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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
谢止把门打开了。
楚家主看着走进来的楚婉玉皱了皱眉头,但是还是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并不避讳楚婉玉。
“殿下下一次想什么时候动手?”
“如今宫内正在更换布防,看情况,大概明天就能换好,那就后天吧。”
“后天?明天可以杀他们一个措不及防。”
“明天有些急了,本王还要做些准备。”
楚家主没再说什么,转头问起楚婉玉的身体情况。
“一切都好,多谢父亲挂怀。不知道最近二婶身体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不怎么认人。不过,她最近很安静,没什么激动的反应。”
楚家主看着楚婉玉沉默不语的样子,又补了一句,“你二叔最近收敛了很多,时常陪着你二婶。”
楚婉玉的脸上扯出一抹微笑。
“时间也不早了,臣就不叨扰殿下了。”楚家主从椅子上起身离开,谢止也站起来送他。楚婉玉就坐着,看着两个人的背影。
与此同时,余渺也准备要离开了。“明晚见。”
她刚起身,就听见了柳迎照的额声音,“等等。”
余渺回头,心里升起一点隐秘的期待。“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东西,拿走。”
虽然什么指示都没有,但余渺知道她在说什么。
“既然是合作,这便是诚意。柳先生还是收下吧。”
柳迎照深吸了一口气,说:“衣服我收下,其他的,拿走。”
余渺答应了,带走了其他的东西,把两件冬衣留了下来。
第二天 ,柳迎照抽时间去了梨春堂,这儿在京城中称得上一句小有名气。
她照常点了曾明。
看台下专心听戏的那人,一袭青衣,坐得规矩。台上的人走着四方步,唱得认真。等他谢幕,柳迎照为他献上掌声。其实柳迎照一点都听不懂,对戏也不感兴趣。曾明都知道,但是他还是唱得很尽兴。
柳迎照不像其他人,总是要点评那么几句显得自己很厉害,他也从不走神,不拿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一曲唱完,柳迎照照常给了打赏。她走了,禾扬却是留了下来,一直关注着这个叫做曾明的人,直到暮色,曾明离开了梨春堂。
禾扬瞬间来了精神,跟在曾明身后,绕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巷子,跟着他在济慈堂前停了下来。此时济慈堂早已关了门,曾明上前,敲了三下门,一轻两重。
门打开了。
曾明进去了。
“给,这是这七天的钱。”曾明把柳迎照的打赏全部给了堂主,一个蒙着黑纱的女人,只露出一双眼。
“进来坐吧,孩子们都很想你。”嘶哑的声音响起,曾明听得习惯,自然也就不觉得害怕。
曾明进了屋,孩子们自然地围了过来。
“曾伯伯,曾伯伯。”童声稚嫩,眼神里带着些许讨好,伸手要一个拥抱。曾明谁也没有抱,这样的群体里,是不适合展示偏爱的。
“都去旁边玩儿去,我要和你们曾伯伯说点事。”
“哦——”孩子们故意拉长了声调,然后笑作一团,闹着走开了。两个人看着这一幕都柔下了眼光。
“这是孩子们自己做的礼物,还劳烦你帮我带给那位贵人。”茱萸说。
曾明收下了那一块绣的并不好看的手帕,“贵人会喜欢的。”
茱萸蒙在黑纱下的脸露出一个开心的笑,贵人喜欢,孩子们才有活路。
“近来京中多事,贵人嘱托你和孩子都少出门。”
“好,我记下了。”
又是几句寒暄,曾明离开了。禾扬也走了,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余渺。
“济慈堂?”
“是个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的地方。女孩儿居多。”
“知道了,你下去吧。”
余渺坐在院子里,长久的望着天色,灰蒙蒙一片。
此时的柳迎照对这边的事情一无所知,她正在和丞相府的嫡长子庄澈轩交涉。
“庄公子,您不要太难过。”
“柳先生怎么还如此见外,你帮了我这个大忙,以后就是朋友,是兄弟。你叫我名字就行。”
“行,庄澈轩。”
“抱歉,柳先生,我哥哥他有点喝多了。”丞相府嫡女庄瑞灵在一旁扶着庄澈轩说。
“无碍,亲人离世总是让人伤怀。而三公子当初又是惨死,如今查明真相,庄公子这也是人之常情”
庄瑞灵敏锐的捕捉到柳迎照的一丝情绪。
“柳先生也有兄弟姐妹吗?”
