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素爱

　　因为前些日子的事，我便借口腿伤未好向老班要了几天的假期好在家中玩会。今天是假的最后几日，霖竟来寻我。口中还振振有词的说着什么是来探望我的伤势的。其实我心中哪会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腿好的怎么样勒？”自然的，上来是要先寒暄一番的。
　　“还不错啊，就是会留疤而已。”我死死的盯着他的脸，等着他露出温煦背后的獠牙。
　　“哦……”他被我盯得面色微红，别过脸继续说。“然和她……正式交往了。”说完他便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头低了下来，靠在太妃椅上不说话。我能看见的，就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和眼中我无法捉摸的意味，哀伤或是不知所措？
　　我一瞬间有些失神，心中疼得有些慌，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钻心，是因为早就明白了这个结局，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吗……
　　“那……你想怎么办？”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我一瞬竟未听出这话外之音。差一点就直接点头应了他。但又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其实，然比程曦好，不是吗？”他停了停，转头看向我，很久没说话。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破空气中的尴尬，我起身走去阳台，接电话。
　　当我再次回到客厅时，正碰上霖也从厨房出来，一脸的尴尬和不知所措。
　　“我爸说……”
　　“我妈说……”
　　我们同时开口却又同时闭嘴，气疯一瞬间冷了。像今天的温度计。窗外的天渐渐的阴沉，空调运行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中流转，带着有些黏人的暖意，阳台的门没有关，风夹杂这雪在这片温暖中肆虐，在我的脸上冷冽着，有些刺骨的疼痛，双眼氤氲不再清晰，眼前的霖的身影渐渐模糊，然后消失不见……
　　我忽然重重的将门摔回，略撇见霖微皱的眉。
　　“你先说吧。”他盯着我许久，又做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有些不可一世的桀骜不驯。
　　“我……可能要住你家诶.”我有些扭捏，从蕴满雾气的玻璃窗上隐约看见自己双颊攀上的红晕。
　　“我妈妈……也是说的这个。”听到他这么说，我将目光移回他身上，正巧碰上他不知所措的目光和抽搐的嘴角。“你要不……赶紧收拾东西吧，不然等等都没地方吃晚饭了。”
　　“嗯。”我想我们之间的确就应该这样吧。只要最普通的话语就行了。虽然，我们都是同一类人……
　　其实我们两家离得并不远，尽管并不住在一个小区，但也就一千多米的路罢了。我们打算就这样走过去。
　　冬日的夜间还是很冷的。就算是江南也不例外。空气中带着冰与尘粒的暧昧气味，小石板路上有些碎冰，然后是高堆在路边的积雪和偶尔呼啸而过的车。全部在这样的夜里，相伴着沉寂、忧伤。
　　我走在霖的身后，紧盯他的背。
　　他忽然停了下来。雪又开始下了，很轻、很柔，落在我脸上，有冰凉的触感。他转身，面对我。
　　他的肩上，头上，睫毛上落满了白色的雪花，浸满了浓浓的哀伤，他伸出手掸去肩上的落雪，睫毛轻搭在脸颊上，扇叶般投下暗黑的阴影。
　　可雪的苦涩，是说拭去就能被消灭的吗……
　　“一起走吧。”他抬头，脸颊有略微的苍白之色。他走到我身边，和我并排。
　　雪洋洋洒洒的下落，我们的背影被淹没在这样的雪白之中。最后的联系，在这样的雪中，渐远渐淡，隐隐不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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