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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画真
夏琪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去了,洛家父女难过不已,但是还需为夏琪筹备后事。洛菀依好像一夕之间懂事了许多,在之后的几天里很少说话,只是跟着洛大胆东奔西走。洛菀依想着母亲为她的付出,本来一个女子是没有机会去学堂念书的,都是因为夏琪去求她以前所服侍小姐,才让学堂先生破例收了洛菀依这么一个女学生。洛菀依从小顽皮,但是在夏琪的教导下变成了一个面恶心善的人。夏琪对这个女儿可谓费尽心思,但是洛菀依自觉没少让母亲操心,现在想要报答母亲的养育教导之恩都没有机会了。
西若心里很是不解,明明当时探知她还有很大的求生欲望,是什么让她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死去,而且还是开心的死去的。若不是神仙下凡不能动用太多法术,她早就救了夏琪了,现在可好,洛菀依只剩下洛大胆照顾,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西若心里有些歉疚,就帮着洛家置办丧事。另一方面她也通知了东华,南冥,北辰她的近况,不知道他们轮流下凡第二次是什么时候,现在自己一个人在洛菀依身边,本来脑子容易忘事,又想不了太多,只能看着哪儿需要她她就去了。
张迁自那日从家里逃出来之后,就只能借宿在洛菀依家,洛大胆知道了其中的缘由之后,也没再说什么。期间张迁的父亲来找过张迁,幸而洛大胆隐瞒,再加上西若的法术隐藏,张迁才得以继续留在洛家。西若不让他们泄露自己的身份,免得招来多余的麻烦。
日子就这样难过的飞逝着。到了丧礼那天,他们皆穿着一袭白衣,跟着丧礼队一路到墓地。张迁没办法出去,只得留在洛家。洛菀依长这么大没哭过一次,但是到夏琪下葬时,她情不自禁的趴在墓地上大哭起来,任谁都拉不开。直到来参加丧礼的人都散了,西若没办法,只有将洛菀依打晕扛回去了。来参加丧礼的人很多,因为平时他们两夫妻待人和善,经常帮助乡里,所以大家都自发而来,以表哀思。
那之后,洛菀依更加沉默,每天呆在家里不出门,无论西若和张迁如何劝她,她都无动于衷。洛大胆照旧每天去市集做生意,但是由于变成了一个人,做任何事都要他自己,负担重了许多。洛大胆是深爱着夏琪的,所以她走了之后,他便每晚借酒浇愁。长此以往,他的身体差了许多,整个人也苍老了。有好几次他宿醉不醒,都是洛菀依和张迁把他从地上搬上床的。洛家自从没了夏琪,所有的家务全靠洛菀依一个人,洗衣做饭,打扫屋子,以前没做过的事在这段日子里天天做。张迁虽然想帮洛菀依,但是他一个男子,从未学过这些细致活,也只有帮忙砍柴了。
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压抑而平淡的过着,出人意料的是突然有一天府衙里的官兵突然包围了洛家。洛菀依很快便明白了,这样的事瞒不了多久的,总会有人看见张迁在他们家。很快的,官兵分排两列,接着便走进来三个人,一个是知县,一个是张迁的父亲,还有一个便是长得漂亮但脾气不好的知县千金了。张迁见没办法躲了,只得出去见他们,洛菀依也去了,好歹张迁也是她的好哥们,现在大难当头,虽然她心里也很难受,但是还是要跟他站在一起的,所谓输人不输阵嘛。洛菀依只是在心里祈求,希望西若姐姐快些来,就可以扭转这样的局面了。
“我道是谁藏了张公子,原来竟是洛家的小狐狸精,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知县千金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令洛菀依本来就不舒服的心情变得更是糟糕,张迁也气极了,但是他知道这样的局势是不利于当面冲突的,于是在洛菀依想冲出去扇知县千金两耳光时拦住了她,并示意她按兵不动。
“小姐想说我什么都可以,但请别牵扯他人。好歹我母亲也是你的长辈,小姐也是受过儒学教育的,难道不知道尊敬长辈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吗?”这是洛菀依这么些天来说的第一句话,也算给足了那小姐面子。
说道这位知县小姐,是清水镇罕有的富二代。虽然生的美丽动人,但被知县宠的蛮横跋扈,不知天高地厚。在清水镇时常有她欺负别人的事情发生,因为知县是个正直清明的官,大多数人都给知县面子,不跟她计较。这次好不容易看上了张迁,不嫌他家境贫苦,没想到他竟离家出走了。这对这位小姐可是天大的耻辱,所以到这时,一看到比自己漂亮的洛菀依,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娘亲生前说过,她的爹爹曾经喜欢夏琪,是夏琪自觉高攀不起爹爹才作罢。不光是她爹爹,还有很多人都喜欢夏琪。所以她的潜意识里觉得,这个洛菀依也跟她娘亲一样,喜欢勾引别人。她不能让自己输给这么个女子,所以一开口便是讽刺。但听到洛菀依刚刚很平淡的话中尽是不屑,摆明了说她没教养,她如何气得过,正准备反驳回来,被知县的一个手势给憋了回去。
“紫儿不得无礼!”顿了顿,知县又道:“你是小琪的女儿?”
