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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党四人组
对于宇智波鼬的评价,我不置可否。很多事用语言是说不出什么结果的,时间久了他会明白,对于一个人,仅仅半天的观察实在不足以评判,更何况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慢着……我斜了他一眼,之前一直成熟稳重的人突然说出如此肤浅的话,是真的吗?会不会只是为了转移话题?他不喜欢听我调侃他而已吧?!
如果是真的,我想着想着便猥琐地笑了,以后我们可有乐子了!我那群死党,别的不敢说,吐槽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强劲,互相调戏那更是每次见面必然上演的戏码。当她们见到我身边的这个男人的时候,会用怎样的方式来表达她们的欢迎之情,我、很、期、待。
大约我的猥琐气息表现得太露骨,宇智波鼬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我只好回头去看我的书,一面盼望时间早点过去。
说真的,真无聊,这日子一天天过得无比雷同,太无聊了。我又是那么一个热爱变化的人,会收留他,也许正是因为骨子里对于变化的那份渴求。
下车出站之后,宇智波鼬见我毫不犹豫便向外走,奇怪地问:“你那个朋友不来接你么?”
“什么?”我边走边说,“接我?她又不是我男朋友,凭什么要来接我啊?”
他一副完全无法理解的样子跟着我走进了地铁站。
下班时分,地铁一如既往地人潮汹涌,我带着宇智波鼬奋力挤进去,找到个犄角旮旯猫着。他站在我身前皱眉,引得我哈哈大笑。
“人多很不爽吧?”我靠在墙上幸灾乐祸地说,“咱们天朝别的不敢讲,就一个人多。”然后我压低声音悄悄地讲,“别的也罢了,不得不跟别人肢体接触实在讨厌,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他嗯了一声,倒没抱怨。我再一次对他的沉默性格表示赞赏。要知道,习武之人随时随地都会保持警惕,像这样跟人完全零距离的肢体接触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酷刑。还有……人群里那股子混合了体味和各式气味的浑浊空气也实在叫人吃不消。我又开始想象有钱的好处,没事开辆跑车不用挤地铁多么好,要不更高档点,直接开直升飞机四处晃悠?
话说我这个城里人的意见都那么大,他身为原始人居然毫无怨言,真是难得。
咦,好像越来越喜欢这家伙了。我眨眨眼睛,看着他说:“你这人性格真不错,我喜欢,请努力保持。”说完想抬手拍拍他肩膀以资鼓励,但是实在太挤,于是作罢。
宇智波鼬闻言一愣,他一直含蓄地将目光放在别处,这时候终于转回来看我了。似乎是在研究我那句话的真正涵义,末了,他微微一笑:“这里的人都像你一样直言不讳吗?”
“还好吧,有些话还是会藏着的。”我有点疲倦,“你先跟我回家一趟,然后我送你去住的地方。”
他点点头。我当然不可能把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带回家同居,安全上不可能,习惯上更不可能。我从不喜欢与别人一起住,爸妈那不用提了,与那群死党那么铁,还不是执意要独居。为他更不可能破例。
家是我的堡垒,是我放松休息的地方,没有任何人任何理由能让我放弃那份轻松和安逸。
我的家在雨花台的某个新建小区,说是新建,其实是拆迁房。家中祖屋被拆除之后在原址上又重新建造了几栋七层的小楼,我父母早已搬到城市另外一头的新家去了,而我在学校混了几年之后出来便死乞白赖地将拆迁房混到了手。
想到这儿便觉得老爹老娘实在是宠我的,虽然水电煤气我自己的各项生活开支还是得靠自己努力,但是他们二老搂着一笔小小的财富自负盈亏完全不用我养活伺候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
忽然有点良心发现,我决定晚上给他们打个电话约时间回家一趟。
带着宇智波鼬吭哧吭哧爬到顶楼,边诅咒为毛没电梯边开锁进门,我抬手解下背包往门口的地上一丢,两脚互踩踢开球鞋踏入拖鞋,这才对身后的他说:“进来啊,随便坐。”
他点点头,很斯文地除下鞋子。我看着他那简直可以说是优雅的动作,马马虎虎自责了一下下,取起我那穿了一个礼拜的臭球鞋丢到窗外吹风去。
“你的父母不在家吗?”他问,并没有四处打量,真的是太有礼貌了哎!
