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爱来袭

　　上官都见黎原歌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自己身边，脸色羞得更红，转身想向她说明，不能坐在自己身边，结果一眼看到黎原歌盘腿而坐，赶紧转身直视。他害怕看到她刮破的□□。

　　身材瘦小，一脸刻薄相的莫经看看不情愿的上官都，再看看坐在主位上东瞧西看，满面得意的黎原歌，冷哼一声道：“一个未过门的女子，堂而皇之坐别人家的主位上，成何体统！”

　　黎原歌睁大眼睛，奇怪地问道：“啊？不能随便坐吗？哎呀，我不懂这个呀。上官先生已经明说不娶我了。我肯定不会过上官家的门。罪过，罪过。”她说着，从上官都的坐席上站起来，走到莫经的坐席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莫经嫌弃地皱皱眉头，“你不能坐在我的坐席上！”

　　“为啥不能坐？放心，我绝不会嫁给你的。你的个头还没有我高，万一成亲后打架，你不是吃亏吗？”

　　莫经气得一甩袖子，站了起来，“岂有此理！无羞无耻！”

　　上官都吩咐仆人搬来了新的桌子，正要放到门口。黎原歌一见有新桌子，于是站起身来，和颜悦色地对莫经说道：“骂人是不对的，显得你没有教养，知道不？”说完，使劲朝着莫经的脚尖跺了下去。莫经冷吸一口气，疼得弯腰使劲去揉脚尖。

　　黎原歌搬起自己的桌子，放到大堂中央，坐席摆在上官都的对面，使得两人相对而坐，“我喜欢这个位置。开饭吧！时间不早了，早吃早收拾。”

　　除了栗原笑得不见眼睛，其余人面面相觑。

　　上官都苦笑一声，让仆人上酒菜，然后把琴摆在自己的桌上，轻抚几个音，说道：“新得几坛好酒，我不愿独享，故而请诸位好友共同来品尝。”说着，优雅地音符想起，一时间，水榭内外只剩琴音缭绕。

　　“好！”一曲弹罢，黎原歌使劲拍起巴掌来。其余人都静静地喝酒。

　　“我要响应上官先生的琴曲，给你们唱首歌，助助酒兴。如果唱得不好听，还请多多包涵。”黎原歌抱着拳，左右转了一圈，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唱起来：“一呼一吸，你的影子深入心间，化成思念，浸淫了我的肌肤神元。爱你已成为习惯，念你已成为当然。你已常驻我的心间——喘息之间，已梦回千转，全是你的滴滴点点——爱你已成为习惯，念你已是当然——”

　　黎原歌，应该是乔香姑的嗓音偏中性，音域比较宽，唱起歌来很好听。一曲唱完，上官都的脸色红红的，眼睛亮亮的，微微一笑，算是给了她一个赞赏。

　　栗原举着杯子靠在嘴边，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很久没变，眯起他的小眼睛，有些震惊，有些探究地看着黎原歌。其余人等，也都赞赏地点点头。

　　黎原歌高兴了，一首接着一首的情歌唱起不停了。上官都听她唱个开头，摸准她的旋律节奏后，就给她伴奏。整个宴会成了黎原歌的演唱会，全是表达对上官都的倾慕之意、爱慕之情。

　　在座的人完全沉浸在黎原歌的奇怪歌声里。虽然歌词很奇怪，有些还听不懂，但旋律优美，很感染人心。边喝酒边听歌，在座的人俱都感到非常惬意。再看看唱歌的黎原歌和伴奏的上官都，竟然感觉很般配、很和谐，一种奇异的神仙眷侣的感觉。

　　“上官就收了乔娘子吧，这么深情的女子不应该被辜负。”栗原在黎原歌又唱完一曲喝水润嗓子时，笑着对上官都说。

　　“不要难为上官先生。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先生，不敢奢望进上官府的门。只望先生以朋友相待即可。”黎原歌的语气没有一个求爱之人应该有的委婉，语气平淡，甚至有点冷。

