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流年不媚

　　东京，涩谷。

　　作为东京的潮流之地，白天的涩谷是有朝气的时尚地标，入夜的涩谷则是光怪陆离的欲/望之都。潮店正播放着最红的舞曲，刺激着微醺的顾客在凌晨时分再狠狠消费一笔，沿街一路望过去尽是挂着不同霓虹灯招牌的夜店，晃花人眼。往来的是穿着千奇百怪的年轻人，不乏有仍没换下校服的学生，不过他们稚嫩的脸庞也被调色盘般的面具覆盖，浓妆艳抹。放肆的大笑和露骨的话语不绝于耳，又很快淹没在人群中。

　　青木千绘看着满目浮华的喧闹产生一种莫名的孤单。她明白，喜欢夜生活的人是因为没法自己挨过漫漫长夜。大概是从和忍足侑士分手之后，她开始放学流连于夜店，沦陷于酒精和迷幻剂之中。有过这么一段放纵地麻痹自己，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的岁月。所以对这儿，她一点不陌生。

　　放学后，千绘依照约定跟随水泽和彦来到了他驻场的酒吧——LA VITA。在后台，青木千绘熟门熟路地找到标记为MIZUSAWA KAZUHIKO的储物箱，这是水泽的，除了放着他的乐器外，还有几件青木的衣服和化妆包，方便她换装。千绘脱下了校服，挑了条露背的斜带银亮片连衣短裙，随手拿了只小手袋，脚蹬正红色的高跟鞋。然后她取出化妆品给自己加了个小烟熏眼影，眉骨额头下巴打上高光，又涂上冷色的巧克力色唇彩。最后用卷发棒把头发弄成微卷拨向右颈露出左耳骨上闪亮的钻石耳钉。

　　换装完毕后，青木千绘对镜子里的自己勾了勾嘴角，那鸽子灰的眸子雾气氤氲，望不见底。在这昏暗的灯光下，一颦一笑间都有点勾人，比之平时少了分清隽多了丝妖娆。身为冰帝后援团长，她必须爱玩会玩，时刻走在时尚尖端。待她检查完服装和妆容，确定没什么瑕疵这才走出后台的更衣室，谁知刚出来就遇到了宫野美羽。

　　水泽和彦作为冰帝大众情人榜的第三名自然人气颇旺，他特立独行的风格让几乎全校都知道他在酒吧驻唱的事迹。水泽和彦的狂热粉们会关注他驻场酒吧的节目表，看到有他的表演就会来捧场。所以青木千绘对于在同一个酒吧遇到冰帝女生已经见怪不怪了。

　　既然看到了，千绘也很自然地走到她们那桌打了招呼。柳生浅香，宫野美羽，带着几个后援团活跃分子，还有些相貌过得去却不出名的冰帝男生们也穿/插在莺莺燕燕中。一看就是家教宽松出手阔绰的冰帝垮掉的二代。他们看到青木千绘都很热情回应，不过并没有邀请她落座，因为他们的酒里都参杂了一些致幻剂，这是公开的秘密了，算是过来人的青木千绘扫了一眼桌上白色粉末心里就有谱了。

　　“青木SAMA，我们来合影咩，SAY CHEESE~” 青木千绘忽然被其中一个后援团女生搂着来了张自拍，她身体快于神经做出反应，嘴角扯起一抹完美的笑容，和那个女生头贴头，甚是亲密的样子，可天知道她们是第一次讲话。

　　“哇塞，终于得到和青木SAMA的合影啦！”那个女生立马激动地用手机把照片上传社交网。她们这些人的主页上都是这样的照片，去不同的地方和不同的朋友留影，似乎他们的生活多么精彩，最终到底是欺骗别人也骗了自己，秀的不是生活而是虚荣和寂寞。

　　青木千绘懒得再和他们啰嗦，笑着道别后走到吧台和熟悉的调酒师点酒聊天，不多时，一杯Mojito就出现在面前。她感激地点头致意，闭眼品尝，带着碎冰的淡淡薄荷味立刻充斥口腔，清爽的气息让烦躁的心情立刻静了下来。青木千绘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撑着头，专注地看着台上水泽的表演。