“有的,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弟弟小的时候病死了,妹妹走丢了,可能也已经不在了吧。”柳迎照一边回忆一边回答。她早就已经记不清弟弟妹妹的脸,但是那些哭喊仿佛还在她面前上演。
“爹,不要卖掉妹妹,我会做针线活,我会挣钱的,不要卖掉妹妹。”她拉着妹妹的手不愿意松开,一边将妹妹往回扯,一边回头向那个高大的男人祈求。
“你们到底诚不诚心卖啊。”人伢子不耐烦了。
“当然是诚心的,”那个男人把她整个人都提起来扔到一边,“干活儿去,你个赔钱货。你娘刚生了弟弟,没有钱,你弟弟怎么活,那才是我们庄家的后。再唧唧歪歪,我连你一起卖掉。”
“姐姐!姐姐!”
那个男人卖掉自己的女儿,但还是没能救回自己的儿子,他最后还是病死了。谁让他老是对自己的妻子动手呢,如果阿娘的身体好一点,也许这个出生的男孩儿也会健康一点。
她还记得弟弟死的那一天,小小的脸惨白一片,他不会再开口乖巧的叫姐姐,说他给自己藏了糖果,也不会再问二姐姐长什么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阿娘在哭,自己也在哭,那个男人也哭得伤心。那种伤心的样子,她觉得自己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柳先生会想他们吗?”
柳迎照面色如常,说:“偶尔,我还活着,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一旁的庄澈轩又开口了:“迎照,你不知道我弟弟是个多么讨喜的孩子。他特别聪明,读书特别用功,为人沉稳安静,但又会在我和二妹不开心的时候讲笑话给我们听。他还喜欢去京郊的庄子上玩,他总让我陪着他去,可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过他。”
庄澈轩字字句句,满是悔恨。听到庄文原的名字,庄瑞灵红了眼眶,柳迎照垂眸沉默。
“走,妹妹,迎照,我们去京郊的庄子上,我们去陪他玩。”
“我哥哥瞎说呢,让柳先生见笑了,我现在带他回庄家。”
庄瑞灵匆匆带着庄澈轩和侍从们一起走了。
柳迎照回了靖王府,把庄澈轩的反应告诉了谢安。
“庄家大公子是重情义的人。”
柳迎照知道眼前的人估计是兄弟脑又犯了。她看着谢安脸上的半张面具,还是把有些话压了下去。
“殿下,随王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已经查到了随王豢养的私兵在何处,不如借定王的手去将他们铲除干净。”
“为何要借定王?”
“殿下,孙大人都还没把真相上报给陛下,您就找出了真凶,拿下了威胁朝廷的私兵,只怕是更惹陛下猜忌。”见谢安还有些犹豫,柳迎照又说,“殿下,您半张脸都烧毁了,陛下好不容易被勾起了一点兄弟之情,您不能动手毁掉啊。”
“太子在干什么?”
“太子在收集随王谋反的证据,定王已经得知了私兵的消息,但是具体位置还未得知。”
谢安思索了一会儿,“不成,定王壮年之时被皇兄赶去岭西,这么多年,难免没有怨恨。他与本王那个侄子接触,万一他们沆瀣一气就不好办了。
“让我们的人去,然后把功劳让给孙大人他们。”
“属下领命。”
走出靖王府的大门,柳迎照冲着对面巷子里乞丐装扮的人点了点头。
于是收到柳迎照可以动手的消息的余渺,给随王去了一封没有落款的信,“你的私兵被发现了,今晚,定王和靖王就会一起动手。”
“婉玉,马车什么的我都给你备好了,出去好好玩几天,你不是老说京城里闷吗?”
“嗯,好。”楚婉玉点头答应了他,但等谢止转身走后,她就把周含英叫了过来。
“马车已经备好,你走吧。”楚婉玉给了她一个包袱,“里面是些金银细软,够你下半辈子了。”
周含英意识到要出大事了,她迟疑地接过包袱。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王妃,您不走吗?”
楚婉玉难得露出一个放松的笑,“不了,你走吧。”
周含英往前走却是再三回头,楚婉玉也只是笑着冲她轻轻的摇头。
周含英忽然想起她初入府那一年,她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被穿上水红色的嫁衣,戴上沉得要死的发饰被塞上了花轿。
“你饿吗?”
那是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听到的第一句话。
盖头遮掩下,她什么都看不见。
“你是谁?”
“我是楚婉玉,随王的正妻。”
周含英没说话。
“要吃点东西吗?”
一只芊芊玉手从盖头下伸进来,手里拿着她看不出是什么的食物。周含英当时想,新婚第一天应该不至于杀人吧,古代不是不允许女子善妒吗?如果死了,那就认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一口咬下去,是桂花糕。“唔……好吃。”周含英嘴里塞着食物,声音含糊不清。吃着桂花糕,听见耳边浅浅的笑声,她心生好奇,自己扯了盖头,然后就看见了笑得温婉的楚婉玉。
“要再来一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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