　　上官都本来微笑的脸，不自觉板了起来，手底下，一连串疾风骤雨地乐音流出，显示了主人烦躁的心情。

　　“上官，你的心——乱了。”栗原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

　　上官都按住琴弦，平复了一下心情，为刚才莫名漫上心头的恼怒感到纳闷。自己面对数倍敌军包围己方的情况，也没有这么无措、恼怒过，一个乔香姑而已，怎么让自己再难平心静气？他抬眼看看对面睁着无辜大眼睛的黎原歌，忽然有了一种把她拥入怀中，狠狠折磨一顿的冲动。

　　他移开眼睛，低头抚琴，想起黎原歌唱情歌时那迷离地眼神，就一阵耳热心跳。

　　“乔娘子，恭喜你！你肯定能够得偿所愿。”栗原举了举酒杯。

　　“承你吉言。”黎原歌站起身，扭扭腰身，活动了一下，接着说道：“对了，你眉毛下边的那条缝是干啥用的？如果是眼睛的话，那你娘亲也太磕碜了，省材料也不能省在眼睛上啊。”没等栗原答话，又转向大家说：“我回家了，你们慢慢喝。”说完，迈着大步就走了。

　　“真是个奇女子。”练子清微笑着下了一个评论。其余人跟着笑笑。
　　栗原扒拉了一下自己的眼皮，努力使自己的眼睛大点，然后望着上官都道：“我的眼睛真的很小吗？”

　　众人哈哈大笑。上官都望着黎原歌走远的背影，轻叹一口气，问栗原：“你说，将来，乔立业会站在哪一边？”

　　“所以，你更应该娶了乔香姑。乔立业可是一员天下难得的虎将。”栗原正儿八经地回答。

　　练子清也说道：“就算不为争取乔立业，乔香姑也是个有趣的女人。整个京城找不到第二个了。”

　　“不可娶。你没见她不达目的不罢休吗？万一不如她的意，她就闹腾一顿，谁受得了？”莫经气呼呼地。

　　“不谈她了。今天请你们来，是因为雍州送来了新的消息……”上官都不愿意再想乔香姑的事，他自己也搞不清自己的心意。

　　乔立业回到家时，看到乔香姑躺在自己的坐席上，翘着二郎腿，正翻看自己的一本书。

　　“小妹又不认识字，翻看什么呢？”就这几天的功夫，乔立业已经习惯了这个气昏又醒过来的小妹的种种奇怪行为。她的闲适态度，调皮的表情，让乔立业看着特别舒服，比以前那个经常板着脸、不爱搭理自己的小妹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让书熟悉熟悉我，时间久了，它们就认识我了。”

　　“呵呵，你这说法够新鲜的。今天是不是又去了上官府？兄长不希望你去找上官都。”乔立业坐到黎原歌身边，摸了摸她的头。这几天，两兄妹的亲热举动比以前全部加起来都多。

　　“逗他挺好玩的。”黎原歌从坐席上爬起来，抱住乔立业的胳膊，拿脸在他的胳膊上蹭了蹭，“反正我闲着没事干。”

　　“你以前不是喜欢在酒肆呆着吗？现在怎么不去酒肆了？”

　　“粮食的价格一涨再涨，几乎买不到粮食酿酒了。咱们家的酒肆快关门喽。”说着，黎原歌又躺回了坐席上。

　　“那就关门吧。兄长养得起家。”乔立业拿过她手里的书，起身放回自己的书架上。

　　在黎原歌骚扰上官都正嗨皮时，战争再次爆发，乔立业和孙毅才南下盛吴郡据守，阻挡北上的反叛刺史范青。安王亲自率军出战陈迈，上官都随行，王猛子任安王的护卫将军，许中睿任前锋将军。

　　“兄长，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只有你在世上，我才能活得自在。”黎原歌抱住一身战袍，马上就要走的乔立业，哭得稀里哗啦。她现在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乔香姑，永远都不再是黎原歌了。如果没有乔立业做兄长，她想自在地活在这个乱世上，将付出很大的代价。

　　乔立业揉揉乔香姑的头，眼圈也红了，微带哽咽地道：“小妹羞不羞啊？你七岁时，爹娘死了以后，你就不这么粘我了。现在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兄长当然会好好活着。”

　　“打不过就逃。都是同类，干吗互相厮杀啊？谁愿做皇帝谁做呗，我们犯不着为别人拼命。知道不？”乔香姑靠在乔立业的怀里，小声劝解。两世才有了一个兄长，得好好珍惜。自从熟悉了乔立业，黎原歌常有一个错觉，这个兄长好像就应该是自己的兄长，他从来就是。是乔香姑的兄长，也是黎原歌的兄长。

