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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收一徒
慕澜雪迷茫地眨了下眼,不太懂氛围为何又紧张了起来,更不明白花灼影说那些话的意思。
是让他这个做师尊的帮忙出气吗?
慕澜雪慢半拍地觑了眼太衍宗的小辈们,看样子是不太高兴。
不是他们替他收的弟子吗?那为何生气?
慕澜雪又悄悄睨了下花灼影的神情,他这弟子更不高兴。
可,弟子生气了该怎么办?
慕澜雪有些慌,从没人教过他这些,他也从未有过收徒的打算。可眼下已经收了总不能不管。
他回想了下从前师尊教导徒弟的情形,想试着放柔语气,再扯出一抹笑,可实在是万年间都不曾笑过,脸部肌肉根本不受他控制。
花灼影告完状,却发现师尊无动于衷,气呼呼地再次抱起双臂,拧着眉,冷着脸,阴阳怪气地开口指责:“师尊这是袒护太衍宗的人?果然,我们妖族魔族终究被你们仙门视为外人防着。本少主今日算是见识了第一仙门的做派。”
玉宸仙尊若是非要包庇偏袒那些个峰主,他就不把对方当师尊。
太衍宗果然都是一帮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什么三族平等,都是屁话。
还是要尽快学会太衍宗的术法神通,提升实力,到时候再把玉宸仙尊掳回去锁在凤栖宫,日日教训。
花灼影恶狠狠地琢磨着,对着慕澜雪怒目而视。
慕澜雪扯不出笑,只能尽量将语气放柔和,学着当年师尊的样子伸出手想要摸摸花灼影的头安抚一下弟子,却被对方避了过去。
花灼影以为对方是要打他,急忙退后一丈远,双手作出攻击之势护在胸前,凤眼一瞪,忿忿不平:“怎么,你还想打本少主不成?堂堂第一仙尊竟然如此善恶不分、以大欺小吗?”
慕澜雪想要解释,一肚子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憋出一句:“别怕,为师会护着你。”
虽然挤不出笑容,但语气的确不如之前那么冷了,虽然还是生硬,但至少有了些温度,如同初春夜晚的风,有些寒冷,却不如冬季那么冷冽。
花灼影不信,冷哼一声,矜贵地抬起下巴:“本少主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羞辱,你既然要护着本少主,那就做给本少主看。”
慕澜雪颔首:“嗯。”随后扫视了一眼十二峰主,肃然开口:“不可造次。”
峰主们憋屈不已,却又做不出那诽谤之事。
紫霞元君是个暴脾气不喜欢玩心眼子,且从来都没受过这种委屈,一掌将玉石地板拍出了一个大坑,站起身指着花灼影就骂。
“你这小妖年纪轻轻就会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当真是狡诈奸猾!难道妖族都是这种不要面皮的做派不成?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较量,别总使那阴私手段。”
花灼影最不怕挑战,刚想出手将那些个峰主打福,视线瞥见慕澜雪,心思一动,想起了来之前所做的功课,眼珠一转,气势就弱了下来。
他佯装害怕,身子一抖,朝着慕澜雪贴了过去,委屈巴巴地再次上眼药:“师尊您看,再怎么说弟子都是他们的长辈。就算他们不喜弟子,可三族的人都在呢,他们就这么训斥弟子,岂不是也不把您的颜面放在眼里?传出去了让外面的人如何看待太衍宗如何看待师尊您?”
他本来想学话本子上的人挤出几滴眼泪,奈何实在挤不出来。
话本子中那些人动不动就眼眶泛红、泫然欲泣,可他实在不是演戏的料,眼眶不红,眼泪没有,神情也不够难过,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装的。
奈何慕澜雪已经带入进去师尊的角色了,对自己的弟子已然生了爱护之心。
再听花灼影的话,立刻对那些峰主们不满了。
他这弟子太过年幼,修为又弱,他若不护着些,岂不是让那些人随意欺负了去?
师尊曾经说过,为师者便如亲父一般,不论弟子对错,皆要护着疼着,弟子犯了错为师者应悉心教导用心感化,令其慢慢改正便是。
师尊师兄师姐们说的都是对的,他应该将师尊他们的教导思想传承下去。
于是,慕澜雪第一次对这些小辈们开口训斥,嗓音清冷带着些许威压:“他既拜了本尊为师,便是你们的长辈,往后你们见他如见本尊。再有不尊长者,按宗归处置。”
紫霞元君憋屈,愤怒,却不得不低头:“是,谨遵祖师教训。”
剑尊第一次见祖师对同门生气,各个吓得忙躬身请罪:“祖师息怒!”
太衍宗从上到下,所有人在心里把花灼影的地位提了再提,直提到跟祖师同等地位。
江陌离和俞千音不觉得祖师有错,只是忍不住再次羡慕起花灼影来。
玉妩和扶沧不了解太衍宗的内幕,不明白之前那些个峰主为何紧张,但此刻两人都从心底佩服自家少主的本事。
瞧,这才刚拜师,少主就亲自立了自己的威严,连那些个峰主都不敢不敬着。
不愧是少主。
二人止不住的欢喜,可一瞥见紫霞元君那黑如锅底的脸色,急忙垂头将脸上的喜悦收敛得一干二净。
可不能得意忘形,万一被那些峰主们针对,他们以后在太衍宗的日子就难了。
花灼影对慕澜雪的维护非常满意,唇角扬了扬,又立马压了下去。
哼,算他这便宜师尊识相。
未免便宜师尊再存了收徒的心,他忙捂着肚子,俯身凑到慕澜雪耳边,可怜兮兮地撒娇:“师尊,弟子这几日匆忙赶路,飞行百万里未曾歇息,滴水未进,现下腹中饥饿难耐,口干舌燥。师尊能否带弟子回去喝口水,寻点食物充饥?”
