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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量,自难忘5
何静与黎桩桩的联姻接连占据了好几天报纸的版面,趁热打铁,何家欢具的品牌也是越来越响,何静虽然不是娱乐圈中的人,但是良好的外表,深厚的家资,再加上为人谦和有礼,温文尔雅,一直是贵族圈里的钻石王老五,许多待字闺中的女子的猎物,所以婚礼吸引眼球也是意料之中,何静也向来不是墨守成规之人,为了吸引更多的眼球,更是请了一大批眼下当红的明星出席自己的婚礼,借此机会,打响何家欢具的知名度。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
“阳阳?”
“恩?”
电话里传来欧阳低低地声音,遥阳可以想象此刻的他围着围巾,呵气成冰的样子。
“能下来一下吗?我在楼下等你。”
欧阳挂断了电话,双手插在口袋里,黑色的风衣优雅地搭在身上,不须刻意,随性动作,皆是风景。
遥阳穿着棉拖,只加了一件棉袄便从楼下急忙跑了下来,看见欧阳靠在电话亭上,微扬着头看着天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欧阳低头看着遥阳,黑色明亮的眼睛在静谧的夜空像是一颗琥珀,多年之前,也是这样的眼睛,照亮了自己多个无眠的夜,在那些冰冷的夜里,是这样一双眼睛,透着坚定,明朗,有一些嚣张跋扈,但更多的是被宠到不知人间有辛酸的天真与可爱。
“在看什么?”遥阳的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欧阳笑了笑,帅气地甩开了脸。
遥阳不客气地一拳挥在了欧阳的肩膀上,“我都快冻成冰块了,你有话赶紧说。”
欧阳顺势抓住欧阳的手,“找你出来,当然是享受人生了,难不成出来聊天啊。”
这么晚了?遥阳奇怪地看着欧阳。
欧阳拍了一下她的头,“怎么去了美国回来还是这么笨啊?”
欧阳作势向前跑开。
“站住,死欧阳,你忘记我最讨厌别人打我的头了!”
遥阳快步去追欧阳,由于穿的厚厚的,动起来,像是一只胖胖的,可爱的小兔子。跑的过程中,碰到了松树,树上堆积的雪花在一瞬间落到了地上,月光之下,亮晶晶的,犹如碎了一地的玻璃,遥阳抬头看,细细的鹅毛小雪扬扬洒落,轻盈而美丽。
欧阳听不见动静,转过头看着遥阳,随手做了一个雪球就像遥阳砸过去,遥阳的被袭击了一下,立刻回过神,看见欧阳快三十的人,竟然幼稚地向她做着一个鬼脸,扭动腰肢,无比地诙谐搞笑。
“来啊,小胖子,快来追我啊。”欧阳夸张地说。
遥阳气呼呼的,那时候她还有一点的婴儿肥,但是其实还是十分地可爱,如今脸上的肉早已经消了不少,一双大眼睛更是明亮,哪里是什么胖子,但是欧阳为了气她,故意用她十年之前的绰号。
“死欧阳,让我追到,你就完蛋了!”遥阳浑身仿佛来了力气,再也不是之前那样什么都不上心的状态,仿佛,从未离开,还是以前那样,每天都能看到那些熟悉的脸孔,没有什么值得担心,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都在。
欧阳跑的时候,不停地回头看,始终和遥阳保持着一段不远的距离。
看见欧阳转身进了一个门,遥阳也跑了进去,眼前的景色顿时还是让她惊讶,转而是惊喜。
欧阳优雅地向遥阳伸出了一只手,“愿意教我滑冰吗?”