　　乔立业身子一震，左右瞧瞧送行的人，从怀里把乔香姑扯出来，严肃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我们是天渊的子民，为天渊出生入死天经地义。为维护天渊皇朝的江山完整，死不足惜。那些乱臣贼子，就应该杀之灭之，以儆效尤。再说，天下分裂后，将引起长期混战，百姓哪里有好日子过？”乔立业见乔香姑的眼泪越来越多，叹口气道：“小妹放心好了，盛吴城易守难攻，有孙兄相助，范青很难攻破的。”

　　“那你每天必须想我一次。想想你死后，我会过什么苦日子。不要随便出城跟别人打，小心中了敌人的埋伏……呜呜呜——你千万不能出事啊……”乔香姑撇嘴大哭，引得周围的人都看过来，然后一个老婆婆跟着嚎啕起来，最后整个人群哭声震天。

　　孙毅才赶紧站在队伍前头，挥起大旗让大军赶紧出城。乔立业跨上战马，轻踢马腹，迅速蹿了出去，再没回头看一眼乔香姑。她的哭声让他心里很难受。以前怪小妹不依恋自己，现在哭兮兮的小妹，让自己更揪心，还不如以前那个冷淡的好呢。

　　乔香姑送完乔立业没有回家，直接到了上官府门前，等着上官都从安王府回来。

　　上官都很远看到乔香姑靠在树下等着自己，心里不觉一喜，脚下不自觉地加快了。

　　乔香姑看到他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他的身边，喘着气问道：“先生，孙毅才的谋略如何？能对付范青吗？”

　　上官都见乔香姑问这个问题，心里小小失望了一下，又不明白自己失望什么，斟酌了一下，说道：“范青手下，倒是有几个谋士。但比起孙祭酒的智谋来，就差得远了。范青表面上宽仁待人，其实猜忌心颇重，遇到真正的人才，他不会用的。”

　　“他手下的将军呢？比起我兄长来如何？”

　　乔香姑的急切和显而易见的关心，让上官都一阵恍惚，她好像对自己从没有这么真情流露过，口里说着火热的情话，脸上却常常露出戏谑来。

　　上官都定定神，对自己的奇怪比较感到可笑，人家兄妹是血缘至亲，自己怎么能比？“你兄长手中的长枪，天下无人能敌。就算没有孙祭酒，你兄长守护盛吴郡也绰绰有余了。”

　　“哦，这样啊。其实打仗什么的，有时候要看天时地利的，不是实力强大就一定能赢。算了，我也不杞人忧天了。”乔香姑听了上官都的分析，并不觉得更放心。

　　上官都见她问完话，转身就想走，心里有些舍不得。这几天，乔香姑每天大清早等在门口，不是唱首歌，就是说个笑话，或者陪自己走段路。她歪头笑着的样子，调皮活泼的眼神，时而噘嘴，时而大笑，越来越能牵动自己的情绪。他明白自己喜欢上了现在的乔香姑，一刻看不见，就开始想念。

　　“乔娘子，范青攻不破盛吴郡的。他很可能会汇合陈迈，从旻州的西边进攻。所以，你不必担心你的兄长。”

　　“那我更担心我的兄长了。盛吴郡既然没事，你们还派我兄长和孙毅才两个人前去！说明你们有其他任务给他们啊。秘密的任务，往往更具危险性。”乔香姑转身又回到上官都身边，“想让他们包抄范青的后路？可你们只给了他俩五千人马！”

　　上官都吃了一惊，仔细打量了一会乔香姑，没看出是别人假扮的，心里又惊又喜，微笑着道：“乔娘子不要瞎猜。军中之事，均是机密。再说，盛吴郡本身就有守军，你兄长可以调动的军队多着呢。”

　　“我从你眼睛里就能看出你在撒谎。算了，我跟你争论也没意义。你又不是敌人。”乔香姑说完，倒背着手就走了。

　　上官都错愕半晌，望望自己的随从，问道：“你从我的眼睛里能看到什么？”

　　随从苦笑：“公子，小的没有乔娘子的功力。”

　　上官都眨眨眼，纳闷地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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