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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冰
苏兰蔓做了个梦,梦见小时候马路对面,那家超市说是闭店三天不候,不过那个喇叭一直按在原地,好几个三天了,才见搬走。
他抱着个崭新的垃圾桶,桶里是牙膏和打折商品,和妈妈牵着手过马路,然后只能听见汽车的鸣笛声。
“唔……”原来是闹铃响了。
视线偏向床头柜,从有第一部手机开始,妈妈就说手机有辐射别放在枕头底下,睡前也别让手机一直充电,新闻上都说了容易着火。
苏兰蔓把闹铃关了,爬起来踩上拖鞋。走进洗手间接受完,洗手,拧了牙膏抹在牙刷上。
从浴室镜后的柜子里拿出蓝瓶,抿了口清凉的漱口水,清新的薄荷叶的味道在唇中咕噜咕噜滚动。
用一次性洗脸巾接水打湿,擦了擦脸和脖子,新的一天开始了。
*
中午和同事聊要吃什么,手机弹出了一个弹窗,是和谢趁逸去过的那家小碗菜的打折券要过期了。打折券还是离职的那个同事转给苏兰蔓的。
那家店也有外送服务,不过好像歇业了。
店老板看上去也是个迷糊的,店黄了,忘记关掉线上服务了。味道也就讲究,留不下回头客,所以只是吃个新鲜感,所以入不敷出,经营不下去了吧。
又是星期四,所以苏兰蔓不知道吃什么,就选了怎么也不会出错的肯德基,他喜欢蛋挞和红豆派。
去前台领了外卖,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人,“没看见我,没看见我……”苏兰蔓低头差点想遁走,折回了部门的工位,感觉一口气比摇散的可乐还上不来。
抱着可乐喝了一口,激活味蕾,才看见桌子上多出的果昔,果昔底下压着的便签纸上的字很有气度。不过留言被水珠泡湿了,字都花了,更看不清写了什么。
*
别人还以为谢趁逸食量大,谢趁逸自己做了便当,盒饭里是一分为二的水煮蛋,清抄时蔬,都是这个季节的,还有圣女果小番茄点缀,土豆泥中含有青豆。
这份每天雷打不动,菜品也会换样。临近午休点,谢趁逸路过苏兰蔓在的部门,看对方兴致缺缺和同事聊不知道吃什么。
“上大学的时候也和朋友经常聊,摇摆不定,什么掉渣饼,黄焖鸡米饭,高中倒是得抢的过同学,不然排不上队,能吃上然后回教室是最好的。”
“高中嘛,太紧绷了,一分一秒都很紧凑,还得掰成两份用。”
现在能侃侃而谈还是高中时付出的心血,溢出而来的日后谈。
谢趁逸在茶水间加热完便当,就听见苏兰蔓接起外卖员电话的声音。想了想,还是把果昔拿去给了对方,借用了对方的便签纸,留了句话。
*
白青扫了码,从机器出口拿走电影票,手上拎着两杯可乐,苏兰蔓抱着爆米花桶,爆米花是甜咸双拼口味的,一边是诱人的焦糖一边是椒盐味。
检票的人在电影票上撕下票根。
他们看的是恐怖电影,题材是十五禁。
有个情节是主人公感觉被监视,可又没有看出暗处窥视的眼睛,摸了摸起鸡皮疙瘩的裸露双臂,然后用指尖对着镜子,无形中,发现了是双面镜——
影院此起彼伏传来倒吸一口凉气的动静,苏兰蔓缩着脖子,脖子都藏身在了放映反射的光影之下,看着像互联网上以游走的云似下楼梯撒娇的小猫一样。
白青去扶苏兰蔓,对方还以为他想吃爆米花,所以把桶稍微举高了一点。
“很怕吗?”他握着苏兰蔓的手腕,感觉有点发凉。
“有一点,就一点点……”
苏兰蔓重新坐稳了,不过微眯着眼睛在3d眼镜下,像上课看不见黑板的学生,不过眼下肯定是想借着眼皮规避一些画面了。
电影情节步步惊心,配音和主人公的演技,和喘息的动静,都让人身临其境,仿佛一脚踏入了电影中。
……
临睡前,苏兰蔓躺在床上,尽量大脑放空,和听些舒缓的纯音乐,还有就是别往左边趴着睡,会压到心脏,容易做噩梦。
白青发了微信,说到那部电影,苏兰蔓是觉得是部好片子,不过看完手脚麻麻的,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似的。
“不过家里的浴室镜是块板板,后面就是浴室柜,不存在是双面镜的可能啦。”
他有点想睡了,蹭了蹭枕头,白青听着心头像煨着一碗银耳甜汤似的,太无意识在撒娇了吧。
“好梦。”
“啊……哦哦,好哦。”
……
洛渊越送的捕梦网是轻纱材质的,动起来像揉搓着海绵似的白噪音。
它吃掉了噩梦,和一切疲劳的情绪。
*
白青毕业后,和同学堆在一个群里。偶尔会有混的好的拉扯一把,说有个单,有没有有能力,看得上的。
他们也会吐槽,有的人体不行,配色简直光污染,只是因为名气大,就接单无数。看不起二游画风,然而写实的又没多少人约。
看着过往自己的速写作业,白青也会看笑了,简直要给模特道歉,嘴不是嘴,褶皱看的像皱巴巴的咸菜似的。
抓着笔在数位板上滑动,以前他觉得哪有人的眼睛那么大的,眼下却又无法停止给画中的苏兰蔓点缀上更多的亮晶晶。
他笔下产生了无数副苏兰蔓的脸。
风拂过,卷起耳畔碎发的苏兰蔓,一只手捋着白衣青年的发丝。白青用喷笔扫上他耳尖的薄红,裸露的小巧耳垂上挂着耳夹,他心机在上面刷了个自己的水印。
