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

　　那个西雅图客人的那票货，历经重重困难，最后还是顺利出货了。由于是做FOB的，接下来只要把客人要的文件，都准备好，快递出去，那么，这件事情就可以画上句号，告一段落了。

　　习惯性地低头去看手上的手表，嗯，已经晚上七点了，过了食堂的晚饭时间，只能到外面解决温饱问题。

　　对于很多人来说，食堂的饭菜很难吃，总喜欢到外面去吃饭。可是我呢，却比较喜欢在饭堂吃。其实食堂的饭菜也没有很难吃，其实还挺可口的，可是，要是能够少点油会更好。一直觉得有点油腻，可是，其他同事却觉得油水不够，吃了很快就饿，还要求饭菜多放油。

　　许意一直觉得，自己从初中就寄宿在学校里生活，吃过无数次饭堂跟快餐，已经是老革命，什么难吃的才没吃过？

　　所以，工作后吃食堂的饭菜，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小菜一碟！她一直认为，她是从大饭堂出来的人，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由此，可知，她是真的对于公司食堂的饭菜，真的没什么排斥的。而且，还觉得饭菜比外面的要干净卫生很多。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她不用每天都想着要吃什么菜，买什么菜。其实，她是一个对于生活上的要求很低的人，说白了，就是懒人一个。

　　现在是仲夏时节，天玩得比较黑，起点天还没有全黑。看着窗外的绿叶，想想了，拿出手机，找到要找的联系人手机号拨了出去。

　　“喂？”

　　“嗯，今晚有没有兴趣出来吃饭？喝喝啤酒？”

　　“求之不得，正想找你呢！”

　　“那么，待会老地方见，我现在收拾收拾就走!\"

　　“好，那么，待会见。”

　　挂了电话，关机 、关电源、关灯，刷卡，下楼。不到十分钟时间，许意已经站在汽车候车站。

　　有人说，一个女生，过了25岁后，每天都不化妆，不穿高跟鞋&衣着得体就出门，那么，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如果按照这个说法，那么，许意应该就是一个很失败的人。她想。

　　她喜欢平底鞋、休闲衣着、不化妆的舒适，而且，已经过了28岁的生日好几个月，快要迎来自己人生中最后一个2字开头的生日。但是，她不在意这些，也不怕别人说。她的心理自我调节能力还有抗压能力，还是很强的。

　　今天，她穿了一条休闲款的莫代尔棉藏蓝色背心长裙，外面搭了一件长款的翻领白色防晒衫，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白色帆布鞋，肩上挎着个复古小包包。整个站台，只有她一个人在等车。微微抬头看着马路对面的大树，似乎在很认真的研究绿叶，可是，细看却会发现，其实她的眼睛是没有聚焦的，似乎是透过绿叶，看着很遥远的地方，默默地想着事情。

　　村里有些三姑六婆，平时很喜欢讨论她。她，曾经是那个小村庄了第一个上高中，上大学的女生，那时候，有人赞赏，有人妒忌羡慕，也有人不屑。赞赏，是因为在他们那个以农业为主的落后小村落，终于出了一个女大学生，觉得真的骄傲，也说徐家教育好；妒忌羡慕的人，是因为自己儿女都没有读多少书，字也没认识几个，妒忌她能够被人赞赏；而不屑的人，则认为，一个女生，没什么必要读那么多书。而且，她还是家里的老大，后面还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读那么多书，还不如早点出去工作，赚钱帮补家计。人也长得难看，还不如趁自己年轻，早点找个人嫁了，免得晚点嫁不出去....

