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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风月的风月
天气越来越冷,考试的氛围越来越热。
各大美院和外省院校在年前陆续组织考试,如果这会儿你走在路上,就能三不五时见到那些背着黑色画袋,提着工具箱、小水桶的绘画类艺考生们。
易安选学校完全是根据学校所在地来选。他想去北方,报考的也都是北方的学校。
一次考试,上午素描下午水粉,中间有一段时间让考生吃中饭外加休息。易安没回家。考试的地点是在高教园区一所大学里,离他家来回坐车差不多得要两个小时。易安在一家快餐店里解决午饭。
吃好饭正打算回考点学校找块地闭目养神,他就遇到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向他打招呼。易安认出是荀奈愁画班的同学。易安笑着跟人闲扯了两句,走出店门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好死不死地闯进了他的耳朵:“你跟那种变态打什么招呼,不怕人家看上你啊。”
易安瞬间僵了脊背,脚步顿了半秒,重新往外走。
现在他的代号是变态,多么响亮啊。
下午的色彩默写,易安自我感觉发挥良好。看见有些考生在手掌里偷偷藏着彩打小样,易安想自己下次要不要也这么干,可是转念想想保险却不安全,万一被当场抓个正着岂不糟糕。
他看看自己的画纸,颇自信地收拾水桶颜料画板,提前交卷出考场。
考场外面阳光灿烂,西斜的余晖总是暖得让人想立马闭眼卧倒。考试的紧张和快餐店的不愉快一扫而光。
马上,他又撞见一熟人。
站在厕所外面的水池洗调色板,从镜子里瞧见那人进了厕所,易安加快手脚洗东西。可是还是慢了一步,那人出来洗手,也瞧见了易安。知道那人肯定是看到他了,易安正想着要不要假装猛然一个转身一个抬头看见对方的效果,再打个招呼好离开。
然后就当易安转过身的时候。那人已经往外走了。
易安记起来他也是艺考生,估计今天跟自己来考同个学校,只是考场没在同一个。
易安在心里狠狠呸了一口:拽屁啊,死痞子。
易安这一记,就记出了种种难免撞到一块去的场面来。一次在某学校报名点排队报名的时候,又见到了韩邺,几个男男女女一起,大声说笑,好不引人侧目。穿着羽绒服的易安在心里腹诽那帮穿得飘飘的人也不怕冻死。因为他们的队伍是露天排着的,初冬的风那也是呼呼的。
易安低头看手机,舒晴发短信过来抱怨她哪个中年女上司。易安正看得乐呵,没发觉有人走到他边上。韩邺叫他,易安有点惊奇地:“诶,你也在这报名?”
韩邺说:“跟我同学一块,我们排那。”
易安朝他同学看了看,几个人居然都在看他,脸上带着怪异的笑。易安直觉他们是在等着看什么好戏。
韩邺往那边比了个中指,回过头跟易安说:“要不要排到我们那边去?”
易安摇头,冷冷地没有出声说话。
又站了一会儿,韩邺悻悻然回到自己的同学中间去了。
果不其然,易安听到那边发出了哄笑声。他握紧拳头努力不去看不去听。
高树和齐伍喊易安出来喝东西。易安再次看见韩邺的时候,态度更冷了。他想不明白自己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碍着这些无干人士什么了。他在心里嘲讽地想:下次拉老子去展示同性恋的风姿,记得准备出场费。
齐伍说:“碰个杯吧。祝愿我们都能杀向理想的学校!”
易安举杯跟所有人碰了,唯独在韩邺举过来的时候,缩回杯子一干为尽了。
其实小细节只有当回事的人才会注意到。韩邺的注意易安却没注意到。绕口吗,也不绕。就是对方为何注意你的别扭是因为他注意你,或者说,他在意你。
后来有一回提起这件事,韩邺评价说:“你心眼真小。”
易安说:“谢谢,你的也不大。”
韩邺逗他:“不大吗?”
易安把手放到韩邺下面,说:“你的心眼不长在这里。”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看着拦在前面的人,易安冷笑,难不成恐同分子要暴力排同吗?虽然种种迹象表明,有时候他更像是一个暴力分子。
易安说:“好狗不挡道。”
韩邺有点急眼,他在同学朋友堆里的好人缘更加让他觉得在易安面前怎么就像是无物呢。他说:“你是不是有病啊?”