洛菀依想明白他口中的小琪便是自己的母亲,便微微的颔首,然后无视秦紫的凶狠目光。
“不好意思,小女刚才口无遮拦还望你别放在心上,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接张公子回家,几日之后与小女大婚,还望你不要阻拦。”
“听闻知县是个清廉的好官,想必也应该知道一厢情愿的婚姻会使两方都不幸福。既然张迁不愿意,您又何必强迫他?”洛菀依依旧一副冷漠的样子,冰冷的让人不敢直视。
“胡说八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内人皆应了这门婚事,我儿如何有不答应的道理。我谅你与我儿自幼交好,你瞒着大家把他藏在家里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但是关于迁儿的婚事,你是没有立场来干涉的!”张迁的父亲说的话铿锵有力,与知县的儒雅不一样,一听就知道他是个武夫。
“爹,她说的对,我不答应这门亲事,我也不会回去的。您也知道孩儿的脾气,如果你硬要逼孩儿,孩儿也只有誓死不从了。还有,秦小姐,请你对洛菀依和她的母亲尊重些,别出口伤人。”张迁很坚定的说。
一时之间,大家都僵持着,但各有各的想法。
秦紫想,今日是一定要把张迁带回去的,她堂堂大小姐想要的东西从来没失手过,这次也一样,若是被这穷丫头抢了风头,以后还怎么混啊?
知县想,既然洛菀依是夏琪的女儿,自己心里也不愿意和她过不去,况且自己是知县,不能够徇私抢人的,但是紫儿没要回人,铁定是不依的。
张迁的父亲想,这次是无论如何不能由着张迁的,他若是不娶秦小姐,他们家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为了不得罪知县一家,用什么方法都要把张迁带回去的。
这边,洛菀依心想,这个小姐真如传说中的凶恶,除了比自己富裕,其他的哪儿能比过她。可是现在他们人多,没办法硬拼,而且刚听知县的口气,好像认识娘亲,那么自己目前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但是要想赖掉这场婚姻,除了让西若姐姐略施小法,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让他们全身而退了。
张迁想,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家强迫着做过什么,这次也不行的。虽说自己心里一直讨厌洛菀依没点儿女孩样,但还是喜欢她,即使她不知道。不论如何,自己是不能娶别的女子的。不过死丫头挺讲义气,这时候还跟他同一战线,没有躲到屋子里去。不过自己也知道,她不是那种人的。
“算了爹爹,女儿也不喜欢强求别人,若是张公子不想娶我,我总不能粘着别人不放。”秦紫打破了沉寂的局面,但是说出了令所有人吃惊的话。洛菀依心里瞬间明白了,肯定是西若姐姐来了。
“既然小女都如此说,那就不打扰你们了,走!”知县一声令下,人都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知县临走时,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几眼。还记得夏琪拒绝他的时候,虽然心里很不甘心,但是还是希望她能够幸福。当得知她去世的消息时,心里很难受,但是以自己的身份不能去吊唁她的。他心里过意不去,但也没办法,幸好紫儿没有为难洛菀依,不然自己会更加内疚。秦紫显然是不相信刚刚那番话是从自己口里说出来的,但是他都这样说了,若反悔会更没面子的。哼!总有一天会让洛菀依好看!他们随着大部队一起撤退,只留了张迁的父亲一人,看来他是铁了心的要把张迁带回去。
“迁儿,你还是要随我回去,你可知道你不在这几天,你娘愁得都病了!”
