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约定

　　第五章
　　尽管拉住手腕的力道不算大，又或者说，以司空凛的身手，随时都可以挣脱束缚。
　　但司空凛没有丝毫的挣扎，只是按耐住自己的性子，任自己的好奇心的驱使下，被前面的人一直拉着跑。
　　巷子越进越深，在两人到达尽头停下时，司空凛仰头，只见天空依旧湛蓝，但能进入深巷的阳光却是微乎其微，连外面的喧闹也仿佛与之隔绝般，丝毫无法伸入。
　　借着微弱的光线，司空凛平静地注视着前面在喘着气的少年，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问，“突然带我来这里，是有什么话要说么？”
　　心中的心事没戳中，来人微微一颤，但在稳住紊乱的呼吸后，又重新换上犀利严肃的神情，伸出一手抓住司空凛的衣领，愠怒问，“告诉我所有的真相，如果不是你，那究竟是谁杀了我的双亲？”
　　看着个头与自己差不多高，虽是一脸怒气，却是稚气未褪的夏尔•凡多姆海恩，司空凛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压迫。偏头轻轻一笑，道，“我不是已经给过你提示了么？还是说你其实隐约知道真相，却又不愿捅破那层纱？”
　　夏尔•凡多姆海恩一愕，随即又甩开心中的猜测，继续自欺道，“不可能，塞巴斯蒂安那家伙不可能会骗我，我与他订立的契约就是他要帮我找出复仇对象。”
　　“那又如何？”司空凛挑眉，斜眼看着夏尔•凡多姆海恩，“我与克劳德•福斯塔斯也曾订立过契约，他还不是一样背叛了我？”
　　那双金色的眼睛里隐藏的鄙夷和杀意，可能就只有这副身体的本尊才看不出来，又或者是，故意视而不见。
　　“背叛你？什么意思？”夏尔•凡多姆海恩惊惑，仿佛无法理解为何司空凛会从这一连串的事件中得出这种结论。
　　司空凛轻轻叹了口气，面对着过于天真的夏尔•凡多姆海恩分析道，“托兰西家族与凡多姆海恩家族从来就没有什么利益上的来往，从地域来看，也是各据一方，这样的情况下，我为什么要杀了你的双亲？”
　　夏尔•凡多姆海恩瞪大双眼，震惊地看着司空凛，好一会儿才呐呐开口，“你的意思是……”
　　从分析来看，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复仇，托兰西家族与凡多姆海恩家族根本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可是塞巴斯蒂安的调查……
　　“有人故意引导，将线索嫁祸在我身上，好让你将我作为复仇对象。”司空凛耸耸肩，用不太在意的语气说了个残酷的事实。
　　“故意引导……？”那么就只有一直负责调查的……夏尔•凡多姆海恩依旧如置身于荒唐的梦境中，他一直都相信着塞巴斯蒂安啊。
　　司空凛没有再继续说话，因为他相信夏尔•凡多姆海恩的智商，在他将谜团点到这个份上，夏尔•凡多姆海恩应该可以明白，接下来的就等当事人去追问结果及原因。
　　可在两人交谈之际，忽而，一个不属于两人的声音，在深巷中突兀地响起。
　　“嘿嘿，兄弟们，瞧我看到了什么。”
　　“两只大肥羊。”
　　两人闻声看去，只见几个笑得很猥琐的壮汉一步一步朝他们靠近，其中一个还用贪婪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这个发财了。不仅可以敲诈一笔，凭他们的脸蛋，还可以卖个好价钱。”另一个壮汉看着两个少年身上的衣着说，这么好的布料和饰品，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小鬼。
　　“嘁，居然在这种地方遇到这种家伙。”夏尔•凡多姆海恩低声怒啐。
　　“你的执事呢？”司空凛挑了下嘴角，故意问道。
　　“要找你说话，当然是要避开塞巴斯蒂安那家伙！”夏尔•凡多姆海恩暴着青筋，对着旁边明知故问的家伙低吼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你一个人可以逃脱么？”
　　面对司空凛的问题，夏尔•凡多姆海恩陷入了沉默。对方好几个人，而且巷子很狭窄，要侥幸逃脱几乎是没有机会。
　　“那你呢？你难道就要坐以待毙？”夏尔•凡多姆海恩斜睨着身旁的司空凛问。
