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反派全都重生了

作者:雨下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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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逢



      “东西呢?”

      “回太尉,尚未找到。”下属单膝跪地,拱手道。

      韩贯言猛地一拍桌案,黑子白子散落一地,杯盏也摔了个粉碎:“给我找!再找不到,全都提头来见!”

      “太尉息怒,属下定竭尽全力。”

      韩贯言半阖眼眸,听见窸窸窣窣之声,向上方望去,眼底翻涌起一片黑云,似有压倒之势,嗓音狠厉:“窥探够了吗?滚出来!”

      林绥宁蓦地一惊,身子僵硬在原地,被人扣住肩膀,向地面跃下。她听见谢宜暄声音中尽是焦急:“别回头,快跑。”

      身后的人穷追不舍,不知绕了多少条街,二人往转角处跑去,终得以将那些人甩开。

      林绥宁松了口气,又心存疑虑:“他是如何发现我们的?”

      谢宜暄仍在观察追逐之人的动向,只淡淡答道:“敏锐。”

      “韩贯言素来疑心重,谨小慎微,有一丝异样他便深觉草木皆兵,被他发现倒也不奇怪。”他将视线收回,继而道。

      “你们是何人?”

      黑暗处走出来一个人,脸颊两侧沾染灰尘,黛紫色的锦袍多了几道褶皱,面色苍白如雪,唇角还有点干涸的血迹。

      “我们只是路过,并无恶意。”方从韩贯言手下堪堪逃脱,她可不想再次陷入危难之中,便解释道。

      那人未答话,只是渐渐向他们走近。

      林绥宁呼吸一滞,发觉此人的眉眼与陈岱有七八分相似,但却比他多了分冷厉。

      “陈玺?”她试探着唤了声。

      陈玺看清了她的面容,出声道:“你是?林二娘子?”

      话音刚落,便见暗红的血从他的腹部溢出。他捂住伤处,眉心紧蹙,冷汗浸湿了额前的发。下一瞬,便脱力般地倒在了地上。

      “陈玺!”林绥宁轻轻推他,却发觉他似是昏死过去。

      “我将他送回陈府。”谢宜暄说着,便要将陈玺扶起来。

      林绥宁赶忙握住他的手腕,制止道:“不行。他失血过多,若再不及时救治,恐有性命之忧。”

      “附近可有医馆?”她问道。

      谢宜暄怔愣地看着林绥宁的手。她掌心的温度顺着手腕蔓延,分明是凉的,却莫名在心底掀起一股异样的躁意,像冰层底下静默流淌许久,将要破冰而出的涛涛江水。

      “谢世子,谢世子。”林绥宁喊了两声。

      “有,就……就在对面。”谢宜暄将手抽回背在身后,略显局促地应道,“我扶他过去。”

      林绥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很久很久的以前,她看到过多次这般的身影。

      挺拔的身躯于阒然的夜中伫立,清辉流泻于肩,浑身却有种散不开的孤寂,又好似置身于轻纱般的雾气间,令人看不分明。

      画面刹那间消散,她回过神来,迈步跟了上去。

      一块浸满血的布被小心翼翼地揭开,展露出血淋淋的伤,暗红中还布有粘稠的黄白色脓液。

      赵大夫叹了声,略带埋怨地在二人身上扫视一圈,道:“非要待伤口溃烂才带人来瞧病,再严重些,都不用来看大夫了,备好棺材等着收尸吧。”

      林绥宁低着头,胳膊轻轻碰了一下谢宜暄,示意他回话,却见谢宜暄始终不作声,空气一时安静地有些尴尬。她只好顺着大夫的话应道:“您说的是。”

      “处理好了,记得近日要好生照看。”良久,赵大夫擦了擦指间的血,嘱咐道,“日后若再有此类的伤,定要早日来瞧,切忌拖着。”

      “多谢大夫。”谢宜暄将几锭白银递去,便走向陈玺。

      谢宜暄将陈玺的手搭在肩上,正欲将他背起。可许是牵扯到伤处,陈玺朦胧间不自觉“嘶”了声,眼皮颤抖两下,徐徐睁开,声如细丝:“你做什么?”