“怎么会这样?娘之前的身体不是挺好的?”
“你也知道自己没少让他操心吧?大夫说这都是心病,若你不会去你娘是好不了的,既然你和知县的婚约就此取消,你回去也没什么啊。”
张迁想了想,觉得有理,就随着他父亲一起走了。
洛菀依等他们都走了之后,高高兴兴的往四处看了看。
“西若姐姐,人都走了,你出来吧!”洛菀依等待着西若,可是没有人突然出现,也没有声音回答她。过了一会儿,竟在天上凭空出现了这么些天来的又一超级大美男。这男子虽长得俊朗不凡,但是身上有一种尊贵的王者气质,一袭绛紫色长袍,令人觉得亲切但又不敢靠近。男子手上拿着一把折扇,那折扇上画的是巍峨的宫殿,活灵活现的仿佛真的一般。男子从天上走过来,面上始终带着和煦的微笑。
“我这些天是怎么了?怎么老是看到些神仙啊?”洛菀依喃喃自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个男子,心里很是不解。
“刚刚是你帮了我吗?”洛菀依问着面前的男子。
“是啊。”男子回答,嗓音低沉而富有吸引力。
“哦,你是谁啊?”
“你的父亲。”
“啊?”洛菀依显然十分震惊,自己什么时候换了个父亲。
“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我知道你不开心,所以就来接你了。”男子继续说道:“我叫白画真,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我……”洛菀依不知道如何回答,自己明明是洛大胆的女儿,一介凡人而已,如何又成了这位神仙的女儿。何况就算真的是,自己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父亲不管的。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会施法让你父亲振作起来,然后变一个人偶给你父亲替你尽孝。但是若你不愿意跟我回去的话,我也不逼你,决定权在你手里。”
“你真的是我的父亲,生身父亲?”
“是的。”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呢?”
“因为我到现在才知道,你的母亲给我生了个女儿啊。”白画真语气中藏了些许忧伤。
“我,可能会跟你回去吧,但是,请让我把这边的事儿做个了结。”
“这是自然。”白画真变出一个东西交予洛菀依,那是个缩小版的笛子。“只要你一吹这个笛子,我的人自会过来迎接你。我出来的时间够久了,我还有很多事儿要处理,先这样吧。”说着便欲飞走,洛菀依一把拉了他袖子,吞吞吐吐道:
“我可以带我的朋友一起去吗?”
白画真一笑,点了点头。
“不过你要告诉我,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张迁。”
“哦?让我算算。”白画真掐指一算,但是很快皱了皱眉。
“我竟算不出他的命数,这样吧,你告诉我他父母的名字再让我算算。”
洛菀依一一告诉他,他又掐指算了算。继而微微一笑:“我刚刚算了算,你朋友的父母命中还有一子,所以你可以带着他一起来。”
“那,没什么事儿了,你回去吧。”
白画真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刚刚自己来这儿,洛菀依的语气一直很疏远,姑且认为她是因为琪儿的死吧。白画真捏了个决,便消失了。
洛菀依回到屋子里,看着熟睡在床上的父亲,自己和他朝夕相处了十几年,就算不是真正的父女,她对他也有着莫大的感情。但是现在,洛菀依知道,母亲去世之后,她和父亲一直都不快乐。而且她现在需要知道那名男子说的是不是真的,等弄清楚一切之后,会回来继续照顾他的。
至于张迁,说到底就算不逼着娶秦紫,也会娶别人的。从小到大张迁帮了洛菀依那么多次,当然不能不管他。且带他去天上见识见识,躲一阵子也好。
洛菀依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便推门出去了,临走时默默看了洛大胆一眼,便关了门走了。
“爹爹,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很快,洛菀依到了张迁他们家门前。洛菀依是觉得如果直接去找张迁,他父母会把她扫地出门的。本来他们以前就觉得洛菀依一个女孩子成天和男孩混在一起不成体统,何况之前又将张迁藏在家里,他们自然是更不待见洛菀依了。洛菀依决定翻墙进去,然后偷偷摸摸的摸到张洽的房间,很快她的目的就达到了。此刻已是夜深,张迁的父母都歇息了,所以没人发现得了。洛菀依首先用手指戳了个洞,偷偷往里面看了看,因为她怕若是直接进去,万一张迁在洗澡,该有多尴尬的。当她透过孔观察到张迁坐在那儿闭目养神时,她便安心的走到门前推门而入。不过一踏进门,就晕了。
洛菀依过了好一会儿才醒过来,一睁眼便看到张迁一脸歉疚的坐在床边。
“喂!你干嘛打我啊?”