　　在问题弄清楚之前，他不太想依赖塞巴斯蒂安，可现在只依靠自己的力量不够，如果加上旁边的家伙……他就不信这个家伙会乖乖束手就擒。
　　“我？我还能怎么办？我现在可没有体贴忠心的执事可以求助了哦，少爷。”司空凛说得毫不在意，语气平静得令人无法听出其中的起伏。
　　“……”这家伙，是故意不肯和他合作么？夏尔•凡多姆海恩恨恨地心想。
　　“喂，你们在嘀嘀咕咕说什么？”为首的壮汉没有耐心地高声道，“乖乖地听话跟我们回去，免得吃苦头。”
　　“开玩笑，谁要乖乖听你们这群人的话。”夏尔•凡多姆海恩从怀里抽出一把手枪，指着前面的人大声道，“让开，别挡路！”
　　“呃！这小鬼……居然有枪？”刚站出一步的壮汉头子，被前面的枪杆子吓得脸色难看地又退回了一步。
　　居然随身带着枪，了不起嘛。司空凛站在一边看着夏尔•凡多姆海恩心里赞叹道。可惜他就不喜欢带武器，因为携带武器太沉重麻烦了。
　　“全部靠墙，站到一边。”夏尔•凡多姆海恩握紧枪命令道，“不想受伤就别乱动。”
　　“……”
　　几名壮汉虽是满脸不甘，但碍于那把手枪，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慢慢一步一步往一旁的墙壁挪去。
　　但一个从小就被惯养在家里的少年，心思又怎比得过几个长年出来混的匪徒的狡猾。
　　一个不起眼的匪徒趁着夏尔•凡多姆海恩不注意，悄悄给自己的老大使了个眼色，在确定对方会意时，便准备好随时行动。
　　尽管司空凛看明白了这一切，却也不作声，好像就像看戏般，看着事情如何朝有趣的方向发展。
　　果然，不一会儿，匪徒头子开始行动。忽然大喊一声，然后侧身想从旁边扑向夏尔•凡多姆海恩。
　　夏尔•凡多姆海恩立马反应过来，忙转过枪口对准敌人，大声威胁道，“不许动！”
　　匪徒头子立刻停下所有动作，并在脸上表现出失败的沮丧神情。
　　然而，夏尔•凡多姆海恩并不知道一切并未结束。
　　就在他紧紧盯着前面的敌人不敢放松时，身体突然被后面伸来的两只手紧紧钳住，手上的枪也被拍打掉。
　　“嘿嘿，小鬼，想和我斗，你还早了几年。”匪徒头子捡起手枪，扬手就给了夏尔•凡多姆海恩一个耳光警告道。
　　“啐。”脸被打偏的夏尔•凡多姆海恩吐了口血水，沉默了几秒不怒反笑，冷冷道，“你们这群家伙，你们会为你们今天所作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不知死活的小鬼，到了现在还敢说大话。”匪徒头子发怒了，命令着手下，“把这个小鬼，还有那个都给我绑紧了，带回去我再好好收拾！”
　　“是，老大！”跟班们领命后，马上动作利索地拿出绳子执行命令。
　　“塞巴斯蒂安你这家伙，究竟想在一边看到什么时候？”夏尔•凡多姆海恩高声喊道。
　　“呵呵，因为没有少爷您的命令，所以不能轻举妄动。”随着低沉的声音缓缓落下，一个黑色翩然而下。
　　“少废话，还不快收拾这群碍眼的家伙！”
　　“是，少爷。”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一手伏在胸前，弯腰应了声，然后微笑着转身。
　　“哈哈，就算多来一个又如何？”匪徒头子仗着自己有枪，手下又多，毫不担心地大声嗤笑着，“把那个男人给我杀了，剩下两个小鬼带回去。”
　　“是。”匪徒跟班们在也头子的鼓励下，气势大增，一致对着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准备上前制服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子。
　　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不慌不忙，唇边依旧带着笑，慢条斯理地抽出武器，“凡多姆海恩家的执事连你们几个都对付不了，怎么可以呢？”
　　说完，咻地一声，消失在人群中，紧接着不一会儿，围着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的几个匪徒便在惨叫一声后全数倒下。
　　“这……怎么会？”匪徒头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倒下的手下们，忙抬起手枪，“可恶，你这家伙……去死……”
