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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巧克力回声与未完成的约定
巧克力峡谷的轰鸣不是声音,是味道。
瀑布奔流的不是水,是浓稠的、温度恰到好处的黑巧克力浆,蒸腾起可可与香草的雾气。空气甜得发苦,呼吸时能感觉到糖分在舌根凝成薄膜。峡谷两侧的黑巧克力岩壁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嵌着一枚水晶糖片,像巨型的琥珀,封印着凝固的时光。
“不要直视糖片超过三秒。”乾贞治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飞快划过数据流,“这些糖片具有强烈的共情共振效应。凝视会触发记忆投射,可能将观者拉入封装场景。”
话音未落,切原赤也已经凑到一个糖片前。
糖片里是一群穿着旧式棒球服的少年,正在雨中庆祝。切原盯着看,眼睛逐渐失焦——
“赤也!”真田的喝声如惊雷。
切原猛地回神,踉跄后退,脸色苍白:“我、我看到了……那个击出全垒打的人,他在笑,但眼睛在哭……他说‘回不去了,妈妈还在等我的捷报’……”
“1943年的访客。”柳莲二低声说,“二战期间。他们可能永远没能回家。”
队伍沿着巧克力浆河岸前行。河岸是压实的坚果碎铺成的,踩上去咯吱作响。巧克力瀑布的轰鸣在峡谷中回荡,逐渐混入了别的什么——
歌声。
苍凉、悠远,用俄语哼唱的民谣,断断续续从瀑布深处传来。
“田野啊田野,茫茫的雪原……”
“我的马儿疲倦,我的故乡遥远……”
歌声里有一种钝重的思念,压得空气更甜腻了。
“是阿列克谢。”仁王雅治轻声道,“糖豆奶奶说的那个人。”
歌声的源头在瀑布中段。那里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平台,由凝固的白巧克力构成,像瀑布中的孤岛。平台上,隐约有个人影。
“要过去吗?”大石秀一郎犹豫。
“必须过去。”手冢看向口袋里的金边眼镜,“约定。”
通往平台的唯一路径,是一排漂浮在巧克力浆上的棉花糖筏。五颜六色的棉花糖捆扎成简易筏子,随着湍流上下起伏。
“这东西真的能载人?”桃城武表示怀疑。
菊丸英二已经跳了上去。棉花糖筏下沉了十厘米,然后稳稳浮住。
“没事喵!软软的,像水上蹦床!”
全员陆续上筏,两人一组。筏子自动朝平台漂去。
越靠近瀑布,歌声越清晰。现在能听清歌词了:
“……炉火已熄灭,信件未写完……”
“……他们说我能回家,在第七片雪落之前……”
平台越来越近。
上面的人影逐渐清晰。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老式的苏联运动服,深蓝色,胸前有褪色的红星。他坐在平台边缘,双脚浸在巧克力浆里,手里拿着一支糖霜笔,正对着空气写着什么。
糖霜笔划过的轨迹不会消失,而是凝固成发光的字,悬浮在空中。那些字大多是俄语,偶尔夹杂着英文公式和网球战术简图。
少年听到动静,转过头。
他的脸很清秀,金发碧眼,但眼睛是半透明的,像糖片一样。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用糖霜和光线勾勒出来的幻影,边缘微微模糊。
“新来的?”阿列克谢(他们知道这就是他)用口音很重的英语说,“比预计的晚了一天。糖豆奶奶的曲奇耽误时间了?”
