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龙孟虞]在人间

作者:胃大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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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10


      Part 9

      祭旗坡有了会说中国话的老麦,显然正规很多。但死啦心显然没在东岸。他拉上我甚至差点把老麦也拉下水的往西岸爬。我不知道死啦这么一次次不要命的过江侦查为了什么。就算他侦察出什么,但也绝对不可能阻挡的了虞师这个庞大机器前进的脚步。

      第四次侦查我中了枪,死啦低沉的念声让我的灵魂从躯干中飘远。我脑中闪过父亲死板的面孔,母亲唯唯诺诺的表情,死啦悲叹的神情,祭旗坡的炮灰儿们,还有虞啸卿冷漠的眼光。我问死啦你们会不会记得我,死啦恶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我们很快就会忘了你,你只会在这当野草的肥料,连花都不会在你身边开。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那不是对死亡的畏惧,在此刻我才明白,真正让我感到恐惧的是被人遗忘,这世界再没有你存在过的痕迹。

      但死啦的心显然没有嘴那么硬,证据就是我还活着。我再次肯定死啦在虞啸卿面前是彻头彻尾的伪装,若是论起去除一切的两人单挑,虞啸卿保准不是死啦的对手,天知道扛着一个没了意识的人从西岸爬回来需要多大的蛮力。

      肩膀的疼痛和饥饿让我从昏迷中醒来,迷龙抢过全民协助从老麦房里顺来的酒继续闹腾着。我起身执意去找死啦,他们扶着我,往阵地走去。半路传来死啦归西的消息。扶着我的两人马上撒手奔了过去,我摔在地上的时候想,死啦对于我们真的很重要。我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挪过去。到了的时候那个万年死不了的小强一身稀烂的坐在地上嚷嚷着要去师部。虞啸卿开作战会议,把死啦排除在外。

      最终他们妥协,死啦带上我还有一个司机往师部开去。半路司机被小鬼子难得准头的炮弹炸死,于是紧紧开火一次车的死啦握住了方向盘。不过看过虞啸卿开过的车后,在坐什么都不奇怪了。

      死啦吵吵嚷嚷的进了师部,说着一些惊呆了一屋人的话。虞啸卿不像是生气,但的确在愤怒,因为站在门口的我都能感觉到他那凛冽的杀气。虞啸卿立在那说,攻不下来我砍你的脑袋。

      就算只在沙盘上我们都能闻见浓重的血腥味,我和张立宪同归于尽后,主角才登场。虞啸卿很快打到了大榕树下,但死啦的一动不动让他有些疑惑。假想的战争暂停了,我知道我和死啦的头不会挪地方了。我们吃着面,突然我觉得后背一阵冰冷。我抬头看着死啦,我说你有办法了。死啦装糊涂,我说,你不能让我们死,我们跟着你是因为想活,你不能真的把我们当炮灰儿送给虞啸卿当聘礼。我对他说,我看到了死去的兄弟,像你一样,他们对我说别来这里,让我们好好在这呆着。死啦的失了神,没有回答我,但我心里已经清楚了。

      果不其然,虞啸卿被极其阴损的战法打的全军覆没。在战役完结的一刻,我清楚的看到那我以为已经不能在挺直的身影又紧绷了一下,我知道这个外表像被钢铸了模一样的人内心在无声的坍塌。他说解散,声音想不是从人间传来。待到只剩下我们三个,虞啸卿僵硬的转身,身子挺得太直太久已经不知道刚怎么放松下来。在踏出门槛的一刻,虞啸卿回头看了这一片狼烟四起的战场,然后倒了下去。他的拥护者从门边窜了过来把他搂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件易碎的玻璃品一样的小心。

      我拖着昏倒的死啦在禅达坑坑洼洼的道路上行走,张立宪一帮安顿好了虞啸卿在路上拦住了我们。我明白他们的愤怒,我们打碎了他们一个太过美好的梦境,尽管这个梦醒来会让他们拿生命最为代价。但在他们眼里,虞啸卿这个美丽的梦是比生命要更重要的事情。

      虞师的纪律让他们不能碰死啦,于是怒气便全撒到了我身上。刚开始我认为我能承受,但我太高估自己了。禅达父老相亲仇恨的目光让我想立即死去。我趁他们不注意挣脱了束缚抢到了枪。我对着他们怒吼着,谩骂着。正当我准备以卵击石,我的那群兄弟们从天而降,还有那个我一直在回避的陈小醉。父亲的出现有些出乎意料,但看着他为了我不顾斯文的教训着那帮小子,我的眼圈又红了红。