我随随便便地一挥手:“我一个人住。内什么,别以为我一个人住就好欺负啊,我可是相信你才带你回来的,别辜负本座的信任。”
他斜了我一眼,我笑着挥手示意他坐。要对我不利何必等到现在,说真的,其实我挺相信他的,算是某种直觉吧,野兽那种。但是说还是要说的,敲打一下,大家心里有数。
不,不是女人的直觉,女人的直觉太容易犯错。我是野兽派。
倒了杯水给他,打开电视机,顺便教他如何使用饮水机,我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小冰箱:“里面有各式零食,想吃什么自己拿,别客气。我得先梳洗下,你请自便。”说完我就拎着大背包走进自己的房间,取出干净衣物走入浴室洗了个澡。
洗个澡心里都在犹豫他会不会闯进来非礼,或者等我出去的时候发现家里已经被搬得家徒四壁。这个澡洗得打仗般兵荒马乱,尤其满头满身泡沫的时候,神经绷得简直快要断掉,这辈子还从没这样不安过。
还好没有,他没有闯进来,我散着滴水的头发走出去的时候家里看起来各项电器也都还在。至于别的,唯一值钱的信用卡与存款卡都被我带进了浴室,连笔记本电脑都被我搬了进来,他未必懂这些,但我不能不防。
明明想要相信,下意识还是防备,不是不悲哀的。
宇智波鼬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面前的茶几上除了玻璃杯外空空如也。礼貌,礼貌过头了。
“动画片好看么?”我走过去瞥了眼电视机,这才想起忘了教他怎么使用遥控器,只得有点歉疚地问:“要不要洗个澡?”
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打扰了。”
我回房翻出几件旧T恤和运动套装。他比我高半个头,但是不胖,我在家和运动的时候又偏好男式的宽大衣着,此刻倒是派上用场了。
看着手里一水儿的黑和白,我开始质疑自己的眼光——是不是偶尔也该选点别的颜色试试?
把衣服递给鼬,我大概介绍了一下淋浴设备的使用方法。虽然明知日本人都喜爱泡澡,可是……果然还是算了吧,我已经累了,早点送他走了回来休息是正经。
等他洗澡的工夫,我关了电视想着晚上带他出去吃什么才好。烦死了,人一天为什么要吃三顿?别说我不会做,就算会做也会被这些俗事给烦死。吃了洗,洗了吃,吃了再洗,洗了再吃,尼玛一天有多少时间也不够在这些破事上耗的。偏生不吃还不行,于是我用了叶申派不传秘笈:三合一疗法。三顿合成一顿吃,经济、减肥、节约时间。
但是他不行吧……所以我提前回了家,还一天三顿老老实实陪他一起吃饭。
总而言之,家里多了个人就各种不爽各种不方便。正当我感叹独身主义好的时候,敲门声响起,还伴随着某个我听足听腻听得起茧的女人声音。
“叶申,亲爱的,快开门吧!”老庄的声音穿透铁门之后肆虐着我的耳鼓。
我叹了口气,早知道明天再告诉她了,我累了,实在没有精力再应付她。会让我累成这样,可见过去一天里我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什么程度。
门开处,我吃了一惊,几乎没当场拍上门板。作孽啊!!我怎么就忘了我那一群损友相爱相杀的本性。老庄这大喇叭知道了,她们自然也就知道了,怎么可能白白放过这个“杀”我的机会。
老庄首当其冲地扭了进来,大发娇嗔地一指头戳在我脑门上:“死鬼,一去就是那么些日子,奴家好想你好想你,都要想死你了。”边说边撅起嘴给我来了记烈焰红唇。
我向天翻了老大一个白眼。
“叶申,额想你!”琉璃慢悠悠地晃进门来,一口的陕北腔,“额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我扫了眼门外尚在“吭哧吭哧”偷笑的阿殒:“你们就得瑟吧,有你们后悔的日子!”
老庄和琉璃开始没形象地狂笑。我退入客厅重新坐倒:“干嘛,来给我接风?今儿轮到谁请客?”
阿殒走到我身边坐下:“还没吃饭?”她担心地问。
“还用问吗?这女人什么时候老老实实自己吃过饭。”老庄一点都不客气地打开我的小冰箱开始翻腾,“喂,女人,没吃的了啊!”