　　自从离家出去外面读书后，就很少在家，可是，对于这些闲言闲语，还是时不时会传到自己的耳边。每次放假回家，小妹总是跟她说，那个谁谁谁，又在说她的不是，说她长得太丑，还读那么多书，以后肯定嫁不出去的。每次，小妹听到这些话，总会记下来，等到她回家的时候，绘声绘色地告诉她。同时，还很气愤，那些三姑六婆，总是说她大姐的坏话。

　　每次小妹绘声绘色地转告某个三姑六婆的观点后，就会顺便发表自己的意见，“哼，那些三姑六婆，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大姐哪里比她们的女儿差了？我大姐都不知道比她们的女儿还多少倍了，她们的儿子读书都没有你厉害，做农活没你做得好！工作能力又强 ！” 自家人就是不一样的。

　　可是，每次听完，她总会好笑地摸摸小妹的头，说；“别人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不要太过在意。当你长大后，你会发现，这个社会有更多的声音让你听到，有你喜欢听的，也有你不喜欢听的，很多话，听听就算，不要太过介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的，也有自己的目标。或许，她们的人生目标就是做最好的评论员，所以，才会每天都挖些事情出来评论罢了。而你，你不是说以后长大后要做建筑师吗？你现在就要为你的梦想努力，不要再管这些闲言闲语了。我没有关系的，嘴巴长在她们嘴上，她们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呗。你总不能跑过去，拿针线把她们的嘴巴封起来吧？”当时小妹还小，不知能不能听懂她说的话。

　　可是，当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点点头，说自己要成为一名出色的建筑师，所以要好好努力学习。接着就真的拿出课本来看。

　　小时候，她曾经自卑过，为自己的外貌，为自己不理想的学习成绩。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却对很多事情看开，看淡了。随着时光的流逝，她的自信反而不断增长。她认为，不管她上大学，还是没上大学，她还是会为自己的理想继续奋斗；不管她长得丑还是美，她的生活依然要继续。是的，生活要继续，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大学时，跟着书法老师练书法。教她的其中一个书法老师是个五六十岁的女老师。许意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书法老师很有气质，全身散发出一种书香气，听她说话，烦躁的心情也会出奇地沉静下来。

　　后来，她认识了他，许意跟他说，以后等我老了，我要做一位有气质，有修养，不讨人厌的老奶奶。

　　其实，当时的她也有自己独特的气质，只是她自己一直都不知道。

　　她就这么静静静立在那里，不言不语，晚风拂过，裙摆、衣摆浮动，暗香浮动月黄昏。谁能说她不美呢？她不美艳，但是，身上却散发出一种书香气，举手投足间尽显良好的修养。只是，她自己并不知道。这种美，不是世俗的“美”人就能够拥有的。

　　吱的一声，她要等的75路公车到了。上车，投币。过了下班的高峰期，而且也不是周末，车上只是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人。挑了个倒数第二的位置，也是她最喜欢的位置坐下。车辆往前行驶，晚风穿过安全窗，吹起她的头发，很喜欢这种感觉。不知不觉间，她闭上眼睛，放空自己，好好享受。

　　最近发生太多事情了，她，需要时间，好好整理自己的心情。要不然，这么下去，连她自己都看不过去了。她，讨厌事情不在她的掌控之下。

　　没过一会儿，自己要下的站就到了。提起包包，下车。沿着熟悉的小路，走去约好的老地方。

　　“阿意，这里！”一看到她，原本坐在帐篷边角的一张桌子上的碧文就像她招手，生怕她看到似的。

　　快步走过去，坐下。这里就是她们的老地方，距离碧文工作的地方很近，也曾经是许意工作过三年的地方。这老地方吧，其实就是在市场里面，在露天的地方，架起帐篷，做成的一个简易小路边摊。可是，她们都是对生活吃住很随意的人，对于这种地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相反，还乐在其中呢。这里一整排过去都是路边摊，买着各种各样好吃，什么凉皮，凉面，熟食，炒粉，炒面，砂锅粥，水晶胶，芋头糕，钵仔糕，应有尽有。

　　对于她们这两个吃货来说，发掘美食，是一件充满生活乐趣的事情。所以，整条街的每家店，都被她们吃过。不过，最喜欢的，还是这家店，老板是湖南人，做的才或多或少都是带点辣的。可是，她们俩却甚是喜欢。特别是点个辣炒田螺，脚上一盘卤水拼盘，凉拌千张，再来几瓶青岛啤酒，那就是一顿美味佳肴。许意特别喜欢。

　　“怎么那么晚啊？我等你好久了，都快饿死了~~”边帮她倒茶，边说

　　“嗯，公车晚点了，所以，多等了一会儿”，浓淡相宜，很喜欢这个茶。

　　“哦，这样子啊，还以为你半路又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绊住了呢。来来，点菜点菜，我都快被饿扁了！老板，点菜！”高举着筷子，生怕老板看不到她，听不到她的声音。

　　“话说，你什么时候不扁过吗？”边喝茶，嘴里还顺便飘着这么一句话，实在是....

