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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又遇展誉
司正司内的暗房前,门打开后立即便将姜挽推进去,司正司的蒋司正对姜挽道:“在宫中私烧纸钱的下场就是廷杖二十,禁闭三日无水无食。”被推入暗房的姜挽在尘光飞舞之间看到了那张同深灰色官服混在一起的脸庞,冷的渗人,在她的嘴角,似有似无的还挂着一丝鄙夷。
关上门后,蒋司正对身旁的宫女们道:“记得把门锁紧了,千万别让她给跑了!”
两名宫女随即应声:“是。”
这司正司的暗房向来便是专门用来关押那些犯了错的宫人们的,姜挽趴在地上,腰肢以下痛的厉害,二十棍的廷杖委实来的不轻。她微阖着眼睛,静静的听着门外那两个守门宫女的一言一语:
“姐姐,你说说这入宫第一天便犯了宫中规矩被关起来的,想来也只有她一人吧?”
“妹妹你说的可不是吗,她就是活该,明知宫中不能私烧纸钱却还偏偏违纪。最重要的是同她一起的另一个女子未被抓到,哎,这可真是倒霉,同别人一起违纪,到头来别人跑了,自己却被严惩,啧啧啧。”
躺在里面的姜挽闻言心中落得了稍许宽慰,好在莺儿没有被抓住,倒也不枉了她一人将此罪名全数扛下了。
夜间,两名宫女正互相以聊天略解无聊时,却忽然看见对面的殿宇屋脊上飞速掠过一道黑影,其中一名宫女惊呼道:“那儿有人!”
另一名宫女闻言望去,却是漆黑的夜色中空空无人,她笑了笑道:“妹妹,那儿哪有什么人啊?许是你看了一天犯人不曾合眼给累着了,不若你先行休息休息,我来看着她就好了,料想这牢房如此坚固,她也不大可能会逃走。”
那名宫女闻言,遂道:“那就有劳姐姐了。”
她言道:“不碍。”
那名宫女离开后,另一名宫女嘴角泛起一丝阴冷,随即,‘她’将门打开,姜挽此刻正抱着双臂瑟缩在墙角,月色入户,她望见来人的脸竟是展誉!
她惊呼出声:“怎么是你!”
展誉的银色面具同皎洁的月色混在一起,似幻非幻:“我不过与你分别两日,你就如此狼狈,”随即,他上前将姜挽拦腰扛起,姜挽瞬间惊异,大呼道:“你快把我放下来!这里是司正司,你不能把我带走!”
展誉闻言,冷笑道:“那你看看我能不能把你带走。”言毕,展誉脚下借力,立即腾空跃到司正司的屋脊上,又一连跑了几步,瞬间便宛若一只大鸟般在这宫殿处处的王庭上空翱翔。
被扛在展誉肩上的姜挽惊恐万分,她头朝下望着司正司、绮秀宫、长街、同那些巍峨的宫殿一起渐渐变小,最后远离自己的视线,如果展誉一个不小心,她就会瞬间粉身碎骨的死在这楚宫中。一想到这里,姜挽顿时眼前一黑,以为大限将至的昏了过去。
云雾缭绕翻腾,一名黑衣人忽现在展誉身旁,他看了一眼他肩上扛得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主子,您这是…?”
其实他早就发现那人一直尾随他进入楚宫,从司正司开始。但展誉却并没有因此多看他一分,而只是口中淡淡的回道:“这个女人我留着有用,你就不必多问了。”言毕,他便进入一片灰黑色的乌云内,待云雾散尽,却找不到他的踪影,就好像从未来过一般。
待姜挽醒后,入眼的便是一方月白色的帐子,目光在室内流转,直到定格在一抹靠在窗下长案旁的藏青色身影上,窗子是开着的,和煦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像是给站在窗前的人周身勾了一道光边儿。
他面具下的眉眼似笑非笑,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挑,就那么抱着双臂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姜挽。
姜挽同他的目光交汇,她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掀开被子起身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展誉道:“你受了廷杖,难道不来这里养伤,反倒待在那个无水无食的暗房里?”
姜挽有些担忧,她问:“那若是有人发现我不在了怎么办?”
展誉道:“这你自然不用操心了,他们不会发现的。”
彼时,司正司。
蒋司正坐在主位上,堂下跪着的是昨夜负责看守姜挽的那两名宫女,她们此刻早已吓得两腿发软,不是跪,而是瘫软在地上。蒋司正面色阴沉的询问着二人:“姜挽是何时不见的?”
一名宫女道:“昨夜奴婢记得将她守得极紧,只是在后半夜是却有些困乏,李姐姐说叫我休息一会儿,她来守着,我也就睡着了。”
随即,蒋司正的目光移到了另一名宫女的身上,那名宫女连忙反驳道:“奴婢冤枉!前半夜奴婢肚子不舒服,就去上了趟茅房,但刚出茅房便被人打晕,今早醒来后就已经在这儿了…”
蒋司正闻言后想了想,道:“如此说来,那就是有人刻意将你打晕,然后在扮作你的模样支开她,最后放出姜挽的?”
两名宫女连忙低首行礼:“大人明鉴!”
忽然,堂外一名太监受持拂尘走进堂内,见到蒋司正后行了一礼道:“蒋大人别来无恙啊,”
小徐子是六世子殿下身旁的随侍太监,他怎么在这会儿过来了?压着心中的疑惑,蒋司正连忙起身走到堂下对小徐子拱手一揖道:“今儿刮得这是什么风啊?怎么把徐公公给吹来了?”
