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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又遇
时光飞逝,光阴如梭,转转六年,暮雪已满十一,而锦绣再过一月就要十二岁了。
这六年来,在琼花楼,看多了世间冷暖,多情愁苦,无情恨痛,暮雪觉得自己的心麻木了。时间磨灭了她的热情,她的可爱,她的叛逆,她越来越淡然,越来越随遇而安。
十二岁是决定她们命运的一天,暮雪不知道再过一个月是不是要眼睁睁的看着锦绣走向前院,而自己也是否要像她一样在年满十二岁的时候送自己去前院与那些和自己从小一起学艺的姐妹们比试。
她们不想当妓女,当然也不想当清倌,清倌与妓女有区别吗?暮雪心中无奈地想着,两者都是为博男人一笑。
可是她们不得不在琼花楼里蹉跎她们的生命,她们从不去想也不敢问,因为这是她们的宿命,从父母抛弃她们开始就有的宿命。
今天又是一年的花灯节,自从那天晚上,每年的这天暮雪都会去小桥那等他,像那天一样放一盏灯,看它缓缓升起,看一盏盏灯汇成灯海,给她温暖。
自从那天晚上,她的手一直是空的,他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就像她小时候珍藏的一个梦,甜美,梦幻,却如泡沫般易碎。有时候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这只是她的一个梦,只是梦的太真。但是脸颊的触感一直都在。
每年她都会许同一个愿“我希望他再出现,陪我再放一盏灯,然后我想问他,你小时候说的算数吗?”。如果是真的,她会义无反顾的和他远走。可是,他就像她放飞的灯,汇入灯海,在也找不到了。
今天是她最后一次去放灯了,因为到了明年她将不再是六年前的那个和他放灯的女孩。
夜幕降临,月亮的清辉映照的后院的小河如银子般闪烁。暮雪转过假山,眼光越过河流,只见一片白色衣角飞舞,一个男子,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稳稳落地后倏地转过头来,直直的看向自己。
暮雪一时有些呆住,这个很好看的男子,剑眉星目,面如冠玉,黑色的发丝在风中飞舞。四目相对他突然冲她笑了,原本温润的脸在这笑容下竟然充满邪魅的诱惑,让她说不出的熟悉。
熟悉?暮雪忽然发现她的心竟然跳的很快,她抚向心口,不知道自己遗失的究竟是什么。
青城路过琼花楼,忽然看见两个黑影晃过,看着时间还早,想看热闹的他,就跟着他们跃进了琼花楼后院的围墙。
刚落下,他就发现有人看着她,他回头看去,却不想呆住。一袭水蓝色纱裙,手挽雪色软披,腰间同色的腰带盈盈系住腰部,勾勒出曼妙的身姿,青丝用一只宝蓝发簪簪起,一双媚眼如丝的眼睛,清澈而明亮,眉不扫而黛,唇不点而润,倾国倾城。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不,不对,如果那丫头长大的话,应该也有这么大吧,是不是比她还要美呢。
不由的他冲她笑了,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六年前那在灯海里笑着看着他的身影。不知道她还记不记的他,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了,不知道她在哪里。
每年他都会来这个城市找她,在那座桥下等她,为她放盏灯,许一个遇见她的愿望,可是再也没有遇见过她,是不是她忘记了他印下印迹的誓言呢。
他笑着抚向心口,可是丫头,盖过章了呢,就再不会忘记了。找到她,让她想起自己,然后让她一辈子呆在自己的身边。
他抬头看了看月亮,亦如当年般明亮,时间不早了,该去等她了。他转过身,又越出了围墙。
很多年以后,他一直在想,如果当时就跟着黑衣人而去,是不是一切都可以不一样,就可以不用经历那么多的痛苦别离。可是一切都已经注定。
暮雪看着他转身离去,不由的疑惑了起来。为什么那么熟悉,可是为什么又想不起来。也许只是去前院的时候见过吧,她安慰自己,可是心仍旧跳的飞快,让她感到不安。她摇了摇头,不再想下去。
穿过回廊她才想起自己是去拉锦绣出去逛花灯,紫苑姑姑说今天锦绣去见她爹了,想求她爹赎她出去,可是爹只想她快点接客赚钱,完全不理会她,她肯定还在屋子里哭呢。
她走近锦绣的房间,屋子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锦绣,锦绣你在吗?”她敲了敲门,门一下子开了,让她有一瞬间的疑惑。
“我进来了哦。”她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她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不在?她去哪了呢?”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到桌前去点蜡烛。刚拿起火石,一阵风袭来,她感到身上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从锦绣的房间里,走出两个黑衣人,他们抱着暮雪,飞快的越上高墙,瞬间不见了。神不知鬼不觉,谁都不知道琼花楼就在那一刻消失了两个女子,而命运的齿轮也在这一刻开始转动。
在桑城郊外的树林里,静静的停着一辆马车,但拉车的马却是通体黑色的汗血宝马,非普通人家所能使用的起。
车帘垂挂,车前做着个车夫低着头一动不动,车里面隐隐有一个人影,但除了马的呼吸声,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过了一会,两个黑衣人向马车飞来,车夫终于抬起了头,但黑纱遮面看不清容貌,只有一双眼睛透着戾气。他们把抱着的布袋放在地上,跪了下来说:“启禀主上,我们赶去时公主已失踪。”
“是谁带走的。”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语气听似平淡却又异常的冰冷。
“属下不知。”黑衣人回道。
“不知?那你还回来干什么?”他突然笑了笑。
黑衣人听着这生笑,瞬间身子一颤,“属下查过房间,没有一丝挣扎的痕迹,琼花楼甚至桑城都已搜遍,没有任何踪影。但属下带回了公主身边的朋友。”
“朋友?”他重复了一遍,细细玩味着这两个字。“不错,你带回的这个朋友是足够抵你的命了。继续搜查公主,见到她不必带回来,就地解决。”
他平静的语气仿佛刚刚不是说的杀人,而是在谈论天气。
“是”黑衣人如释重负,抱拳领命后如来一样,飞速消失。
“走吧,青栾,把她搬上来,我们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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