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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城刘当家
近几天的莫城极为的安静,安静的苍蝇都有些胆颤,只敢默默的爬在油腻的饭桌上。安静是安静,不过莫城的人确是在不断的增加,有边缘极境来的大汉,此时遇上西部最热的天,热的脑门上都油亮油亮的,厚厚的嘴唇不断的吐着粗气,暗骂他娘的怎么会有这个热的地方。有东海边来的人,看着无边如海的草原,长时间不能将那村里来的无知消化掉。更有从北部漠地而来,看着闪亮灵动的水波,感动的啼泣横流。还有从遥远的不知哪个地方过来的人,即便这么热的天也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时不时的趴伏在地上,双手成菩上状,嘴里念叨着不知什么语言。
这些在莫城人的眼里就像有人婚嫁一样,不是常事,但也不算稀奇,稀奇的是今天的刘当家竟然走上了大街,而且是手拿白扇,头戴儒帽,远远看去就像一白面书生。可刘当家的不是个地头蛇吗?不是个手拿三尺大刀,头发披散,胡须满脸的大汉?什么时候变成白面书生了?
莫城人稀奇了。肉摊上的猪肉荣一刀砍在了猪腰子上,看傻了。瞎眼算命的先生,眼睛也不瞎了,不相信的跑上前看了又看,是刘当家的!因为他身边的那条没有毛的狗,那是刘当家的幸运狗,所以刘当家即便是上厕所也带着。路边的鸡蛋大娘,腿脚也利索了,跟着跑了起来,她今天回去又可以同邻里的七姑八婆八卦去了。
而这引起莫城都人都轰动的人物刘当家的,一脚踏进了一间“历史悠久”的客栈,客栈颤危的门匾,油光华亮角上带缺的木桌,和嘎吱作响的楼道证实了这一点。
打盹的客栈老板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得魂儿都颤了颤,一个激灵似刚尿完尿,清醒的立刻迎了上去,低头哈腰,对这么一个“大人物”降临他这小客栈着实有些不清楚缘由,但这不妨碍他的拍马谗言。
“刘当家快里面请,我祖上是哪辈子积的德竟然让您走进了我这小栈,真是那个……”刘当家紧张的腰都快成了直角,脑子充血,拍马屁忘词了。
“三生有幸!”一边跟着的小二连忙小声提醒。
“对,三生有幸!”
啪!刘当家的合上了扇子又打了开来,扇子隔开了那掌柜的,轻轻的摇了摇。
掌柜的连忙闭上了嘴,心中暗骂,这他祖宗积的德就这么浪费了。不过这刘当家今天表现似乎由为的奇怪。什么时候开始走书生路线了?这不是前两天刚杀生过?
刘当家的没有理掌柜这扭曲的心思,因为现在那斗大的心眼全被堵上了。小夕来了好几天竟然没有去找他!要不是前几天老五被揍了一顿,他怎么也不知道小夕过来了。所以他赏了老五,就为他被揍,当然那个揍他的就是小夕了。
要说她们认识了多久,那应该至少十年了,第一次他揍了她!第二次是继第一次见面的第二天,她就揍回了他。第三次,第四次……,就只有他挨揍的份了。所以他一颗粗野的心就在被反复的挨揍中被征服了,姚夕成了他眼中的暴力女神。
刘当家提着心,硕大的白布鞋踩在摇摇晃晃的楼梯上,晃得他心神不宁,回头狠狠的瞪了站在后面怯怯不安的掌柜,对这楼梯极其的不满。
掌柜油光的脑袋在那一瞪之后直冒汗,心中哀悼,明明是你刘当家的体格重!
门是关着的,这个时候正是午食的时候,所以里面的人应该处于收拾完毕,可以随时接客的时候。
门被敲响,跟着响的还有刘当家的心跳,顶的他喉咙都有些发紧。
姚夕却是处在利索的可以拔腿就跑的状态,门响,让她狐疑的眨了眨眼,难不成是师傅来了?但她师傅有那么勤快,竟然敲门?
“小姚,是我小光!”
噗!
咣!
珰!
