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薄凉,一生离伤

作者:懂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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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记事本》


      叶团回来的时候,左手大包右手小包,在看见一生第一眼时,呆若木鸡,手腕一松,零零落落散了一地的包和土特产。她的一生披着长发,穿着白裙,一手握着门把,一手贴着白墙,那样期期艾艾的看着她,叶团的心没来由的抽紧,她知道林彬的拒绝对一生伤害很大,在脑中千百次想象,依旧觉得一生会全身灵气的握着她的手说,阿团,男人算个屁啊。可是,面前的一生像被抽空了生气,木偶一般呆滞着,一身的忧伤。

      叶团紧紧抱着一生,说:“傻丫头,才一个月不见,怎么能瘦成这样。”

      一生笑笑,冰凉的指尖划着叶团的背,大圈小圈,一圈又一圈,聚拢成一点,那是心脏的位置,这是一生对叶团的习惯,第一次这么抱着叶团的时候,一生也是这么一圈一圈的划着漩涡,最后聚成一点,她说,阿团,我总能感觉你心口的温度,很温暖。如今手指紧贴的地方依旧是那种熟悉的温度,一生说:“阿团,你终于回来了。”

      叶团拍了拍一生的背,说:“真让人操心,死丫头。”

      一生后退一步,拉着叶团,叶团只是心疼,那芊芊素手,冰凉的像寒冰化开的水,她握着,呵气捂着,说:“下雨天的穿成这样,不怕感冒啊,阿姨叔叔不在么?”

      一生咧却嘴笑,眨巴着那双红肿的眼,说:“都去我姨妈家了,我抱病看家。”

      叶团无奈的推了一生一把,弯着腰拾起大包小包和满地的山核桃,她说:“先进去再说,别真着凉了,看我给你带的土特产都掉地上了。”

      一生支支吾吾的转身说:“人家本来就感冒了,不是装的,那你慢慢捡,进来时把门关上。”走到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她家是一厅四室一厨房,一进门就是客厅,面对着沙发,她正好可以看见叶团弓着的身子和侧脸的线条,叶团是真正的美人胚子,不加修饰天生细长弯弯的峨眉,水汪汪似轻纱迷雾的一双大眼,鹅蛋脸,直挺的鼻梁,红润的小嘴,再加上吹弹可破的皮肤和毫无破绽的修长身材,似乎仙子下凡尘,百看不厌。

      一生第一次见叶团时就觉得造化弄人,虽然当时她们都仅是未张开的小女孩,但就已经明摆着,一个是花丛中的小精灵,一个是卖火柴的邋遢虫,按傅雪说的,她两站在一起,一个是蟠桃子,一个是土包子。可是叶团是冷清的,她只有两个朋友,一生和傅雪。叶团不多话,也不爱说话,就算对着一生和傅雪,多数时间都是静静的笑着,看着一生和傅雪贫嘴打闹。

      一生和傅雪只知道,叶团是浙江绍兴人,从小由爸爸带大,老家还有一个八十一岁的奶奶,奶奶跟着她大伯过,大伯是县里书记,孝顺老实,公正端正,是个好儿子也是个好官,奶奶过的很平静。也不知为什么,到叶团上初中时,他爸把她寄宿在舅舅家,也就是自己住的小镇,初中住家,高中住校,一晃就是六年。

      一生随叶团去过一次老家,正好是奶奶八十大寿,一生给她磕头,说了长长的一串好话,奶奶就摸着她的头拉着她的手说:“乖孩子,我们阿团从小没娘带,从来都是自个惯了,也不和小孩玩,不爱和大人说话,能有你这么个好闺女作伴,你肯定是好孩子,我们阿团有你作伴,奶奶就放心啦。”

      一生握着奶奶的手,说:“奶奶,哪里的话,一直都是阿团照顾我们,阿团那么好一个人,一定会过的很好的,您放心。”

      一生在绍兴住了一周,走的时候,奶奶拉她到角落,满头白发满脸皱纹,一步两步走的颤颤巍巍,看的一生心酸,奶奶却始终笑的慈祥,她说:“闺女,我们家阿团从小就可怜,你要和她好好做朋友,奶奶感激你。”一生心想:奶奶你哭吧哭吧,哭的老泪纵横,也总比憋着强。可奶奶始终没哭,她从兜里掏了条手帕,擦了擦脸擦了擦手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尴尬的笑了笑,眼眶里微微泛红,一生清了清嗓子,说:“奶奶,没事,我们会经常回来看您的,阿团很孝顺的,经常惦记着您。”

      奶奶说:“那孩子是孝顺,可惜,她那爹和娘啊对她还不如我这个老太婆上心,哎,我这把老骨头,还能见她几次。”

      她上前一步,握着奶奶的手,说:“您会长命百岁,等我们经常来看您。”

      出门时,一生抱着一坛子绍兴酒和一大袋山核桃,都是奶奶非让她带上的,奶奶说,喝点酒好,暖暖身子,我们阿团从小就爱泡在酒坛子里。一生就问叶团,真有这么回事?叶团用手肘顶了顶奶奶,瞪了一生一眼,低低的笑了。一生恍然大悟,仰天长啸,原来冰山美女竟然是酒鬼,还泡酒坛子。

