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飘飖

作者:嬴觿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武陵夫妇讨要宝图 杨女贺吾昔情难见


      振南的人心事重重地走在一条大路上,离镇已远,前未见村,却看到有三人迎面走来,一男两女。男子大约三十多岁,行在他右边的女人手持钢刀,眉头微锁,有四十来岁的样子。男子左边的女子正值妙龄,手持长剑,长得倒也十分清秀。三人行在一起像是母女不为过,说是兄妹也相宜,若讲是姐妹三人长相却相去甚远。
      “是武陵夫妇”诸葛存道,“这三人脾气古怪得很,行事也毒,大家小心些。”
      纳兰飞花盯着远处的来人:“他们就是武陵夫妇?卓天文看上去弱不禁风,打扮得像个书呆子,不怎么样吗?”
      “你别小看他,他的蛛丝针已经用到登峰造极的程度,人也十分圆滑,否则罗英堂堂钢刀门门主罗尚武的掌上明珠会允许他娶小?”诸葛存道。
      纳兰飞花饶有兴趣地又问:“听说卓天文的小老婆出身青楼?”
      诸葛存压低声音道:“叶衣舞可不是普通的青楼女子,她是青楼老鸨的私生女,从小在青楼,却也是好好教养大的,功夫不错。据说半点未将罗英放在眼里,她也是卓天文明媒正娶的,这叫两头大,与罗英不分大小。”
      说话间武陵夫妇三人已经行近,诸葛存便不再言语。岂料卓天文夫妇近前来却挡在路中逼停了振南的镖队。
      “武陵夫妇,你们这是意欲何为?”纳兰飞花不满道。
      罗英不等卓天文开口便道:“想向你们振南镖局分一杯羹。”
      纳兰飞花嘲道:“你们武陵山卓家还缺东西吗?不管是钱财还是名声都是别人望尘莫及的,我小小振南镖局能有什么是你们看得上眼的?”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讲话,只要你们交出宝藏的地图,今日就当我们没见过。”卓天文眯着眼道,很是有一股傲气。
      纳兰飞花不禁冷笑:“真是可笑!史凌儿就够狂妄了,这里又来个更狂妄的。宝藏的图我们没有,长剑倒有几柄,你要不要试试?”
      “我最讨厌不温柔的女人。”卓天文说话时右手轻扬,纳兰飞花忽见眼前剑影一闪“当当当”四五声传来。由于剑影离面很近,她本能的向后仰去,待看清剑影是站在身旁的贺吾使出挡住了卓天文无声无息的蛛丝针时,不由又惊又怒道:“卑鄙小人!你除了会用暗器伤人还有什么真本事吗?”
      卓天文看着一旁的贺吾道:“好快的剑法,你是姓贺的还是姓阮的?”
      “不用管我姓什么,识趣的就让开。我们没有藏宝图,再争执下去也是白耗时间,说不定这世上再无武陵夫妇。”贺吾话声不高,听来却让人脊背发凉。
      卓天文忽然瞪眼看着贺吾:“你是贺吾,果然一副死人脸。我们不是吓大的,别以为挡住我几枚针就可以稳操胜券,更别想诓我,你敢说天下第一针的苏绣没在你们镖车里?”
      “又是苏绣,我们镖车里全是苏绣就是没有天下第一针的苏绣。”纳兰飞花道。
      罗英将刀指着振南的镖车:“敢不敢让我们搜一搜?”
      “天下第一针的苏绣藏在何处只有我二弟阮天彻知道,他已被西域来的几个黑衣人用毒控制,不得已带他们去了巴蜀拿苏绣。”贺吾道,“这是昨晚刚刚发生的事,信不信你们自己忖度着办,我们振南的镖昨晚因二弟受制于人已被强搜过一次,今日再被搜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卓天文和身边的两位夫人互望一眼道:“还是迟了一步,没想到西域九冰山的人动作如此之快。”
      “我看贺吾不像在说谎,我们快追上去,他们应该不会走太远。”叶衣舞道。她看贺吾时两眼放光,细腰微扭。卓天文一门心思在苏绣上,并未注意到自己身边人的风流媚惑之举。纳兰飞花看得真切,暗暗骂道:“果然是烟花女子,真不要脸!”
