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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企鹅
随着门打开,一个提着箱子的人步履匆忙的走了进来,那是个穿着黑色风衣,带着口罩的男人,个高腿长,看身量应当是个bate。
bate目光落在床上的叶珩身上,下意识的伸出了手,被夜风吹的微凉的皮肤贴在叶珩的额头,把人冰的颤了颤。
“医生,他怎么样。”
bate一边问,一边把抑制剂给过去。
李医生双手接过箱子,他先是看了下抑制剂的保存程度,然后就谨慎道:“等我先检查一下。”
原本躺着的叶珩睁开了眼,他扶着额头,说话都没什么力气,显得虚弱极了:“不用了,你们都出去,让这个人直接给我推药。”
李医生愣住了,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确是承担责任最小的方式,但也是风险最大的。
于公于私,都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众人面面相觑,又纷纷低下头退了出去,将空间让给两人。
屋子里omega的信息素浓稠的过分,但凡是个alpha都承受不住这种生理性的吸引。
叶珩目光泠泠的看着对方的脸,像是要透过那层口罩把人看穿似的,哪怕他是病人的状态,也没有丝毫孱弱的意思。
而被注视的季阳后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几乎以为自己要被认出来了,他呼吸一窒,却还强撑着,神色冷漠的戴上手套拿出抑制剂。
本来是不该他来的。
但从公司实验室拿抑制剂开车的时间,准备到过来的时间还是太长,季阳生怕叶珩一个想不开,又滥用抑制剂,就直接叫直升机把东西送到季家,自己开车过来。
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还是赶到了。
季阳拿出针筒,拔开输液管,将抑制剂轻轻的推了出去。
这件事做的非常冒险,如果这时候叶珩因为抑制剂的并发症,出现了什么症状,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给他送药的季阳。
而季阳也心知肚明,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随着药品发挥效用,叶珩感到眼前越来越模糊,他看着坐在床边的人,忽的伸出手,像是眷恋着什么似的,碰到了季阳脸上的皮肤,温柔的摸了摸。
而后,趁其不备,抓住口罩猛地用力一撕……
等叶珩看清楚对方的脸后,顿时惊的说不出来话,然而他的手还没来得及再次抬起来,就瞬间脱力,整个人都陷入了昏迷。
太危险了,真的是太危险了,差点就被发现了。
季阳被吓的一个激灵,坐在原地心跳如鼓,他摸了摸脸上的第二层面罩,无比庆幸来之前做了二手准备,不然的话还真的被叶珩得手了。
空气里的信息素无时无刻不在鼓动着alpha身体内的血液,季阳咬了咬舌尖,把针筒放好,幸好他在车里已经给自己用了抑制剂,面对这种情况,也能安稳应对。
叶珩身上的温度此时已经逐渐下去了,脸上的汗水让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原本脸上的红色变成了苍白,那就俊美的脸,此时就显得格外脆弱。
季阳用毛巾擦了擦叶珩脸上的汗水,然后蹲下身,将放在一边的眼镜帮对方放进盒子里。
他站在原地,静静的注视着对方的面容,过了许久,像是雕像终于被赋予的灵魂似的,伸出手轻轻的蹭了蹭叶珩的脸颊。
温热的触感叫季阳有些心跳加速,他飞快的把手收了回去,不舍的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才打开门:“已经好了,你们进去守着吧。”
说完,季阳快步下了楼,不敢再回头。
那背影像极了落荒而逃。
他踉踉跄跄的,从叶家老宅出来,风衣像是墨水似的,融进了黑夜里,而后钻进了自己家的车里。
随着车里的空气转换器打开,季阳摘了口罩,大口的喘息着,他靠着窗户,捂着心口。
望着不远处的房屋,他内心却忍不住的牵挂着里面的人,季阳悄悄的在手机里发了个:“还好吗?”
看着之前没有回应的十几条消息,季阳呼了口气,将手机收进了口袋,摁下的窗户。
“回家。”
而此时的叶珩,睡的却并不安稳,强制性的睡眠并没有让他缓过来半分,反而越加的光怪陆离。
梦里的叶珩,再度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冬天,那是C市的一个隆冬季节,北方的朔雪,犹如银沙,细细密密从灯下纷洒,在空气中折射出淡淡的光。
他被叶澄的父亲叶重带到了酒桌谈判。
对于omega来说,这无疑是危险的,然而对于叶珩来说,这是个机会,一个极其难逢的机会,那时的叶珩才二十七,其实也不过是刚硕士毕业没几年。
可野心却大,也许是因为父母,也许是因为不甘心,亦或者是那点子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偏执作祟。
觥筹交错间,叶珩本应对自如,然而直到他无意间喝了一杯带了高度尤赛佳的酒,瞬间便诱发了信息素紊乱。
尤赛佳只是一种普通的勾兑酒,对于普通的omega顶多有点度数高,但对于信息素高度敏感,从十八岁就开始频繁使用注射剂的叶珩来说,却成了致命的毒药。
他几乎是狼狈的出了酒桌,叶珩无视了背后众人的嬉笑,快速找了个借口,在最近的酒店开了房间。
等待酒店人员给他买抑制剂的时间太漫长,无助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一般扭曲着向他攀爬。
他曾想过要找个alpha,然而信息素排异性极其高的他,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哪怕找到了,叶珩也没办法去说服自己,被一个陌生人攥在手心里,成为信息素的奴隶。
为什么他要是个omega,为什么?