他说话时,嘴角在笑,但眼睛是空的。
“阿列克谢·伊万诺夫?”手冢踏上平台。
“是我。”少年站起来,糖霜笔在指尖旋转,“或者应该说,是‘曾经是我’的一部分。真正的我……五十年前就停止了。现在你们看到的,是‘想回家的阿列克谢’和‘想拯救这里的阿列克谢’撕扯后留下的……回声。”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里和他写的字一样,是半透明的。
“糖豆奶奶托我们还给你这个。”手冢递出金边眼镜。
阿列克谢接过眼镜,动作顿了很久。他用指尖擦拭镜片,虽然那里并没有灰尘。
“她还留着啊……”声音很轻,“我走的时候太急了。刚计算出能量回路的稳定参数,警报就响了。核心开始暴走,我们必须立刻决定谁离开……”
他戴上眼镜。戴上瞬间,他的身形凝实了一些,像是获得了某种“锚定”。
“谢谢。”他说,“现在我可以更清楚地‘看’了。”
他看向队伍,目光扫过每个人,最后停在两个镜像上。
“哦?觉醒的镜像。这很罕见。上一次出现是1965年,那个体操队的队长和她的镜像。她们最后……”他顿了顿,“选择了融合。结果不太美好,两边都失去了部分自我。”
“我们有其他选择吗?”镜像手冢平静地问。
“有。”阿列克谢走向平台中央,那里画着一个巨大的、复杂的能量回路图,正是糖豆奶奶给他们看过的那张,“我的方案。用镜像做桥梁,注入纯粹欢乐能量,重启核心。理论上可行。”
“理论上?”迹部挑眉。
“因为我没机会实验。”阿列克谢苦笑,“五十年前,我们集齐了六个碎片,第七个就在眼前——就是峡谷对面的‘历史回廊球场’。只要赢下那场比赛,就能开门。但就在比赛前,核心突然衰竭加速。我们必须立刻投票决定谁走。我投给了尤里——我们的队长。他家里有刚出生的女儿。”
“然后呢?”不二轻声问。
“然后尤里走了。门只开了三秒。剩下的五个人……”阿列克谢指向瀑布下方,“看那里。”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巧克力瀑布下方,深潭边缘,有五块颜色各异的糖晶。
红色、蓝色、绿色、黄色、紫色。
每一块糖晶里,都封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保持着最后的姿势:有的在挥手告别,有的抱头蹲下,有的仰天大笑。
“他们把自己最后的情绪精华提取出来,固化成‘永恒馈赠’,维持世界不立刻崩塌。”阿列克谢的声音没有波澜,“而我……我卡住了。我想跟他们一起留下,但又放不下回家的执念。两种力量撕扯,我就成了这种……半吊子的回声。永远留在这里,但也哪里都去不了。”
他转身,糖霜笔在空中一挥。
一面由糖浆构成的屏幕浮现,开始播放五十年前的影像——
六个苏联少年,在奶油蛋糕球场上欢呼。
在薄荷糖迷宫里破解机关。
在镜面大厅击败自己的镜像。
最后,站在这座峡谷前,准备最后一场比赛。
影像里,年轻的阿列克谢意气风发,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等我回去,要把这里的能量理论发表出来!这会改变物理学!”
而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阿列克谢,眼神像熄灭的炭。
“所以,”幸村精市开口,“你想告诉我们,不要重蹈覆辙?”
“不。”阿列克谢摇头,“我想告诉你们——必须赢下最后一场比赛。只有集齐七个碎片,门才会出现。只有门出现,你们才有机会尝试我的方案。”
他指向峡谷对岸。
那里,巧克力岩壁上,有一个巨大的洞口。洞口被彩虹色的糖浆帘幕遮挡,隐约能看到里面是标准的硬地球场。
“历史回廊球场。”阿列克谢说,“对手是‘过去的冠军投影’。也就是——我们。”
影像变化,显示出当年那支苏联队的资料:
阿列克谢·伊万诺夫(数据战术型)
尤里·彼得罗夫(全能队长)
伊戈尔·斯米尔诺夫(力量型)
谢尔盖·库兹涅佐夫(速度型)
安德烈·波波夫(技巧型)
米哈伊尔·费奥多罗夫(防守型)
“你们要击败五十年前的我们。”阿列克谢说,“但现在的我无法帮助你们——作为回声,我被禁止干预比赛。我只能提供信息。”
他顿了顿:“而且,这场比赛的规则……很特别。”
“特别?”越前抬头。
“历史回廊球场,会抽取你们内心深处的恐惧,具象化成障碍。”阿列克谢说,“比如,你害怕让队友失望,球场上就会出现‘失望之雾’,降低队友的能力值。你害怕受伤,就会出现‘伤痛幻影’,干扰你的动作。”
他看向手冢:“你害怕什么,手冢国光?”
手冢沉默。
“你们所有人,都必须面对自己的恐惧,同时对抗五十年前最强的我们。”阿列克谢说,“这就是最后的试炼。”
瀑布声轰鸣。
巧克力浆奔流不息,带走时间,带走选择,只留下回声在这里一遍遍重放。
“如果我们赢了,”手冢问,“门会出现多久?”