      毕竟双方都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收拾着自己的零碎各回各家了。

      这件事情远远没结束,打了个半拉的架谁都不舒服。但看到何四眼拿着小醉的牌,我愤怒了,我没想到他们为了虞啸卿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我们几个把小四眼给收拾了后,就往小醉家奔去。但我们显然高估了张立宪他们。当进去看到里面一番其乐融融的景象,我们真的完全没话说。看着张立宪和小醉两人,我能发觉那个四川瓜娃子喜欢上了小醉。这我不稀奇,小醉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况且两人又是同乡。我内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隐隐觉得失落。虽说十分看不上那个瓜娃子,但真的比起来我确实差他很多。

      小醉却完全不明白,想跑过来却被张立宪拦住。挑起架对于双方都是很容易的事情。我趁着混乱把小醉拉到了一边。不过事情有点往失控方面发展,打架可以,但真的动刀动枪弄出人命来就过了。一方是突击步枪,另一边是手雷,都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正准备箭放弦上,死啦又跟似鬼魅似的冒出来。先收缴了我们的手雷,再堆了一脸笑容的对着对面请求和解。可对方今天早就为了他们的虞少爷豁出去了,不弄个你死我活就绝不放手。突然死啦严肃起来,立正敬礼说,师座。张立宪先是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秒后马上比死啦挺直多倍,然后一丝不苟的转身。回了头才发现对着的是空气。从张立宪一系列变化我十分感叹,我相信就算他们在干事时,收到虞啸卿的指令,都能马上提裤熄火。

      被死啦耍的感觉相当不好,但张立宪还没从虞啸卿三个字中解脱出来,就已经被死啦飞快的卸下武器。接着,死啦少有的训起人来。不过张立宪一帮显然深受虞啸卿影响,软的不一定吃,硬的一定不吃,撸起袖子就准备往枪口上撞。

      死啦又突然立正喊师座。那瓜娃子恼羞起来,短时间内用同样的方法愚弄两次,显然是当自己是白痴。张立宪骂骂咧咧要扑上去,却被人一脚踹在腿上。张立宪回头一看,傻愣愣的站在那。他们的虞少爷直直的立在众人面前。看见虞啸卿强撑着的疲惫面容,连我都觉得我们该死。

      从他口中我们终于了解为什么这群小子发了疯似的不要命。跟棍似的扎立了一晚上,然后竟然拿枪要自杀。若是三天前给我说,我一定会当成天下间最离谱的笑话。但此时这个消息却从那两片刀锋似的嘴唇里透露出来。他先自惩了自己的那帮小子,对死啦说,对不起。然后站在死啦面前要攻打南天门的方法。死啦眼神一晃,看了一眼虞啸卿又马上低下头去,嗫喏到我不知道。我猜到是因为从生活中对死啦的了解,虞啸卿是因为两人骨头里的相似。

      虞啸卿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跟根折断的枪一样跪在了地上。院子一下子静的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见了,即使这几天收到了这么多刺激,我们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那个连腰都不肯弯一下,屁股都不愿碰着凳子,睡觉都得掐表的人,那个高傲到骨头血液里的人竟然跪了下来。

      死啦往后退了几步,像是被摄取了魂魄,两眼空洞无神,嘴里不停地念着我不知道,不知道。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我们也都离开,我牵着小醉离开这里,留下了一滩寂静。

      tbc

      Part 10

      虞啸卿是被虞师这个大温室包围的一朵名贵花朵,他自以为他想的很现实,但这也仅仅是温室中的现实。死啦戳破了一个洞,让外面的狂风恶雨灌了进来。

      以后这几天,两边都没过好。横栏山的精英们失了神,祭旗坡的炮灰们失了魂。没了神的虞啸卿让我心疼,丢了魂的死啦让我难过。我不想否定自己的行为,所以我继续一个人对我肯定。我把兽医拽到了林间的一块空地上,我想得到一句,烦了你没错。我自认为我该得到这么一句话,因为我保住的不仅仅是我一条烂命。但祭旗坡最怕死的人也不要命了,他用一种迷糊的声音说我做错了。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我怒火丛生,虞师不打这一仗不会死,大了这一仗我们都会死。我运用了唯一的长处,写了一段恶毒的文字。我本想借此发泄心中的怨气,

