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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重逢像首歌
等待,有时候是一种无奈地选择。没有前进的方向,追踪不到心中的目标,贸然出击也注定一无所获,所以只好困守在原地,期待目标能够转回头来寻找自己。等待,对于不习惯被困在原地的冯励来说,这是一个崭新的课题。等了又等,依然杳无音讯;盼了又盼,依旧不见身影。被动的等待让冯励变成了一头困在铁笼内的野兽,内心咆哮者,爪子挥舞着,却对关住自己的笼子无能为力,每一次挣扎和反抗都只会让自己受到伤害。伤口上的血干涸了又撕裂,撕裂了又干涸,伤害反反复复,伤痕层层叠叠。
心口的疼痛让那种被称之为“思念”的东西越来越浓稠,黏黏地缠绕在心里甩不脱,也抹不去。那个人不是住在自己心里,而是在就和自己血脉相连骨肉相依。他走了就仿佛是挥刀砍断了自己的一部分,活下来却不再完整,永远都是一个残缺不全的“残障人士”。那个人就是水一样,可以温柔多情,可以汹涌澎湃,可以婀娜妖娆,可以水滴石穿。那个水一样的人就这样融入了自己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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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之后,刘松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找那个叫冯励的人。可能是因为那个夜晚太过戏剧化,太过梦幻,太过美妙,使得他这个当事人都要忍不住怀疑那一夜的真实性。就那一夜的形式和形势来看,他都应该是主动出击的那一个。但是面对那个明显霸道和强势的男人,他反而觉得自己似乎应该矜持地等待对方的选择,期待他能够有所行动。他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冯励也跟他一样心存侥幸,暗暗期待他的行动。
两个彼此有所期待的人就在矜持和等待中任凭时间一点一点地抹去了心里的所有希望。或许就这样过去了吧,梦一样的相遇,梦一样的相拥,梦醒了,所有的一切恍如烟尘,风吹即散,了无踪迹,心里恍若留下了一丝温热的记忆。
“叮!”
“电梯来了。刘松,电梯,电梯来了!愣什么神儿呢?”在一旁的同事推了刘松一把。
过去这么久,还想什么啊。一路上神情恍惚,不断走神的刘松苦笑着摇了摇头,走进了电梯。
远远地看见这座办公大厦,冯励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儿。是了,那个人,那个叫刘松的人不就在这座大厦里工作么!呵呵……过了这么久居然还记得他的名字,总算是为自己的记忆力讨了个公道。一上午的时间都在跟合作方讨论合作事宜,好不容易把所有细节都敲定,对方提议中午一起去吃顿饭庆祝一下,冯励顺口答应了下来,没有人知道其实那一瞬间他正在走神儿,心里被突然冒出来的有可能在这里遇到刘松的念头烫了一下。把心思收回到眼前的冯励自嘲的笑了笑,哼哼,明明早就对自己的第六感不抱什么希望了,现在还胡思乱想个什么劲儿。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准备进门的冯励和在里边往里百无聊赖地抬头往外看了一眼的刘松都愣住了。那一瞬间,两个人从脑子到心都像触了电一样酸胀地抽着筋,胸中涌起的热浪一个劲儿地往眼眶里头挤,眼睛里充满了不正常的湿润感。他妈的,这都算什么啊,见个披着羊皮的狼(披着狼皮的羊)至于激动成这样么。合作方的人礼貌地请冯励先进电梯,于是两眼直勾勾盯着刘松其实压根没听清对方说什么的冯励径直走到刘松身边站定。一时间电梯里挤满了人,冯励不得不向刘松又靠近了一点,同时努力地为刘松划出一块势力范围,生怕别人挤到他。两个早就混得油光水滑游刃有余的大男人居然因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紧紧挨着而感到手足无措。一边煞有介事地敷衍着合作方代表,一边趁乱悄悄地摸索着拉住身边人的手,冯励见刘松不但没有反抗反而张开手指与自己十指相交,心脏就象是拖拉机突然安上了F1的引擎,转速严重失常。与此同时,他感觉到紧贴着自己手腕的地方传来了对方同样异常的脉搏。
一直被迫礼貌地看着同自己搭话的合作方代表的冯励没有看见,在自己身边的刘松,因为自己不断捻弄着他的手指早就脸色潮红,偷偷咬紧了下唇。刘松报复性地在冯励抓着自己的右手食指上揉捻了几下,不意外地发现身边的那个高大男人的身体颤动了一下。男人回头凶巴巴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地转回头去,与他交握的手上有了几分劲儿,使劲儿攥了一下他的手一时警告,然后又像怕把他弄疼了一样轻轻地揉搓着。刘松抿紧了嘴唇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