“根据记录,最长的一次是十二秒。”阿列克谢说,“最短的三秒。取决于核心的稳定程度。现在核心更衰弱了,我估计……最多五秒。”
五秒。
决定所有人命运的五秒。
“桥梁方案需要多久?”乾问。
“镜像与核心连接需要三秒,能量注入需要七秒,总共十秒。”阿列克谢说,“但门只开五秒。所以必须在门关闭后,核心内部完成剩余的能量循环。那意味着……”
他看向两个镜像:
“桥梁必须在门关闭后,继续留在里面。独自承受能量冲击。”
镜像手冢和镜像迹部对视。
“我们会死。”镜像迹部说。
“大概率。”阿列克谢没有美化,“但有一线生机。如果能量注入足够纯净,核心重启瞬间会爆发一次‘维度共振’。桥梁的粒子可能会被抛射到现实世界的随机位置,重新聚合。但那时你们会失去所有记忆,变成……某种全新的存在。可能是人,可能是动物,可能只是一阵风。”
镜像手冢问:“概率?”
“我计算了五十年。”阿列克谢在空气中写出一串复杂的公式,“成功率:7.3%。失败但无痛消散:62.1%。失败但承受痛苦后消散:30.6%。”
不到一成的机会,能“活着”但失去一切。
“太低了。”迹部本尊皱眉。
“但如果不尝试,”阿列克谢轻声说,“这个世界会在三个月内彻底崩塌。里面所有的存在——糖豆奶奶、我、那些被封存的馈赠、还有你们如果选择留下的人——都会化为虚无。连回声都不会留下。”
他指向峡谷上空。
那里,原本稳定的彩虹色天幕,出现了细小的、蛛网般的裂纹。
裂纹在缓慢蔓延。
“看,已经开始。”
队伍陷入沉默。
只有瀑布声,歌声,和心脏在甜腻空气中的沉重跳动。
“先比赛。”手冢最终说,“赢得碎片。然后决定。”
这是他一贯的风格——不纠结于未发生的选择,先做好眼前能做的事。
“明智。”阿列克谢点头,“现在,过河。”
他挥动糖霜笔。
巧克力瀑布中,升起一座桥。
不是普通的桥,而是由无数凝固的乐谱音符构成的桥。那些音符是立体的,黑白相间,踩上去会发出对应的钢琴声。
“这是尤里最爱的曲子。”阿列克谢说,《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他说赢下最后一场比赛后,要一边哼着这首歌一边回家。”
他第一个走上音符桥。
每一步,都踏出一个音符的回响。
队伍跟上。
桥很长,横跨整个峡谷。走到中段时,阿列克谢突然停下。
“手冢。”
“嗯?”
“糖豆奶奶……”阿列克谢没有回头,“她还好吗?”
手冢想起厨房里那个胸口透明的老奶奶。
“她说她老了。”
“……是吗。”阿列克谢的声音很轻,“她不会老。她的‘老’,是核心衰弱的映射。”
他继续走。
快到对岸时,他再次开口:
“如果你们决定尝试我的方案……告诉她,我很抱歉。当年我投了让尤里走的票,不是因为我伟大。是因为我不敢面对留下后的永恒。”
他踏上岸边,转身,面对所有人。
“我是个懦夫。所以被卡在这里五十年。你们……别学我。”
说完,他整个人开始变得透明,像要消散。
“等等!”不二喊,“你不看比赛吗?”