楼下正喝着水的客人,一下子喷了出来,喷的对面的人满身油光。
正扶着扶手心中慌慌的装柜,听到这句似马桶硬摆上桌面当酒杯用超违和的话,腿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这最后一声,当然是屋内的姚夕发出的。
门被砸了开来,屋内飞出一木椅,直直的对着刘当家的头砸来。
刘当家是个练家子,魁梧的身躯并没有移动,只是稍稍抬起胳膊,将飞过的木椅挡了出去。
“五年还是没有变啊~”刘当家笑眯眯的脸丝毫看不出生气来,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有生气。五年前他同姚夕分开的,这五年他还真是过得不爽快,在莫城说一没人敢说二,这厉害到没有朋友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所以在知道姚夕来这之后,他就立刻跑了过来。同以往一样,姚夕对他的到来还是那般的激动。
刘当家的话没落,一个纤细的身影便迅速的掠了出来,蓝色白底的绣花鞋直冲刘当家的门面,刘当家似乎早就料到一般,回收的手一把抓住姚夕的脚环。左手迅速而上,抵挡姚夕踢来的另一只脚。臂脚触碰,刘当家微微一笑,松开了右手。而姚夕在空中翻了个身,利落的落地。
姚夕眉头皱了皱,这家伙功力又涨了,刚才的那一瞬间,她完全是落了下风,要不是刘二手下留情,她可就要出洋相了。她师傅惊才艳艳,虽不能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八般十般还是通的,尤其为外人道的奇门遁甲、飞檐走壁、百步穿杨之术,可偏偏这些她都不感兴趣,唯挑了个偷术!这轻功还是因为初学偷术被发现,逼得学会的。遇到刘二这厮的时候,这刘二还是个不学无数的小子,揍他是玩着来的,可现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
“刘二,你这五年长进不少啊!”虽然她是落了下风,但气势不能落,所以姚夕语气猖狂,言语轻佻。
“是刘二光!不是刘二!”刘二光被她这么一说立刻没了书生模样,瞪着一双铜牛般的眼睛看着姚夕。莫城知道刘当家真名的没多少,敢叫真名的更是没有几个,敢叫刘二的更是只有这么一人,姚夕。刘二,这么一个俗气的称呼刘二光觉得和他的气质很不配,所以他很不能接受。但,姚夕却觉得这个称呼就是为他定制的,所以,她一直叫刘二。
“刘二,看到我师父没?”姚夕直接忽略他的反抗。
“没有!你师父就像件没有重量的衣服,风吹哪,倒到哪,我哪里看得见。”刘二光虽然粗声粗气的回应,但总是没有在纠结称呼,因为他知道纠结也没用,这女人,这个时候就是个聋子。
“啧啧~”姚夕砸吧两下嘴,手指摩挲着下巴,倾身,双眼紧盯起刘二光来,一双阳光下闪着光的紫葡萄似的眼睛带着笑意,带着促狭,看的刘二光觉得脸上发烫,这如狼似虎的眼神,让他想起了过去,以及这眼神之后的一幕幕。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五年前的他了,当年的可怜小子早就消失了,同样还有很多人和事也消失了,例如从不给他正眼的上任刘当家;例如当初想要他命的刘奇;还有当初赶他出门的三夫人。这五年来他们都不在了,他也不是当年连这个小丫头也打不过的小子了,这五年早就将他从小子磨成铁铮铮的汉子,磨成现在的莫城最高位的刘当家。
五年前的怕,剩下的只有淡淡的一抹笑意,独手影的独手现在大概也没有那么厉害了。什么都褪色了,只剩下淡淡的痕迹,色彩都退了,但这个女人却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浓重,大概是当年被欺负的有点狠了。而这女人又惯于打你一巴掌,在给你个栆吃。他挨了很多巴掌,但也吃了很多栆。
所以他并没有收回他刚才的话,无惧的对上了姚夕那双闪亮的眼睛。双手怀抱,有一种尊位的姿态,做了几年莫城地头蛇,也浸染了他些上位者的气息。
姚夕这才发现五年前的小子已经变了很多,不只是身高拔到了几乎有一米九的高度,不还有那硬朗好看的五官长开了,以及那独特的成熟男人的气息,甚至他身上的那种漫不经心中透露出的强大。
这么一看,姚夕便有些出神了,思绪飘到十年前,那个毛头小子的时候,那时候这小子还是个娃,稚嫩的只有被她欺负的份,可现在的刘二光,身上明显透着铁血风刃,那是多年在血杀中打磨出来的。这五年,他过得并不容易,这样想着姚夕的表情便不知觉的柔和起来,看着刘二光的眼也泛着柔光。
姚夕虽然经常面露温柔,但温柔总是别人的,刘二光此时突然对上这期盼中的眼神,一时又有些发蒙了,这个纵横刀口的大老爷们一张脸此时隐隐的透着红,脸上火辣辣的,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下,将那份激动暂时压了下去:“你师父我会让人去找,这段时间你先去我那住着,这里太脏!乱!差!”
一旁刚站直身子的掌柜脚一软又瘫在地上。
姚夕无意识的点了点头,缓缓的收回了视线,却又看了回去,刚才的刘二光是不是脸红了?随后又将这猜想扔到脑后,这厮就是抢三岁小孩的东西都不改色的怎么会脸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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