“叮!”电梯到了一楼。
“晚上等我电话。”小小的声音渗进了刘松心里。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刘松的心依然颤颤的,讨厌,早干什么去了,早怎么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呢。
“刘松,嘿,刘松,。哥们儿你今儿怎么了?动不动就走神儿。”同事伸手在刘松眼前晃了晃。
“没事儿,没事儿,不就是走个神儿么,你又不是没走过神儿,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走,哥哥今儿高兴,中午请你吃饭。”刘松心情愉悦地吹着口哨走在了前面。
“靠,这也行。赶明儿你多走两次神儿,我就能省出钱来请女朋友吃大餐了。”同事赶紧追了上去。
“怎么还不来电话啊?这家伙不会是在糊弄我吧?”刘松不满地小声嘟囔着,把手机塞进了衣服口袋里,然后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
一下午大家都忙得晕头转向、脚不沾地,刘松生怕自己忙起来错过了冯励的电话,又不好当着大家的面总拿出个手机来摆弄,搞得好像自己有什么火烧眉毛的要紧事儿似的,只能隔三差五跑到卫生间里来查看一下。结果弄得中午和他一起吃饭的同事以为他中午吃错了什么东西闹痢疾,自己也跟着心里七上八下的。
直到晚上加完班,刘松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办公大厦里爬出来他也没等到冯励那个混蛋的电话。上午电梯里小小的暧昧也不过是一场春梦吧。刘松苦笑着心里酸涩地想着。
“嘿,先生,你在等人电话么?”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在蔫头耷脑往停车场走的刘松面前想起。
刘松故意从那双黑色皮鞋起,用几近挑逗的目光一点儿一点儿缓缓地向上打量着这个拦住自己路的家伙。这个打量的过程让对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他就这样缓缓移动着视线,不知道过了三分钟,五分钟还是一个世纪,他终于从头到脚打量完了面前的男人,然后他的目光又从对方的头顶滑落到脸上,定定地看进对方的眼睛里。
“是啊,可是我没等到。这个事例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混蛋的,而混蛋说过的话永远不能当真。”就在对面的男人觉得自己就要被他的视线逼迫的快要窒息的时候,刘松才故意把声音压得低低地装作很哀怨的样子赏给他一句话。
听他这么一说,冯励立即翻出了手机,按下一个键。刘松的手机叮当作响,但是他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冯励一再用眼神是以他接电话,刘松都像赌气一样故意不理会。
冯励上到刘松身边,从他的外衣口袋里找到了手机按下接听键,并且把手机凑到他耳朵边上。刘松瞪了冯励一眼,不清不愿地从他手里拿过手机。
“喂,刘松啊?”冯励煞有介事地拿着电话说着。
“……”刘松没开口。
“喂喂喂,是刘松吗?你那边信号不好么?怎么不说话呢?”冯励一边一本正经地对着电话说着,一边冲着对面的刘松挤眉弄眼。
“……”刘松还是没说话。他狠狠得瞪了对面的冯励一眼。混蛋,你以为移动公司是你大爷的亲家的三姑爷的二老舅的四外甥女的七姑妈的老公开的啊,你打电话不花钱啊你,还玩这些花样。有心现在打电话你早干什么去了,害我像个傻瓜似的一下午跑二十几趟厕所,又担心你是不是出事儿了,又害怕你是不是朝秦暮楚、朝三暮四、三心二意、见异思迁、水性杨花,一下午患得患失的。
“喂,刘松啊,你说句话,我可是有很重要的学术问题要跟你探讨呢。哎,我问你哈,要是有个混蛋惹了你,你打算怎么办啊?”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刘松咬牙切齿地死盯着对面那个自个儿抱着电话说得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的混蛋。
“啊?这样啊,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帮你如愿以偿的。”冯励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向刘松近在咫尺的脸靠了过去。
“呜……你干吗?”好不容易有工夫喘口气的刘松不满地问刚刚行凶得逞的冯励。
“以牙还牙啊。”冯励又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用舌头在牙齿上扫了一圈,嘴唇贴着嘴唇理所当然地说。
“以牙还……呸,混蛋,我还说以眼还眼了呢!”刘松笑声骂了一句。
“嘿嘿,宝贝儿,我们刚才互送秋波了那么久,你还没还够啊?那我们换个没人又舒适的地方继续吧。”
