢。”
　　重因刚落地，就又一次没了踪影。
　　“不能把我送到山上去吗！”
　　云籍抱怨。
　　“昨天的事情是重因招惹的？”
　　云寄远坐在树干上问道。
　　“什么事？”
　　“水虺。”
　　“你看到了？”
　　云籍道。
　　“也没什么大事，所以族长没有深究。”
　　云寄远又道。
　　“重因总是这样，迟早会惹上大麻烦。”
　　顿了一会儿，他又道。
　　“凡事都有定局，谁知道呢。”
　　云籍离开了。
　　东海水虺修行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再五百年化角龙，千年化应龙。因此水虺大多没有多深的道行，重因前几日去往东海，威胁水虺头头的女儿去把头头的虚灵珠偷来给她一用，那小丫头死活不肯，于是重因失手把珍藏多年的草练水泼到她脸上，威胁她去拿，不拿的话，一辈子都会很丑，草练水一旦泼上皮肤，皮肤会顷刻疼痛难忍，然后就会，一直疼一直疼一直疼。
　　忍痛拿了虚灵珠给重因后，重因并未立刻给她解药，于是小女儿咒怨化形，攻上九嶷山。
　　不想又被打了回去。
　　中了此毒是无法开口说出来的，外表看来与旁人无异。
　　“哟，亓水，疼得可好一些？”
　　这小女儿名为亓水，正坐在镜前化着妆，忽然她身边响起一个声音。
　　“重——”
　　刚要开口，却说不出来。
　　“虚灵珠已经放在你的床上。”
　　“哦。”
　　亓水脸上一丝惊恐，重因居然连变装都不需要，就化形出现在她面前，
　　“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道个歉？”
　　重因笑笑，眉眼如画。
　　“是你不守——”
　　亓水刚开口，就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紧紧扼着她。
　　“我这不还了吗？”
　　重因眼中依然带着笑意。
　　“我说了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不要闹到别处去，你竟然敢这么猖狂，还带着水魅去九嶷山，这种事情，只允许发生一次，我也不是蛮横的人，饶你一次。”
　　亓水的脸疼得仿佛要裂开。
　　“嗯？”
　　重因凑到她耳边，笑着问。
　　“我错了还不行吗？！”
　　亓水大叫。
　　重因也不愿再和她说什么，轻抬右手，中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所有相关的记忆都消失了，同一时刻，重因也消失离开了。
　　只要记忆消失了，将来即便有什么事情，也无对证。
　　“虚灵珠……我怎么放在床上了？”
　　亓水一脸惊讶，赶忙把虚灵珠悄悄放了回去。
　　万物性本善，并非一出生就无邪性，只是出生的时候，所有的邪念魔性都被封印，外界事态的变化往往是心性改变的缘由。神兽一直镇守四方，因为镇守的地方都居于一方恶灵聚集之处，魔煞之气很重，所以神兽随时都有被心魔吞噬，从而魔性大发的可能。因此神兽镇守的地方，众仙都集力贴上符咒，四方都贴上后，还需在逡洱海海底的兽座上再贴一张，方可完全镇压。若是实在凶煞之地，甚至要天神亲自封印，所幸天下安定已久，封印只需天仙制作即可。四方神兽暴动，又巧遇那几处天气都不正常，狂风骤雨不歇，逡洱海符咒早已破损不堪，所以这次的责任一半天为不可究，一半则为天仙承担。
　　西方白虎镇守之地，名为空蓬山，蛇蝎五毒多聚集在此山，蛇蝎五毒药用价值极大，所以山下小镇居住人口很多。空蓬山东临离净海，西边就是小镇，名为空陵镇。
　　“啧。”
　　重因站在离净海边的峭壁上，只要吃过一次通潜果，可以起效一千年。她化作了和人一样的气息，默默注视着肆虐的白虎。天地间似乎十分安宁，完全无法想象不久前的暴动，只是那山下的一片片血红和尸体，即使隔这么远，也十分清晰，不过过了一天，临近傍晚的时候，血都凝固了。十分惨然。
　　白虎身形巨大，眼呈血红色，山的四周都布下了结界。天仙都已不在，白虎被施了仙法困住，动弹不得。
　　那双巨大血红的眼，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眼里充斥着凶煞怨念。
　　“这么久了，一个天仙都没回来。”
　　重因不禁笑了。
　　“我怎么会蠢到，只是稍稍动了下海底的符咒呢，时间太多，不能浪费。”
　　重因自言自语。
　　海风拂上岸，一切好像都很平静。
　　“那你还干了什么呢？”
　　耳边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重因猛地一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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