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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好巧，”巧得钟凝手心都渗出汗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忍不住开口问道，甚至开始怀疑苏苑是不是跟踪了她。
“因为社长是我朋友，”苏苑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唇角勾了勾，“我Undergraduate在KCL上的，离这里很近，所以偶尔会来参加活动。”
“刚才门口有招募社员，你参加了么？”她问钟凝。
“没，想再看看。”钟凝照实答了。
“其实你应该常来参加她们的活动，”苏苑敛起笑意，一本正经的神情让钟凝有点意外，“一年master时间很短，想提高口语找个Language Partner会更快，”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钟凝，“或者，找个Partner”
钟凝当然知道苏苑第二次强调Partner时，指的是同性伴侣。
“我……”她开始考虑有没有必要再跟对方强调一下自己的性向，但当这念头再次闪过的时候，她却总是记起苏苑勾起薄唇的样子，“是么，那你总看我做什么？”话便再次噎在了当下。
“你喜欢这种方式吗？”
见她不回答，苏苑便轻声岔开了话题。
钟凝紧绷的神经丝毫没有放松，她环视过一周，“倒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觉得像Speed date一样。”
听到她的用词，苏苑禁不住笑了出来，“倒是蛮贴切的，不过，这肯定不会是我们的正式约会。”
说得好像谁要跟你约会似的……
钟凝脸一红，这人怎么什么话都能顺畅地说出口。
“话说回来，你看起来好像很少去club，”并未打算再为难她，苏苑笑着转移开话题。
“嗯……”
刚刚那句揶揄还在耳边，钟凝脸颊的红晕还未散去，语气明显有点不自然，“景扬，刚才那个女孩，她比较喜欢club，我只在万圣节前后去过几次。”
苏苑开口问道，“Union办的Party吗？”
钟凝有点意外她竟然知道，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便兀自聊起那天的事，“其实还挺有意思的，那天，我看见每个人都把血喷在衣服上，好敬业……还有各种Cosplay。”
苏苑点点头，突然笑道，“我看见你Facebook的照片了，一身黑色裙子。”
她竟然……还认真看了我FB。
钟凝被这一认知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其实……那天，我想了想，还是没敢涂自己一身颜料，所以只是把脸涂白了而已……”
苏苑看着她，唇角含着笑意。
“很漂亮。”她夸赞道。
钟凝脸上一热，“谢谢。”
一瞬间，钟凝突然开始觉得苏苑其实是个好人，方才的揶揄被甩在了脑后，“你那天也去了吗？”
苏苑摇摇头，“我Undergraduate时候像你一样，喜欢在节日凑些热闹，现在少了。万圣节那天，我去Charing Cross附近的歌剧院看Billy Elliot了。”
“Billy Elliot？”
“嗯，但我并不喜欢Billy Elliot，倒是对Giacomo Puccini……”
“Madama Butterfly？！”
苏苑眯起眼睛，“怎么，你也感兴趣么？”
提到喜欢的东西，钟凝眼中突然变得亮闪闪的，“我很喜欢剧末那幕自尽的片段，来伦敦前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看部歌剧。”
苏苑看着她，轻笑道，“下回我带你去。”
这一回，苏苑的邀约没让钟凝感到任何不适，甚至现在看起来，对方明亮的眼眸中都透着诚意。
十分钟很快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才刚刚显出些暖意，一切便要结束。“你……”钟凝看着那含着笑意的精致脸庞，心里突然有点不舍。
这时，背景音乐被调大了些，苏苑垂眸看着她，也没有表现出要离开的意图。许久，她眼角弯了弯，“……你想说什么？”
苏苑这句话倒是让她想起了原本的打算。
是的，她应该找个机会告诉对方预知梦的事，“……”可距离缩短的一瞬间，钟凝竟开始犹豫了，这件事关乎未来，无论如何她都应该说个清楚，但不知为何，钟凝潜意识里却害怕苏苑把她当成个神经病。
“我……其实……”
她酝酿了一阵，却还是开不了口。
苏苑看着她的神情，突然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你知道楼上还有一层么？”
钟凝一怔，还没反应过来，苏苑却牵上她的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跟我来。”