      卓天文道:“衣舞你可把振南镖局的人看得太简单了,他们会不顾阮天彻的死活?会轻易把托的镖让别人取走?振南几十年的金字招牌可不是浪得虚名。天下第一针的苏绣若不在镖车里,他们这么多人难不成在冬游吗?”
      贺吾冷目而视:“我们镖车里是一对新人结婚要用的普通苏绣。”
      “谁结婚会用得到这几大车苏绣?还让你们堂堂振南大镖局护镖,太小题大做了吧。你这套说辞诓小孩子还差不多。”卓天文不信。
      纳兰飞花愤懑已极:“那就别废话了,出招吧!”用剑指向卓天文。
      卓天文给罗英一个眼色,罗英钢刀举起,一个箭步向纳兰飞花砍去。纳兰飞花侧身躲开,斜刺一剑,罗英一个后跃避了开去,身法倒也轻盈。钢刀虽重,罗英丝毫不受其影响,举刀再劈,二人顿时战作一团,几个回合下来虽未分出胜负,贺吾与卓天文已看出罗英打得吃力,不是纳兰飞花的对手。于是卓天文不顾什么规矩道义,飞身上去助战罗英,贺吾眼疾手快在卓天文近身纳兰飞花时已挡在了前面。卓天文不敢轻敌,手抖时一把铁骨扇已握在其中,与贺吾的冰心剑相交时会偶有蛛丝针射出,虽凶险,贺吾都一次次化解了。
      叶衣舞心里爱慕贺吾俊美容颜,别说助卓天文一臂之力,倒有几分担心蛛丝针伤了贺吾,可这种情况之下若不出手卓天文那里交代不过去,便灵机一动持剑向纳兰飞花而去,纳兰飞花本不想出杀手,见叶衣舞也攻上,知不能再留情,乘叶衣舞还未攻实,一个飞跃,手挥出剑从罗英背上长长划过,鲜血直流,罗英吃痛一个趔趄。叶衣舞剑至纳兰飞花胸前时纳兰飞花猛然后倒,同时右脚向上踢出,叶衣舞慌忙侧身躲避,纳兰飞花乘机跃起。此时罗英已红着眼杀过来,二战一的局势,纳兰飞花能否赢变得未知,诸葛存从背上抽出双锏亦助战,振南的镖师见状蜂拥而上。
      卓天文比贺吾的武功差了不少,若不是蛛丝针早就败下阵来,久战之下贺吾已摸清了他的出针手法,剑光闪过,卓天文直觉颈上一凉,贺吾的剑轻轻划过,卓天文大惊,慌忙用手捂向脖颈发痛处,在看到鲜血时他脸色难看恐怖已极。贺吾的分寸拿捏得刚刚好,只划破了一层皮肉,并未伤及筋脉。
      “还要战吗?”贺吾问。
      纳兰飞花和振南的镖师们听到贺吾发问停了下来。罗英和叶衣舞见卓天文受伤,忙不迭过去相探。
      “技不如人,卓某认栽。贺吾,你肯手下留情也算是正人君子,我姑且相信你所言,你若肯告诉我沈奁的苏绣在巴蜀的什么地方,我保证不再找你们镖队的麻烦。”卓天文道,他一个手下败将说出这样的话,振南的人对他真是又气又觉好笑。
      “我说过,只有我二弟知道那匹苏绣的具体位置,你问也是白问。”贺吾道。
      叶衣舞用媚惑的眼神望着贺吾,她不但被贺吾的颜吸引,贺吾的功夫也让她着迷。然至始至终贺吾都没正眼瞧过她,她略有失望地扶着卓天文细声细气道:“相公,我就说贺吾不像不诚实的人,他说不知道肯定是真的不知道,我们想办法追上阮天彻要紧。”
      罗英瞥一眼叶衣舞,一脸的不屑:“你眼里所有长得不错的男人都是诚实的,别给相公丢人了!”
