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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晴川和汉阳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晴川半路上给宿舍打了个电话，小敏在电话那端气得大叫：“楚晴川你真是好样的！我就差联系校保卫处了！”晴川再三道歉。小敏道：“我们在好乐迪等你，你直接过来吧。带上那个李汉阳，我倒真要见识一下是何方神圣，把你迷的五迷三道的。”
好乐迪是在她们学校旁边“大学南路”上的卡拉ok。似乎每间大学的旁边都有这样的一条路。充斥着小摊小贩和各种低廉的娱乐场所，当然光顾的主体就是学生们。
汉阳在校门口停下车，对晴川说：“我先去存车子。”晴川点点头。这时斜刺里突然闪出一个人，一把抓住汉阳的车头。晴川吓了一跳，定睛看时，却是白天。白天一拳打在汉阳身上，叫道：“好啊！你说是去看场地，借了我的车。原来又是和美女约会！”汉阳笑道：“你难道一直在这里埋伏着等我不成？”白天咧嘴笑道：“我们学新闻的讲的就是‘用事实说话’。被抓了现行，你还有什么好说？”汉阳看看晴川，笑道：“我真是去办公事，不过她在这儿，怎么说你也不会信。算是假公济了一点儿私吧。”白天笑得更得意了，说：“虽无鸡鸣狗盗之实，实有瓜田李下之嫌。”晴川听他们如此开玩笑，不觉红了脸。她问白天：“你这是往哪去？”白天说：“刚吃完晚饭准备出去走走，谁知就看见了你们俩。”晴川便道：“要不要一起去唱卡拉ok？”白天斜睨了汉阳一眼，仿佛无声的在说：“你还敢说没什么！”汉阳笑道：“今天是楚同学的生日。”晴川道：“对阿，赏个脸吧。”白天大笑道：“你们这一搭一档的，我想不赏脸都不行。”
他们存好车子一起往好乐迪走。晴川早起穿了一双新皮鞋，这一天折腾下来，尤其是经过橘园小路的“磨练”，一双脚早已磨得生疼，走路也蹒跚了。到了好乐迪门口，李汉阳说：“你们先进吧，我随后就来。”晴川疑惑的看着他，他笑道：“两分钟。”
晴川预计她的迟到会遭到室友们猛烈的炮轰，然而白天的出现奇迹般的化解了她本来面临的狂风暴雨。除了小敏，其他人连晴川看都没多看一眼，都直接奔着白天去了。晴川看看被左围右绕的白天，笑着叹口气，对小敏说：“你看，这些有异性没人性的，这还是为了给我庆祝生日呢。”小敏的大眼睛一瞪，说：“你还敢说！你才是重色轻友！害我担心一整天。李汉阳呢？”李汉阳恰在这时走了进来，跟女孩子们一一招呼。小敏便让开晴川身边的座位，一面让汉阳坐，一面佯嗔道：“你们出去玩也该说一声，我还以为楚晴川被人拐卖了呢。”汉阳笑道：“以后不敢了。”待小敏走开，他把一包东西塞给晴川。晴川看着他，他笑道：换上吧。晴川打开，却是一双小小的拖鞋，黄色的，鞋头上各有一只小鸭子，红嘴圆眼睛，憨态可掬。一瞬间，晴川只觉得心里涨满了柔情。她说：“你怎么想起……”汉阳却只是笑得若无其事，说：“你不觉得它们长得很像你吗？”
晴川穿着那双拖鞋回到宿舍，她满心快活，将那对小鸭子拿在手里，看个不住。小敏笑她：“丑死了，你还当宝贝似的。你那白马王子品位也太低了。”晴川道：“你看它们是不是真的很像我？”小敏大摇其头：“你真是没救了。”
然而生日之后，李汉阳还是没有再主动联系晴川。晴川心里有一点点受伤，更多的是疑惑不解。汉阳不喜欢她吗？晴川不能相信。可他喜欢她吗？为什么他总是如此若即若离？晴川欲待也赌气不给汉阳电话，可是她的室友们却没早没晚的缠着她侧面打听白天有没有女朋友。晴川简直哭笑不得，没奈何，只好又给汉阳的宿舍拨了过去。电话接通，是李汉阳的室友，晴川略一踌躇，说：“我找白天。”只听听筒那端直着嗓子叫道：“白天！又有MM找你！”接着便是白天接了起来：“喂？”晴川笑道：“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白天笑道：“是你啊美女！李汉阳不在。”晴川道：“我是找你的。”她想了想，又说：“能不能见面和你说？”白天爽快答道：“好啊。”隔了一秒，他又说：“可是我现在正要出去。要不你跟我一起，五分钟后你们楼下见吧。”晴川正想问他要去哪里，白天却已经挂断了。
五分钟以后，他们已经并肩走在学校的路上。白天道：“我们在筹拍了一个校园剧，这两天刚开始。”晴川想起汉阳说过白天演男主角的事，点点头，问道：“剧情是关于什么的？”白天道：“一个校园爱情故事。李汉阳写的本子。”晴川立刻忘记了自己找白天的初衷是什么，问道：“讲什么呢？”白天想了想，脸现踌躇，似乎觉得很难概括，但他突然又兴奋起来，道：“你和我一起看看好吗？我现在就是去系楼。”晴川本欲回绝，可又实在捺不住好奇心。便说：“那我真去了啊。”
文学院的系办里已经聚了六七个学生，汉阳也在其中。他看到白天带着晴川进来，似乎有点惊奇的神色，但也只是在脸上一闪即逝。晴川找了把椅子坐下，听他们讨论。汉阳旁边有个面容娇媚的漂亮女孩，是文学院大名鼎鼎的系花李婷婷，汉阳正在跟李婷婷讲一场戏“……所以说，这个时候婷婷你要把握住女主角的感情，她想留住男主角，但是又说不出口。你要表现出那种张力……白天，你俩过来走一遍，感觉一下。”晴川想起白天曾经在背后说过想和李婷婷搭档，“在戏里过把瘾”，看来如今终于如愿以偿。她不禁微笑了一下。
这场戏讲的是青梅竹马的男女主角在男主角要远走他乡时，在家乡的橘园告别。当他们说完再见，女主角恋恋不舍，眼噙热泪，目送男主角远去……
不可否认李婷婷演的很像那么回事，然而李汉阳却似乎一直不太满意。他说：“婷婷其实你的潜台词是，我爱你，不要走，我希望的效果是你能把它无声的喊出来。你明白吗？”李婷婷摇摇头。晴川忍不住插嘴道：“为什么一定要无声的呢？直接喊出来不行吗？”李汉阳道：“那样的话，男主角的决心就会动摇，他就走不了了。剧情也就进展不下去了。”晴川说：“他还是可以走啊，男儿志大走四方，这有什么不能理解阿？”她忍了一秒，也许是在橘园那天，她没有释怀的疑问，此时她再忍不住：“你这样安排女主角憋得多难受啊，以后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觉得，为什么当初我没有喊出来？这不是很压抑吗？要是我就一定会大声喊出来……”她只顾滔滔不绝，却没注意到汉阳的眼神，汉阳冷冷的打断她：“可是我写的不是你！”
晴川顿时哑住了。他如此不留情面，一个钉子碰得她张口结舌。李汉阳转回头又跟李婷婷说起来。晴川只觉得她的心在不断下沉，沉到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去。她想起他们一起看过的那片橘园，在那里他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温存。她明白了，李汉阳写的是他自己的故事，而在这个故事里，没有楚晴川的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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