看着欧阳无比认真的眼神,忽然想起了十几年前,第一次在滑冰场上见到小欧阳,那时的欧阳正在被一些同龄人嘲笑,别人学学就会,可是欧阳学了一个多月,滑冰还老是摔倒,经常把同学撞得人仰马翻。同学们都赌气得不愿意和欧阳一起玩耍,那时候的欧阳还有一点孤傲,别人不爱和他玩,他还不想和这些笨蛋呆在一起呢!于是扔掉了鞋子,坐在滑冰场外的小板凳上,双手抱拳,气呼呼的,可是眼睛却经常不争气地瞥向场上那些在愉快滑冰的小伙伴,看着看着,鼻头红了,大大的眼睛竟然蒙上了一层水汽。就在这个时候,遥阳出现了。不过遥阳一点也不像个天使,在欧阳的回忆里,那时候的遥阳就是一个比他还要嚣张的小公主。
遥阳先是呆呆地看着欧阳,发现他竟然在抹鼻子之后,小手指指着欧阳就哈哈大笑起来。
欧阳抬起头,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嚣张而不懂礼貌地小孩,生气地站起来想要离开,没想到遥阳却反应十分快地抓住了欧阳的胳膊。
“我爸爸说,男孩子不能哭,你学不会滑冰就掉眼泪,真不怕羞?”遥阳说。
欧阳瞬时红了脸,“胡说,你哪里看见我哭了,我哪里哭了?”
“这里!”遥阳粉粉的手指指着欧阳红红的鼻头。
欧阳生气地扫开,哼了一声便要离开,遥阳再一次抓住了欧阳的胳膊。欧阳本来打算再也不想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地小孩,没想到回头的那一瞬间,却好似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遥阳拉着她的胳膊,整个人的重心像是吊在他的身上一样,大眼睛闪闪的,好像十分可怜,欧阳在心里郁闷,明明自己才是比较受伤的那一个,但是嘴上依旧不服输,“你快放开,不然我就要用力了。”
“哥哥。”遥阳眨了眨大眼睛。
欧阳愣了一下。
“哥哥,我错了,你是不是生气了?我爸爸说不能欺负别的小朋友,我刚刚不是故意的,能不能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遥阳继续十分可怜地说。
欧阳倔强地抿着嘴唇。
“这样吧,我教你滑冰,你原谅我,然后我们就当好朋友吗?”遥阳笑嘻嘻地说。
欧阳本来想要说谁稀罕你来教,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思绪就被另外一个声音给打断。
“阳阳,回家了。”一个慈爱而温厚的声音传来。
小女孩远远地看见了一个中年男子向他们走过来,脸上的笑靥如花一般绽放,就像是一朵寒冬里灿烂地雪花。
“爸爸,我就来了,你再等等我!”
遥阳继续扭头,认真地看着欧阳,伸出小指,“我们来拉勾,下次见面我一定教你。”
欧阳看着她煞是认真的样子,好像被什么吸引了一般,也伸出了自己的手,遥阳迅速地贴上自己的手,在上面盖了一个章。
遥阳蹦蹦跳跳地跑向中年男子,忽然好像记起了什么一样,四分兴奋地转过头,“对了,我叫遥阳!”