白青存了照片,设置为壁纸,拇指一会摩挲着苏兰蔓的耳垂,一会温存依恋在对方眼下的褐色浅痣上。
如果有朝一日。
不过白青看着自己手上的素戒,又怕硌到了苏兰蔓。还是决心摘下来了,取了条细绳,改为穿在细绳上,挂在了脖子上,绳长让素戒垂直在胸口,心房最近的距离。
他又觉得自己算痴心妄想。
*
公司地理位置很好,几分钟的脚程就是地铁站。不过苏兰蔓今天无福消受了,好端端的扭了脚,又和谢趁逸撞上了。
……
闻见车窗外烤红薯的味道,苏兰蔓馋虫都被勾起来了。忍着没吞咽口水,谢趁逸把车停在路边,他还刚想开口自己不是晕车想吐了。
要是坐的士,吐一次罚两百块,他都愿意,以眼下尴尬的情形,不过倒是没想到谢趁逸问他另外要不要喝炖雪梨水。
谢趁逸不是第一次路过那个卖红薯的老爷爷,老人家支着烤炉,像药房老医生抓药拿药,抽出炉子抽屉,拿出一房烤红薯。
皮薄馅大,红薯肉热乎香甜,一口下去能当即表演大猩猩捶胸。谢趁逸给苏兰蔓递水,苏兰蔓小口抿着雪梨水,飘浮的枸杞触碰到了唇瓣。
“上次那件事,是我不对,不,是我一直没有分寸,无论是在你面前,还是私底下。”
苏兰蔓想谢趁逸还是给他道歉了,其实和白青相处下来,他也知道了谢趁逸,白青二人能有什么,就没有什么事。
谢趁逸高考后,看不见苏兰蔓的岁月,临近高考前,宣誓大会上,散场了也没敢向苏兰蔓要联系方式。最开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一次,在表白墙找苏兰蔓,结果没匿全,吓得谢趁逸又打退堂鼓,找人撤稿了,一经发出,没什么人看见,不过他还是屏息凝神。
这么多年,他的□□头像一直是朵兰花,还曾经差点被拉进一个花友群,群友还问他养了什么花,是大佬还是新手,拍出来给大家看,大家也能看看花怎么样,是好是坏。
谢趁逸又不能说自己的花是个人,于是退群后,好几天都没上□□了。
上次同学聚会,还是高中同学群的群主@了所有人,谢趁逸才点进那个消息99+,红点已经快凝成红痣的群了。
群主说去的接龙吧,谢趁逸看群里有人@苏兰蔓,苏兰蔓回话说大学毕业后就在本地工作了。他才知道原来这个□□号背后是苏兰蔓。
苏兰蔓是高一上学期年度一半来的s城,他母亲是s城人,往年也就节假日,和有几次过年回来待过,人生地不熟,不过对s城菜很熟悉,毕竟是妈妈炒给他的味道。
谢趁逸马不停蹄在苏兰蔓后面接龙了,好像无形中算和苏兰蔓更近一步了。
……
苏兰蔓讨厌下班后上司派了工作下来,好巧不巧,他电脑又拿去修了。找洛渊越借?电子产品都是隐私性的物品,和洛渊越也没有熟到那份上。
不过眼下就有个提供中转服务的帮手。
他捏着手机屏幕,在手机上小心翼翼操作,把改好的文件发给了谢趁逸,没想到文件太大,微信上发不过去。
“你……□□方便吗。”
谢趁逸的手机就放在驾驶位和副驾驶中间的扶手盒里,说了声:“嗯,手机密码是你的生日。”
苏兰蔓看这是让自己操作了,以前好的时候,谢趁逸可没有像现在那么直接,换句话说就是厚脸皮。
“我要看见不该看的怎么办。”
谢趁逸专心开车,红灯一过,开了出去,不过总觉得隐隐约约不安,“……不会,你看吧。”
对方心想也是,想象不出谢趁逸手机里能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谢趁逸还在深思熟虑,当年和表白墙投稿的聊天记录已经删了,应该没事。
苏兰蔓用谢趁逸的手机接收了自己发过去的文件,随意看了眼谢趁逸的□□头像,有些出神。
嘶,这个头像。
勾起了他的记忆,高中那会,苏兰蔓百无聊赖趴在床上,支着小腿晃而晃,刚搬家不久,房间里还堆着两三个纸箱子,收拾了一会,又懒瘾犯了。
刷着从同学那里搞到的表白墙的□□号,看着表白墙的□□动态,他也想知道s城的同龄人都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没想到刷新出一个问自己联系方式的投稿。
“嘿,我这么有人气吗。”
他刚想在评论底下举手,页面就弹出了个红色的感叹号,这个投稿就消失了。苏兰蔓也再三读了一遍投稿内容,确定是找自己,才想发个举手的emoji。
没想到就没影了。
苏兰蔓想会用花花草草做头像的,不是行为上有反差,就是喜欢意象性的人吧。
他眼睛上挑,显然是在回忆什么事。谢趁逸没有打扰,想把车停在了苏兰蔓小区,转而一想还是开进了地下室,一回生,二回熟,停靠在对方住的那栋的负一层入口。
眼帘进入黑暗,地下室冬暖夏凉的。
苏兰蔓想第一次问谢趁逸是不是喜欢自己那天一样,直言不讳问道:
“高一时,表白墙上也是你找我对么。”
他不是第一次被表白墙海底捞了,不过是记住了第一次的,毕竟很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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