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神是妖孽

　　都市的夜生活多姿多彩，黑幕降临，闹市人头攒动，卖鱿鱼串臭豆腐的小摊贩叫卖声起高伏低，一个男人鲁莽的在人群里一头乱撞，嘴里喊着：“别走！叫你别走听见没有！”
　　三五个行人被那男人推搡差点摔倒，想出声斥骂，可回头看去，男人就消失不见了，让人直感奇怪。那条街道拐角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一个十五六岁扎了两羊角辫的小女孩望着那堵泥石墙愣了几秒，两秒钟后，尾随其后的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男人喘着粗气，看着这条死胡同不禁笑出了声，他撇撇嘴角，歪着深蓝色脑袋说：“不是让你别跑吗？你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
　　小萝莉回头，迎上男人的目光，吓得后退几步，直至身子死死抵在了墙壁上再无退路，那张娃娃脸上充满了恐惧，可爱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
　　男人走前几步，用力捉住小萝莉的手臂，眼里散发的诡谲光芒让人不寒而栗，“不想死的话就给我一五一十说个清楚。”
　　后面又传来脚步声，一个身形比较消瘦的男人走进来，他皱了皱眉：“许城，你这样会吓着她的，快把手放开。”
　　许城哼了一声，这才松开了手。小萝莉失去重力屁股狠狠坐在地上，身上那套白色的碎花连衣裙也被弄脏了，她揉着发红的手臂，委屈的就要掉下眼泪，她看着这两个男人的身后，明明是一片黑暗，可她却清楚感受到空气中那股躁动的气息，这让她心里莫名的慌乱不已。
　　莫笑半蹲在女孩子面前，温和地笑着问：“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只要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小萝莉瘪着嘴，泪眼汪汪，那双可爱的大眼睛眨呀眨。不过这招显然对许城没用，他双手环抱，此刻没耐心到了极点，“收起你那张可怜兮兮的脸，我可没有莫笑这么好糊弄，赶紧的给我说实话。”
　　小萝莉怒瞪了许城一眼，但还是从地上站起来，她拍拍裙角上的灰尘，无奈地说：“我只是负责给那班人联系跑路的交通工具，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许城不满地嘀咕：“就这些？说了还不如别说。”一旁沉默许久的莫笑忽然出声，他凝眉问道：“你说的交通工具，都包括哪些？”
　　四周的光线暗了暗，死胡同口与喧嚣的闹市隔离开来，显得十分寂静。被人像审犯人一样问话的小萝莉嘟嘴，本来不想说这有的没的，可碍于那片黑暗中强大的压迫感，还是唯唯诺诺的开了口：“车子，船，还有飞机……其实，我只是赚个小钱，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也没干呐。”
　　许城才反应过来，大拍脑袋，惊呼：“糟糕，我怎么忘了。”他的脸一下就冷了，当下说话的语气不由冲了些：“死丫头，什么钱也是你能赚的，再不说实话就把你宰了加菜！”
　　小萝莉缩了缩头，说：“国际机场，CA508航班，今晚十二点起飞……”

　　东郊十里外的一座废弃旧工厂里，不时传出有人在说说笑笑的声音。朝破了个洞的玻璃窗里面看，角落堆满了肢体残缺的布娃娃，很明显旧时这是间娃娃加工厂。里边穿着迷彩短袖的黝黑汉子嘴上叼了根烟，浓浓的烟味充斥在厂房里，黝黑汉子吐出一口烟圈，嘿嘿地笑着说：“干完这票，兄弟你我可就分道扬镳了。”
　　一个西装革履打酒红色领带的男人眼里闪过不屑，但很快又换上笑意。他抬抬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框，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欧米茄手表，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大军，我九点半要飞丹麦，家里还有东西没收拾，我就不等他们了。”
　　大军甩甩手，打趣了一句就让他放行了：“刘医生真是个好丈夫，这么快就惦记着家里的娘们。行行，你先走，回头等钱到了我会直接打进你的账号。”
