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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绪万千的站在墨水湖岸边,已经这么多年了,谢刚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虽然常常我会觉得很抱歉,但我早已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
二十年前,当绝望的我昏倒在沙漠里,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再次醒来时,看到的不再是黄沙而是绿茵茵的草地,我就倒在距离眼前这个湖不到十米的岸边。那时候我早已筋疲力尽,连动动手指都几乎不可能,但是人的潜能是无穷的,尤其是当活下去的希望就在离你不到十米的距离。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支撑着软弱的身体,爬向了这个湖。喝了几口水后,我直接趴在了湖边休息。十几分钟里我喝了几次水后,慢慢有了点力气,就扶着旁边一棵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树站了起来。我已经八九天没吃任何东西了,许多事根本还来不及细想,就本能地跌跌撞撞地向着湖前面的树林走去,潜意识里我好像知道哪里有东西可以吃。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几颗从没见过的奇怪果树,果子长得很低,随手就可以摘到。望着这奇形怪状的果子,我小小诧异了一下,选择了一种拇指大小的,暗红色的圆圆的果子。试了一个,香香的带着点苦味,连续吃了十几个后我就停止了。身体和心理的疲惫使我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就直接倒在果树下的草地上休息。
醒来时不知过了多久,手机早已没电。再次摘了些果子填饱肚子后,我才开始认认真真的打量这里。
很大,望不到边际,望不到边际?不可能,除非这里不是绿洲。我快速地回头,看到的只是一片茂绿,回到湖边我突然觉得这里很眼熟。
对,相机,我拍的那张绿洲的照片。打开相机,翻到那几张照片,果然一模一样。
“这里绝不可能是绿洲,这里到底是哪?我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在沙漠吗?”迷茫的站在湖边,我凝视着水中的倒影喃喃自语道。这时我意识到这里太静了,除了我自己的呼息声,什么声音都没有。微风乍起平静的水面安静地荡起了涟漓。头发飞扬,我转头看了看四周。没有流水声,连风声都没有。树枝晃动着,湖水荡漾着,但我却觉得自己像是身处在一幅画之中,时间是静止的。不管这幅画多么真实,都显得那么空洞寂寥。越看越就得不真实,我恐惧地连退了几步,这种可怕的感觉被无限放大。
转动着身体,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茂盛的枝叶几乎密不透风。我突然觉得自己也许不可能走出去了,这里到底有多大连我没有谱。刚想离开湖边去其它地方,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走向了湖面。我惊恐地竭力想要支配自己的身体,却没有任何作用,有一股力量在控制着我,我只能看着自己走到湖面,慢慢走进了水中。
我绝望的看着湖水,“我要死了吗?难道这就是我的命?从小到大,自己明明挣扎着活到现在,最终却还是不得不屈服于命运。好不甘心啊!”当水慢慢淹没头顶,我感觉自己要崩溃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慢慢走向死亡更可怕了。
湖水缓缓没过头顶,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平展开,飘到湖水中间。我心中一片苦涩,自嘲地留下了眼泪,尽管早已分不清是水还是泪。看,这就是我的命,不管我多麽努力地挣扎,最终还是敌不过命运。就像我本以为这个地方是我的生机,没曾想,这里才是真正要我性命的地方。
我缓缓闭上眼,算了吧!苦苦地挣扎有什么用?还不如坦然接受。
就在我彻底放弃时,忽然我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呼吸。睁开眼睛我抬起头,身体立马变得僵硬。我的对面立着一个像水晶棺一样的东西,而且里面还躺着一个女人。她好像被一种奇怪的东西包裹着,看不清她的面容。