他可不算夸张,这几日的确是餐风露宿一路未停,直接从百万里以西的妖族飞过来的。
想他生来娇贵,日日三餐皆是天材地宝、珍馐美食、仙琼玉酿,何曾吃过苦受过累?
慕澜雪一听立马有些慌乱。
他曾听师尊师兄们说过,当年师尊在冰封雪地里捡到了瘦骨嶙峋奄奄一息才五岁的他,师尊将他带回无涯峰后将养了一年才把他养得长了些肉。
师尊师兄说幼儿身体娇弱,需得精心养育不然恐有生命之危。
慕澜雪抬眼去看花灼影。
少年看起来十七八岁,身材高挑但纤瘦,脸颊还带着婴儿肥,皮肤白皙光滑,眉眼精致如画,五官俊美如仙,气质不凡却娇贵。
是被家人宠爱着长大的。
曾听师兄说妖族修行艰难,被天道束缚颇多,往往五六百年才能化形,血脉天赋不好的甚至几千年才堪堪能化形。
即便是血脉强大的天骄修行速度也比人类慢上许多,修行起来更是困难重重。突破时的天劫更是凶险万分。
近亿年来妖族成功飞升的大能不足十人,远远不及人族修士。
他这弟子如此年轻修为却已到化神,想必天资乃是千万挑一。修行时必定吃了很多苦,以后追寻大道的路上必定会九死一生。
既然收了人为徒,慕澜雪自觉要承担起师尊的职责,唯恐将人家疼着宠着的孩子给养坏了,顾不上收徒大典,忙应道:“为师带你回去。”
说着便起身要带人离开。
剑尊庄行知一看祖师要走,顾不上失礼,站起身上前阻拦:“祖师且慢。祖师,既然您已收徒,不妨再挑几个天资出众的人一起教导,也为宗门多培养几个优秀弟子。”
其他峰主纷纷附和,万没有自家祖师只教导妖族却置自家宗门弟子于不顾的道理。
慕澜雪抬起的手一顿,快速扫了眼下面的人群,倒吸一口冷气。
又收徒?要收几个?
可师尊当年承诺过他不会逼迫他收徒,一切只看他意愿即刻。况且他也不会教导弟子啊。
花灼影一看事情不妙,连忙扯了扯慕澜雪的衣袖,同时悄悄拧了把自己的大腿,因拧得太过用力太终于红了眼眶,眼睛湿漉漉的,盯着慕澜雪,声音怯怯又委屈得泫然若泣。
“师尊还要再收徒吗?可不可以过段时日再收,弟子从出生起便从未与人分享过什么,怕师尊收了师弟师妹后弟子心情郁闷嫉妒,影响了道心。”
紫霞元君最瞧不起装可怜的伎俩,忍不住呵斥:“你未免太霸道了些!祖师何时收徒、收几位弟子,何须看你心情?”
花灼影被呵斥得身子一哆嗦,往慕澜雪身后躲,垂着眸子,嘴角挂着忧伤,却又勉强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是弟子界越了。师尊想收徒便收吧,弟子毕竟是妖族,不敢跟师弟师妹争风吃醋。只要师尊偶尔能记起弟子,传给弟子几个小法术,弟子会自己学习的,断不会打扰师尊教导师弟师妹们。”
他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居然哽咽起来,头垂得低低的,都快埋到胸口了,不时还抖着肩膀,好似真的在偷偷哭泣。
慕澜雪自小被养得天真,因他怕人,他的师尊师兄师姐们便不强迫他下山或是跟同门交流,对他极尽宠爱呵护。
因此慕澜雪除了万年前那一战,还从未跟陌生人相处过,更不懂得心机阴谋,因此根本看不出花灼影是在装可怜博同情。
一时又想起当初师尊师兄师姐们是如何疼他爱他,顿时心生愧疚,觉得自己对弟子的关爱不够。
慕澜雪再次飞速扫了眼下面眼巴巴望着他的人群,紧张窒息感再次袭来。他迅速垂下眼,当场宣布:“本尊此生唯有这一个弟子。”
花灼影顿时喜笑颜开,仿佛刚刚的可怜柔弱都是一场梦,扯着慕澜雪的衣角晃了晃,张口就是马屁,偏他笑起来纯善艳丽,叫人看不出谄媚或者虚伪:“师尊你真好!”
话本上说了,示弱后要主动表达感激之情,给人足够的情绪价值。
果然,慕澜雪面上的冷冽顷刻间融化,虽然还不会笑,但神情已经温柔了许多:“嗯。”
他不再管那些峰主们如何焦急忧心,右手一挥,就带着花灼影消失了。
独留下巨大的广场陷入寂静。
良久后,紫霞元君恼得再次一掌砸出一个巨坑,怒吼声震耳欲聋:“小小孔雀,手段当真厉害!”
玉妩和扶沧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惊喜。
少主居然能让玉宸仙尊开口不再收徒,真是太厉害了!
两人克制不住地得意,却忽觉高台上的气压低得能冰冻三尺,当即垂下头继续装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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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灼影:小小绿茶,手拿把掐。
慕澜雪无脑宠:嗯,很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