“你,你你你你你……”刘松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公司附近,幸亏自己刚才磨磨蹭蹭最后出来,不然让同事瞧见了,后果不堪设想啊……这个混蛋,就会添乱。
“唉呀,宝贝儿,你怎么也染上我的隐疾了?是不是刚才我们以牙还牙的时候被我传染了?这可不行,我的宝贝儿伶牙俐齿的多招人疼啊,我怎么忍心让你患此隐疾呢,来来来,我们再来一次以牙还牙,把你的隐疾给我换回来吧……”刘松的嘴唇就在冯励的嘴唇下,虽然不像刚才一样贴得那么紧,但是他热热的呼吸还是烫得冯励心猿意马。
“去去去,也不看看地方……”刘松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他的脸也早就发烫了,热度向身体的各个角落蔓延。
“换地方就行?那好,我们现在就换地方!”冯励兴奋地拉着刘松直奔停车场。
乌云纵情地翻卷,铺天盖地都是暧昧的灰暗,闪电激情地在天空中舞蹈,雷声仿佛怕吵醒床上相拥而眠的人在远处闷闷地嘟囔着。不一会儿,雨极尽缠绵地下了起来,一滴一滴细细密密地串连成线淅淅沥沥地抚触着地面、屋檐和情人们纤弱敏感的心。
冯励勉强睁开眼扭头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打了个哈欠,又转过头来搂过被刚才的雷声惊扰地睡得不安稳的爱人,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又一次睡着了。正是睡意昂然,快要入梦之时,冯励被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的爱人弄醒了。
“宝贝儿,怎么了,是做噩梦了还是我昨晚没满足你?”冯励揉着眼睛,一脸茫然地低头看着用脑袋在自己胸口蹭来蹭去的人,忍不住问道。
“嗯 ̄ ̄ ̄ ̄啊 ̄ ̄ ̄ ̄ ̄咿 ̄ ̄ ̄ ̄ ̄ ̄ ̄呀 ̄ ̄ ̄ ̄ ̄ ̄ ̄ ̄ ̄”
听到刘松发出这一连串意义不明的的语气词,冯励不禁笑了起来。爱人这是准备起床了。这家伙,每天起床都要跟自己斗争很久,尤其是周末,神经早就自动松弛了,如果不是肚子饿得受不了,绝对不会痛痛快快地起床。
没有约定,没有誓言,甚至没有明确的表态,重逢后的冯励和刘松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冯励的家离刘松公司比较远。他怕刘松每天跑来跑去太辛苦,就自动自发地把自己和自己的东西打包搬到了刘松家里,堂而皇之地占领了这里的半壁江山,而刘松也没有对此提出任何异议,仿佛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重逢的那一刻起,冯励就意识到自己是爱上了这个和自己拥有过一个美妙缠绵夜晚的男人了,在一起的每一天,冯励就会情不自禁地多爱刘松一点。他发现自己爱的这个男人喜欢美食,发现这个男人喜欢下厨,发现这个男人心地善良,发现这个男人口是心非,发现这个男人看起来一副成熟稳重精明强干的样子其实骨子里还挺孩子气。每一个发现都是自己更爱他的理由。
冯励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猛地翻身将一个热情的吻烙印在被周公拉着手臂的爱人嘟嘟囔囔的唇瓣上。
“冯励,你个没安好心的,一大早就像让我窒息而亡啊你!”刘松可一点儿都不感谢爱人在自己和周公奋力抗争时助自己一臂之力的事儿,他倒是对自己被鬼压身呼吸困难憋气憋醒了这件事。呃,虽然这好像是一件事儿,可是换个说法那个效果可是大大的不同。不能让那个昨天没完没了折腾自己的混蛋得了便宜卖乖!对,就是这么回事儿!
“嘿嘿,那个,我不是怕你饿坏了么……还有,那个那个,现在可不是一大早,这眼看就快中午了。”冯励小心翼翼地陪着笑。
“少胡扯,天还没亮呢你就给我中午,我呸,还半……咦?下雨了?哦,难怪没看见太阳呢。”刘松后知后觉地刚刚进入状况。
“喂,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刘松可没空在这些小问题上跟冯励这个混蛋纠缠不清,吃饭啊吃饭,对于饿肚子的人来说吃饭才是天大的事。
“叫老公不好么,干嘛喂来喂去的,今天我是胃,明天我不就得变成心肝肾脾肺啊……”冯励小声抱怨着。
“哼,用不着明天,我现在就能把你的心肝肾脾肺和你的胃一起翻出来做菜,你是要煮汤还是爆炒?别担心,我一定留着你的牙齿跟口条,让你好好品尝自己的味道。”刘松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凉凉地说。
“呃,那个,老公啊,好歹我也是你老公,你千万要手下留情啊……”冯励一副担惊受怕的表情,但是手却不老实地净往刘松刚穿好的衣服里面钻。
“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吃什么?”刘松毫不留情地打掉在自己身上放肆的魔爪。哼,不知道饿肚子的人脾气不好么?还敢不知死活地招惹我!
