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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相亲(四)
华丽的欧式大吊灯,水晶帘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很夺目,然后就看到四个人木木地坐在欧式乡村风情的餐桌上。
左晓娴为刚才那个交际失误而懊恼不已,李彦青就整个完全没有进入状况,陆家那一大一小不说话完全就是做贼心虚。所以这三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呆着这样一个本来可以诗情画意,畅聊人生的地方变成了哑巴。害得本来应该很美味的佳肴就在这样一个空气都几乎凝固的地方显难以下咽。
陆璐看了看这三个大人,也不敢说话,只能认真地拿着小勺子在饭碗里扒着饭,但是预料不到的事情总是会在这样预料不到的时候发生的。就看见这小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坐着的凳子站了起来,毫无预兆地大声宣布了一个让左晓娴和李彦青下巴差点掉到地上的消息:“我宣布,左老师和李叔叔的相亲,现在开始!”说完了以后,自己还为了渲染气氛,鼓起掌来。陆君恩向女儿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也开始鼓掌,鼓得那声音像是巴掌一样拍打在左晓娴和李彦青的脸上,原本就很尴尬地两人尴尬指数又上升了一级。
左晓娴和李彦青大眼瞪着小眼,云里雾里地不知道怎么个反应才算是正常。然后左晓娴就眼睁睁看着陆君恩被李彦青从板凳上拎起来然后抓走了。左晓娴刚才是这场戏的女猪脚,现在变成了一个看客,不论李彦青对陆君恩做什么,左晓娴都不会插手的,因为她没有办法惩罚陆璐,也就指望有个人能对出的坏主意的人实施惩罚了。左晓娴看到他们俩已经走到卧室里去了以后,整个身子就摊在了椅子上。相亲,开个什么玩笑?我左晓娴看起来就是这么一个没有人要的大龄女青年吗?一个曲老师家的齐晓庆还没有搞定,现在又塞给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男人,况且这个陌生男人还可能是一个酒鬼!
“老师,你喜欢李叔叔吗?”陆璐从凳子上下来,蹭到左晓娴边上。
喜欢?喜欢什么啊?什么是喜欢啊?左晓娴转过头,瞪着陆璐。
陆璐一见左老师快要发飙了的样子,立马解释道:“李叔叔最近失去了一个好朋友,所以我想让老师和李叔叔成为好朋友,真的!”陆璐举起小手,放在了头顶上,说:“我发誓!”算了,孩子啥也不懂,也就是个从犯吧。左晓娴语气软了下来,说:“陆璐啊,老师努力哈,呵……”左晓娴最后的那个笑声,请相信,不仅仅是皮笑肉不笑的,而且还充满了无奈以及尴尬。左晓娴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当年的中国,面对内忧外患,完全乱了阵脚。她深刻地认识到,生活就是一场战争,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很有可能在你不小心的时候,悲剧就砸在了你的头上。
这个时候,卧室里面的人出来了。先出来的是李彦青,看上去一脸地不好意思,后面的陆君恩永远改变不了自己嬉皮笑脸的本色,正朝着他们家宝贝女儿挤眉弄眼。李彦青走回餐厅,不好意思地看着左晓娴,伸出手,说:“你好,李彦青。”左晓娴不习惯这样的见面,公式化地没有自由,但是又不能再次让对方难堪,于是,她大方的伸出手,对李彦青说:“你好,我是陆璐的班主任,我叫左晓娴。”轻轻一碰,然后很有默契地把手收了回去。待到大家都坐定,相亲晚餐就这样开始了。
虽然这次不在预料之中的相亲比起上次那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相亲好很多,但是左晓娴在整个漫长而尴尬的吃饭环节里还是摆脱不掉第一次见李彦青的情节,李彦青也都一直心不在焉地想着自己的事情。陆君恩也知道这次自己媒婆没有当成,还让没有交集的两人在见面之后就可能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所以在晚餐结束了以后,陆君恩先是对左晓娴说了很多女性晚上走夜路很危险什么什么的,然后顺理成章地把李彦青推给左晓娴,说:“如果要劫财劫色什么的,你就把他交出去好了。”
左晓娴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就夺门而出了。走到楼下,左晓娴看了看那条笔直的亮着一排路灯的马路,对李彦青说:“我们家就在对面,很快的,不用送了。”然后想想还要补充点什么,就又说:“很高兴认识你!”李彦青显然还是有些不放心,说:“要不,还是送你到家门口吧?”左晓娴摇头,说:“没事。”然后留给李彦青一个潇洒地背影。
左晓娴走出了小区,想给孟章打了个电话。她希望有个人可以把自己内心的一种不安吞噬掉,虽然知道孟章不会有她想要看到的反应,但是拨通他的电话之后,左晓娴就立马挂断了,有些人,能和你一起分享快乐,但是是不能分担难过的,这是孟章与左晓娴之间的潜规则,她不想打破,一点都不想。
左晓娴默默地把手机关掉以后突然有了一种被人抛弃最后又被路人补了一脚的感觉,糟糕透顶。左晓娴安慰自己说,男人都这样,不要在意。不知道有没有人试过在最伤心难过的时候被人奚落,那个时候人们最渴望的就是这个世界只有自己,让那些见证过自己失败的人都变成不存在的空气吧,就是这样的想法会让人有与世隔离的想法。和世界隔离的方法有很多,最有效的莫过于关机。让别人都找不到自己,然后那一刻,自己只为自己活。
就是这一刻从左晓娴决定要为自己活着。虽然从陆君恩家出来以后,左晓娴的心很狗血地悲伤起来,就和这夏天的热气一样铺天盖地地淹没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左晓娴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没有人要的孩子,活了24年,就像是没有人要领养的倔强宠物,靠着自我催眠过着生活。夜晚的风有点大,也有点闷,吹在左晓娴的眼睛里有点像灌进了辣椒水,眼泪止不住地就下来了。就是这样的时候,应该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好好地哭下!