　　“许小意，你欠抽吗？嗯？！！无论我扁还是圆，我家那口子就好我这类型的，怎么样！？？” 边说边在台下踢了她一脚。看你的白鞋子，白鞋子，哼！看你怎么白起来！

　　“喂，喂，痛哎，下手要不要这么狠啊，你家那口子也好你这一口？哈哈” ，传闻中的不见棺材不流眼泪，大概就是她这样子了。

　　“哼，是又怎样？你咬我吃啊？不过...”上下来回看着对面的人，笑得很诡异，像偷腥的猫。

　　“不过...什么？”从杯沿抬眼问。这茶真不错，待会跟老板探讨一下，怎么泡出来的。嗯。

　　“一直想问你个问题...”

　　“有话快说”，认识那么多年，居然还在这里跟她装矜持了？太阳从西边升起了吗？抬头看了看天空，只看到星星月亮。不过，无论如何，今天的太阳肯定是从东边升起的，毋庸置疑。

　　“你是C杯吗？”假咳了几声，清了清喉咙才说。

　　“什么C杯？”眼神询问着对面的人，示意她说清楚。可是，看着她一直盯着自己的前面看，许意被囧到了。虽然都是女生，还是会觉得尴尬，被问到这样子的问题。“去你的，喝你的茶！”

　　“有，是吧？哼哼，看你有前有后，前凸后翘的，腰还那么细，以后啊，你的那位肯定艳福不浅啊！不过，话说回来

　　，你每天都穿着宽宽松松的衣服，把你的好身材都遮掩起来了，谁看得到啊。嗯，只能摸才摸到了...\"边说，还坏坏地对着她抛眉眼去了！

　　“能不要想些有的没的吗？老板，点菜啦！快饿死了”

　　哈哈~~~某人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上好菜后。两人就提筷开动。

　　“喂，对面的，我说你今天是干嘛？月事不顺还是便秘啊？就这么一直吃，一直吃，都不说话的，还一直猛灌酒？”

　　有吗？只是饿了罢了。“没有啊，你说啊，我在听。而且，觉得今天的啤酒特别好喝，是不是你因为换了一家店买，质量比较好啊？”

　　“嘿嘿，那是！甭提那家黑店了！上次我在那里买了大包组合装泡面，上面的生产日期写了上一个月生产的，最后，打开来一看，里面的那把浆料，居然都发霉的！NND，浪费我9.8了！”

　　被许意这么一打岔，张岩雪就忘记了自己原先想要深究的问题了。两人边吃边聊。

　　“啊，对了，Terence这个星期来EC了，你知道吗？”嗯，今天的卤鸡脚很好吃，味道刚刚好，火候刚好。好吃啊。

　　“哦，这样吗？我不知道。”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说实话。是冰啤酒放久了吗，怎么觉得有点苦，有点涩。

　　“咦，他之前没有跟你说嘛？肯定是想要给你惊喜。他上次还跟我说，他很miss you呢。我一直觉得他对你很好，跟你最熟...\"

　　“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看待，你是我的朋友。我觉得我们之间感情是兄妹之情。”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只是，现在暂时还不怎么想恋爱婚姻的事情”

　　“喂，喂，许小意，你又走神了！今晚第二次了！想什么呢？想得那么投入，叫都听不到。”她一直说话，对面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自尊心收到打击啊。这人嘛，自尊心可是很重要的。

　　“没有啊，只是突然想起，我明天还有好多文件要发给国外的客人。” 拾筷，继续吃。“来来来，快来吃，快来瞧，这个鸡翅膀味道很好，香香的。”夹了一块鸡中翅塞住张岩雪的嘴巴。

　　当两人解决温饱问题离开时，已经是晚上11点半了。每次许意找张岩雪去吃晚饭，那天晚上总是在张岩雪家或者EC以前她们俩的宿舍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才从ML会她现在的公司上班，因为在她们大吃大喝后，时间总在十点过后，公车已经下班了。