“谁叫你鬼鬼祟祟的,我以为是小偷早就有所防备,你一进来我就一棍子,可没想到是你,哎,我拜托你,好歹自己也是个女的,别竟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啊。”
洛菀依毫不客气的对张迁拳打脚踢了一番。
“我好心好意来找你出去避避,你竟把我当贼。”
“哎呀算我错了,说吧,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哎,带你去避避啊我刚刚不是说了嘛。对了,你娘不是病了吗?她没事吧。”
“有什么事儿啊,我爹骗我的,也只有这样我才会回来啊。你说出去避避,去哪儿避?”
“天上。”洛菀依躺在张迁床上漫不经心说道。
张迁很不客气的敲了洛菀依脑袋一下“天上是个好地方,不过你打算自己把自己发射上去还是我踢你上去?”
“都不用,有神仙会来接我们的。”
“你以为你谁啊,人家凭什么来接你?”
洛菀依想了想说道:“因为我有个神仙父亲啊,而且看起来挺有地位的。”
“靠谱?”
“不知道,我就是去弄清楚这件事,顺便避一避的嘛。你就别问了,他来的那么突然我也没怎么问,也是云里雾里的。”
张迁考虑了一下,说道:“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姑且信你一次,而且我发现,自你来找我,好像稍微开心了些,想来那神仙也不简单。待我收拾一下,给爹娘留封信先。”
洛菀依回顾了一下,觉得他说的有理,可能是那个紫衣神仙施了法,让她好过了些。
“嗯,你就信我吧,我看那人也不像个骗子,而且他是飞来又飞走的,如果他是骗我的,他图个什么呢?对了,他还给了我个笛子,他说一吹就有人来接我们。嗯?在哪里呢?”洛菀依说着说着就翻起了自己的包袱,很快便找到了。
“让我来试试看有没有效。”洛菀依说着就吹了起来。张迁听到笛子声吓了一跳,生怕吵醒了父母便赶忙制止洛菀依,不过已经晚了。
“轰隆——”天上突然一道闪电,吓得洛菀依和张迁都呆在那儿了。过了一会儿,天空突然出现了一团白光,白光里出现了一大群白衣飘飘的仙女和严肃的天兵。他们缓缓飞过来,然后停在半空。众人一齐跪下,动作出奇的整齐。
“恭迎公主殿下。”声音宏大无比,震得他们大气儿都不敢喘。
“公主?”为首的那个仙女唤了唤洛菀依,因为她看见两个人好像没反应。
洛菀依被仙女唤了过神,但很快意识到他们声音,有点太大了。
“哎,小声点,把其他人吵醒了,他们会被吓死的。”;洛菀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想如果把张迁父母吵醒了,就走不了了。洛菀依看了看一旁嘴巴张的老大的张迁,轻轻用手肘推了推他。张迁很不给面子的白了她一眼。其实张迁没被吓着,只是听他们叫洛菀依公主心里很是不解,转念一想,洛菀依是公主的话以后就更仗势欺人了,还有他好日子过?
“公主放心,我们的声音只有公主和这位公子听得见,别的凡人是听不到的。”
“考虑得挺周到,对了,你们为什么叫我公主啊?”
“公主无需多问,到了魔界,魔君自会解释一切,现下请随奴婢早些赶回去。”
“哦,魔界。魔界?”不是神仙吗?为何会是去魔界呢?
“公主可能误会了,虽然是魔界,但魔界众仙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之事因为仙界的挑唆,凡人很容易将魔界与妖界相提并论。个中缘由,公主回到魔界自会知道。”
洛菀依颔首,与张迁一道上了仙女的云走了。
“阿迁,我有个问题想讨教一下你。”
“有话快说。”
“那个紫衣神仙说,你的父母命里还有一子,不过据我所知,你的父母都是年近半百的人,他们真的,还能生?”
张迁毫不留情的赏了洛菀依一个爆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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