      如果说叶团是冷清的,那叶伯父就是冷冻的,一脸寒霜,终日无言,一生在火车上时闷闷的想,大口吸着泡面斜睨着低头看书的叶伯父。叶伯父虽然在绍兴经营酒坊,可每个月总有一两次会来镇上瞧叶团,带些无关痛痒的东西,不是吃的也不是用的,叶团说,那是妈妈的东西,爸爸总盼着她会回来。

      多少年来,一生总是尝试着和他说话,嬉皮笑脸,上蹦下跳,叶伯父除了点头摇头就是低头不语,叶团就笑她,我爸就是这样,你别白费功夫了。
      刚开始时,一生和傅雪都有无限的精力,可是猴子也有耗尽精力的时候,一生就对傅雪说,傅雪,我没折了,你呢?

      傅雪耸肩叹气,听过油尽灯枯没,我靠,简直就是蜡尽烛亡,像叶叔叔这种人,绝对是地球上绝无仅有,将近绝种的。

      叶团会笑着看她两,叶叔叔至始至终不是看书就是沉思。傅雪凑在叶团耳边低语,你爸有病还是受过刺激?叶团身子一震,久久的不语。

      傅雪拉着一生走,她说:“我不喜欢和叶伯父待在一起,总是抑郁的让我窒息,总觉得,阿团和她爸,有太多的故事和秘密,阿生,阿团为什么都瞒着我们呢。”

      一生摇头说:“傅雪,随她吧,只要阿团开心就好,她想说自然就会告诉我们。”

      迄今,她们都不知道,阿团的妈妈是过世了还是别的什么,阿团的爸爸是有病还是受过什么刺激,她们不敢在阿团面前提及,只是因为阿团雾蒙蒙忧伤望着远方孤单的神情,阿团有她自己的秘密,该说时她总会说的。

      叶团抱着剥好的山核桃和绍兴酒进来时,一生差不多打了个小盹,叶团说:“阿生,起来。”

      一生打了个喷嚏,揉揉眼,看到酒时双眼一亮,说:“为什么不是整坛子。”

      “太沉了,家里有点是,爸爸今年没陪我出来,我一个人拎不动。”叶团笑笑又说,“我怕你喝多了发酒疯,又跳又吐的,我可管不住你。”

      “哪里有那么可怕。”

      “你是自己没见着,阿雪说,那场面,她都不敢认你了。”

      一生也记不清,只记得那是第二次去绍兴,是傅雪闹着要去,她们三人在叶伯伯的酒窖里,喝的七晕八素,还上气不接下气的唱着《梁祝》,像三个傻子,疯里疯气的。

      她穿了拖鞋往厨房走去,“我拿两碗去,我们喝。”佳酒入口,唇齿留香,花雕易醉,醉了人心。一生酒量很浅,酒品很差,当她两颊绯红的拉着叶团时,叶团就知道,她的肩头要湿了,一生的眼泪来得很快,比断了线的珠子还快,稀稀落落的全落在叶团的肩头,一生口齿模糊:“阿团,他不要我。”

      叶团轻抚她背,说:“傻丫头,不哭。”

      一生哭的更厉害,说:“阿团,他拒绝我。”

      叶团支吾,叹气,其实她想说,我早料到了,不过情丝斩断要趁早,这样何尝不好。
      一生在她的背后划着圈圈,一圈又一圈,难后抱着叶团的脖子,歪着头问:“他是不是嫌弃我?”

      叶团疑惑:“嫌弃你什么,我的阿生那么美丽。”

      一生叹了口气,从茶几上拿过抽纸,一张一张的抽,胡乱的擦着脸,她说:“阿团,我还是喜欢他。”

      叶团愣愣的看她,说:“阿生,值得么?”

      “不管了,要是做什么事都想着值不值得,那有什么意思,就这样吧。反正说也说了,反正以后见他,我也不心虚了。哪天遇到更好的金龟,我一股脑就把林彬给忘了。”

      一生就是这样,痛苦来得快,去的也快,就算再伤心,喜事接踵而来时,她也会跟着开心,像只没有烦恼的鸟儿,冲向云霄,这是叶团和傅雪,喜欢一生的原因。然而叶团不知道,一生的性格脾气,是被她和傅雪宠出来的。

      窗外雨停了,天空放晴了,一生躺在床上,盖着粉红的小棉被,睡着了,叶团躺在她身边,细数着一生脸上的小痘痘,心想,死丫头不好好睡觉,又上火了,她摸着一生的头发,笑了。

      一生梦里依旧有林彬,梦里林彬在前面跑着,他转头一笑,说,董一生,你要喜欢我就赶紧追。一生想,我喜欢了就喜欢了,永不言弃。

      女人就是这种感性动物,被爱情冲昏了头,理性被刻意的加水稀释,稀释,找不到影子,而后在爱情的潘多拉盒里,来回的冲撞,不知方向。爱情,叶团不懂,一生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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