      卓天文看看叶衣舞,再看看冷冷的贺吾道:“我们走,去巴蜀。”
      振南的镖队继续向西急行,贺吾的心情颇为复杂,他不明白西域九冰山的人怎会知道天下第一针的苏绣,也想不通消息怎会传得如此快,连远居湘蜀交界的武陵夫妇都东追至此。后路危险可见一斑,他开始担心此去四海镖局会给马飞龙带来灾难,可不去那里也实无计可施,贺吾眉头深锁。
      还好一路没再出什么岔子,直到晚饭时分振南的镖队来到宣城。在一个石狮威蹲,门高两丈,红字大书“四海镖局”的所在停了下来。
      贺吾让镖队和其它人等在原地,他亲上前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位花白发的老人,老人打量一下面前的贺吾,又望望门外镖车上的镖旗,恍然道:“是贺少局主,我们三年前见过一面的,您还是那么玉树临风。”
      “我找马大哥有要事,麻烦代为通报一声。”贺吾道。
      “不用通报,马局主有交代,只要是振南的人可以直接进去。”老者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贺吾回头对纳兰飞花道:“你们先在外面等一下,我很快就出来。”
      纳兰飞花看着贺吾比平时还要僵硬的脸,不放心地道:“我陪你进去吧。”
      “不用,你们看好镖货,留心些。”贺吾大步跨入四海镖局,老者带着他刚转过影壁就看到马飞龙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从院中经过。
      “马大哥。”贺吾忙叫道。
      马飞龙回头见是贺吾,快步走过来,放下怀中的小孩哈哈笑着伸手抱着贺吾的肩道:“你老弟可是有三年没踏入我这四海镖局了,上次见你还是大半年前在杭州城,想煞为兄了!你瞅瞅我的小侄儿都会走路了。”马飞龙指指地上的小男孩,开心的不亦乐乎,全没留意贺吾不自然的表情。
      “他是?”贺吾指着小男孩。
      “我叫马不悔,我爹爹叫马瞻,我娘叫杨艳萍。“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很好听,他仰着肉呼呼的小脸望着贺吾,样子很可爱。贺吾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处与杨艳萍神似的小男孩,心里一阵揪痛。碍于马飞龙又不得不强颜欢笑,他摸摸马不悔的小脑袋道:“乖”脸上却是最难看的笑。马飞龙忽然想到了什么,对老者道:“老朱,你抱小少爷下去吧。”
      老朱应一声抱着马不悔去了,贺吾望着向他摆手的马不悔心里自嘲:“他叫不悔,杨艳萍给她和马瞻的孩子取名不悔,我和她的过去在她心里全是错吗?贺吾呀贺吾,枉你堂堂七尺男儿!”
      “老弟,都是为兄脑子少根筋,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我向你道歉,也代我那没心肺的弟弟向你再次请罪。”马飞龙抱拳俯首道。
      贺吾忙拦住马飞龙:“事情都过去很久了,休再提!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什么求不求,有事只管支会好了,你我兄弟还分彼此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马飞龙爽朗道。
      “我们有几车苏绣押往均州的逍遥山庄,托镖人让在腊八前一定要赶到,今日已是十一月初十,时间紧迫,万一降雪阻了路,振南将失信于人,而且昨晚我们遇到了些麻烦,我二弟天彻孤身去解决了,我不放心,必须去助他一臂之力。这样一来我们镖队人手不够,不知大哥是否方便代我领这趟镖?”贺吾没有将全部的实情言出,他明白越少人知道这趟镖的真相越好,只要马飞龙认定只是普通的苏绣,面对别人的质问时底气就会足,不会露出什么马脚。他了解马飞龙耿直的脾气,宁可当面锣对面鼓的打一场也不喜欢撒谎。
      马飞龙问:“镖货呢?”
      “在外面。”贺吾道。
      马飞龙二话不说走出大门让振南的镖队快快进来,道:“小事一桩,老弟你一张凝重的脸是不是你二弟有什么麻烦?要不要我派几个人同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就能搞定。”贺吾道。
      马飞龙阅人无数,从贺吾不尽的言语中已然明白了他不愿言明,便不再多问。
      振南的镖车被安排在四海镖局大院里,镖师们也被请到后院旁的房内取暖休息。马飞龙则带着贺吾、纳兰飞花与诸葛存过大院南侧的一个小门,来到四海镖局的内院。内院四面全是房舍,沿着房舍前建有回廊,人只可在廊上走动,廊下所有院落都是花圃。时值冬季,院中却是色彩缤纷,花香四溢:红梅、素心梅、山茶花、四季海棠、冬菊还有好些叫不出没名的花卉。
      “没想到马局主长得这么汉子,花却养的这样好。”纳兰飞花赞道。
      马飞龙打着哈哈道:“我可没这种耐心。”说完他瞟了一眼贺吾,见贺吾没作理会才舒了口气。
      纳兰飞花看马飞龙一脸络腮胡,体健身壮,却长着白白的皮肤,再看看一院子的花,觉得还挺有趣的。她有听闻马飞龙有妻妾三房,不免好奇:“这花是马局主哪房夫人精心栽培的,我对尊夫人的蕙质兰心欣赏得很,不知能否有缘一见?”
