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爱，一如既往

　　一、偶然

　　睡的昏天黑地的云佳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半梦半醒接起了电话，
　　“云佳，晚上有空么？出去喝一杯怎么样？”
　　“#￥￥&@￥%”云佳乌哩乌涂的回答着。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对方声音提高了至少8度。
　　“我说，谁又惹您老不高兴了？”被对方的声音一震，云佳有九分清醒了，赖在床上，望向窗外，橙色的晚霞和落日的余辉给这座城市镀了一层金，多少有些不真实。
　　“就是你让我不高兴了——老什么老，老娘只不过刚到三张，离老还差的远呢！作为心理伤害的补偿，你今晚必须陪我。”
　　“哈，你这根本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嘛。”云佳对于习惯性自称老娘的程大小姐很无奈。
　　“甭跟我拽文言文。你来不来？”
　　“去，当然得去！等我，我还没起床呢。”
　　“懒出你那一身肉~，赶紧的，我一小时后到你家。”

　　香水，酒精，电子乐；男人，女人，第三性；大笑，惊叫，胡言乱语；人影，灯光，荷尔蒙……云佳坐在一片喧闹嘈杂中，难以集中精神。对面程英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她却完全听不到她在说什么，露出一脸迷茫。
　　程英看着她，无奈坐她旁边，指了指自己已经见底的三杯马蒂尼，又指了指云佳的玛格丽特上那圈盐。
　　“宝贝儿，发什么呆啊，等着阿姨发水果呐？！”程英不满的看着云佳的酒杯。
　　“我不是在等阿姨，我是在找阿姨好么？在我还清醒之前，先给你找好babysitter。”
　　“甭跟我拽鸟语~先说，就你这样，有不清醒的可能性么？”程英撇撇嘴。
　　“难说。”云佳强撑场面。
　　“嗨，再来两杯苹果Martini。”程英笑，当侍者端上来酒后，她把其中一杯兑进了云佳的玛格丽特里，“试试？”
　　“怕你啊！！？”云佳一饮而尽。

　　只不过15分钟，云佳就达到了某种微嗨的状态，脑袋里空空，过往种种不再有任何的纠缠，身体轻飘飘的，没有笑点的笑话也能乐好一会儿。这会儿的她，不用人劝，自己都会要酒喝，却屡次被程英拦下来。
　　“没事儿，我还清醒着呢！”云佳的声音不受控制的高。
　　“对，但照这个状态不出5分钟你就清醒不了了。”程英夺下云佳手里原本是自己的那杯酒，换成一杯橙汁塞在云佳手里。
　　程大小姐酒局颇多，由此练就的绝活并不是千杯不倒，而是心里永远都有谱。烂醉如泥这种事情，程英是不会让它在这种地方发生的，这太危险。
　　微醺，才是最好的状态。
　　况且，来买醉的本是她，总不能让陪伴的人比自己醉的更厉害吧。

　　午夜12点，“high到翻”的黄金时刻。
　　场内气氛发酵到了顶点。狂热的音乐有助于催长人本性中被压抑的那一面，很多人在酒精或者药物作用下，雷达失灵，频频做出不对路的试探。当她们不知第几次被搭讪，程英知道，该走了。
　　从欢舞的众人间挤出去绝对是件力气活。
　　还好有程英，她拉着云佳穿梭在人群里，游刃有余。快出去的时候，云佳一个失神，右脚上的黑色彩晶细高跟凉拖掉落在出入口的台阶下，回身去拾时不巧挡住了一个男人的路，只好先后退让那人先过去。那人看了她一眼，过去时装作不经意把鞋子踢到了舞池里，脸上明显挂满了戏谑，这一幕，刚好被回头的程英看到。还没等云佳作反应，她已经冲了下来，把云佳拽到一边儿。一拳打到那人肩上，“你干什么!!!”
　　那人懵了一下便回过神，骂骂咧咧，扬手就打。云佳更是懵了，刚站稳就看见那拳头要落下，来不及阻拦，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程英下意识撑臂闭眼只等挨过之后再反击。然而，一声惨叫，让这俩都惊着了。
　　一只大手接住了落下的拳头，并快速翻转，一声脆响，那衰人的脸也随之皱成一坨抹布，哀嚎不断，估计胳膊应该脱臼了。
　　不用猜后果，一看就知道这力量悬殊巨大。
　　“居然打女人，你着不着调儿啊。”大手主人一甩手，衰男一个趔趄，脸冲着地面摔了下去。他挣扎着爬起来，没等站稳就想反击，一抬眼发现人家可不是形单影只出来玩的，后面还立着两个大个儿，只好擦了擦鼻子的血，仓皇的留了一句“你给老子等着！”就消失在人群里。

