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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
秦文清一时陷入了迷障,多亏一人将他及时点醒。那救他之人体态纤长,穿着一身墨绿衣裳,立如芝兰玉树,声如珠玉落盘,只是脸被玉制的面具遮住,只能看到线条优美的下颌,却看不到他的真容。
日近黄昏,树林间的缝隙撒下缕缕的金黄,男子的整个人好似也在幽幽发光,吸引着秦文清的目光。只是他本人幽深暗潜的气质使然,即使这余晖也不能为他增添半分的暖意,反而是余晖被他的眼中的凉意冷却。
那人转身向他走近,开口问道:“谢倒不必。我问你,若有人无故要杀你,你待如何?”
秦文清站直了腰肢,肃穆回道:“以德报怨,何以报恩。自然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那人又开头问道:“若是有人要抢夺你重要之物,你又待如何?”
秦文清又答:“重要之物,自然是分寸不让。”
那人继续问道:“若是有一物关乎你性命,却在他人手中,他人不肯相让,你待如何?”
秦文清思索片刻,方才答道:“一物换一物;若不肯,则公平决斗,胜者得之。”
那人点头,问他:“那你现在何知前路要怎么走?”
秦文清点头,他对男子再鞠一躬,拜谢道:“多谢前辈点拨,请前辈留下姓氏,秦文清来日必会报答阁下提点之恩。”
那人却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弹,摇头说道:“想走?你是从虞城去玄静宗参加选拔的子弟吧。我已经看到他们一行人的飞行法器了,想来现在已经走远,你是怎么追也追不上了。”
男子手劲极大,按得秦文清肩膀作痛,但他已来不及呼痛,只是目瞪口呆:自己还没回去,大家竟都走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好歹是秦家唯二的双灵根,颇有希望进入内门,家族的人竟不来找自己?炼性堂的人若也是置之不理,难道不怕秦家的责备?
那人好似看出他心头疑虑,冷冷问他道:“你觉得什么人既不需要找,也不需要等?”
秦文清满头冷汗,垂下头答道:“死人……”
他的声音里并没有半分同情,反而有些幸灾乐祸:“你是叫秦文清吧。想来你现在在他们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秦文清慌乱过后,便重新恢复了镇定,两眼直视面前之人,笑眯眯地问道:“请问前辈可知此事经过?”又为何要告知于我?
那人瞥他一眼,从储物戒中掏出两块宝光盈盈的蒲团,毫不顾惜地将其一掷于他面前。又拿出一张低等的御火符,生出一篝阴火,照亮这入夜的深林。接着便丢出一个阵盘,布下几个大阵。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得秦文清目瞪口呆。
要知道如今这明光中等位面名为中等位面,实质资源枯竭早已十分严重,千年内必会被降等为低等位面。秦家更是一普通城镇的普通世家,其实并没有多么深厚的财力。比方说这次他们一行人中随身带着的飞行法器,其实是虞城和玄静宗共有的,每次使用都损耗极多的灵石,普通家族只怕难以支持。
又比如秦文清身上这个三坪大小的储物手环,还是他临行前家族赐予他的,价值至少好几块中品灵石,但因为制造方法被一家垄断,实际上已经有价无市,只能在各大拍卖场上寻得踪迹。秦文清曾经幻想过的挥灵石如粪土,遍地法宝宝具的修真世界,大概只有在繁荣的其他中等位面或者高等位面方能出现。
而此人居然有在这个位面上凤毛麟角的储物戒指,生个火竟然,还不顾惜灵石,用阵盘布下多个阵法,简直就是令秦文清觉得匪夷所思。
男子自然不会为秦文清诧异的眼神所动,因此只是以眼神示意秦文清坐下,待二人都坐好以后,他方才慢慢开口。
男子自称滕先生,进山是为了寻一灵药,到底是何灵药,男子却并没有提及。当时他路过时刚好遇到虞城的一行人正在争执,因为看到玄静宗的标志,便缓下脚步隐在一旁听了一下。
当时有一黑壮高大的少年(秦文清想那应该是秦文强)半身浴血,一脸惊恐,对着众人涕泪横流地诉说。他说那秦文清看到烈火狮后便惊慌失措,一边慌不择路地跑一边大声呼喊,引得烈火狮最先向他扑来。他本想拉他一起逃跑,但谁知道秦文清胆子太小,竟被一声狮吼吓得呆在原地,被烈火狮一口叼走。其余少年也齐齐点头,表示自己也是亲眼所见,黑壮少年所言的都是实情。
有几位练气期的导师听了,便忍不住满面悲戚,说想要派人前去搜寻。这时有个被少年们称为大长老的老儿站了出来,满面失望地大骂秦文清胆小懦弱,不堪大用,一行人中虽然有几个受伤,但只有他一个逃跑不及,以致于被害了性命。又转为哀伤流泪,称他实在心痛,愿留下搜寻。
