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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nd 2 第二次
是之后我才知道的,那个跟顾恺告白了的人,果然是肖栩。被当面拒绝之后,肖栩有些疯了似的,在纠缠顾恺,每天顾恺不管到哪里去,他总能打听到,甚至包括了我跟顾恺去吃烧烤这种小事。
顾恺不堪其扰,却终究存了分善意,没敢声张。即便是B大气氛相对轻松,大多数人都能接受,顾恺也不想让肖栩喜欢男人这个事情曝露在阳光之下无处可遁,这么多人里,哪能保证完完全全没有歧视他的人。
那天我也有些醉了,毕竟身体还是属于大一的我,没有几分酒量。肖栩站在门口,眼镜下的神色冰冷,问我:“顾师兄呢?”
“是你喜欢他吗?”我没想到我自己竟然直接就这么问了。都说酒精壮人胆,我的胆子被吹鼓了起来,快要爆掉了。
肖栩被我点破了这一点,就如同当初被我点破他在外面有了女人一样,那冰冷的神色不见了,只剩下满脸的慌张。从这慌张中我才认出了我的肖栩,我的肖栩没有用不含温度的神色看过我,我的肖栩懦弱得不成样子,撒下弥天大谎被戳穿之后,慌乱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我相信那时我的眼底一定是带了怀念与迷恋的,用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温柔语调说:“师兄在里面,你扶他回宿舍吧。”
说完,我转身走进了雨帘中。
重生之后最舒服的事当然是又得到了寒暑假,期末一结束,我便火速地买了回家的火车票。难得有这么长时间的无所事事,被妈妈宠起来,我乐得简直快找不到北了,八月末却迎来了军训。八月的北京热得如同火炉一般,又是一个8月30,我哪里还有心情过生日,把自己往床上一丢,有气无力地应付了妈妈的电话,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却又见到了陌生却有些眼熟的天花板,装饰性的吊灯绝对不是军训中心的简陋灯泡。我有些茫然,刚睡醒的脑子还不是特别的清楚,还在用力回想这里是哪里,便听到一旁有中年女声响起:“小恒,你起来啦。”
原来我又回到了大一开学的那一天。
我有些无力,怎么又一次回到了原点。重新和哥们儿们认识,再一次选了大一的课,这一切对我而言已经没了新鲜感,开始把大把的时间泡在图书馆里。
我有些晃神,担心了一下自己的今后,难道每年都会重新回到大一吗?
“同学,你旁边有人吗?”
突然有女孩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我叫回神来。我忙把我摞在旁边的书抱了回来,让那个女孩子坐下,对她抱歉地笑了笑。看到她的脸的一瞬间,笑容却僵住了。
林玥玥,肖栩的老婆。
平心而论,她是个漂亮的女孩,不然也不会被选为中文系的系花。我虽然是纯gay,遇见美,也是懂得欣赏的,倘若她不是一直都喜欢着肖栩的话。
她的周围从来都不缺把她当成公主一般拱卫起来的骑士,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她把骑士们弃若敝履,唯独把对她若即若离暧昧着的肖栩铭刻在了心上。
我曾经在心里头偷偷嘲笑过她,一个矜持的女孩子,对肖栩已经明示暗示了这么多次,终究没得到什么结果。肖栩是我的。我还记得我当初幼稚的骄傲,现在却只能想起一句老话,笑到最后的人才笑得最好。
不知不觉到了闭馆的时间,音乐声响起,通知我们该离馆了。我不紧不慢地把手中的书都放了回去,然后下楼,走到门口才发现门外下了雨。帝都的夏天,干的时候像沙漠,湿起来却如同雨林的雨季一般。豆大的雨滴砸下来,一堆人堵在图书馆门口,焦躁无奈地张望着。我也没带伞,躲在门檐之下,盘算着要不要冲回去,突然又听到了林玥玥的声音。
她的声音如同江南雨巷中的丁香般的姑娘,带着哀婉与忧伤。她正在打电话,电话里电波合成的声音在我这里听来极小,我却还是听出了,那是肖栩的声音。
这声音让我抖了一抖。我心里安慰起自己,这不过是因为太冷,或者跟林玥玥通话的人未必是肖栩,却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
我干脆把书包顶在头顶上,冲入雨帘之中。风把雨吹得斜打下来,头上的书包根本遮蔽不住什么,仍有雨水打进我的眼睛里。我眯起眼睛来,想快些赶回宿舍,不小心却撞到了一个人。
忙说了一声抱歉,这才发现被我撞到的竟然是肖栩。他打着一把伞,手里还那着一把,果然是给林玥玥来送伞了。林玥玥的表情有些难看,咬住了下唇。我失笑出声,这就是肖栩的小花招。我甚至能猜到了,当肖栩答应林玥玥来接她的时候,女孩浪漫的心思里已经在幻想两个人打着同一把伞的情形了。肖栩他懂得这些,他不会让人对他有太多幻想。
我跑回宿舍,拿热水洗了个头,还没等头发干就躺到床上入了睡,结果第二天起床就昏昏沉沉,大概是感冒了。我叹了一口气,暗骂自己一声活该,活了三十多年了还不会照顾自己,挣扎了半天没爬起床来,干脆决定翘课了。反正已经是第三次上同样的课了。
下铺有叫我起床,推了半天没推我起来。我哼哼唧唧地让他别来管我,他翻了我一个白眼走了。男生都有些粗心,他也没看出我发烧来。等他把门关上,我才想起来我忘记叫他回来给我带药了。
苦笑一声,我把手伸出被窝想摸出手机,摸了半天却没有找到。头愈发沉重了,开始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耳朵边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我本该寻声找它才对,脑海中的混乱却让我无法判断它的方位……
当我再度醒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在校医院。
“你都烧到快四十度了。”室友中的一个守在我的窗前,手里拿着PSP在噼里啪啦地玩。见我醒了,他抱怨了一句,“发烧了怎么不说声?”
我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嗓子里却像是被烟火熏燎过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于是我又把嘴闭上了,指了指床位旁桌子上的水壶,带着些期待地看着室友。
“秦恒你给我老实点儿!”室友紧张了起来,忙把PSP丢在一旁,捉过我的手回了原处。我这才发现我手背上正挂着点滴,刚刚抬起手来时,已经稍微有血液回流了。我乖乖躺好,哑着嗓子,低声说了一声:“帮我递水来好吗……”
“什么?”室友没听清,又问了一声。
“……水……”我没多少力气了,每说一个字音嗓子都如同被风沙卷过一般地疼。
室友还没听明白,脸上有疑惑的表情。我在正想要不要重复第三遍时,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把桌子上的矿泉水拿起来,贴在我的脸上。
这种动作带着几分亲昵,我正疑惑是谁,接过水来,顺着那只手看去,竟然是顾恺。
这一轮回我还没见过顾恺,此刻他正笑眯眯地站在我的床头,揶揄一把:“新生吧,第一次离家?一个不会照顾人,一个不会照顾自己。小子们,加油啊,安全地度过这四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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