　　夜里悄无声息，只有野草被风吹弯的沙沙声。工厂外闪过几个黑影，深蓝色头发的男人探了一眼工厂里面，压低声音说：“我已经查清楚了，这个团伙一共十四人，这帮人是黑市的地下组织，专干卖人器官的勾当。现在里面只有九个人，我先进去把他们放倒，你躲好了，千万不要出来。”
　　莫笑低头跟着许城的脚步走，走着走着突然被人一拉，身子猛地往后仰，等刹住脚步后他抬头一看，一面土墙离自己的脸只有零点五厘米。
　　孔东炎收回手，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好好呆着，别出声。”
　　莫笑眼睁睁看着许城的身体穿透了墙壁，进去已经有一分钟。孔东炎说完话，随后也跟着融进墙壁进了工厂里面，丢下莫笑一人。莫笑摸摸鼻子，只好老实的去蹲墙角。
　　等了五分钟，莫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猫着腰，偷偷的朝破窗子里看，见里面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索性直接趴在墙上，侧着耳朵仔细听厂子里的动静，听着听着冷不防的肩膀突然被人一拍，把他吓了大跳，险些跌了一跤。
　　许城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他拍拍手掌说：“搞定了，走吧。”
　　莫笑神色诧异，“你……你把他们全杀了？”
　　许城眼睛一亮，嗓门大大的说：“好主意！”他回头对着慵懒地走过来的孔东炎说：“哎，要不咱回去把他们吃了？”
　　孔东炎无语，扯扯嘴角说了句：“如果莫笑不介意的话，随你。”
　　许城知道没戏，只好装作痛心的模样，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快走吧，要是去晚了，莫笑你的侄子就真的完蛋了。”
　　旧工厂里面一扇铁门上挂着的经理室牌子忽然掉在地上，刺耳的哐当一声，把经理室里的九个人惊醒了。他们睁开眼，发现嘴上被塞了臭袜子，身上也被人五花大绑。刘医生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不知何时弄掉了，他惊恐的不断扭动身子，可奇怪的是，越是挣扎身上的麻绳就捆得越紧，箍得他脸色变得青绿青绿。若是让许城看见了，非得吐槽刘医生跟只可笑的青蛙没两样。

　　一路辗转，许城连遁地术也用上了，他面色有些发白，靠在墙上歪歪蓝色脑袋，“几个人类我还应付得了，莫哥们，等会你藏好了，别让人发现……”
　　说着话儿的许城突然一顿，脸马上塌了下来。旁边一直沉默的孔东炎挑眉，勾勒如画的丹凤眼闪过丝不满，但下秒就恢复如常，快得让人以为眼花。
　　城南最边上有一间荒废的小医院，据说那医院的院长挪了巨款，卷了钱就跑路，后来这块地被某个商人采买了，拖了十几年也没推土动工，拖来拖去也就成了现在这样儿。此时夜色寂寥，四周黑的都见不着边际，风呼呼地吹，铁门年久失修，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发出吱呀吱呀响，像极了女人瘆人的抽泣声。
　　莫笑轻轻一推，左边半扇门整个脱落下来，他望着里面空洞洞的医院走廊，总觉得静得有些诡谲。几个人的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踏踏声，医院通行道里的墙壁刷的死白，走到最里面时，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道扑鼻而来，呛得莫笑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莫笑还在捂住鼻子，面前一阵风从鼻尖擦过，他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就看见身后的墙上插着一张卡纸片，好像那卡片原本就在那儿似的。他上前试着拽了拽，使了吃奶的劲儿，那张卡片还是稳稳当当的卡（qia）在墙上。
　　许城走过来，一扯，那镶在墙壁里的卡片便被拽出来了。那是一张塔罗牌，牌子底下写着The Wheel of Fortune，意译命运之轮。
　　许城把卡片拽在手里，心里腹议，怎么会是那家伙？