　　两人都摸着肚皮，边聊天，边散步回EC的。张岩雪一直把自己遇到最近好笑事情一一说出来。许意，就这么听着，偶尔插几句，发表一下意见，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张岩雪一个人在说。可是，奇怪的是，尽管如此，她们两个人相处起来，却不会觉得很尴尬，反而觉得很轻松自在。

　　走进公司大门，看门的还是以前跟许意很熟悉的大叔。大叔见到她，就热情地跟她们招呼。还问许意，怎么那么就都

　　没见你来啦？最近很忙吗？还把特意打包的香菇牛肉丸子汤递给他。

　　对于大叔的问题，许意一一应答，也问候了他，聊了几句。

　　“阿叔，我们上去了啊，你慢慢吃。”

　　“哎，好。阿意啊，谢了哈！”许意以前就跟EC的保安混得很熟悉，有时候一起打篮球，聊天什么的。而且，她活的那么多年的好人品，也不是活假的，虽然现在已经离开这家工作两年了，可是，看门的大叔个个对她的偶尔拜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跟张岩雪继续往宿舍的方向走。

　　拐了个弯，突然，一阵强光从前面射过来，让人睁不开眼。慢慢适应亮度后，许意慢慢增开眼睛。看到前面站在车旁的毛司机，远远地跟她们俩招数。

　　“怎么那么晚还要出车？有没有那么忙啊，毛司机？”张岩雪走进，哥们俩好熟的样子，跟他侃起来。

　　“哦，要接小陈回酒店。阿意，你好久没见到他了吧？他刚刚上二楼去拿一份文件了，说要带回酒店去看看，明天的会议要用到。应该很快就下来了，你等一下再回宿舍，跟他聊聊。他刚刚还跟我聊起你来着。”毛司机，依然是以前的样子，做事认真尽责，而且，很好说话，很平易近人。公司上下的人，都跟他很熟悉。

　　“嗯，下次吧，今天头有点晕，想回去早点休息休息。 ”许意右手抓着包包的带子，声音低低地说。

　　在许意她们两个的脸上来回看了好几次“脸红红的，你们俩跑去喝酒啦？”

　　“毛司机，淡定，淡定，我们只是喝了一点点，一点点”张岩雪在旁边做点头哈腰状，生怕毛司机深究下去。

　　“你们这两家伙，真是的。那么，快点上去休息休息吧。我看阿意喝得有点多啊，脸那么红。以后少喝点啊，年轻人！”

　　“知道了，知道了，那么，毛司机，明天见哈。”边说，边去拉许意的手。

　　“毛司机，再见，小...\"小心开车。

　　还没有把话说完，就顿住了。看着那个熟悉的人靠近，轮廓逐渐清晰，眉目清俊如昔，依然存在感十足。突然觉得眼睛有点模糊。

　　“Hi Fog,好久不见。”温润的声音，眼睛看着她的眼睛，定定的似乎要把她的模样刻在心里。

　　“Hi,好久不见。”真的好久了。算起来，已经四年多没有见过了。上一次见面，还是4年前的深冬，11月30日，阴冷的雨天。

　　“你...\"看着她红红的脸，眸光闪动，当她要抓住点什么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恢复原本的平静无波。

　　“我说大忙人，你怎么现在还没走啊？啊，我记得今天煮饭的阿姨休假去了，没人煮饭！你不会连晚饭都没有吃吧？？”张岩雪惊讶地问。

　　“嗯，要准备明天的会议资料，所以，弄得有点晚。吃了点饼干，还不至于很饿。”听到张岩雪的问话，才发现她一直站在旁边。此时，毛司机已经在驾驶座上等候了。

　　“行啊你，为了工作，还真的尽心尽力啊！听他们说，你年底分红是不是很丰厚，比一整年的总工资还要高，还是美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此事是否属实？”对着他挤眉弄眼，还一副市井样。

　　“还行吧。”

　　什么，她说了一大串的话，他居然就只是用三个字敷衍她？当她是笨蛋哦？虽是如此，但是，她也不敢真的再深究下去，她没那个胆。虽然，他看上去挺好说话的，脾气也一副温和的样子，可是，他总给人一种距离感，而且，觉得他这种人，不想说的话，你怎么逼他，都是没用的。

