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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白
咚——咚咚——
小小的孩儿踮着脚敲呀敲,可里边并无人回应。白嫩的小手都敲红了,可还得继续敲呀,因为里边住着他着急想找的人。
吴刚觉得很是新奇。
他应该没在天界见过眼前的小童吧。不过他想,兴许是哪家仙官最近喜得麟儿?
可也并未听哮弟说过呀。整个天界就没有哮弟不知道的八卦。如果真有新丁,那唠唠叨叨说个不停的哮弟怎可忍着不说。
所以,这小童到底是谁家的?况且月神在月宫人际往来这一块,吴刚也算是了解得一清二楚。
吴刚继续观察,觉得这小童身上似乎有股淡淡的花香?
好似莲花的清香,这种清香当属世间罕见。
吴刚越细瞧越忍不住好奇,这小仙童到底是何方神圣。
正当他想起身去询问小童之时,又被眼前的另一番景象惊呆。
天呀,这万年不开花的铁树,竟然开花了!
繁茂的枝叶上绽出了些香气扑鼻的一簇簇小白花。吴刚仰望着树上的白花正一点点愈绽愈多,宛如繁星在夜空中闪烁。
桂树开花了!看来这月宫要有新变化了。
难道……
吴刚颇为激动。难道他的任务要结束了?
花界不再需要他留在这儿砍树了?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在这里砍树挺没意思的。但上头给的活,他没办法挑三拣四。只能硬着头皮且无脑地砍呀砍。他砍一斧,桂树落下的树叶树枝又再长回去。
没意思,真心没意思。可所谓徒劳无功。
但他还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砍,不落一天地砍,不分昼夜地砍。
还要受乌云的白眼。还有月神的投诉,投诉他太影响她休息了。没办法,他只能稍稍放慢节奏。最最痛苦的还是哮弟那密不透风的噪音轰炸……
想到这,大块头委屈得稀里哗啦地流着泪。哪还管什么小童,还是月神呀。他离家已经数万年,虽说砍树谈不上特别辛苦,但他也想家呀。
大殿内,幽凰与乌云正合力打落水狗。哮弟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依旧难移本性。嘴里的话只多不少。恼得她们头晕脑胀,越打越起劲。
大殿中,被乌云弄得到处是水,一滩滩的水,一会又得收拾。这活必须由哮弟干!
“这哪还是月宫,叫水宫得了。老孙家叫花果山水帘洞,幽凰,你说咱们也改个名吧。改个名字,或许能转转运。说不定,哪天你的神力就恢复了。”
幽凰与乌云已瘫软在地上。哮弟仍旧精力旺盛,嘴里正絮絮叨叨地振振有词,却又不情不愿地干着清理地上被乌云弄出来的一滩滩水。它已经习惯了,什么重活脏活累活还得靠它。显然它十分的重要,没有它,这个家迟早得散!
“改什么名字好呢。寸草不上水月宫,怎么样。不然就冰水宫也行。”
哮弟说着,突然一摊水浪朝他它袭来。它嘴巴十分利索,但四肢就差了一丢丢,没来得及躲开。
哗啦——
一只巨型落汤狗就此诞生。
哮弟正要开口,恍然间,它才发现自己成了冰雕狗。
这就是幽凰与乌云最后的反击。
不算很有用的反击。
因为这是一只十分唠叨的冰雕狗。嘴里噗哒噗哒往外蹦出冻僵的字,哐哐哐在脚下碎成了一个个冰渣子。
“都告诉你们了,这是行不通的。我们有时间还是一块想想改什么名字好吧。换换风水也是不错的……”
门外的小童仍在敲门,也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大的事。
小童正抬手打算继续敲。
门开了——
脸上喜悦之色还没浮现,小童就被一个黑乎乎、硬邦邦又有点冰凉的东西正正砸中了脸。
小童迅速随着那坨东西一同连连滚了好几圈。
砰!大门又紧紧关上了。
“哎呀,痛。”小孩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还压着只肥胖笨重的大狗。他快速推开大狗,起身十分认真地整理自己的衣裳,又摸着额头上鼓起的红包,呀呀喊着。
“就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白狗又咚咚滚了几圈,走到小孩身旁附和之后才回过神来,“咦,哪来的小孩。”
哮弟好奇地盯着眼前陌生的小孩,忍不住凑近小孩身上闻了又闻,好清新的花香味。是莲花的香味。
“你为何长得这么白?”哮弟一脸疑惑的盯着小孩,“长得怪好看的。”
……
小孩被它紧紧地盯着,凑得实在太近,让他忍不住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只不过对方也跟着他一同退,反倒挨得更紧了。他只好使劲偏着头,尽量不让它的狗头贴着自己的脸。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一时之间,小孩当真不知如何回答。
哮弟也不在乎对方的回答,只顾抛出自己的疑惑。
“你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是不是走错路了。走错路了就跟我说,别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哦,不,我这个狗吧,最是热心肠,最是好相处了。整个天界都是知道的。你放心跟我说,我不是坏狗。天界没有我不认识的路,而且我一定能把你安全地带回家的……”
“我不回家。”小孩说话了。
第一次!第一次终于有人抢答了。
白狗感动得快哭了。他一定会是个很好的朋友,白狗决定认下这个好兄弟。
虽然它长他不止几万岁,而且地位肯定比他要高出好多。但它不在乎,知己可遇不可求。
“不回家?”