易安气到发笑:“妈的,知道我有病你还搁这挡着我的路,你是不是也有病啊?”
韩邺冷哼了一句:“真想不通高树跟你这种人会成为朋友。”
这个学期的烦心事像是突然遇到了一个发泄口,易安想如果不是碰见你这个煤球,十八岁生日还跟你一块过,今年说不定也不会诸事不顺了。当然,这种迷信思想易安没说出口。易安说:“我这种人碍着你什么了?”
韩邺越来越觉着对方是在无理取闹,原本想着把之前一点小小的不愉快讲开来就好了,现在看来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韩邺转身要走,却被易安拉住,易安誓要今晚上找个人好好询问询问。
看着被人拉住的衣服,韩邺眼神顿时冷了下来,他让易安放手。易安动作上表示不放。韩邺说:“放不放?”
易安说:“我凭什么让你们讨厌?”
韩邺看着他。
易安说:“同性恋怎么了,我是恋你了还是恋你那帮同学了?”
韩邺发现自己越来越听不懂这人在说的话。
易安心里想,我就喝了点果汁啊,怎么有点像喝醉酒的症状,可是想是一回事,说出口的又是另外一回事,易安抓牢对方衣服,质问他:“怎么不说话了?你们这些人不是了不起死了吗,不说我是变态吗?问你话呢,怎么不说?”
不是不说,而是他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他根本就没在他同性不同性的问题上留意过。高树是有跟他提过,但是他听到也就是过了下脑,然后再没去想过。
易安的控诉让他快懵了,而且控诉他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提他同学,他同学跟他唯一的那次照面连话都没说上。他记得当时明明是这个人让他很没面子,两个女同学说发现帅哥,韩邺一看是他,就说认识,然后几个同学推他去把易安叫到他们队伍里去。当时易安可不是酷得没边吗。
韩邺动了动小脑,得出一个结论:这人是让人给欺负了,刚好自己又傻不愣登跑来充当炮灰。
韩邺说:“看来我们之间有……”“误会”俩字还没出来,他猛然发现自己被强吻了。
强吻他的人就是想逗他,不是反感同性恋吗,那就让你尝尝同性口水的滋味呗,打赏你!
韩邺被呕到不行,却一时半刻没想到去推开。看到那人突然放大的脸,那表情是赤裸裸的挑衅!韩邺被强吻后的反应是:绝对不能让他轻松得逞奸计。
韩邺大喇喇张开嘴,用舌头一缠一吸,宣告着:嘿,我还挺享受。
易安不知道这白痴在想什么,怎么被一个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变态”的人强吻,还能再吻回来?结果,两个人就真枪实弹、热火朝天地亲起。亲到易安喊“舌头痛”才松嘴。
易安瞪他:“你什么破技术。”
韩邺颇高傲地:“是你不行,小姑娘。”
小姑娘?!三个字彻底引爆了易安。
那一拳划出去的时候,韩邺短暂地失神了。易安冷哼:“那就让你尝尝小姑娘的拳头。”
下巴的剧痛让韩邺下意识回击一拳。
这下又轮到易安失神了。他摸鼻子,居然见红了,那一刹那,他无厘头地再次想起了“大鲁”。韩邺是那大鲁的同伴啊,他怎么一个没忍住又跟人动手了。他的鼻子,脸上唯一一个让他自己满意的部位!
再结果,两个人缠绵不够上拳头。
打架是耗体力的。往后两人若一言不合想干架,便会齐齐默契地想:反正都是要累,干架还不如□□呢!
韩邺是打到没脾气了,易安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两个人靠坐到墙边下顺气。
韩邺说:“去医院。”
易安说:“去你妈。”
韩邺说:“你小子整天一副斯文败类的小模样,居然也会骂人。”
易安说:“骂你妈。”
韩邺急了,“我操,你给脸不要是吧!”
易安想说:脸你妈。没出口,嘴巴已经被人用力堵上了。
韩邺重新凑过去亲他,这回没上舌头,只是嘴唇贴着嘴唇,重重地,韩邺试图磨了一下。
易安发出“嘶”的一声,韩邺退开来瞧他。易安说:“我鼻梁骨是不是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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