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着了魔

　　5、还真是她
　　那天的天气很好，下午五点左右聂亦辰开车来到妹妹的学校接她回家。
　　他把车停在宿舍门口，自己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到不远处小树林的树荫下。清风袭来，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阳光穿透绵密的树叶投下轻盈的光斑，好像水波在小树林中轻轻荡漾。他斜倚在一棵树上，抬起头看见嫩绿的树叶飘摇舞动，手中的烟烧到尾端他却没有发现，烟雾缭绕中有阳光穿过，在他的脸上投下温暖的光。
　　他在心里想着很久没有这么清闲。
　　不远处的争吵声打乱了他的思绪，闻声望去，他看见了自己的表弟郑少航。郑少航正拉着个女孩子死缠烂打地不放手。他心想，这小子脸皮也够厚的，自己妹妹那么喜欢他他整天装傻充愣，却跑到这儿来对着个女孩儿混作胡闹。脑子进水了吧！这么想着的时候他扫了一眼女孩的背影。
　　瘦瘦巴巴，扎个马尾，白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总之没什么特别的。跟自己妹妹比，郑少航看上的这个就是个村姑。虽是这么想可他的目光却没收回来，他忽然觉着这姑娘的腰可真细，离的有点远其实看不清什么，可他却好像真切地感受到那姑娘身上的那股子韧劲。电光火石间一个画面在脑海中闪过，那天晚上，那个女的在自己身下挣扎，明明这一秒还柔弱无骨，使人怜惜，下一秒却由里而外迸发出及强的韧性，眸光带水，紧咬下唇，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却倔强的不肯就范，他那时有点儿喝多了脑袋一热只想一遍遍使劲儿的欺负她。后背上那女的留得抓痕尚在，想到这儿，他忽然觉着后背的抓痕有些痒痒。
　　再看时，郑少航已经把女孩儿按在车上。看清女孩儿的正面他不由一惊。怎么是她？！郑少航向下拉扯着她的衣襟，聂亦辰想起那晚，有人对他连踢带打，抓咬并用，折腾的厉害，他一气之下狠狠地咬她的胸脯。还真是她！记忆向潮水扑面而来。
　　不一会儿妹妹从宿舍里出来，和那女孩儿相谈甚欢，他蓦地轻笑一声，心里暗暗骂道，这都什么事儿，妓女上大学，做生意做到学校里来了。他把手中的烟扔进垃圾桶里，朝着宿舍走去，心里想着得给这人点警告，离自己妹妹远点儿。
　　之后的事情他完全没有料到，发生的一切都在刀光剑影的瞬间，眼前的女孩儿，不，是女人，跳脱的有些出线。好像脑神经出了问题，疯疯癫癫。
　　这天是他在汉江的最后一天，明天他即将启程赶往南詹去接手家里在南詹的企业。十年前他来到汉江，那年他初中刚刚毕业，他发誓要在大城市站稳脚跟，西装革履地穿梭于摩登城市。
　　十年里，他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城市踽踽独行；
　　十年里，他心中那个带血的誓言好像燃烧的煤矿，在心底烈火燎原；
　　十年里，那个孤愤的少年如今隐忍着寒芒，只待宝剑出鞘之际见血而归；
　　然而——
　　十年里，他看着自己的心一点点沉沦；
　　十年里，他看着自己默默爱恋的人执他人之手，山盟海誓，幸福相依；
　　十年里，他感受着自己的心时而柔软缱绻，时而冷硬肃杀。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也留不住。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我是一个讨债人，欠债的人，就要用血来还’。
　　讨债人不该有爱情，不该有真心。他只要有一个冷硬的心，把债记在心里就好。
　　而南詹，
　　是个讨债的好地方。
　　坐在飞机上，他想起在汉江的最后一天，他和一个见过一面的妓女在大学的小树林里撕扯。
　　忽然间他觉着生活滑稽而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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