　　水泽离经叛道，却是为了梦想在这里燃烧发亮。那些天生贵胄的正选们，也在阳光下肆意地挥霍汗水和青春，每个人都为了梦想在拼搏。千绘想得有些出神，然后顺手拍了张正在台上卖力唱歌的水泽，标注‘认真的男人最性感’发到facebook。青木千绘是不喜欢社交网络的，这里呈现出的只是你想让别人了解的一面。然而作为后援团长，她要保持高调的曝光率。

　　没多大会就有好多留言，类似‘青木SAMA和水泽SAMA感情好好’，‘默默凝视的深情…’‘求青木女王夜店look’‘贱女人又去鬼混了’‘水泽SAMA好帅，狐狸精根本配不上他’‘花痴女…’之类的。青木千绘当做消遣，面无表情地一条条看过来，忽然视线停留在忍足的留言：“早点回家。”她心里微微一暖，这样就够了。青木千绘知道，像纯爱小说或者电影里那种男主冲动地到酒吧寻找女主之类的桥段是根本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她不禁自嘲地笑笑。

　　一曲终，台上的水泽朝青木千绘方向得意眨眼，然后退场去后台准备下一个节目。就在这时，宫野美羽来到吧台单独找青木千绘。

　　“青木前辈~” 青木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没记错的话这是宫野美羽第一次对自己用敬称吧。

　　“能否借一步说话，关于纯姬的。”宫野美羽神秘地耳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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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木千绘自然没有拒绝，随着宫野美羽从LA VITA后门出去。

　　“可以说了。”青木的语气中没有好奇也没有不耐和应付。对她来说，这就和早上迎接正选一样，也是她工作的一部分。后援团是情报中心，团里的女生经常找青木千绘聊八卦，掌握这些信息也是她的责任。

　　青木千绘抱臂站定，美丽的蝴蝶骨在昏暗的街灯下若隐若现，笔直的双腿随意交叠着，她就这样站着都散发出浑然天成的魅惑，又夹杂着一丝冷清和戒备。宫野美羽不得不承认这个青木千绘就是有领导冰帝一众女生的资本和气场，可是她不甘心屈服在这样一个酒井家的养女手下。她知道自己虽然相貌平平，可并不比青木千绘缺少胆识和野心，她等不及出头之日了。今天，是一个机会！

　　宫野美羽眼神闪烁，一边不痛不痒地和青木千绘说些八卦，一边紧张地看着远方来接应的人。看着青木千绘已经不耐烦地点起了一支烟，那些人也终于靠近了。然后她就看着青木千绘被那群酒井纯子找来的人拖上了车而后扬长而去。一切发生在几个瞬息，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这时宫野美羽才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而青木千绘最后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至始至终没有尖叫，那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让宫野觉得自己就像早已被看穿的小丑。

　　青木千绘安静地坐在车上，双手被绑起来，嘴里也被塞了布条。害怕么，害怕的。恨她么，恨的。不过都是无济于事了，又哭又闹不能解决问题，事情已经发生了。应该说她不意外有一天会遭遇这样的事，早在成为后援团长之前，和忍足侑士交往之后就知道了。现在她的手机钱包都被搜走。车上的人没有说话，千绘暗忖他们要带自己去见正主。

　　车在小巷里停下，十几米开外是晃花人眼的各种霓虹灯巨型彩屏，人们擦肩接踵，热闹而自由。小巷里，昏暗的月光下依稀可以辨认墙上的喷漆涂鸦，鲜红的反骨标语昭示着这里可能是不良少年聚集的场所。涩谷这样光怪陆离的地方总是有这些阴暗的角落存在的，越是光鲜的外表背后隐藏的越是见不得人的黑暗。

　　其实当穿着一身校服的酒井纯子从黑暗处走出来时，青木千绘并没有一点意外。不过在这样诡异的地方她还能散发出圣母般的光辉，这也不得不说是种能耐。

　　月稀星疏，好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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