“嘿嘿,老公你的厨艺天下无双,做什么都好吃,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冯励赶紧狗腿地讨好自己的亲亲老公。
“哦,这样啊……我今天懒得做饭,你去煮方便面吃吧!”哈哈,方便面?我才不吃呢,就你这煮个方便面都手忙脚乱的主,煮出来的东西能吃么。不吓唬吓唬你,我怎么报早上的仇!不是有那么句话么“我这个人一般不记仇,因为我当时就报了”。刘松扔下因为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而独自懊恼的冯励,心情愉悦地哼着歌去做饭了。
冯励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强势的人,可是自从和刘松在一起生活之后,冯励不得不对自己进行重新认识。刘松看似随意的几句话总是能让自己挑动自己的情绪,自己的喜怒哀乐很容易就会被他牵动。这对于冯励来说是个新课题,好奇心旺盛的冯励并不会像有些人那样已出现出现新情况就倍感恐惧,反而因为从来没有过类似的体验,对此充满了孩子般的兴趣,时不时地总想在言语上招惹一下刘松,然后乐呵呵地被他挤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冯励就从心底里滋生出一股强烈的愿望,他渴望刘松能作为他的另一半得到承认。
“松啊,晚上有时间么?”早上出门前冯励拿过刘松递来的外套,顺手揽过他的脖子在脸上亲了亲。
“怎么?有安排?”刘松也扭头在冯励的腮边亲了一下,然后从挂钩上取下自己的衣服。
“我……想让你见个人。”冯励犹豫着开了口。
“谁啊?”刘松随口问了一句,然后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啊?不会是要带我去见家长吧?”刘松有点慌乱。
“嗯,类似吧。”小秋这丫头能算是家长么?可是父母近在咫尺却见不了,弟弟远在他乡见不着,能当作亲人的可不就剩下着丫头一个人。
“你觉得我们的关系是可以见家长的那种么?”刘松看着自己的脚尖问,惴惴不安地问。
“你……你不愿意……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冯励一看刘松的表情心凉了半截。
“你约了几点啊?我要不要下班先换件衣服,然后去买点礼物什么的?你会去接我么?”刘松的目光从自己的脚尖滑到了冯励的脚尖。
“啊?哦……哦哦……那个,不用,你有个心理准备就行了。那丫头嘴皮子太厉害,怕你被欺负。”冯励的心情就像刚坐完潜水艇下潜到马里亚纳海沟最低点然后又直接被长2号F运载火箭送到了大气层以外。
“丫头?冯励,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刘松猛地抬起头来用颤抖的指尖指着冯励,不自觉的又犯了隐疾,“你居然还有女儿?”
“女儿?哈哈哈哈……”冯励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他要是我女儿我得多长多少白头发啊……哈哈……笑死我了……”冯励接收到刘松不满的目光,强忍着笑意,抹了把眼泪,“我说的是小秋,我以前跟你提过的小秋,我的铁哥们!”