渐渐地我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越来越痛苦,像是来自灵魂深处,除了疼痛还夹杂着奇怪的感觉,痒、麻、酸。先是刻骨的疼,接着又是令人抓狂的痒,最后所有的感觉交织在一起。最可怕的是尽管我已经难受的快要发疯,但身体却纹丝不能动,我突然觉得死或许会是一种解脱。
终于我昏了过去,但即使是在昏睡中我依然感到很痛苦。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之久随着痛苦慢慢消失,身体逐渐处于放空中,我察觉到自己对这种感觉竟然是如此的熟悉。我努力的回想着,这时,远远的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听不真切他在说什么。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一个身穿很奇怪衣服的白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面前。他温柔地微笑着,伸出手理了理我的头发说“我等你”然后就慢慢消失了。我突然感觉很难过,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人,可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使我猛地从草地上坐了起来。
看着身上干爽的衣物,如果不是自己还清晰的记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我或许还真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梦!对,那不是梦,我认识那个人,很熟悉,很熟悉,但不管我怎么努力除了熟悉的感觉,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真的认识他,可,他是谁?长长的头发从背后滑了下来,我望着自己的头发,发觉有些不对劲,我的头发没有这么长。一把抓住自己肩膀前的头发死死地撰得紧紧的。
不,这不是我的头发。我的头发不可能这么长,更不可能会有些透明。冲到湖边,看着水里的倒影,我彻底混乱了。虽然五官没有任何变化,可那时不时闪动的流彩,让我确定这不是我,这是谁?来回地使劲地揉着自己的脸,我是谁?湖里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恐惧几乎使我窒息。我盯着水中的倒影使劲地摇着头,“这不是我?我是谁?这是谁?这是谁?”我大喊着发疯似地冲进湖里,拍打着湖水,喊道“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你到底是谁?你倒是回答我啊!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要把我弄成这样?混蛋,回答我。”
忽然传来了一阵风声,湖里的水也在我的击打下发出哗——哗——的声音。我停了下来,站在水中愣愣的看着四周。声音,粗重的喘息声、风声、水声、还有许多动物发出的声音,除了这些,甚至我隐约的听到有人在说话,越来越清晰。
“水儿,我等你,无论多久。”
这个声音我听过,就是那个人。“你是谁?”我失声喊道。
回答我的依然是“水儿,我等你,无论多久。”
我神经质似得突然感到很气愤,不管你是谁,这么玩我很好玩?“给我滚出来,我不是什么水儿。”紧接着的又是一片死寂,我觉得自己疯了。
慢慢的一个朦胧的人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一点点地汇聚。望着这个人,本应害怕的我莫明的感到很委屈。扬了扬脸,仰望着这个比我高出很多像鬼魂一样好像随时会被风吹散的,不知道是人或是什么的东西,我脱口问道:“你是谁?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微笑着,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说:“我是墨,这里不是鬼地方,是我们的家。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你力量的一部分,你会在这里合情合理。”
“不,我不认识你。”退开一步我大声道。
他飘到我身边,“十几万多年前你把自己的记忆和大部分能量,都封印在了你星间的墨水湖里。除非我醒来,否则你不会取回这里的一切。”
“什么封印?什么你醒来?什么乱七八糟,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里来,还把我变成这个鬼样子?”我举着自己的头发疯狂的喊着。
“水儿……”
“闭嘴!我不叫水儿。”
“唉!你别急。我是谁,你很快就知道了。没时间了,幻漠林的入口快要打开了。”
“什么幻漠林?跟我有半毛钱关系,你到底是谁?”