　　不过，在枪声响起那一刻，匪徒头子也倒了下去，因为身手敏捷的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躲开了攻击，随即一个回旋踢，把匪徒头子踢到了司空凛的身边。
　　“您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是时候回去了，少爷。”完成任务的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这才微笑着提醒被自己晾在一旁的大少爷。
　　夏尔•凡多姆海恩丢了个难看的脸色给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然后看了眼司空凛，“你……啊……后面！”
　　夏尔•凡多姆海恩刚要问司空凛下一步的打算时，却不料一幕令人惊骇的画面闯入眼中。可惜夏尔•凡多姆海恩的声音还未来得及进入司空凛的耳中，司空凛身后的枪声已经先响起。
　　“啊——”
　　枪声之后，又是一阵惨叫。
　　就在夏尔•凡多姆海恩和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仍处于惊愕中，原本拿着枪欲偷袭司空凛的匪徒头子，如今却被司空凛扭着手臂，强压在地面上。
　　“放，放，放手……手，手要断了……求求你，饶了我……”匪徒头子哭喊着求饶道。
　　这个姿势只维持了一会，司空凛也放开了手，捡起一边的手枪，站了起来。
　　“看不出托兰西家的主人身手不错嘛。”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不禁感叹，同时转头笑着对自己少爷调侃道，“令少爷您白担心了。”
　　“别看玩笑，谁担心他，只是如果在这里发生命案给我带来麻烦！”夏尔•凡多姆海恩红着脸否认，“回家。”
　　“是，少爷。”
　　不过主仆两人才刚转身准备离去，身后却是又是一阵震慑人心的响声
　　“不要——”
　　嘣——！
　　夏尔•凡多姆海恩回头，顿时整个人定住，大大的蓝色双眼，无法相信前面的一切。原来还活生生的匪徒头子而今如断线的木偶，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刺眼的鲜红缓缓流淌开，一点点蔓延至司空凛的脚边。
　　那张金色发丝下面的俊逸的侧脸，深沉如大海的眼眸波澜不惊，脸上的神情冰冷得丝毫没有因为杀人而动容。
　　“为什么……？”夏尔•凡多姆海恩一点点找回自己的声音问，只是他连自己也没有发觉那微弱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夏尔•凡多姆海恩，如果你一开始就开枪，也不至于会变成现在这种狼狈的样子。”司空凛收回手里的枪，指着自己的脸颊，勾起唇角浅浅笑看着一边脸颊受伤的夏尔•凡多姆海恩叹声。
　　“这个是你的，还要吗？”司空凛踱步到仍震惊不已的夏尔•凡多姆海恩旁边，递出手枪问。
　　“为什么要杀人？”夏尔•凡多姆海恩又一次质问，声音略比之前高了些许，“你不是把他打败了吗？”
　　“你的执事不是刚刚也把他打败了么？他还不是一样要来杀我。”司空凛无奈道。
　　“那是因为他手上还有枪，只要你把枪拿走了……”
　　“你又怎么知道他身上没有另一把枪？”司空凛打断反问，盯着语塞的夏尔•凡多姆海恩，司空凛平淡却又坚定道，“我不会再让危险留在自己的身后，因为我还想活着。”
　　好不容易有了重生的机会，他不会再想前世那般天真，也不会随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看着无法认可自己行为的夏尔•凡多姆海恩，司空凛也不介意，反正此世他只想按着自己的想法活着，也为了那个约定。
　　哦……这个少年，和以前有点不同。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也重新审视着重生的司空凛。呵，看样子好像克劳德•福斯塔斯看走眼了。
　　事情如夏尔•凡多姆海恩所想，那几声枪声，不仅在外面引起了骚动，同时也引来的伦敦的治安警察。
　　于是，涉及该命案的几人都被送进了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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