      谢宜暄淡淡道:“送你回陈府。”

      “我不回去。”陈玺挣扎着要从背上下来。

      谢宜暄只当未听见他的话:“既然醒了,便自己走。”

      他将陈玺放下,却见陈玺双脚一落地,便咚地一声,陡然摔在了地面上,仍在口中呢喃着:“我不回陈……”

      话未毕,他的眼眸便不受控制地耷拉,再度昏睡过去。

      赵大夫见方受救治的病人又了无声息般地倒下,忍不住白了谢宜暄一眼:“医馆有间空的房舍,今夜便让他住下吧。”

      林绥宁匆匆去搀扶陈玺,对赵大夫微微颔首:“多谢。”

      陈玺看着清瘦,不曾想体重竟不轻,任凭林绥宁如何使劲,也拽不起来,只得便朝谢宜暄努眼色:“来搭把手?”

      谢宜暄应声:“好。”

      二人一左一右将陈玺扶起,带进了房舍。与赵大夫擦肩时,林绥宁礼节性地微笑了一下。

      林绥宁往榻上一倒,长疏了口气,随手拿起置于一旁的医书翻看起来:“总算结束了,这一夜过得可真心惊胆战。”

      “不走?莫不是想宿在此处?”谢宜暄方迈出一步,见她一副悠闲的模样,斜倚门边,抱臂询问。

      林绥宁颔首:“你说对了。”

      “你……确定?”谢宜暄一怔,欲言又止。

      林绥宁伸了个懒腰,朝躺在床上的陈玺抬抬下巴:“若是明日他醒了,然后又跑了呢?我去何处寻他?”

      “方才他一直在说,不想回陈府。”林绥宁解释道,“我又答应了陈岱,要将他的兄长送回去的,自然要践行承诺。所以,我今夜便勉为其难地留宿于此,看住他咯。”

      “怎的?难不成谢世子也要留下来?”见谢宜暄一直不动,她不禁调笑道。

      闻言,谢宜暄转身便走,门口只剩下一阵风。

      可没过多久,正当林绥宁去阖门之际,便见他折返回来,发丝散乱,月白的衣袍洇出几道痕迹,脸颊上还挂着水珠。

      他似是有些羞赧,摸了摸鼻尖:“下雨了。”

      身后的雨如滚珠般,一滴一滴串成了线,直至连成一片潮湿的帷幔,遮掩住夜色的深沉与幽寂。

      林绥宁笑出了声,将榻上的被褥给他:“看来天不遂人愿,你回不去了。”

      谢宜暄看着她的手,不由得恍神。

      “你不会是想睡榻上吧?”林绥宁立即否决,“那可不行,榻要给我睡。地上太冷了,我这个孱弱的身子骨受不得凉,万一就此患了什么笃疾,可就一命归西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我不睡。”谢宜暄倚靠在门边,望着天际飘落的雨滴出神。

      说起来,这是今春的第一场雨。

      林绥宁躺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耳畔尽是嘈杂的雨声,竟觉莫名的心烦意乱。她看了眼静静地站在屋檐下的人,轻声唤道:“谢世子。”

      谢宜暄应声:“嗯?”

      “你的姓名是什么?”林绥宁问。

      他身形一顿,反问道:“你,不知道?”