      兽医却拿着不松了手,呆呆的坐那,嘴里念叨着我是伤心死的。

      我掉头要走,我不担心,因为我知道我们不会死,只要不打这一仗,我们都不会死。但回头看的一眼让我知道这不过是一个美梦。一个瞎了眼的小鬼子把一发炮弹打到了这个平时连鸟都少见的地方,呼啸而来的炮弹让我出了反射性的扑倒和大喊一声,在没给我多余的时间。我的声音还没散开便已被炮弹带来的轰鸣所掩盖。我跳起来发疯似地跑过去,用手拨开烟雾,却只看到了一个深深地弹坑。我趴到弹坑边却只找到了我书写的残余的片段,冷冷的看着我。

      我忘记了我如何回去,怎么对他们说,我只知道整个祭旗坡疯狂了。像是没有未来的打法,完全忘记了紧缺的物资,一股脑的把能打到对岸的东西打过去。血液沸腾这种久违的感觉再次被找了回来,只为了一个多不多,少不少却是我们中最不该死去的人。卡车带着横栏山的土呼啸奔来,深深地轮胎印表明了里面充实的内容。那面的激烈程度更甚于我们,他们有坚实的家底,尽管他们不明原因,却借此宣泄了几日来积压的愤怒怨恨。
      炮火渐稀,在疯狂的人也有冷静的时候。我们趁着飞扬起的遮天的尘土还没落下,下了山,找到了兽医。他静静的躺在那里,看着两岸的喧嚣。我们用绳子把他吊上去,清晨的阳光把天空映衬的像天堂。
      我们把他埋在了林子里,墓朝着陕西的方向。我们翻着他破旧的医药包,里面有消炎药,绷带和一封书信。我打开一看,顿时觉得该死去的是我。我终于知道他的失魂落魄,他的伤心死的,为了我们这群发霉生虱子的娃,和他战死的儿子。

      我丢下信封,找到死啦。我们要打一仗,我们要还清欠的债,我们要过怒江到西岸。死啦看了看我,擦身离开。这一夜,祭旗坡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入眠。第二天虞啸卿来了,身边还是老四样。什么话也没说,又一次直直的跪在了祭旗坡,跪在了所有炮灰儿面前。四个护花使者远远地站着,眼睛瞪着我们,如视洪水猛兽。其实他们完全没必要这样,不管是猥亵或是嘲笑,我们都是就算有贼心也没贼胆。唯一有这个贼胆的死啦,此时却没了这个贼心。他的目光跳过虞啸卿直接看向远方,嘴里不知对谁说,我要去送我的医生。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开了去。两人都是死心眼,不管是忘记了一切走开的死啦,或是抛弃了一切跪着的虞啸卿。
      死啦并没在兽医面前呆多久,我想大概是觉得没脸见他。但他也没回祭旗坡,只是在林子里一圈圈转着。倒是我和迷龙在那撒起了疯。一会儿阿译带着唐基来这边,我和迷龙在老头背后藏着,听着一个老人在另一个老人坟前的哭诉。我突然意识到,唐基也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唐基和阿译走后,我和迷龙也露了出来,迷龙把最后一口酒洒在坟上。我们找到了死啦,回到了祭旗坡的后方,我们以前给两位外国友人搭的房子处。我们本是想有意避开虞啸卿,他不能保证看到此时的虞啸卿还能把话憋肚里,但却被在祭旗坡跪了几个小时,最后被精英们劝拉起来准备回去的虞啸卿无意撞见。

      死啦看见虞啸卿果然发了疯,从兜里揣出一个手雷就扔了过去。虞啸卿周围的人愣了一秒,然后作鸟兽状四散而逃。躲到车后的张立宪想到他的虞大少爷还在外面,一下子从后面窜上来,要不是虞啸卿及时制止,估计就直接把虞少爷扑倒在地了。虞啸卿把手雷拾了起来,在手里掂量掂量,抬起头,眼角轻轻上挑,问道:“什么意思。”死啦很配合的戴上以往的笑容说,想找个不怕死的人把事情做了。

      我看到虞啸卿疲惫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光芒,我们的虞大少要复活了。“你不妨再试试。”虞啸卿把手中的炸弹扔了过来,就像扔一个没有丝毫杀伤力的苹果。我们心惊胆战的看着那两位兴致勃勃的玩着危险游戏。两人通过这扔炸弹的游戏达成了某种共识,最终死啦把这烫手的山芋扔到了我手里,自己跟着和虞啸卿往我们的“作战会议室”的方向走去。我看了看手里环几乎要掉的手雷和眯缝着眼盯着虞啸卿后背的死啦,把环儿一拉,扑倒在土坡上,脸埋在灰里,心里咒骂着。

      我正准备找个地方好好度过我为时不多的余生,死啦那叫魂儿似的声音从四面透风的屋子里传来,“三米之内。”我骂骂咧咧的过去,就算要死了也不能让我安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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