这时又有一被称为于长老的中年男子开腔反对,说是现在山中颇为危险,要以大局为重,最好尽快开启飞行法器赶到玄静宗。他旁边一个小姑娘也是一脸不耐,催促大家快点离开,不要为必死之人浪费时间。
秦文清猜测那于长老和小姑娘应该便是于盈盈的父亲和于盈盈了。
最后,筑基期的领队导师直言不愿再分散队伍,大长老也只好不再坚持,一脸哀戚地跟着上了飞行法器,没有执意留下。
那腾先生懒懒地倚靠在树干上,平静无波地总结道:“这些人,说的比唱的好听,修为不高,演技倒是挺好。”
秦文清苦笑几声,满心失落。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这样被人轻易放弃。
但这其实并不奇怪。父亲挤下秦毅成为末座长老;求助了大长老后却转过来抢夺秦毅的药园;秦家资源日少,根本不够供应两个必能进内门的双灵根,但要家族放弃一个又说不过去,自己的出现必然分薄了秦文强的本就不多的资源;再加上各种往日的积怨,大长老一脉和父亲一脉早已水火不容。
若自己去世,父亲不过是纸糊的老虎,迟早会被他们鲸吞蚕食,大长老一脉一手遮天,谁会去查明自己的死因?抛却同一家族的身份而言,自己被这两人所害,细想并不奇怪。
再加于秦两家关系一直不好,自己又多次冷落于盈盈,于家落井下石,除了能削减秦家实力,还能让入门考核少了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何乐而不为。而筑基期的炼性堂带队,跟自己素无来往,又怕再担责任,更是想草草了事。
只是这炼性堂中的其他秦氏子弟,即使再如何亲近秦文强,但跟自己虽说并不亲近,也无仇怨,为何要这样齐声一口咬定自己的死呢?秦文清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把疑问问出了口。
腾先生捏起他的下巴。十二岁的少年,从小养尊处优,脸上的皮肉倒是细嫩,捏起来软绵绵,手感很是不错,一捏便陷进去一个坑。秦文清疑惑地看着他,男子放下手道:“你看你,一天到晚都爱假笑,其实内心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猜你平时一定是这样:别人挑衅你时,你不理会;别人称赞你时,你不欣喜;别人接近你时,你看似温和,其实却是在不动声色地疏远。所以众人只觉得你看不起人,觉得你鄙夷他。”
秦文清只觉得这腾先生字字都正中靶心,他的确是觉得炼性堂里的其他人都是半大孩子,他对着他们,总是隐藏着一种成年人看小孩子的优越感。但他如今早已明白,再小的老虎,也能咬死猎物,再小的毒蛇,也能把人毒倒,只是:“前辈,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其实你才是话里的那种人,所以被人这样说过吧?
腾先生也不生气,只是话语中带着得意道:“是与不是,那又如何我有自保的能力,你这小小的低阶修士,笑就算了,还暗藏倨傲,简直就是欠揍找打?若非今日有我,只怕你真要死在这林子里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扔给秦文清,命令道:“吃了。”秦文清拔开些许塞子以手扇闻,只觉里面的药香清新纯粹。他细细嗅闻分辨里面的各种药材,半晌才说道:“这里面有麦冬花、川宁草、甯芙……是辟谷丹吧。”
腾先生总算表现出一点诧异,他侧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文清,说道:“想不到你竟有这种本事。看来你木灵根纯度必定很高,于炼丹一道也是颇有天赋。”他又恢复了半倚树干的姿势,慵懒道:“你这几天就跟着我历练一番,等玄静宗的入门考核开始,我便亲自送你去参加,你不必担心。”
多蒙这人的恩惠,秦文清只觉受宠若惊,喃喃道:“晚辈,晚辈……何德何能……”
腾先生截住他的话头:“年纪轻轻就唠唠叨叨的,烦。睡觉。”
秦文清被他噎住,又无处反驳,只能乖乖盘膝入定,内视丹田,陷入半睡半修炼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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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披了法衣(马甲)的重要人物出场了(☆_☆)而且土豪的气质彻底震撼了土鳖的小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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