      马飞龙又看一眼贺吾,讪讪道:“这是我弟弟马瞻夫妇栽培的。”
      纳兰飞花笑容顿敛,也看向贺吾,恰与贺吾望过来的眼神撞上。
      “飞花姐是受了二弟的传染了吗?这么多话!”贺吾不悦。
      纳兰飞花不再吭声。马飞龙带他们三人进到北屋,屋内陈设极其简单,除了冲门正墙上有一幅云中飞龙栩栩如生的画像神来之笔外,只有一套黝黑铮亮的桌椅。他们分宾主入座后,诸葛存手触到椅子的扶手时直觉油滑细腻,不似常物,因问:“马局主,你这椅子不是一般的木头吧?我眼拙得很,竟不能识。”
      马飞龙摸摸胡子,一脸的自豪道:“若是别人我定不会说的,这套桌椅是由南海仙岛的黑檀木所制,有养身辟邪之效,我也是机缘巧合偶得之。”
      诸葛存和纳兰飞花听说是南海神木忍不住低头细看,贺吾有些心神不定,道:“马大哥,何时能上路?”
      “今日天晚,你们在我这里休息一晚,我将镖局的事安排一下,明天一早就上路。”马飞龙又道:“老弟,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千万别跟我客气呀,你脸色很不好。”
      “没有,我只是有些担心二弟的安危,也替大哥你忧心,不知把这趟镖交给你是否正确。”贺吾纠结着。
      “这话我不爱听,为兄弟赴汤蹈火是应该的,我马飞龙岂是贪生怕死之辈!”马飞龙激昂的语气让贺吾更加心生愧疚,真相不方便说,也总要让他知道其中的利害才好。于是道:“马大哥,我们这次确实遇上了不小的麻烦,不知是谁暗地里捣鬼说我们保的是天下第一针的苏绣,还说苏绣里有藏宝图,现在我们振南成了众矢之的,连西域九冰山的人都闻风前来纠缠。他们一个个为了宝藏什么丧心病狂的是都做得出来,此去均州可以说将会是九死一生,让大哥替我接这烫手山芋,去卖命,我心里着实也难安。”
      马飞龙看着一向将什么都看得淡淡的来者无惧的贺吾今日黯然不安的神情也不免动容:“老弟,这可不像你的为人,婆婆妈妈。你我兄弟好久不见,我巴望着与你痛饮几杯,叙叙胸怀,你却一副苦瓜相,大哥我看了也为你难受,好心情全没了。”
      “是小弟不懂事,可我心里担心得很,大哥此行一定要小心,待我找到二弟会尽快追上大家的”贺吾又对纳兰飞花和诸葛存道:“飞花姐,诸葛老爷子,镖货就靠你们和马大哥看,万事小心!”
      纳兰飞花心里也是忧忡忡的,她不担心自己的生死,她最怕贺吾一人去找阮天彻和黑衣人,因为无论再高的武功,在卑鄙小人和歹毒的毒物面前都无济于事。可眼下她知道局势所迫,无论如何贺吾也不会让她再离开镖队跟他去的,她的心悬得疼。
      马飞龙看他们各个面色凝重知道这趟镖其中必不简单,既然贺吾选择有所隐瞒他也便不问,只道:“有我在老弟你尽管放心去助天彻,我定会在腊八前把那几车苏绣送到逍遥山庄。走,我们去吃饭喝酒,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聊聊。”
      贺吾忙站起身道:“不了,我心里牵挂二弟,实没什么心绪。飞花姐和兄弟们就麻烦你招待了,我想马上动身。”贺吾的神色极为不安,仿佛在惧怕些什么,马飞龙明白了他,道:“也好,你早去早回,来日我们镖队见。”
      贺吾抱一拳匆匆迈出门去。马飞龙和纳兰飞花、诸葛存随在后面送他出门。
      沿着倚花的回廊一路走去,通前后院的小门就在眼前时,贺吾逃离似的脚步更急。他低头向前转过小门时与迎面转入的一人撞个满怀,对方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贺吾未及反应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惊道:“萍妹你没事吧?”