“对你来说除了肉类别的都不是吃的。”琉璃推开她,一甩蜷曲的长发屈身在我身边落座。我欣赏地看着她。咱们四个人之中,三人都姿色平平,唯独她,有着一副玲珑有致的好身材,再加上三分颜色和七分打扮,够得上美女二字。只不过是个坐下的简单动作,她都能做得如此柔媚。
阿殒见我不回答,不依地靠在我身上撒娇:“叶申~你怎么不理人家啦~~亏得人家那么担心你~~”转脸又去冲着琉璃开火,“都是你,狐狸精,老勾引我家小叶叶,你奏凯!”她怪腔怪调地说。
琉璃抬手一拨长发,故作性感地道:“人家魅力大哎,没办法。”
真是够了!我看着身边笑得东倒西歪的三个女人,头疼地说:“别怪我没警告你们啊,趁早收场,今天不是开玩笑的好日子。”
那三个妖孽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不在寂寞中恋爱,就在寂寞中变态!”然后琉璃和阿殒两个家伙一齐笑倒在我身上没命地乱拱,老庄则叼着我的真空小包装鸭舌狰狞地笑着问:“我说女人,你啊是在寂寞中变态了啊?”
很好,不听劝是吧,我才走了几天啊,这三个就拿队长不当干部了!
清了清嗓子,我板着脸十分严肃地说:“各位女士,容我为你们郑重介绍。”我突然起身,琉璃和阿殒不提防地撞在了一起,两人捂着头叫痛。
我如礼仪小姐般彬彬有礼地抬手示意她们看向另外一个方向:“宇智波鼬,我刚认识的新朋友。”
三个女人的目光齐刷刷顺着我手掌的方向看过去。
宇智波鼬相当镇定地站在浴室门口,头发已经擦干扎好,泛着乌黑水润的光泽;一身黑衣把他那苍白的皮肤衬托得越发白净了。我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还行,我的旧行头倒是不嫌小,于是继续演下去:“这三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的死党们。”
他极为有礼地点了点头:“我是宇智波鼬,请多指教。”头低下去的时候,他飞快地扫了我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我根本早在心中笑翻了,面上不过是强绷着,这时候赶紧回头去看那三个女人的反应。
她们三个根本全部呆掉了,都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变。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老庄,她嘴一张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叫声:“男人!!”
那包鸭舌就这么掉在了地上。这个老庄,平时跟着我看书也不算少,怎么就改不掉她那三八兮兮的坏习惯。
随着老庄的叫声,阿殒的脸瞬间飞红。她原本就是可爱的小圆脸,此刻红晕满腮看起来简直如同寿桃般可笑可爱——她忘了把抱着头的手放下了。
琉璃变招最为快速,不愧是我们四人组里面最机灵的女人。只见她变抱头为撩发,化呼痛为娇哼,面孔上还摆出那副标志性的冰山美人的骄傲轻蔑来。
我一个个介绍过去,宇智波鼬走近挨个点头招呼。老庄亡羊补牢地试图挽回她早已不存在的淑女形象,但是在我看来她不过是坐实了一个三八鸡婆的已婚妇女造型;琉璃冷艳地自手袋中取出香烟要点,被我一记眼刀瞪去,只得冷哼一声收回;阿殒脸上的红晕久久不退,极为怯懦地哼哼了一句你好便缩在了我身后。
虽然表情各异,但是她们那好奇的眼光可是完全一致的。我们四个人,性格、爱好、观念南辕北辙得紧,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好奇心了……哦对,还有死都改不掉的爱闹腾。
介绍完之后我回头看阿殒:“搞什么你,玩老鹰抓小鸡吗,干嘛缩在我身后。”
她又急又气地瞪了我一眼,扫了眼旁边的鼬,又低下头去。
见鬼,她那一见男人就害羞胆小的毛病又犯了。我无力地转头找琉璃:“说吧,晚上去哪?”