“看不了。”阿列克谢微笑,笑容在消失,“作为回声,我不能踏入回廊球场。那是‘现在’与‘过去’的战场。我只能送到这里。”
他最后看了一眼手冢手中的金边眼镜。
“祝你们……”
话音未落,他彻底消散成一片光点,融入巧克力瀑布的雾气中。
只有那副金边眼镜,“叮”一声掉在地上。
手冢弯腰捡起。
眼镜片里,倒映着峡谷对岸的彩虹帘幕。
帘幕正在缓缓拉开。
球场显露。
不是空无一人。
六个穿着苏联运动服的少年,已经站在场内。他们不是回声,不是幻影,而是投影——五十年前,他们踏入这个球场时,被这个空间记录下来的最强状态。
领头的尤里·彼得罗夫抬起头,目光穿越半个球场,与手冢对视。
他开口,声音年轻、坚定,带着那个时代特有的理想主义:
“为了回家,我们不会手下留情。”
手冢握紧球拍。
“我们也是。”
两支队伍,隔着五十年时光,在巧克力峡谷的对岸,即将交锋。
而在这座球场的上空,那些水晶糖片开始震动。
它们感应到了新访客的恐惧。
第一片糖片碎裂。
从中涌出的,不是历史影像,而是灰色的雾气。
雾气飘向青学的半场,缠绕在大石秀一郎脚边。
“这是……”大石愣住。
雾气中浮现出模糊的画面——是他国中时,因为紧张导致双打失误,输掉关键比赛的场景。
“大石恐惧:让同伴失望。”
文字在空中凝结。
紧接着,第二片、第三片……
海堂薰脚下涌出紫色的荆棘——象征着他害怕“努力白费”的恐惧。
菊丸身边出现沉重的锁链——他害怕“失去自由”。
越前的帽檐阴影里,爬出无数双眼睛——他害怕“被期待压垮”。
桃城周围响起刺耳的嘘声——他害怕“不被认可”。
乾的眼镜片上,数据流开始混乱颠倒——他害怕“计算失误”。
不二的身后,浮现出三个模糊的人影——他害怕“重要的东西消失”。
河村握住球拍时,球拍突然变得滚烫——他害怕“力量失控”。
冰帝、立海大……每个人的恐惧都在具象化。
迹部周围出现破碎的冰晶——他害怕“华丽崩毁”。
真田脚下蔓延黑色的沼泽——他害怕“无法守护”。
幸村身边飘浮着枯萎的花瓣——他害怕“失去一切”。
整个球场,变成了恐惧的展览馆。
而对面的苏联队,六人静静站立,身上没有一丝异象。
因为他们是投影。
他们没有恐惧。
他们只有回家的执念,凝固在最强的一刻。
尤里举起球拍,指向天空:
“比赛开始!”
“双打二:大石秀一郎、菊丸英二 vs 伊戈尔·斯米尔诺夫、谢尔盖·库兹涅佐夫!”
大石和菊丸踏入球场。
脚刚踩上线,灰色雾气和沉重锁链就缠绕上来。大石感觉呼吸一窒,视野里闪过队友失望的脸。菊丸的动作变得迟缓,像在糖浆中移动。
而对面的伊戈尔和谢尔盖,已经摆好架势。
伊戈尔(力量型)的肌肉在运动服下隆起,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熊。
谢尔盖(速度型)的脚尖轻轻点地,快出残影。
发球。
伊戈尔的发球像炮弹,撕裂空气,砸在大石脚边。
大石勉强接起,球高高飞起——
谢尔盖已经等在网前。
扣杀。
“15-0!”
没有裁判,声音来自球场本身。
大石喘息,看向手冢。
手冢站在场边,没有说话,但对他点了点头。
那眼神在说:面对它。
大石咬牙,看向缠绕自己的灰雾。
“我……”他低声说,“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失望。”
灰雾颤动了一下。
“因为现在的我,有必须守护的同伴!”
灰雾,散开了一小片。
枷锁松开了一丝。
菊丸眼睛一亮:“大石!”
“上吧,菊丸!”大石的眼神变了。
下一球。
依然艰难,但大石的移动快了一分。菊丸的跳跃高了一寸。
虽然还是丢分,但他们在适应。
场下,乾疯狂记录:“恐惧具象化的强度与选手直面恐惧的决心成反比。心理突破可以削弱障碍。”
第一局结束,0-1落后。
换场时,菊丸突然笑了:
“说起来喵,这些锁链虽然重,但踩上去‘咔嚓咔嚓’的,像在吃薄脆饼!”
他居然在享受。
因为菊丸英二的本质,就是在任何环境里找到乐趣。
锁链,开始出现裂痕。
第二局,菊丸发球。
他跳起,锁链哗啦作响,但他利用锁链的重量,增加了发球的旋转!
球以诡异的角度弹起。
谢尔盖漏接了。
“15-0!”
菊丸得分!