　　估计许城怎么也想不到，他所认识的那个贪吃的家伙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这不由得让他怀疑，这次闹得沸沸扬扬的绑架事件，其实背后真正的头目竟会是那家伙！许城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额上青筋暴起，他一脚踹开眼前的门，扯着嗓子嚷嚷开：“你这臭小子，你不是跑国外去了吗？现在这弄的是哪出？我告诉你，你不说个子丑寅卯，老子跟你没完！”
　　太丢大了，先前他还跟孔东炎拍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证，说干这混账事的绝对不会是他朋友，结果呢？结果那臭小子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门吱呀的摇晃着，一个黑影从眼前掠过，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下一秒莫笑就觉得肩头沉甸甸的，扭头一看，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斯文男人把手搭在他肩上。随着那门打开，一阵散发恶臭的血腥味汹涌而出，莫笑眉头紧了紧，感觉恶心得很，也就没那么在意那眼镜男的突然出现了。
　　孔东炎挑眉，心里有点不舒服，但面上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眼镜男侧开身子，避开了许城挥来的一拳，男人板着的面孔上难得露出丝笑容，嘴里数落着许城：“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冲动喜欢用暴力。”
　　许城嗤了一声，正想要抬脚对准他屁股一脚踹过去，意料之中的扑了空。许城面颊一凉，一张纸牌擦过他的左耳，回过神来眼镜男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句：“完事了来找我。”
　　许城极度不爽，骂骂咧咧地从墙上拔下一张纸牌。也是一张塔罗牌，不过牌面是什么也没有的空白，上面字迹潦草的写了一个地址。他揉乱了深蓝头发，决定还是暂时撇下那家伙不管，当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莫笑他小侄子。
　　医院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反映出他们几人模糊的背影，呛鼻的消毒水与腥臭的血混杂在一起，成了一种怪异难闻的恶臭味道。
　　向来忍耐力极强的孔东炎也忍不住皱皱眉，更不要说只是人类的莫笑了。莫笑的胃里排山倒海，立刻弯腰在那儿呕吐起来，看样子是把隔夜饭也吐了出来。莫笑走在三人队伍的最后面，他捏着鼻子，尽量减少呼吸，饶是如此，面色还是惨白惨白的。
　　推门而进，里面不过是间再普通不过的医护病房，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消毒药水味要比外面的浓厚很多很多，多得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是在掩盖什么。
　　孔东炎的嗅觉比正常人灵敏万倍，他从进入这门口开始，就已经闻到地下传来的血腥味了。他与许城对望一眼，许城明白他的意思，很快就找到靠窗的病床下有个暗口能通往地下。
　　莫笑知道他侄子有可能被关在地下室，顾不上又臭又脏，直接把那张旧床挪开。金属床架摩擦着地面，那像指甲划过玻璃的滋滋声，在寂静无人的医院里尤为刺耳。这弄得许城怪难受的，心里头痒痒，想抓又挠不着。其实他很想告诉莫笑，只要使使小法术就成，不必这么费力折磨自己折磨他，不过见莫笑紧张的摸样，还是闭了嘴。不知道的还以为失踪的是他亲儿子呢。
　　那张被挪开的病床的地面上，明显比其他地方干净很多。许城把其中一块正方形地板砖掀掉，果然，下面露出了一条长而蜿蜒的石梯，黑黑的见不到底。
　　许城先下去，等确定无问题后，才出声喊他们下来。
　　地下室恶臭扑鼻，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许城不知从哪里摸到开关，头顶上的灯管一下子啪啪啪全亮了。莫笑被那灯光晃花了眼，好会儿后才适应了，等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惊得心脏漏跳一拍。