小徐子笑了笑,道:“蒋大人,奴才是奉六殿下之命过来提点大人您的。”说罢,他便从袖笼中取出一卷书文,将书文铺开后,小徐子朗声诵道:“司正司蒋司义接旨,”
蒋司正闻言立即下跪接旨,小徐子又道:“奉六殿下之命,待选秀女姜挽在宫内私烧纸钱,逃出暗房一案由六殿下亲自查办,体谅蒋卿多年来为父王分担之功,本殿下特赐蒋卿二百两白银以作嘉奖。”小徐子言毕之后蒋司正一愣,小徐子又道:“蒋大人?还不快上前接旨?”
蒋司正闻言立即上前,忐忑的接下了小徐子递来的书文。
姜挽推门出来后,展誉正坐在院子内喝茶,透过一棵棵垂丝海棠望去,那抹淡淡的藏青色身影显得静谧不已。
他目光一瞟,见姜挽正站在回廊上,他扫了一眼她身上穿着的那件石青色的衣裙,嘴角勾起一笑:“这件衣裳你穿着甚是合身。”
姜挽问:“你这里怎么会有女子的衣服?”
展誉闻言,眼中的笑意顿时暗淡了下来,他兀自扭回头为自己倒了杯茶,不语。
姜挽刚想说话之际,一名侍婢忽然出现在她的身旁,将她吓了一跳:“姜姑娘,您的药熬好了。”
姜挽侧头一看,一名侍婢正笑吟吟的端着一个托盘,托盘内放着一只盛满了乌黑色液体的雕花玉碗。她扫了一眼那碗中的药,而后道:“我…我没事儿…不用吃的…”
刚说完,却听见坐在院中喝茶的展誉悠悠说道:“我知道你没事儿,就那点儿伤,我看连上皮外伤的药都不用,”
姜挽闻言一惊,她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一个大男人鬼鬼祟祟的看着一个正在昏睡中女子腰肢一下受伤的部分。随即问:“你看?”
展誉清了清嗓子,道:“我没看,是别人看了。”
姜挽又是一惊:“别人?”
展誉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侍女!”
“……”
喝了补药的姜挽闲来无事,顺着回廊闲逛,一名侍女跟在她的身后,将一件大红色的羽缎对襟褂子披在了她的身上,道:“姜姑娘,虽说眼下的时节正是初春,但百日里日头也不见得怎么暖和,不如穿着衣裳,也免得着凉。”
姜挽闷闷的应了一声‘嗯’,将披在身上的对襟褂子又拢了拢紧。
这座小阁是建在水上的,回廊外的池水中养着不少鲤鱼,有的鳞片似金,亮的耀眼;有的鳞片似火,鲜艳秀丽。最难得的是这些鲤鱼极通人性,人一挪步子,它们便攒成个团儿,红的也有,金的也有,就这么跟着人走,远远的望去,竟像是一朵火红色的莲花在快速移动。
忽然,姜挽停下脚步,问身旁的侍婢道:“这儿是哪儿?”
侍婢回答:“回姑娘,这里是韶华山,是主..展公子的别院。”
姜挽又问:“展誉他一天到晚神出鬼没,难道他爹是什么高官大臣?或者什么皇亲国戚?”说完后她蹲了一顿,心想,也没听说楚国有展姓的皇亲国戚,随后又问:“或者是有钱一点儿的土财主?”
侍婢闻言,有些无语,思忖了一番后说道:“姜姑娘…你见哪个土财主能生出像展公子这样神仙品性的人?”
姜挽听后有些好笑,问:“神仙品性?他那样喜欢把人扛来扛去的也能算神仙?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侍婢闻言后不禁笑了笑,随后答道:“奴婢叫绿啼。”
姜挽点了点头,随即问:“那我身上这件衣裳是你的吧?”
绿啼看了一眼那件石青色的裙子,摇了摇头道:“奴婢没有这样颜色的裙子。”
姜挽有些疑惑,道:“那这会是谁的呢?展誉不会变态到喜欢收集女孩衣裙的地步了吧?”言毕后她自己想想都觉得有些惊悚,不禁浑身一凉。
绿啼将姜挽的衣襟捏了捏,片刻后道:“姜姑娘,这衣裳质地柔软,不像是下人所能穿戴的,看这绣工,应是专产绣品的韩国所出产的。”
姜挽见没寻到这衣裳的主人,倒也作罢了,只当展誉是一个喜欢收集名贵衣裙的变态男就好了。
下午,天气稍暖,展誉说有些饿了,绿啼连忙唤来两个小婢,一个叫红蔷,一个叫紫月,准备在庭院里摆饭。
此间小厨房内正在忙活着,姜挽有些无聊但又不愿同展誉说话,只好一人靠在回廊下的朱漆柱子上,坐在翠色栏杆上望着天空。湛蓝色的天空上不时也会掠过飞鸟,同那些淡淡的云雾混在一起。
顷刻后,香气绕鼻,绿啼远远的便唤姜挽:“姜姑娘,饭好了,快过来吧。”
展誉看了一眼坐在廊下的姜挽,不知在想什么。姜挽闻言后随即起身出了回廊,走到石桌旁坐下,看到红蔷手里端着的托盘内布局十分紧凑,也就一只东陵玉的酒壶并两只浅浅的小酒杯。
桌上摆着的几道细点虽无十分精致,却也香气诱人。
绿啼正为展誉布菜时,姜挽不悦的睨了他一眼,也仅仅就是这一眼,却引起了展誉的注意,面对姜挽的白眼,展誉表示很无辜与疑惑:“瞪我做什么?”
姜挽问:“我看你也算是个大男人了吧?连布菜这种小事你也不会吗?”
展誉不以为然的说:“绿啼是我的婢女,布菜自然是在她的服务范围内,有什么奇怪的?”说完,他正准备低头吃饭,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抬起头来补上了一句:“就连暖床这种事,也得劳烦绿啼的。”
“……”
当我什么都没说,姜挽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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