锁链,碎裂。
不是全部,但右脚的自由了。
“有效!”桃城在场外大喊。
比赛进入拉锯。
苏联队的实力极强,五十年前的战术配合依然犀利。但大石和菊丸在一点点突破自己的恐惧。
第三局结束时,比分1-2。
大石的灰雾只剩淡淡一层。
菊丸的锁链全部断裂。
“该反击了!”菊丸眼睛发亮。
第四局,黄金组合的真正配合终于展现。
澳大利亚阵型、I阵型、幻影移动……
虽然依然被压制,但他们拿下了这一局。
2-2平!
全场第一次,苏联队的投影们,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虽然只有一瞬间。
第五局,关键局。
伊戈尔和谢尔盖加强了攻势。但大石和菊丸已经不再被恐惧束缚。
“攀月截击!”
“菊丸光束!”
3-2!反超!
场外爆发出欢呼。
接下来的比赛,成了意志的较量。
苏联队的投影不会累,不会犯错,但也不会进化。
而大石和菊丸,在突破恐惧后,实力还在上升。
最终,经过一小时的苦战——
“7-5!青学获胜!”
大石和菊丸跪倒在地,浑身湿透,但笑容灿烂。
他们的恐惧具象化,已经彻底消失。
苏联队的两人投影,朝他们点了点头——那是认可。
然后消散,回到场边。
下一场:
“单打三:海堂薰 vs 米哈伊尔·费奥多罗夫(防守型)!”
海堂踏入球场。
他的脚下,紫色荆棘疯狂生长,缠住他的腿。
荆棘的刺扎进皮肤,流出的不是血,是蜂蜜色的焦虑。
米哈伊尔站在对面,那是纯粹的、铜墙铁壁般的防守。
海堂嘶了一声,握紧球拍。
他知道这场比赛的关键:
不是击败对手。
是击败自己的恐惧——害怕努力白费,最终一事无成。
他深吸一口气,吐出时带着嘶声:
“我不会……白费……”
“因为网球,就是全部了!”
他冲了出去。
荆棘被扯断,又生长。
但他不管。
蛇球,回旋蛇镖,波动球……
每一球都倾尽全力。
米哈伊尔的防守密不透风,但海堂在进攻中,荆棘的生长速度在减慢。
因为他在用行动证明:努力本身,就是意义。
第三局结束时,1-2落后。
海堂喘息,看向场边。
桃城在大喊:“毒蛇!加油啊!”
海堂瞪了他一眼,但嘴角,极轻微地上扬了一下。
然后转身,继续。
第四局,他打出了一记从未有过的蛇球变种——球在过网后突然下坠,落地后不弹起,而是贴着地面滑行。
“零式……蛇球?” 有人惊呼。
海堂自己都愣了一下。
但那球,得分了。
2-2平!
荆棘,开始枯萎。
接下来的比赛,成了海堂的个人突破秀。
他不断打出新的球路,每一次尝试,无论成功失败,荆棘都在减少。
因为他不再害怕“白费”。
他在享受“进化”本身。
最终——
“6-4!青学获胜!”
海堂倒地,蜂蜜色的液体从荆棘伤口流出,但他笑了。
很少见的海堂薰的笑容。
粗犷的,但真实的。
两场胜利。
恐惧具象化被破解了两例。
苏联队还剩三场。
但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手冢、迹部、幸村、真田……这些队长的恐惧,会是什么?
而两个镜像,站在场边,静静看着。
镜像手冢突然说:
“如果我现在上场,我的恐惧会是什么?”
镜像迹部想了想:
“大概是‘不被承认的存在’吧。”
“那你呢?”
“本大爷?”镜像迹部笑了,“我害怕‘连恐惧都复制得不够华丽’。”
两人对视。
第一次,两个镜像之间,产生了某种……同伴的感觉。
因为他们都是“错误”。
都是“意外”。
都面临着同样的抉择。
球场中央,尤里·彼得罗夫再次举起球拍。
下一场:
“单打二:不二周助 vs 安德烈·波波夫(技巧型)!”
不二微笑着踏入球场。
他身后的三个模糊人影,瞬间清晰了——
是手冢、是裕太、是……他自己。
“不二恐惧:重要的存在消失,自己却无能为力。”
人影开始变得透明,像要消散。
不二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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