      贺吾“对不起”三字未说全就噎在了喉间,他看到马飞龙的弟弟马瞻正弯腰将一位绿衣女子扶起。绿衣女生得单薄,明眸清澈,楚楚可怜,望之让人心生怜惜,正是当年背叛了他贺吾嫁给马瞻的杨艳萍。贺吾顿时脑中一片空白,直觉胸口闷痛,一瞬间竟难以呼吸。
      纳兰飞花在看到杨艳萍的时候也惊呆了,她曾想到贺吾可能会遇到杨艳萍,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撞到。再看看贺吾仍不能释怀的难看神色,纳兰飞花顿时生怒,是对贺吾的不争气,也为杨艳萍心生妒嫉。
      杨艳萍被马瞻扶起后看清贺吾的瞬间也呆了呆,而后小心翼翼道:“吾哥,好久不见,你好吗?”
      贺吾还未从内心的起伏中平静下来,一时语塞,还好马瞻见是他到来,一个箭步迈上去搂住他的肩道:“吾哥,你可是我和萍妹的媒人呀,若不是你带萍妹来四海镖局,我们可能不会相识,如今小弟我能有幸福的人生吾哥功不可没,你却连我们的喜酒都没喝上,今日我们夫妻一定要好好款待,好好谢谢吾哥你!”马瞻的这些话听在贺吾耳中像嘲笑,像讽刺,更像利剑穿心而过,贺吾原本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让人不敢直视。
      “瞻哥。”杨艳萍不敢再看贺吾神色难看的脸,忙上前拉住马瞻的手阻止他再说些什么。马飞龙见情形尴尬也上去打圆场:“二弟,贺老弟有要事在身,改日吧,他要赶路。”
      偏马瞻浑然不觉,又道:“吾哥脸色不好,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吗?若有什么需要我们夫妻帮忙的一定不要客气。”
      贺吾未及反应,恰好一妇人抱着马不悔走来,马瞻忙接过马不悔对贺吾道:“吾哥你看这是我和萍妹的孩子不悔,可爱吧?长得像萍妹。不悔,快叫伯伯,不,应该叫舅舅,不悔快叫舅舅。”马瞻讲的眉飞色舞。马不悔乖巧地叫道:“舅舅。”
      马飞龙、纳兰飞花、杨艳萍都紧张地看着贺吾的反应,他们都暗暗怨马瞻的多话,可面对马瞻的一无所知却不能明说什么。
      只见贺吾盯着马不悔看了片刻,忽然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一块凝脂白玉的梅形吊坠挂在马不悔脖子上道:“舅舅没什么东西送你,这个吊坠给你做个纪念吧。”讲完他向马瞻抱拳道:“后悔有期。”便匆匆到得前院牵马,上马绝尘而去。
      马瞻只道贺吾急着赶路,别人心里却是明白的,不是个滋味。杨艳萍蹲在马不悔身边看着那个梅形吊坠一时泪如雨下。那吊坠是当年她送给贺吾的定情之物,她喜爱梅花,送梅形吊坠是想让贺吾睹物思人,时时念着她不可对其它女人动情,要知道贺吾也是众女爱慕的对象,她后来却负了贺吾,没想到贺吾至今还贴身收着她送的东西,今日贺吾把吊坠送给马不悔也是还给了杨艳萍。杨艳萍心里暗念:“贺吾,对不起,我无心伤你,‘情’之一字千古难解,谁会想到有今日,你不肯原谅我,我理解,谢谢你没有让瞻哥知道真相。”
      “萍妹,你怎么哭了?”马瞻送贺吾走后,返回时见杨艳萍悲痛问道。
      “我只是见吾哥来去匆匆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有些感伤。”杨艳萍掩饰道。
      马瞻替杨艳萍擦擦泪拉她起身:“你就是太多愁善感才会这么瘦弱,你要想开些,吾哥有事在身,不像我们清闲在家,逗逗孩子养养花,安享天伦之乐。你若想他,回头我带你去杭州玩一阵子看看他。”
      “我只是有感故人离别,你别想多了。”杨艳萍心虚紧张道。
      “我明白,是你不要想多了。我们夫妻一体不信彼此信谁?”马瞻笑着从杨艳萍的鼻子上轻轻一刮。杨艳萍破涕为笑,刚好这一动作被走过来的纳兰飞花和马飞龙看到了。纳兰飞花轻哼一声,双眼含怒。马飞龙怕她露出破绽坏了弟弟夫妻的和谐,忙道:“飞花妹妹也累了,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你也好休息。”
      纳兰飞花铁青着脸:“我头疼得很,马局主可否安排我先去休息?”