　　地板□□枯的暗红色遮蔽，看不清原来是什么颜色，抬头看去，里面的医疗机械应有尽有，俨然一个小型的手术室。地下室的最里面有一个占了室内三分一的大浴缸，浴缸里染满了冰冷的血水，十几个小孩子赤裸着身体躺在缸里，他们的皮肤已经被冷水泡的发白。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的背部有一条手术刀划开的刀痕，只简单的用棉线缝起来。
　　莫笑脸色刷的变得青白，他的脑子瞬间空了，好像有数不清的蚊子围着他嗡嗡叫，直到许城摇晃着他的肩膀，大声的在他耳边说：“喂喂，别发愣了，快去看看那个是不是你侄子？”
　　手术台上的灯光有点刺眼，桌子地上满是上乱七八糟的资料文件，一张X光片心脏图悬挂在手术台旁，桌上还放着几张市里某儿童医院的病例纸，最上面的那张病例，名字那栏写着张小雨。
　　莫笑这才发现手术台上还躺着一个孩子，跑过去一看，那男孩子正是堂姐的儿子小雨！他心下大喜，抱起面色苍白的小雨，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发现孩子没事才松了口气。
　　嘀嘀。
　　奇怪的声音回荡在不大的地下室里，孔东炎耳尖，循着声音找去，发现不起眼的角落有几个人晕厥过去，那几个人被药品架子挡住所以很难发现。
　　许城走过去，看见几个晕倒的人，数了数，一共七个人，多出的两个应该是接头的收货人。看来他是误会那家伙了呢。许城用黑色靴子踢了踢晕过去的人，没想到用力过重，把人给踢飞了，他撇撇嘴，弯腰捡起地上的笔记本电脑，眼里露出精光，他小声地自言自语：“没想到出来一趟也能赚个外快。”
　　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在晦暗灯光下发出幽幽的蓝光，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是地下室里唯一的声音。许城双手在键盘上飞快运作，他紧盯着屏幕，似乎在等什么，几秒过去，电脑又传出“嘀嘀……嘀”，他按了一下回车键，面露轻松，“OK！”
　　相较于许城满脸满意的神色，莫笑却是显得沉重许多，他抱着熟睡中的小雨，久久没开口说话。旁边的孔东炎双手环抱，瞥了地下室一圈后，对他说：“会没事的。”
　　孔东炎没有给他任何解释，而是转身背对着莫笑。莫笑只能看见他后脑勺束起的墨黑长发，那宽宽瘦瘦比例恰到好处的后背在飘忽的灯光下忽明忽暗，莫笑望着他的背影，忽然间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寂寞和违和感。
　　孔东炎似是没有察觉那探究的眼神，扭头看了看一脸财迷的许城，不屑又不悦地开口说道：“快去挑一个人，没时间了，动作给我快点。”
　　许城还沉浸在发了笔横财梦中，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在孔东炎冷冰冰地飞了一个冷眼过来时，他才悟了过来，忙在昏迷的七人中像挑大白菜一样挑选起来。

　　三天后。
　　小公寓里弥漫着一种浓浓的香味，仔细一闻，原来是海鲜味儿的泡面。
　　铃铃铃，铃铃铃……
　　客厅的电话在响，莫笑从厨房出来，他的双手湿湿的在滴水，随意用身上的蓝色围裙擦了擦，然后拿起话筒，说：“喂，姐……”
　　“笑啊，你什么时候有空来姐这里一趟？小雨说你再不来带他去水族馆玩，他就亲自上门来找你这个舅子了……”
　　堂姐爽朗的笑声从话筒传出，这愉快的声音仿佛能感染人，莫笑扬起唇角，很轻松地应了下来，“嗯，我本来就打算中午去姐那儿的，先不要告诉小雨哦。”
　　刚放下话筒，许城那独特的大嗓门又在嚷嚷开了，他拍拍自己的口袋说：“莫哥们，咱今晚去下馆子吃顿好的，我请客！”
　　许城说那话的模样十分豪气，足足一个大土豪。一个飞来的靠枕砸过来，正好砸中许城的深蓝色脑袋，然后随着而来的是孔东炎不耐烦的声音：“吵死了。”
　　莫笑摇头失笑，去厨房把那锅泡面捧出来，他随便拿了张报纸垫在锅下面，那水滴在新闻纸上，模糊了上面的字迹，只能依稀辨认出“地下黑组织被抓获……警方疑该团伙内杠，一名嫌疑犯携款潜逃……”这些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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