“你……”自从和冯励在一起之后,刘松难得的被噎到说不出话来。不过对于这个经常被冯励提起的屠秋,他还真是想见见。
临近下班的时候,冯励打电话约小秋一起吃晚饭,最喜欢吃饭这项娱乐活动的小秋很痛快地答应了。
滥用职权的冯老板提前从公司出来,去接按时上下班的好宝宝刘松,然后直奔目的地。冯励是个挺招人的家伙,但是比较正式的交往过的对象并不多。带到小秋面前展览的,刘松应该是第二个。前头那个男人各方面跟冯励都很般配,俩人也黏糊了挺长时间,但是后来那男人为了自个儿的前途找了个家里有势力的女人打了个飞机跑到国外结婚了,顺便还捞了张绿卡和一个便宜孩子(那女人是二婚),连生儿育女这种麻烦都省了。那男人把冯励伤得不轻。小秋给他下的诊断是发现对人没有基本判断力而导致的自尊受挫。开始的时候冯励觉得小球那些话纯粹是安慰自己的胡言乱语,直到遇到刘松并且和刘松重逢之后,他才发现小秋真是个无师自通的心理医生,说的每句话都跟教科书似的准确无误而且有意义。
“小秋,你来了。”正在跟刘松甜甜蜜蜜聊天的冯励站起来招呼小秋,他身边的刘松也跟着站起身来。
“呦,冯励,赶紧的,有帅哥也不说赶紧给我介绍介绍,跟我套近乎有什么用。”小秋一见刘松就两眼发直。
“小秋,素质,注意素质。这不就要给你介绍么。”妈的,你个女色狼。冯励暗骂了一句,顺便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身体,企图把刘松藏到身后不给别人看。
“这是刘松,我的……嗯……男朋友。刘松,这是我跟你说过的小秋,我的哥们儿。”一说“男朋友”这个词,冯励难得地有点儿腼腆了。
“你好,帅哥。”小秋主动伸出了手。
“你好,经常听冯励提起你。”刘松的手探过冯励的身体,和小秋握了握。
“经常,不是吧,按照冯励提起我的频率来看,你要是经常听到我的名字,那你们认识的时间一定不短了。”小秋斜睨了冯励一眼。
冯励冲小秋嘿嘿傻乐。
“小秋,别那么尖牙利齿的,看把人吓着。”死孩子,一上来就跟一女流氓似的,难怪嫁不出去。
“嘁,这就心疼上了哈。重色轻友,我早看透你了。帅哥,以后你做我靠山哈,省得他压迫我。”小秋拽着刘松的袖子使劲儿摇晃,摇得刘松一脸无奈,摇得冯励冲她咬牙切齿。
“来,帅哥,咱俩坐一边哈,不跟他玩儿。你告诉我你是上边儿的还是下边儿的还是可上可下的,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我肯定站在你这边儿。”冯励冲小秋直翻白眼,刘松突然见着这么一个热情有趣的女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继续无语中。
一顿饭的功夫,小秋说的话称斤卖比这满桌子的菜肴还值钱。小秋似乎很喜欢刘松。他们仨从电影聊到动漫,从杂志聊到报纸,从网络技术聊到医学新成果,最后纵横体坛,从篮球足球排球到网球冰球乒乓球,从自行车小轮车轮椅竞速到摩托车房车一级方程式赛车。他们聊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实际上主要是小秋跟冯励在说,刘松每每是简明扼要地发表自己的看法,不参与小秋跟冯励的口头暴力(比如骂娘什么的)。
吃饭完,冯励提议去喝一杯,刘松立即响应。小秋似乎不愿意当那个高效节能的大灯泡,婉言谢绝了他们的邀请。冯励跟捞了个天大的便宜似的,搂着刘松满意地冲小秋笑了笑,而刘松倒是对这个有趣的女孩不能一同前往真诚的感到遗憾。
“嘿,宝贝儿,我们回家吧。”目送小秋离开后,冯励突然神秘兮兮地趴到刘松的耳朵边说。
“你不是要去喝酒么?”刘松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却故作不解的扭过头问。
“我们回家慢慢喝,嗯,好不好?”冯励的手臂撒娇似的在刘松的腰侧蹭了蹭。
“我们说好了,只喝酒哦。”
“当然只喝酒,要是喝水多没情趣啊!要不我先请你吃个烧烤?”冯励嬉笑着故意装傻。
“我记得上一次咱俩喝酒吃烧烤的时候,可是我主动的,你是不是太久没体会那种感觉了,所以拼命暗示我呢?”刘松笑着捏了捏冯励的脸颊。
“啊?我没……没……没那个意思啊……这事儿咱好商量不是……嘿嘿……嘿嘿嘿……”冯励笑得贼兮兮,伸手拉着刘松的胳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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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宝贝儿,你最近太累了。”冯励用鼻梁在刘松的脸上轻轻拱了拱,然后在唇边留下一个吻。熟睡的刘松在梦里不舒服地把脸往枕头上蹭了蹭。
“看来又该刮胡子了啊。”冯励自言自语地摸了摸自己有些扎手的下巴,然后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客厅打电话给小秋,想问问她今天见到刘松后的感觉。
“我说,你大晚上的不在你们家舒适的大床上干点儿有价值的事,干吗来打扰我睡觉。”小秋大概真的是被吵醒了,口气极其恶劣。
“咦?你已经要睡了吗?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啊。”冯励用百分之百的幸灾乐祸口吻说道,但是音量却谨慎地控制着,生怕吵醒卧室中熟睡的爱人。
“甭跟我这儿逗闷子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儿,快说。”小秋还是没好气。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觉得刘松怎么样?”冯励的声音开始小心翼翼起来了。
“我觉得怎么样不是重点,关键是你觉得怎么样。”小秋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我挺喜欢他的,真的。就是……”冯励的隐疾适时地犯病了。
“就是感觉温度没那么高,不像上一个似的弄得自己跟被烫着了一样是不是?”小秋,你真是未卜先知啊,你不在市中心区摆摊算卦真是占卜界的一大损失,绝对的人才浪费。
“是……感觉跟以前的都不一样。”冯励慎重地挑选着词语,他对刘松的这种感觉很微妙,微妙得难以言传。
“是跟那些个认真过的比不一样还是跟那些没认真过的比不一样?”小秋衣服循循善诱的口吻。
“都不一样。”冯励老老实实地说出自己的感受。
“觉得俩人在一起太温吞了,是不?欸,我说,你不会温吞到都没有想干点儿啥的激情吧?”小秋这个八卦女,你就算是不摆摊算卦,也可以去当狗仔队了,对人家两口子的隐私这么好奇干什么?不知道女孩子要矜持矜持矜持么?