      马飞龙明白她心里不快,道:“好,我让她们把饭菜端到屋里,你若饿了吃着方便。”
      纳兰飞花默许。杨艳萍见状忙道:“大哥,我带飞花姐去房间吧。”
      马飞龙当着马瞻的面答应不是,拒绝也不是,正为难时纳兰飞花却爽快的应允了。马飞龙怕马瞻生疑,抱起马不悔,拉上他道:“我们吃饭去,纳兰姑娘一个女孩子,就让弟妹去操心吧。”杨艳萍带着纳兰飞花进到东面离她和马瞻住处最远的一间屋子里:“飞花姐你先坐一坐,我让她们送饭过来。”
      “不忙,我想问问你今日再见贺吾,觉得他有什么不同吗?”纳兰飞花问到。
      杨艳萍眼眶一湿:“他过得好吗?有没有身边人?”
      纳兰飞花死死盯着杨艳萍,直要盯到她的身髓里,盯得杨艳萍脊背发凉不敢抬头,才愤愤道:“能不好吗?以前那个潇洒、豁朗、热心的贺吾已经死了,现在这个贺吾像个活死人,对什么都没有热情,没有喜怒哀乐,对天下女人更是避而远之。他的人生就是一段枯木,等着风吹日晒,霜打雨淋慢慢化灰销尽,不抱任何希望,你能想象那种样子吗?我想你一定不能,像你这种养在花房里,整日醉生梦死的自私女人,心里只有你自己,他人死活你自不会理会,我真想挖出你的心来看看,那颗原本只装着贺吾,贺吾看别的女人一眼都会痛到吐血的心是怎么在一夕之间移情别恋的,而且冷到连贺吾几日几夜粒米不尽,滴水不沾,一眼不睁,九死一生都不为所动!我原还好奇是什么样的绝世奇男能让贺吾输得如此狼狈,今日一见真是讽刺,不过是一个病恹恹再平常不过的男人,我甚至怀疑你根本就是贺吾最大的仇家,你接近他只是为了复仇,你赢了,贺吾彻底被你杀死了!”
      杨艳萍满脸是泪,拼命压抑着自己呜咽的哭声道:“飞花姐,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对不起贺吾,他对我是死心塌地的。是我杨艳萍贱,你打我骂我,我都认了,可瞻哥没有错,求你不要辱及他,也别让他知道我和贺吾的过去,我是他心里唯一珍爱的,他身子弱,受不住打击。我不能让他失望难过,求你了!”
      纳兰飞花忍不住一阵冷笑:“贺吾呀贺吾,你输得真是彻底,她也是你心里唯一珍爱的,现在她却让我不要伤另一个在你之后唯一珍爱她的男人,而她狠心地伤了你,你现在这个样子,老天都为你不值!”
      “飞花姐,你也是女人,你应该明白女人一旦为一个男人倾心是覆水难收的。我也没想到瞻哥会让我无法自拔,当时我的心已经不受我理智的控制了,我也很痛苦。你心里有贺吾,我早就看出来了,有你在他身边,希望有一天他能明白,珍惜眼前人。”杨艳萍道。
      纳兰飞花大怒:“杨艳萍,你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杨艳萍红着脸,伤着心从纳兰飞花房内退了出去。她一出门忙将挂在脸上的泪水拭掉,事已至此,在她心里没有比马瞻更让她挂心的人了,她已伤了贺吾,不能再让马瞻伤心。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1991577/5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