      “我虽是将军府二娘子,但常年混迹于市井之中,除了对那几个纨绔公子了解一些,对其他的贵胄基本上一无所知。”林绥宁往上拉了拉衾被,盖过脖颈,徐徐开口,“况且,我也不想知道。知道的越多,麻烦事越多,搞不好便牵扯进明争暗斗之中。”

      “不过,我听说过平承侯世子玉质金相,仪表堂堂,卓尔不群,都是些陈词滥调的夸耀,如今一见,倒是……”林绥宁对上谢宜暄清冽的眼眸,赶忙将“不过如此”收回去,改口道,“名不虚传。”

      “谢宜暄,宜人的‘宜’,日光的‘暄’。”

      林绥宁将这三个字在心里默念一遍,蓦地叫了声:“谢宜暄。”

      “嗯。”

      她似是觉着有趣,便又道:“谢宜暄。”

      “在。”

      “谢宜暄。”

      “不睡便把榻让给我。”

      林绥宁翻了个身,蒙住半张脸:“睡着了,别说话。”

      谢宜暄看见她把自己裹得蝉蛹似的,不由得笑了下,笑声仿若初霁的雨。

      原来,这场雨夜的光景甚好。

      枝头的鸟雀戛然长鸣,引得几片细叶坠地,晨曦在洒下一缕金色的光华,铺散在他的侧脸。

      谢宜暄睁开眼,雨已经停了。

      他方走进房舍,便看见一张纸张,落在地上,赫然用墨写了工工整整的“谢宜暄”。

      是他的名讳。

      心头拂过一片羽毛,很轻、很痒。

      “是不是写得极好,有书法名家的风范?”林绥宁不知何时已然醒来,缓缓移步而至。

      谢宜暄抬眸:“你写的?”

      “对啊,不像吗?”

      林绥宁有些疑惑,伸手去拿那张纸,却探了个空。

      谢宜暄随意将纸折了几下,藏在身后:“挺好的。”

      “你们为何在此?”陈玺于他们的说话声中惊醒,揉着发昏的脑袋,不知所措地发问。

      “伤好了?”谢宜暄反问道。

      陈玺捂着右腹,忽地忆起昨日的情形,作了一揖:“多谢二位相救,若不是你们,我怕是已经横死街头了。”

      他感激涕零,晃晃悠悠地起身,恨不得行此大礼。

      林绥宁阻止道:“大可不必,好生躺着吧。”

      陈玺颔首,却仍是坐起了身。

      林绥宁与谢宜暄对视一眼,出声道:“不过,我们有几个问题。”

      “为何会受伤?”谢宜暄垂眸看着他,有几分探究的意味。

      陈玺叹了口气:“不瞒你们说,昨夜归家之时,竟不幸遇上了几个持刀的土匪,打斗间便不慎被捅伤了。”

      “昨夜。”林绥宁若有所思,喃喃道。

      “对,就是昨夜。”陈玺应道,“林二娘子,可尚有疑虑?”

      “自然未有。”林绥宁笑了下,“陈岱前几日来找我,说是你失踪了,我还以为你一早便出了什么事。”

      陈玺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陈岱,真不令人省心。都同他说了,我是去看望大母,顺便住上几日,何来的失踪啊。”

      “我看,他就是想寻你一同玩乐,捏造了个蹩脚的借口。”

      陈玺蓦地一顿,转向谢宜暄:“世子殿下,我回南安城的路上,听闻户部侍郎岑豫死在了牢里,此事可属实?”

      谢宜暄凝视他一阵,道:“是。”

      “竟是真的。”陈玺展现出惊诧又挟着唏嘘的神情,“想不到圣上眼皮子底下竟会发生此等事,暗杀朝廷重犯,当真可怖啊。”

      “暗杀?”谢宜暄眯了眯眼,“何人散布的流言,他分明是畏罪自戕。”

      林绥宁猛地看向他,流露出几分讶异,但只一瞬便匆匆掠过。

      陈玺一愣,了然地笑道:“原是如此,想必是被有心之人扭曲了事实,这才导致不实的言论传入我的耳中。”

      “还要多谢殿下告知事情的真相,让我不必一直遭受蒙骗。“

      “既然陈大郎君已无大碍,那我们便不打扰,先行告辞。”

      林绥宁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朝陈玺稍稍颔了下首,便拽着谢宜暄道袖袍快步走出了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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