“那倒不是,那个时候感觉还是挺好的,比以前都好。”哼,你感兴趣我冯励偏偏要吊足你的胃口,然后什么都不告诉你!
“这不就结了。你喜欢他,他也愿意跟着你,你们俩在某些关键时刻感觉良好,这还有什么问题。”小秋,这回算你又说到点儿上了。
“……”冯励意识之间还真接不上话来,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没想通。
“冯励,你以前找的那些男人都太热情了点儿,说实话,我真不觉得他们适合你。只是因为你喜欢,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你太习惯照顾别人了,习惯到你经常忽略自己也需要被别人照顾。我觉得你找个像刘松这样能照顾自己并且有能力关照你的人比较好。只是你一个人大权独揽,让另一个人除了给你奉献热情之外,在你们的关系里没有参与感,这种爱情是不能够长久的。”小秋这话说得真精辟,跟个哲人似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其实我和刘松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了,我一直都没告诉你。一开始是因为没打算和他往这方面发展,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这个人就一丁点儿一丁点儿的渗到了我心里,想挤都挤不出去了。我们是最近才开始正式交往的。”动心了,动心了,想从一夜情发展成几夜情,那一点点希望落空了,心里空落落的,还得强迫自己当作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直到再次相见才迟钝地发现自己根本就是想跟那个男人夜夜情,
“我说呢,怎么神神秘秘的就冒出来个正式男朋友。”切,小秋,还好意思说别人,你最近不也是神神秘秘地么,早就想拷问你了,只不过还没瞅出空来。你问人家冯励忙什么?对外保密。
“你也看见了,他跟我以前交往的都不太一样,所以我心里也不太有底儿,就想跟你说说。”冯励的口气里多了一点儿释然。
“谢谢你信任我啦。其实你们俩挺像的,你没发现么?”
“真的么真的么?我就说嘛,好男人就是像我这样的。”我的宝贝儿当然是跟我一样的好男人!虽然私下里冯励觉得刘松是个比自己更好的男人,但是这种捡到宝的好事儿那能随便对外宣扬。
“我呸,好男人都是像你这样的,还都喜欢男人,全天下的女人不都没好男人要了?难不成你让她们都来找我这种好女人?”小秋,知道你自恋,你就不必再次重申了。
“你?你离那个好女人的标准好像还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吧?”哎,好朋友是干嘛的,好朋友就是在你过度膨胀的时候用来给你泼凉水降温的。
“嫌我不好就甭打扰我睡觉,没事就挂了吧。你不会是因为今天刘松没让你碰你就欲求不满,所以也见不得别人睡个好觉吧?”小样,不拿针刺激刺激你,你就蹬鼻子上脸了。
“嘁,才不是,我刚从刘松那儿回来,你不跟我们去喝酒,我们就直接回了他家。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我才回来的。要不是明天一早还要上班,从他那儿走太远,我现在才没工夫给你打电话呢。”冯励得意洋洋地说,不过没告诉小秋他死皮赖脸地上人家刘松家来跟人家同居了。要是让她知道这茬不得笑话死他。
“你个得了便宜卖乖的,以后有问题别找我啊!挂了!”小秋二话没有直接就把电话给撂了。
冯励挂上电话,有蹑手蹑脚地回到卧室,搂着不知道已经做到第几个梦的刘松心满意足地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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