　　程英几乎是瞠目结舌的看完了这幕戏剧性的反转。她对于这人的出手相助心存感激，只是“多谢了”这仨字儿说出来时多少带些颤音——灯光扫过，她分明看到这位勇士结实的肱二头肌上，有个豹面纹身正双目眦裂的瞪着自己！
　　云佳的心思则不在这位'勇士'身上。刚才她一抬头看到站在后面的俩人中，有一张熟悉面孔，并且这面孔今天中午才见过。是杨昊。他也正看着她，嘴巴里叼着一根烟，表情闲闲，一副不关己事的样子。可是这闲闲的表情里隐约有着不满，好像在评判她。云佳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直觉是怎么来的，真的是对方流露的情绪还是自己对自己的不满强加给了他。总之，她有些不安。
　　怔忪间，被程英的轻拍拽回了神，侧脸便看到她给自己频频使眼色。
　　“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那个……你们小心些，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会叫什么人过来。我们这就走了，安全起见，你们也早点儿离开吧。”云佳惦着一只脚，站得有些别扭。扫一眼灯光昏暗的舞池，自己的那只鞋子早已不辨踪迹，她认命的轻叹了口气，拉着程英准备离开。
　　“怕什么，这是哥的地盘儿！这才刚热闹起来就走，太扫兴了吧？”显然，这位勇士刚才的举动，不仅仅是助人为乐那么简单，他锐利如鹰的眼睛看着她们，似笑非笑。
　　云佳尴尬的笑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程英的脑袋里面则已经转了几圈儿，暗自镇静片刻，嘴巴还没打开，未出声的话就被打断，后面站着的短发男人这时拍了拍豹纹男的肩：“你哪根神经搭错了？！静子可是一会儿就到，小心再抓花谁的脸！”
　　说完，转身信步离开，另外一个哈哈笑着，随着一起消失在昏暗里；豹纹男撇了撇嘴，明明说着“她敢~”，却只是瞅了她们一眼后也跟着离去。

　　莫名其妙。
　　程英此刻的唯一感觉。
　　不过，也算是好事，省的自己费口舌。且，此地不宜久留。
　　“你的鞋估计找不回来了，这样可以走路么？”她看了看舞池，对云佳说。
　　“没事儿，咱们走吧，今儿黄历上肯定印着‘出行不宜’。”云佳笑，索性把另一只鞋也脱下来拎在手里，拾级而上。

　　“我去找妮子，她在吧？”还没进包房的门，杨昊就跟周远和豹哥打了声招呼，从旁边拐了过去，只听后面豹子喊：叫她一块儿过来啊！
　　妮子是这个锐舞酒吧的驻唱之一，但她基本只唱前半场，她的所长不是电音，在这样的酒吧里也只是暖暖场而已。
　　杨昊走进化妆间时只有她一个人在，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嗨，好久不见。”她从化妆镜里看到他，笑了笑。
　　“嗯。我有个忙需要你帮，比较急。”杨昊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寻摸。
　　“嗯？什么事？”妮子停下卸妆的手，转身面对他，只见他拎起自己的白色细带凉鞋。
　　“这鞋你的么？”
　　“对啊，怎么了？”
　　杨昊拎着鞋子走过来附到她耳边说：“如果有人来这问我，你就说我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不要提鞋的事儿。”说完拍了拍她的肩。
　　她还没来得及追问原因，他就已经出了门，留下一句：我拿走了，明儿赔你一双新的。

　　云佳和程英一出门就傻了眼。
　　夜灯下的城市清爽湿润，分明是刚刚下过一场雷阵雨，道路一片泥湿。但最让人为难的是，工体三里屯这边儿一到晚上就停车困难，加上“high到翻”又十分火爆，现在路两边全是非法停车的主，出租车根本不进来，要打车必须得穿过这条长长的窄巷。
　　俩人又左右瞅了瞅，除了酒吧还是酒吧，这个点钟，连小卖店都关门了，去哪找卖鞋的呢？
　　“这……要不我背你吧。”程英实在没有他法了。
　　云佳看着她，笑：“你背我？？先得问下，你背的动10公斤大米么？”
　　“kao~你还嫌上了……”
　　“多大的事儿，咱们走吧。”云佳不由分说一脚踏进了泥水里，白皙的皮肤立刻附了一层污渍。
　　“喂！！”程英无奈的跟上。
　　只走了两步，就听“啊！！”一声，云佳停下来，眉头紧皱。抬起右脚，很大的一道口子，一看就是玻璃茬儿划的。程英立刻蹲下来，从包里找出湿巾纸巾，先得把上面的泥水擦掉以免感染。
　　“你当这里是纽约啊还是东京？？”
　　“没有啊，今天‘出行不宜’嘛。”云佳苦笑。
　　匆匆处理了一下，急中生智，程英让云佳穿上另一只鞋，右脚踩着自己的左脚，俩人又往回蹭。
　　“刚才你怎么没想到这招啊？”虽然脚上很疼，但是这样子太搞笑，云佳绷不住笑了起来，问。
　　“你不是也没想起来么？是谁在那儿充什么豪迈啊，一脚就踏泥里拦都拦不住。”程英瞪了她一眼，也笑起来。

　　杨昊一出来，就看到云佳一瘸一拐的狼狈画面，不由的眉头就皱起来，快步走过去。
　　“伤着了？！”
　　突如而来的发问，让专注行走的俩人立刻抬起了头。
　　“嗯。”云佳下意识的给了一个简短的答案。
　　程英当时就完全不知所以了，这不是刚才那个短发小子么，给她俩解围的那位？看到他手里拎着一双女鞋，不由的抬了抬眉毛，这是一个什么状况？
　　杨昊给程英了一个手势，她识趣的松开了扶着云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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