之后的几天,小欧阳带着一点赌气,想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如约,如果没有遵守诺言的话,正好可以在心里嘲笑她一样,好像这样自己就获得了胜利,然而,内心,连自己都不知道,小小地渴望着,能够见到那个像一只小胖兔一样的身影,能够看到那对在黑夜里都无边闪亮的眼睛。
当欧阳到的时候,遥阳蹲在角落里,缩成了一个球,听到声音抬头看见欧阳的那一瞬间,开心地笑了起来,两颊挂着一对深深的酒窝。
遥阳教得很认真,但是小欧阳就是学不会,好几次都拖着遥阳一起摔倒在坚硬的冰面上。
遥阳被摔得十分疼,但是还是不肯放弃,小欧阳低着头,紧紧地拉着遥阳的手,虽然还是学不好,但是会在每次要摔倒的时候,将遥阳拖到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身体给遥阳当人肉垫子。
“你愿意教我滑冰吗?”欧阳再次认真地说。
遥阳看着他,点了点头。
欧阳上前拉住遥阳的手,现在的他,掌心有力,带着温度传到遥阳的肌肤上,遥阳抬头看着他,好像他们只是当初才十岁左右的孩子。
如今的欧阳滑的很好,各种好看的招式都会,反而是遥阳这几年基本没有碰过滑冰,有点生疏。
欧阳牵着遥阳的手,熟练地在冰面上来回穿梭,像是一对黑白的燕子,冷冷冰面闪着寒光。
等到两个人终于都累了之后,欧阳拉着遥阳,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坐在了一个小摊面前,肉烧烤的味道飘来,无端勾起食欲。
遥阳咽了一口口水,欧阳笑了笑,点了好几串肉。
“你经常来这里吗?”遥阳问。
“后来就不常来了。”欧阳说。
后来,后来是什么时候,遥阳在心里想,是她离开之后吗?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半年前坐车路过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穿的像一个球一样从我的眼前跑过,那时候我竟然以为是你回来了,就叫司机停车,等我追到那个女孩的时候,你猜,发生了什么,那个女孩才十七八岁,怎么会是你?自那以后我倒是经常有空就来这里坐坐。”欧阳说。
遥阳鼻头感到酸酸的,假装嗔怒地说:“你是在嫌我老了。”
欧阳捏了捏遥阳的脸颊,“这皮肤,比少女还娇嫩,哪里老,您老啊,永远十八,来,致我们不老的十八。”
欧阳拿起酒杯,遥阳笑了笑,和他碰杯,这个时候,小摊的老板将一大盘烤好的肉端了过来,那香味,带着胡椒粉的的味道,扑鼻而来。
遥阳的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大,胃里觉得像是开了一个无底洞,恨不得将所有的东西都塞进嘴巴里。
欧阳满意地笑了笑,“在我的面前,你就不用装淑女了,你以前最喜欢这些东西了,但是伯伯不肯带你出来吃,所以每次我带你出来偷偷吃的时候,你都怕我跟你抢,怕吃不够,像一只小狮子一样霸占了整个餐桌,如今呢,你也该怎样就怎样,点了这么多,吃不够,我们继续点!”
遥阳拿起一串就往嘴里送,浓烈的味道刺激着蓓蕾,舌头上是酸酸麻麻的感觉,十分地刺激。
“味道如何?”欧阳问。
“还和十年前一样好吃。”遥阳说。
欧阳笑了笑,“很多事情都没有变。”
遥阳停住,看着欧阳。
欧阳握住遥阳的手,“我说什么都没有变,我,何静,我们一直都在,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是以前的你,我们一直都在。”
遥阳慢慢地低下了头,本以为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已经磨练得她足够坚强,本以为尘封的心关上就不会再有波动……
“欧阳,你觉得我还是以前的我吗?”
“我愿意等。”
十年之久,我愿意等,接下来还要多久?欧阳你知道你一个愿意等,却好像是我沉浮大海里飘来的一块浮木。
“我想你一定还在怨,怨何静娶了黎桩桩,怨我们为什么会接纳她进入我们的圈子,这些年来,其实桩桩变了很多,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便多讲,只要你不喜欢,我不管何静有多爱黎桩桩,我绝对不会给他们两个好脸色,至少,我要你明白,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是一个人。”
遥阳反握着欧阳的手,激动地语音有点颤抖,“谢谢,谢谢你们,这些年来,每次想起你们,我才知道我每一天为什么要活下来,因为被爱,在大洋的彼岸的你们是我不孤单的全部原因,我早已不怨黎桩桩了,我也是真心祝福何静,我想要好好地过生活,也想要做回以前的那个遥阳。”
欧阳激动地看着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地想念那个遥阳……”后面几个字竟然像是喃喃自语。
遥阳回公寓的时候,见一辆银色的牧马人停在楼下,车身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辉,有点眼熟。等站在高楼往下俯瞰的时候,见那辆车还在,才想起那天从何静的婚礼回来的那个晚上,那辆车也是这样静静地停在下面。
拉上窗帘,一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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