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只为守护你

　　何晓萱拉着他走下小坡，在岸边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坐下。
　　石头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表面光滑。
　　“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她双手撑在身后，仰起脸闭上眼睛，“小时候——我是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经常来这儿。”
　　林俊一学着她的样子也仰起脸。
　　阳光透过眼皮，世界变成温暖的橙红色。风拂过脸颊，带着河水特有的、湿润清新的气息。
　　“小姨小时候也住这儿吗？”
　　“嗯，就在河对岸那个村子。”何晓萱睁开眼，指向远处几间隐约可见的老屋，“后来拆迁了就搬去城里了。但这地方我一直记得。”
　　她从随身小布包里掏出两个苹果，递给林俊一一个，自己拿起另一个咔嚓咬了一口。
　　果汁顺着她嘴角溢出一点，她随手用手背擦掉，动作随意又自然。
　　“看那边，”她指着河边一丛开着黄色小花的植物，“那是菖蒲，叶子长长的，闻起来有股特别的香气。以前我奶奶会用它的叶子编小篮子。”
　　林俊一仔细看那些修长的绿叶，想象它们被编成篮子的样子。
　　“还有这个，”何晓萱又指向一株低矮的、叶片呈锯齿状的植物，“这叫车前草，可以入药。我小时候咳嗽，奶奶就煮车前草水给我喝，苦得要命，但真管用。”
　　她如数家珍地介绍着河边的每一种植物：可以吃的野芹菜，揉碎了能止血的荠菜，开小白花的地丁，叶片毛茸茸的鼠尾草……林俊一跟着她的指引，第一次发现这片看似普通的河岸，原来藏着这么多秘密。
　　“小姨怎么都知道？”他忍不住问。
　　何晓萱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流动的河水。
　　“我奶奶教的。”她的声音轻了些，“以前我小时候她可疼我了。”
　　她转过头，阳光照在脸上，“俊一，你以后无论去了多远，都要记得，有些东西像这条河，看起来在流走，其实一直都在。”
　　林俊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何晓萱忽然笑了，那点淡淡的惆怅像被风吹散的薄雾：“不说这些了。来，小姨给你讲个故事。”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把吃了一半的苹果放在一旁，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像个准备开课的老师。
　　“从前啊，有一条很宽很宽的河，住着一位河神，是个白胡子老爷爷，脾气特别好。河两岸住着两个村子，东村和西村。”
　　林俊一专注地听着，眼睛一眨不眨。
　　“东村的人勤劳善良，但西村的人呢，总是为了一点小事吵架。今天你家的鸡吃了我家的菜，明天我家的孩子打了你家的狗。河神爷爷看着，可愁坏了。”
　　何晓萱说话时，手腕上的铃铛随着手势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叮铃声，像故事的配乐。
　　“有一天，河神爷爷想了个办法。他托梦给两个村最聪明的孩子——东村是个小男孩，西村是个小女孩。在梦里，河神爷爷说：‘我给你们的村子各留了一件宝贝，但要找到它，需要你们一起努力。’”
　　“什么宝贝？”林俊一忍不住问。
　　何晓萱眨眨眼：“别急，听我说完。第二天，两个孩子醒来，都记得这个梦。他们在河边碰面了——就在我们现在坐的这个地方。”她拍了拍身下的石头，“小男孩说：‘我梦见河神爷爷了。’小女孩说：‘我也梦见了。’”
　　“然后呢？”
　　“然后他们决定一起找宝贝。河神爷爷给了他们提示，说宝贝藏在‘会唱歌的石头’下面。两个孩子沿着河岸找啊找，找遍了所有石头，可是没有一块石头会唱歌。”
　　林俊一皱起眉头，也跟着思考起来。
　　“他们找了整整三天，累得坐在河边发呆。这时候，小女孩忽然听见一阵叮铃叮铃的声音。”
　　何晓萱晃了晃手腕，铃铛应声作响，“她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是一串挂在水边树枝上的小铃铛，风吹过的时候，铃铛就响。”
　　“这就是宝贝吗？”
　　“不是。”何晓萱摇头，“但小女孩把铃铛摘下来，戴在手腕上。她说：‘这个声音真好听，像星星在唱歌。’小男孩听了，忽然灵光一闪——‘会唱歌的石头’会不会不是真的石头，而是……像石头一样坚硬、但会发出好听声音的东西？”
　　林俊一的眼睛亮了。
　　“两个孩子又开始找。这次他们不只看石头，也听声音。最后，在小河拐弯的地方，他们发现了一块特别的石头——石头上有一个小洞，水流过的时候，会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有人在吹笛子。”
　　何晓萱停顿了一下，让流水声填补故事的间隙。
　　河水汩汩流淌，确实有种韵律感。
　　“他们在石头下面挖啊挖，挖出了两个小盒子。打开一看，东村的盒子里是一包金灿灿的种子，西村的盒子里是一包银闪闪的种子。盒子里还有河神爷爷留的字条：‘金色的种子种出粮食，银色的种子种出花朵。分享，你们的村子都会富有。’”
　　“他们分享了吗？”林俊一问。
　　“分享了。”何晓萱微笑，“两个孩子把种子混在一起，平分给两个村子。第二年春天，东村和西村的田里都开满了银色的花，秋天都收获了金色的粮食。两个村子的人终于明白了，吵架没有用，分享才能让大家过得更好。”
　　河风继续吹着，芦苇沙沙作响。
　　故事开满了花，粮食结满了穗子，果树挂满了果。
　　故事讲完了，何晓萱搂着他。
　　林俊一沉浸在故事里，好一会儿才开口：“那个小女孩……她后来一直戴着铃铛吗？”
　　何晓萱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银铃铛，笑了：“嗯，一直戴着。因为她觉得，铃铛的声音能提醒她——世界上有些东西，看起来普通，但只要你用心听，就能听见它内在的音乐。”
　　她伸手拨弄了一下铃铛。
　　咳…...
　　咳…...
　　咳…...
　　剧烈的三声咳嗽传来。
　　何晓萱咬着烟屁股深吸了几口，烟火映着她泛着病态的脸。
　　她用鞋尖狠狠的碾灭了烟头。
　　“好了，今晚先去我那里住，一晚上你先想好。”
　　说着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何晓萱刚要钻进车子，又回头走到车后想帮他放背包。
　　林俊一摆摆手，“不用，小姨，我可以的。”
　　她一头扎进出租车，“操他么什么破车，撞老娘头了。”
　　“小姨，你没事吧。”林俊一上前。
　　她恨恨的说，“别无事献殷勤，老娘预感，遇到你诸事不顺。”
　　师傅赶紧抽了纸巾递给她，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不用，开车，城北梦想公寓！”
　　她轻轻把手搭在窗户外，那个铃铛轻轻的摇着......
　　汽车行驶在街道，流水般的灯光，晕出一条五颜六色的光河，河里有无数闪烁的星星
　　如梦…
　　如幻…
　　像风轻轻吹过河面，波光粼粼。
　　像夜晚的星星，细细碎碎一闪一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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