“先去石林看看吧,哪里有我们的过去。”越来越淡的他,很快消失在了我眼前。
“石林?”冷静下来后我困惑的低头看着面前出现的一条流动着各种色彩的小路,走上前仔细瞅了瞅。像白晶一样晶莹剔透,里面的色彩不停的流动着。摸了一下,很硬,是石头?我看了一会儿才踏上小路,沿途到处都充满了这种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石头。那些绚丽多彩的石头把这个所谓的‘石林’点缀的美丽而神秘。
走了没多久我就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这数不清的雕塑,实在是,让我无法不震惊。仔细看,那里面有一半雕刻的就是我,栩栩如生,感觉就像无数个自己在自己面前。看清楚后,我的感觉绝对不是欢喜,也不再是震惊,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雕像和真人完全一样,或坐、或躺、或仰,神态不一,姿势不一,像是在记录一个人的所有的点点滴滴,而且在每一个雕像前都有一个男子相伴左右,虽然他姿势不尽相同,但脸上都挂着宠溺的微笑,好像眼前这个女子是他的一切。我死死盯着那个男子,一身白衣,不变的笑容,灰色的琉璃般的双眸里满满的温柔,唇角微微上扬。虽然离你很近,却感觉有着天与地的距离。他的五官真的很“美丽”,只是眉宇间的英气绝不会让人误认为他是女子。我好像魔怔了似的,紧紧盯着那些雕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慢慢张开嘴“墨。”眼泪滑落,惊醒了我。我好像记起了那个人,只是模糊的记忆还无法串联在一起。
我在石林呆了很久,看着那数不清的雕像,本来的恐惧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里说不出的复杂的感情。冷静下来,这些雕像的每一个纹理我好像都知道,每一个表情也都是那么熟悉,熟悉的让我心酸,心痛。慢慢起身我深深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站在墨水湖边,看着去往石林的小路消失后,我下定决心要到墨水湖里去,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不管怎样我都无法逃脱,如此倒还不如主动接受,好坏也都是相同的结局,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停湖水边,我没办法不犹豫,上一次在里面所经受的实在是生不如死。握了握拳头,深吸一口气,我闭着眼睛冲了进去。当湖水没过我的头顶后,身体再次展开缓缓飘到湖水中心。睁开双眼又看见了那个“水晶棺”,这次我看清了里面的那个女人。和我一模一样的五官,只是我是人类。而她像是用石林里的石头雕成地——长发和身体一样流动着斑斓的色彩,尖尖的耳朵,背后长有一对巨大的羽翼。往脚下看去,我真的很想说“我现在可以反悔吗?”蛇尾,蛇尾啊!女娲知道吧,她的下半身竟然是蛇尾,这个世界玄幻了吗?正在我感慨时,突然那个女人睁开了眼睛,离开‘棺材’,飘到我面前。望着那双眼我渐渐失了神,好美!晶莹剔透的眼睛里流动着美丽的色彩,神秘而又优雅,越接近眼眸色彩越浓烈,美丽。
脑袋突然刺痛了一下。回过神,我想要后退,可是身体却再次不在受我的控制。真的很想骂人,这好像是姐的身体吧?!为什么现在我觉得这根本不是,女子两手轻轻托起我的手,虽然没张嘴,但是我却听到她说:“我主,你终于来了。”慢慢的她和我越贴越近,最后化为荧光把我包围。那种感觉再次袭来,比上次更加强烈,痛苦使我紧闭双眼。我情愿被刮骨或是削肉也不愿体验这种痛苦,这次我连昏迷的选择都不再有了。像是过了几万年,在我以为自己已经适应这种感觉后,这种痛苦似乎渐渐的越来越轻,最后所有的感觉都淡去了。那个女人彻底消失了,奇怪的火焰没了,四周都是水。我缓缓浮出水面,静静的在墨水湖上漂浮着。
记忆的闸门大开,我看到了。墨,那个为了护我选择分割自己的墨。眼泪从眼角滑落,落入墨水湖,激起一层层细波。还有那些伙伴,在我不得不封印自己时,他们也相继选择自我封印,除非我收回能量和记忆,否则他们绝不会冲破封印,而那个水晶棺的女人竟然是我的能量幻化而成。
我动了一下手指,睁开眼慢慢站了起来。无奈地扇了扇后背的翅膀,扭扭了扭下半身的蛇尾。收起双翼,把蛇尾化成双腿,看了眼水中那个晶莹剔透的自己,把身体的颜色固定到人类正常的色彩。
虽然能量是全回来了,但是要彻底融合大概还要个一二十来年,只要能量不完全融合,就无法带走星间,星间是我的核心能量之一,带不走就意味着我没有收回全部的能量,这段时间里我根本无法离开沙漠。
走出星间仰望星空,“墨,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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