哮弟摆出一副兄长的模样,语重心长地说:“怎么,跟家里闹别扭?吵架了?”
它又没给对方回话的机会,继续语重心长地说着:“像你这么点大的小家伙,竟然会离家出走?也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经常离家出走。哈哈哈,因为家里实在太安静了。虽然我家里狗多,但它们都不爱说话,也不太想搭理我。没办法,我只好自己跑出去玩……”
哮弟想起八万年的事,还历历在目。想着想着,寒毛直竖。它又想起自家老哥那张可怕的脸。也就是那一次,老哥把它训哭了!它真的超级凶。
呜呜呜……
哮弟想起自己的老哥,想起它训自己的样子,哭得一塌糊涂。
小孩:……?
不知所措的他,一脸茫然又乖巧地站在原地等着跟前这只莫名其妙的大狗。
身上的白裳都快被它的泪水淹了,他只好踮踮脚,尽量不弄脏自己的素白衣裳。
“我叫哮弟,你呢?”
小孩也不知道它的泪水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就被它贴脸追问。
“我还没有名字。”小孩的童声很清甜,头越偏越厉害。
白狗也没眼色,狗头使劲贴着人家。
只见小孩眉头紧皱,捏紧了拳头,努力克制自己。
它没没有经常洗澡呀,讲不讲卫生呀。它怎么这么喜欢贴着人家呀,好讨厌呀。小孩内心痛苦挣扎,他的强迫症真的快忍不了了。真想一拳打爆它的……呼气,放松,忍耐!我要在她面前做个好孩子。
“怎么会没有名字呢?”哮弟忍不住同情起这位小兄弟,“我懂。你家里一定也有很多兄弟姐妹吧。我家也差不多是这样。我家里除了老哥,其他兄弟姐妹的名字起得都很随意。像我,就因为老哥叫哮天犬,所以我就叫哮弟。一开始,我也很反感这个名字,不过后边也渐渐被叫习惯了。这一听就知道我是它亲弟弟。”
“别难过,小兄弟。你没有名字,我给你起一个好不好。”白狗开始兴致勃勃地给自己新认识的小兄弟想名字。
“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起一个,一个人如其名的好名字。”
说完,白狗继续贴近闻了闻他身上好闻的香气。这个香气真是令人、乃至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哮弟认真思索并眼也不眨地盯着跟前的小孩,很是喜欢。
距离实在近得可怕,小孩使劲挪步。他挪它也挪,它就这么聚精会神地盯着。实在让人忍不下去!
“有了。”哮弟眼前一亮,“何白,怎么样。”
“菏——白?”小孩思考着。
“你为何长得这么白。”
白狗坚信地说:“别人见了你,肯定会生出同样的疑问。所以何白最适合你。你觉得怎么样?”
白狗越贴越近,眼睛都快怼到人家脸上。小孩使劲把脸往后退,这么俊俏的一张小脸蛋都要挤出双下巴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人一狗依旧很近。
哮弟迫切地眨着眼等答案。
……
“我……觉得……”小孩带着些奶音,被逼着回答。
哐一声,大门开了。
花香!百花香直扑幽凰和乌云的脸,好久违的感觉。
“这?花界今日抽的什么疯?”幽凰不解,与乌云心领神会地交了个眼神。
“幽凰,你看看,我新结交的好兄弟。”
一阵风卷来,小孩不知不觉被白狗拖到了月神的面前。
是她。
小孩双手紧紧抓着衣角,缓缓抬头,看见了那个仰望过数万年的女子,美丽动人的女子。此刻,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光,那足以令他心安又沉醉的白光。
是她,正是他要找的人。他的未婚妻子。
“你为何长得这么白?”幽凰与乌云同时发出一样的疑问。
……
“是吧。我就说,别人见了你,肯定会生出同样的疑问。”白狗洋洋得意。
“这小孩是谁?”幽凰问。
“我,我叫何白。”小孩突然陷入口吃。
“何白?”幽凰顺口念道。不过,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小孩的身上。她看着满院的花草树木,似乎比之前的还要多还要绚烂美丽。
她不知道花界又在折腾着什么。管它什么阴谋阳谋的,随她们去吧。
不过,有了这么多的花,做些百花酿呀,百花糕呀,还是不错的。等晟极哥有空了,她可以做些新鲜的糖糕给他尝尝。
幽凰满心欢喜,迫不及待要去采摘鲜花。留下白狗、乌云与何白。
尽管乌云依旧高冷不说话,但它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何白几眼。这小孩怪好看的,哼。
何白本打算跑去帮幽凰一块采花,却被哮弟拦住了脚。哮弟可喜欢这个好兄弟了,嘴里有好多事忍不住要与他分享。
乌云懒得听哮弟唠叨,踩着优雅的猫步跃到了桂树枝上。桂树上开着许许多多的桂花,花香味还是不错的。清风拂过树枝,晃动花香,轻抚着黝黑光泽的毛发。黑猫轻摇着尾巴,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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