左晓娴出了小区,坐最后一班的公交车,到了一家她和余雨涵经常来的酒吧。那是一个很安静的酒吧,歌手们唱着安静的歌,左晓娴喜欢那里温暖的调调。今天是怀旧夜,歌手穿着八十年代的高垫肩复古服装,唱着蔡琴当年的老歌,显得特别地有年代感,《张三的歌》、《恰似你的温柔》等歌曲,好像舒缓的可以让左晓娴忘掉所有忧伤的。这种犹如天籁的旋律是这个年代的年轻人再也不能够了解的东西。左晓娴不喜欢这个时代当道的年轻人,唱歌的时候聪明,懂得怎样讨好观众,但是缺少了点灵气。左晓娴喜欢老歌,但是从不迷恋老歌,因为那只是一个时代的梦罢了。
左晓娴挑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来,她脱去高跟鞋蜷在沙发上,皮质的沙发发出闷响,她扭了扭自己身子,让自己以最舒服的方式窝着,她为自己点了杯不太浓烈但足以让自己喝地昏天暗地的酒。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的,左晓娴想,慢慢地喝,慢慢地流眼泪好了。
左晓娴不会喝酒,但是一直很羡慕那种很会喝酒的人,她的羡慕很单纯,就是觉得在伤心难过的时候,酒精可以当自己最好的朋友,喝酒在左晓娴的眼里就是一种释放自己的方式,可是孟章不这么认为,他听完左晓娴对酒的理解以后,教育左晓娴说:“酒这种东西是开心的时候,有事庆祝的时候才喝的,伤心难过的时候喝酒也不能解决问题,所以女孩子不要学喝酒,对身体不好。”左晓娴姑且把这个话当做是孟章对自己的关心,但是她还是去学喝酒了。
临毕业了的一个晚上,四个女人聊到男朋友的话题,然后觉得世态炎凉,为什么都四年了,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四年了,为什么连一次表白的事情都没有做过,四年了,为什么只有这四个是单身了,于是四个女人一边喝酒一边骂,把四年的淑女气质,把四年的卑躬屈膝,把四年的唯唯诺诺都抛在了后面,今天,女人最大!到了第二天,四个女人倒在一堆空瓶子边上,没有人提起昨天的烂醉如泥,当别人问起关于男人,关于女人,关于自己,还是会戴上假面具说,一个人,其实也可以活的很好。
那是左晓娴第一次知道了喝酒的快乐,那种可以忘乎所以的快乐。头疼得连伤心事都不再记得,左晓娴很开心,她可以忘掉自己那不堪入目的年级排名,可以忘掉那张没有过四百的四级成绩单,可以忘掉图书馆看不完的专业书,可以忘掉很多,那一刻,左晓娴觉得自己就是自己的,不属于任何人,现在,她就在享受这种感觉,一个人。
左晓娴仰头喝了一口酒,慢慢进入回忆的状态。她举着酒杯,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大学毕业以后的第一次流泪,左晓娴哭着哭着有点想笑。这种纠结地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时候,左晓娴突然听见自己的头顶上传来声音:“请问,你是左晓娴吗?”
左晓娴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见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职业性地笑了笑,又低下头去。
“天啊,左小姐,真的是你啊!”这个男人显得很激动,没有经过左晓娴同意就坐在了对面。左晓娴使劲睁眼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但是晕晕乎乎地看得不真切,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那个男人想拦住不停灌酒的左晓娴,但是固执的左晓娴在牛脾气上来的时候也是拦都拦不住的。
后来的事情,左晓娴也不知道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左晓娴发现自己居然不在自己家里面,米黄色的床单让她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切太温暖,但是她的头却有一种久违的胀痛感,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适应了这样的光,慢慢爬下床,发现这里居然是余雨涵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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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一点的改。
总有一天我会写出让自己觉得对得起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