指尖的触感如此熟悉，一如梦中般温暖而治愈。“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钟凝抱着这样模糊的念头，跟在那人身后，看着那道瘦削的背影，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于是，她便忘了去追究，苏苑作为一个在这里长大的人，怎么能这么自然地牵上自己手的事情，“……”将所有要说的话抛在了脑后。
……
Temple bar楼上与下面不同，大多是木质的桌椅，并绕着两面墙的窗边设了一圈吧台，人并没有楼下多，苏苑拉着她坐在窗边的吧台上。
又是两人独处的环境，虽然环绕着音乐声，却依然让钟凝有点忐忑。她总是想起那天苏苑莫名就抚上自己腰身的时候，眼下那罪魁祸首就坐在旁边，旁边没有别人……
苏苑肯定是误会了什么吧。
自己那样吞吞吐吐，并不是想找机会要跟她独处来着，钟凝心里叹了口气，眼下环境更加安静，却让她更说不出口了。
终于，钟凝想到了解围的话题，“对了，景扬说她姐姐跟你是同事。”
先聊聊别的好了，她这样想道。
“……”
苏苑刚巧将酒杯拿起，听到这话便饶有兴趣地偏过头，“是么，”她挑眉问道，“她姐姐是谁？”
钟凝轻轻点着桌面，想了想，“好像叫景菡，英文名……英文名是Suet，嗯，没错。”
听到这个名字，苏苑神色有些微妙，“是么，”她将刚举起的酒杯放下，不太自然地别开视线，“……”
钟凝一怔，心道莫非我踩了她什么雷区吗，可也不对，如果她讨厌景菡，怎么可能Facebook上还是好友。
“……”
苏苑望着窗外红砖白墙的街道，半晌，才突然开了口，“Suet，在我刚做分析师时，她曾经是带着我的Associate，我帮她做过数据支撑，虽然只有短短两个月，后来她申请调到大陆去了。”她顿了顿，“Suet很勤奋，也很聪明，帮过我很多。”
钟凝见她面色缓和了些，便有点忐忑地抿了口酒，“刚刚看你神色不对，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
“过节？”苏苑听到这词，偏过头突然低声笑了出来。
她重新拿起酒杯，看着钟凝半天没讲话，眼底却始终藏着些不知名的情绪，“……”过了好久，苏苑唇角弯了弯，意味不明地说道，“我跟她没什么过节。”
钟凝闹不清她什么意思，是嫌自己太狭隘么？她想岔开话题，“不过，听景扬说她要回伦敦了，就这几天。”
这话刚一出口，苏苑手中的玻璃杯明显晃了一下，她似乎深吸了口气，“是么……”
钟凝能明显感觉到苏苑眉间一蹙，负面的情绪因景菡回伦敦的消息似乎翻涌了上来，但苏苑却并不承认，“……那挺好。”她唇角弯了弯，然后连喝了整整两杯。
不对，自己肯定没感觉错，景菡跟她一定发生过什么……这个认知让钟凝心里莫名有点酸，她看苏苑那样子便忍不住皱起眉，抬手按下对方手腕，“你……真的没事吗？”
苏苑脸颊处有些熏红，偏头看看她，唇边便逐渐染上些笑意。
“……”
那道目光柔软得过了份，直让钟凝心里有些发烫。
说真心话，她挺想开口问的，心底总觉得有种热度怂恿着自己，认为苏苑的暗示足够她开口去问了。
可转念一想，却又陷入了‘只因为一个梦就起了嫉妒心’的深深愧疚中，说到底，才见过两次就这么问人家情史也太不妥了点。
但苏苑显然没把她的顾虑当回事，眼眸越发迷离之间，不知道心底闪过了什么念头，她轻轻把酒杯放下，竟将身子倾了过来，“……”
钟凝来不及反应，苏苑便俯身在她脖颈处，轻轻嗅着她的发丝，“你，是不是喝多了，才两杯……”她没料到这样的展开，身体慢了一拍。
话未说完，发丝便被撩开，苏苑轻轻地吻上她的唇。
那吻结束地很快，甚至钟凝都未看清对方轻阖的双眸，柔软的触感便远离了。
“……”
钟凝半天没说出来话，她甚至连‘苏苑情绪不对劲’和‘苏苑吻了自己’这两件事都无法联系在一起。
“……苏苑”
她脸涨得通红，忍不住直接唤上了对方的中文名。
可就在这时，苏苑的电话突然响了，“……”她抽开身，看了钟凝一阵，直到电话声响了很久，她才轻声道了歉。
“嗯……”讲着讲着，她突然看了钟凝一眼，“我这边马上就结束了……今天没开车，不用接，我打车过去，好，过会儿见。”
“……”
苏苑挂了电话，重新转过身，双眸直直地看着她，“对不起，今天我原本约了人……”
钟凝没从对方面上看出过多歉意，亲了人就说自己有事要走，难道还担心我会缠上她么？更何况谁准许你亲了，她有点别扭地别开头，“没人留你。”
苏苑盯着她看了一阵，钟凝的不悦的表情似是让她异常受用，“那我可走了，”苏苑站起身，还不忘轻吻她耳侧的发丝，“我改天约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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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表示需要翻译，就简单标注一下。
Undergraduate=本科，KCl=伦敦国王学院，master=研究生
ps：修改一下章节概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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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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