琉璃极其高傲地瞥了我一眼,轻启朱唇:“桃花坞里桃花庵……”
“得得得!打住吧您!又摘桃花,一喝酒你就摘桃花,平时还要换米换醋换酱油啥的,你们家桃花早被你拔光了吧!”我急忙喝止,几乎没被她酸出一把肉麻之泪。琉璃什么都好,就是这个爱卖弄我吃不消,动辄在外人面前作风流才女状,张口唐伯虎闭口白居易,偏偏来来回回就那么几首,听多了真正催人泪下——闷哭的。
她冷哼一声,傲娇地别开视线,一只手伸到我背后狠狠地拧了我一把;我一拧腰挣脱她的狼爪,龇牙咧嘴地看着老庄。
老庄正低头四十五度角仰视着宇智波鼬,嘴角一个羞涩的微笑:“小鼬鼬喜欢吃什么,我们便去吃什么……”什么话到她嘴里都能变味到天不吐去,尤其那个尾音,余韵悠长绕梁三日啊!!不过是吃个饭,她干嘛非要搞得像少女怀春似得?还小鼬鼬……恶……
宇智波鼬显然也被恶心到了,他尽量维持着平静的表情说:“您客气了,我怎么都可以。”
“小鼬鼬不要那么客气嘛,”老庄端庄地说着崩坏的台词,“别怕,如果叶申那男人婆欺负你,姐姐们也会疼你的,噢~~”说着飞了个媚眼。
我直接扑倒在沙发上惨叫:“你够了!老庄!我都要吐了!!你知道人家几岁吗就自称姐姐!”
阿殒失去了我这个盾牌瞬间没了安全感,急忙闪到琉璃身后接着装小白兔。
“死相!”老庄嗔怪地啐我,完了换副笑脸扭头接着仰视宇智波鼬,“多帅的一个小弟弟啊……”声音中充满向往。
鼬极其尴尬地说:“我已经二十一岁了……”
“你看吧!”老庄一个得意就忘形了,哈哈笑完了想起来再赶紧收拾张狂的面部表情,“姐姐们一定会疼你的,如果叶申打你,你就打她;如果打不过她,就来找我,姐姐罩你呀。”
我的嘴角严重地抽抽了一下。真看不出来呵,他那么稳重那么老气横秋的,我还当他三十了呢,搞半天原来跟我一样大。
“老庄,如果他打不过我,你想怎么罩他?”我的好奇心总是发作得不是地方,明知道现在重点不是这个,但我就是想知道。
她千娇百媚地抿嘴一笑:“讨厌,明明知道还要人家亲口说出来,叶申你这个坏人!”
我被她这一记大招秒杀了,无力地倒在沙发上哼哼:“随你的便了……上帝啊,请降下一道雷来劈死这个无聊的女人吧!!”
“死鬼,上帝和玛丽亚私奔了,你不知道么?”
“咳咳。”鼬清了清嗓子,“谢谢你,不过……叫我鼬就可以了。”
琉璃踏前一步成功地拦住了那只老母鸡的话头:“那么,鼬,”她挑战性地看着他,“你酒量怎样?”她是夜总会的公关,平日里应付多了各式各样的男人,这时放出手段来,自是势在必得。男人嘛,都好个面子,美女当面叫板自然不肯服输,其下场必定是被美女哄得团团转,一掷千金但求一笑。
我推开老庄贴过来想说悄悄话的大脸,看着宇智波鼬,很好奇这个原始土著会如何应付现代摩登女郎。
“我不能喝酒。”他坦然平淡地说,“抱歉。”
“……”琉璃居然词穷了!!那个琉璃!那个横扫南京高档夜总会从无敌手的冰山美人居然词穷了!
嗯?不对啊,她怎么可能词穷,这水平还咋出去混饭吃?我诧异地看着她,惊讶地发现她那千年不动的冰山外壳居然隐隐有融化的趋势。
“喂。”我对着再次凑过来的老庄说,“琉璃怎么搞的,发挥严重失常啊。”
“遇见帅哥被电到了呗,还不都是你刚刚说什么一道雷什么的。”老庄贼笑着蹲在我旁边一起看戏,“这人哪弄来的?有一套啊,不声不响跑出去居然带了个极品帅哥回来,我就大方点原谅你了。”
“哈?”我抽抽着嘴角把宇智波鼬从头看到脚,帅哥?他?“长得白就好算是帅哥吗?还是说你们觉得他脸上的两道疤很有个性美?”我瞪着老庄,一双眼睛眨啊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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