　　“你好敷衍耶。不过看在你还没有吃晚饭的份上，暂且放你一马吧。我们先走了。”嘴上功夫还是不能输人太多的。

　　等她说完，许意也就立即转身往宿舍走去。实在不想这么跟他呆在一起，气氛很尴尬。

　　“Fog，有事情想要跟你说，能借用一下时间吗？”见她没有回头的意思，加了一句：“只要几分钟就可以了。 ”

　　张岩雪见许意没有反应，疑问她没有听到，用手暗暗地扯了许意的衣服，示意她Terence在叫他。许意看了看张岩雪，知道自己要是继续当做没听见，那么，她肯定会猜测到自己跟他之间存在问题，即使不确定是什么。

　　所以，最后，有点认命地转过头去，答应了他“好”。

　　Terence 的为人，张岩雪还是知道的，而且这是在EC里面，虽是晚上，但是，也不会有什么不安全的隐患存在。所以，最后，她自己先上宿舍了。先上去梳洗，也是好的，到时就不会弄得太晚睡了。困啊，今天。=_=

　　“原来你今天晚上跟Becky一起出去。那就好。”

　　“嗯”

　　“明天晚上有空吗？我们去吃饭，然后看电影，好不好 ”

　　看着她红红的脸，又说；“如果，你想要去酒吧也是可以的。”

　　****

　　“喂，如果你在我离开前，能够来中国，那么，我请你去吃饭，看电影，看恐怖电影，然后去酒吧！一直想要谢谢你对我的帮助，所以，想要请你去吃饭，可是，你一直都很忙，所以没什么机会。吃完饭，就去看恐怖片 ，我毕业后，回到这里工作，我就没有去过电影院看电影了，一直都想去看看。还有酒吧，我也一直很好奇这里的酒吧是怎么样的！”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去看。

　　“真的？等等，我去把你这封邮件打印出来，以后我到中国了，我就拿着你的这份证明，让你请我吃饭，看电影，还有去酒吧。哈哈”邮件发出去，不到一分钟，就收到他的回复。

　　“哈哈，可以，那么就一言为定。但是 ，你可要注意哈，我这个饭局什么的，是有期限的，过了8/21，就无效了，因为到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工作。所以，你得争取机会，在此之前回到中国。要不然，逾期无效！”

　　“O-K, THAT\'S THE DEAL!\"

　　***

　　曾经，许意想象过很多次，若是这辈子他们还有机会见面，他们会是怎么样子的。她想，再次见面，他们都已经有各自的家庭。说不定，那时见面，她还能看到他喜欢的那个人，跟他们俩的名字不叫Michael的儿子。又或者，当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已经满脸皱纹，身材变样。见面时，不会装作不认识，但也不会变成以前那种熟悉感觉，有的

　　，只是点头，然后微笑，要不就是一声“Hello\"或者“Hi\".

　　但是在她的心里，更清楚的是，这辈子，他们都不可能见面。

　　只是，现实跟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当她下决定决心，要好好跟一个人走下去的时候，他却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让人措手不及。

　　回忆汹涌地向她冲来，让她快要淹没，窒息。

　　“嗯，下次吧，我明天就要去出差了，等回来，已经是下个星期了。而且，我也知道，你一直都很忙。你先忙你的

　　吧。”她也是挺体贴的人，她觉得。

　　他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听着她说话，嘴唇之中抿着。僵局。

　　“我的手机号没变，等到你有空的时候，麻烦你告诉我？”就在她熬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打破僵局的时候，他看着她，

　　低低地说。

　　“好。”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很熟悉这里，认得路。先这样，你回去吧”你还没有吃饭呢，可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两年前的那

　　个晚上，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断了，从此是路人。她跟自己如是说。

　　对啊，她怎么会不熟悉呢？她曾经在这里工作了三年。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步伐有点急。走到二楼的楼梯拐弯处，借着灯光，透过透明玻璃往外看，他依然定定地看

　　着她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

　　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连同事都不是，还剩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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