如果他是个alpha,哪怕是bate也好,就不至于这样了。
那个晚上,不算是叶珩最绝望的时候,却是他最无能为力的时候,他连手机下单抑制剂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一个人躺着,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直到,一个电话响了起来。
“叶子糖,今晚还打游戏吗?”
对方传来了略微低沉的声音,有些怪异,但是却很温柔。
叶珩嘴唇颤抖,他不知道该不该信任对方,然而或许是因为隔着重重网络的陌生人缘故,那些难以启齿的话,他反而能说了。
“抱歉,不打了,我现在动不了。”
那头顿时传来了东西掉地上的杂乱声音,随后对方急忙道:“你怎么了?叶子糖?你生病了?要不要我给你寄点药!”
叶珩无端觉得暖,他把脑袋靠在听筒边回道:“只是有点信息素紊乱,老毛病了,用点抑制剂就可以。”
“你在哪儿,需不需要……”
说完后,对方自觉说错了话,便噤了声,长久的沉默了。
这时酒店人员敲了敲门了,叶珩没力气下去开,只是问道:“怎么了?”
侍者有点为难:“先生,我们这最多只能申请一支抑制剂。”
“拿来……”
还没等对方拿钥匙打开门,外头就骚乱了起来,争吵声不绝。
原本就在敏感时间的叶珩顿觉头疼极了,他听着那乱嗡嗡的声音,想到了前因后果,嘴角扬起了个讥讽的弧度。
怪不得,怪不得……
会那么好心带他过来,原来是故意的。
一个信息素紊乱,被迫进入发情期的,年轻omega,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投诚礼物吗?
他早知道叶家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但是明白的时候,还是会打心眼里觉得恶心透了。
侍者堵着门,大喊着:“我告诉你们,非法闯入他人房间,我们现在就可以报警,出去!”
“保安!保安!”
众人乱成了一团,酒店的人跟叶重还有另外一个不知名的人吵得不可开交,叶珩摸索着抓住了床头的玻璃杯,在桌子角狠狠一敲。
昏暗的房间里,玻璃杯泛着冷冷的光,显得格外刺眼,落了满地银辉。
似乎又有陌生人参与进来了,叶珩听不出来是什么声音,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大脑飞快运转,随后,吵闹声没有了。
房间外突然安静了,安静到近乎恐怖,叶珩似乎都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的手死死地捏着手里的东西,尖锐的玻璃渣刺入手心,疼痛让他脑海稍微清明了些。
黑暗的房间被缓缓推开了,光仅仅漏了些许缝隙,便有人快步走了进来。
叶珩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看不见对方,但是却能隐约猜到,这人估计是个alpha。
是酒店的人失败了?不,更有可能是比叶重他们,对酒店影响更大的人过来了。
一霎那,叶珩几欲晕厥,他浑身抖如筛糠,正准备抄着玻璃杯就砸过去,而后他就看到那个人平静的站在他的床边,对他道:“你怎么样?”
好熟悉的语调。
“叶子糖,你还好吗?”
有些强压着的嗓音在黑暗里响了起来。
是……一只羊?是小咩?
叶珩原本凶狠的动作像按了暂停键,他不可思议的睁开了眼:“怎么会是你?”
“我有点事,听到你那边的消息,凑巧过来了。”
小咩没继续往下说,他握住了叶珩的手腕,手指挑开对方的领带,剥开纽扣露出了肩膀,叶珩忍着不适应,目光在黑暗里满是戒备的望着那一团黑影。
对方似乎比他想象中的年纪估计要轻一些,手指柔软,皮肤微凉,声音还带着些许清亮,不像是那种久经人事的alpha。
最重要的是,小咩从始至终都没有泄露出一点信息素。
针管刺入肩膀的皮肤,叶珩有些难堪,这一般都是给小孩打疫苗才会用的部位,他闭上眼睛:“谢谢你。”
小咩给他贴好创可贴,而后蹲下身,双手捧着叶珩满是血的手:“松手。”
有点冷和命令式的语气叫叶珩有些不舒服,但是他还是照做了,随着碎掉的玻璃落下,药效也发挥了作用。
叶珩听着空气里的呼吸声,他闭上眼,感受着那双手抚摸过他的掌心。
按照当初的发展,他昏过去了,连什么时候手被包扎好都不记得,然而在这个梦里,他感受到小咩的手放在了他的脸颊,轻轻的蹭了下。
叶珩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强硬的坐起身,没有管身后人的阻拦,打开了灯。
灯光陡然大亮,怼在他眼前的,不是什么人,赫然是只一人高的帝企鹅,正在焦急的嘎嘎嘎叫唤。
等等!这不对!
原本应该坐在他旁边的alpha张着嘴,左摇右摆的朝着他走来:“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都怪那个笨蛋bate!为什么要在口罩下面,戴那么蠢的企鹅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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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咩: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叶子!你不要下床呀!你会痛的!)
叶子:有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