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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啃脸蛋
呼吸在缠绵,四目相对交换着暧昧的信号。
嬷嬷和洒扫丫头先是吓了一跳,接着看两人都没受伤后才算松了口气。
而后彼此对视一眼,十分自觉地背过身去。
韩云暻咽了下口水,不知为何,莫名有些不舍得眨眼。
咫尺距离,脸上细小的毛绒都看得见。
在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下,韩怜姝张开了嘴巴。
一口,叼住了他的脸颊。
吃到了!
但是为什么一点都不香呢?
族长不是说吃起来的感受会很快活吗?
也没有啊?
韩怜姝有些苦恼,她想不明白,甚至加大了啃咬的力度。
两颗虎牙扎得韩云暻眉心紧皱,没忍住痛呼一声。
“嘶……松口!”
嬷嬷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不敢回头看,只能仔细听身后的动静,判断当下的情况。
韩云暻掐着韩怜姝的脸颊稍稍用力才让她松了口,把自己的脸解救了出来。
左脸隐隐作痛。
韩云暻的太阳穴疯狂跳动着。
不行。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韩云暻动作轻柔地把韩怜姝放了下来,下定了决心。
得给这笨蛋教一下知识了,不管是做人还是说话写字,统统都安排上……话说她从前是独自一人生活的吗?
好像一点常识也没有。
韩云暻有些无奈,他喊了声嬷嬷,让她带韩怜姝回房去换件衣服。
方才折腾半天,新衣裳上都沾了灰,蹭了泥。
嬷嬷低眉顺眼地转过身称是,正往韩怜姝身边走去,只是意外一个抬眼,就吓了一跳:“王、王爷您……”
“您的脸!”
……
韩云暻抬起手,摸了摸脸颊。
于是绝望地发现,自己脸上留下来了个深刻的牙印。
他咬牙:“韩、怜、姝!”
*
夜。
韩云暻没打算继续和她睡一张床,她大概已经过了及笄之年,总和一个二十岁的男人厮混在一张床上,尽管什么也没发生,说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更何况……他好歹也是个男人啊!
面对韩怜姝的时候,很难说完全没有感觉。
所以为了她好,韩云暻干脆搬去了别院。
霖鱼替他铺好了床,还有下人忙忙碌碌擦拭干净了屋内的桌椅,总算是赶在韩云暻犯困之前将新的卧房拾掇干净了。
他脱下韩云暻的外衣挂到一旁,接着谄媚一笑:“王爷您早些休息,我就去外头候着了哈!您有事叫我!”
别叫,他也要打盹儿。
韩云暻点点头。
他也不算很困,不至于倒头就睡,只是躺在床上,总会想到昨夜里同床共枕的情形。
身侧躺着别人,这对他来说,算得上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也……不算很排斥。
韩云暻闭上了眼,打算入睡之际,耳边却隐隐约约传来哭声。
那哭声起初微弱如蝇虫嗡鸣,而后愈演愈烈,让韩云暻无法忽视。
他睁开眼,有些绝望地猜测——
又是韩怜姝在哭?
*
没错。
的确是韩怜姝。
沐浴过后,嬷嬷给韩怜姝换好了衣服,原要伺候她睡下,被子一盖,灯芯一掐,韩怜姝的哭声就闹开了。
食物怎么不见了。
她的食物呢!不会跑了吧!!!
不要啊她还没吃到口呢呜呜呜……她连正确食用食物的方法都还没找到呢!
她不会说话,嬷嬷也多年没伺候过女主子,霖竹更是个木头,什么也不懂。
嬷嬷哄了半个时辰,还叫霖竹去拿点心来。
韩怜姝的确是对点心有兴趣,拿在手中满眼好奇,吞吧吞吧就咽了肚去。
嬷嬷一口气还没松完,吃完了点心的韩怜姝又扯着嗓子哭。
这次哭得还更有力气了。
嬷嬷:“!!!”又怎么了!
她脑子突突地疼,耳朵都快受不了了,没办法,只能去别院喊韩云暻。
她吭哧吭哧地小跑,好不容易跑到了别院,就看见别院门口,韩云暻正疲惫地在往身上套着外衣。他叹气:
“她怎么了?”
早知道王府不要建那么小了,他躺在别院房中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根本睡不着。
嬷嬷哭丧着脸:“奴婢也不知啊,熄了灯就扯了嗓子哭,原以为是怕黑,结果点上灯还是在哭,拿了点心哄,歇倒是歇了,吃完更有力气哭了……奴婢实在是没办法了,王爷您就去看看吧!”
认命。
韩云暻叹气又叹气,只能抬脚回自己房中走去。
再不制止,天一亮就得有人敲门来投诉昨晚王府太吵,扰了人家的安稳觉。
很快,韩云暻推开了门,来到床边站定。
看到韩云暻,她就不嚎叫了,转而满脸哀怨地瞪着他。
跟在身后的嬷嬷一拍大腿。得了,现在知道这姑娘为啥哭了。
她悄无声息地退下,还贴心地将门带上。
韩云暻看着她满脸的泪痕,皱起眉,不受控制地抬起手替她擦起了眼泪。
“……你到底要干什么?”
韩怜姝虽然听不懂食物在说什么,但她显然很擅长肢体表达。她挪动着后退一些,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
韩云暻不可置信地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他:“你要我陪你睡???“
“不可能,绝无可能!”
昨晚已经是例外了,今天绝不能再这样了。
见他神色抗拒,韩怜姝嘴巴一瘪,又要哭出声。
滚烫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韩云不受控制地倾身向前,抬手替她抹去眼泪。
等等,他在干什么?
韩云暻动作顿住,他做贼心虚般收回了袖中,握拳放在唇边,假意咳了两声:“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同意的。”
韩怜姝很不满意,非常不满意。
她看出来食物完全没有要和她相处的意思。
那怎么行!
族长说了,最好能时时刻刻和食物黏在一起,等到食物会开始主动黏着她的时候,就可以开始大吃特吃了。
她看得出来自己一扯嗓子开始哭,面前的食物就会手足无措,于是嘴巴一瘪,就要张开嘴继续嚎。
韩云暻抬手捂住她的嘴。
“不许哭!”
他的手遮住了韩怜姝的半张脸,抬眼一看,心跳乱了几分。
明明自己也不算很黑,此刻却在她的衬托下,活脱脱像个野小子。
就是话本里高攀世家小姐的乡野村夫。
想到这里,韩云暻脸一黑,顿时将手挪开了。
韩怜姝以为他仍要选择离开,干脆抬手圈住他的脖子,用自己的力气扣着韩云暻不让离开。
韩云暻沉默片刻后开口:“你还不懂事,不知道我们这样是不行的,传出去你的名声怎么办?”
“你的清白,你的未来,不能毁在我这里。”
“你还以后还要嫁人的呢……”
说到这里,韩云暻脸一黑,瞬间就理解了别人家兄长为什么对姑爷是鼻子不是脸的,百般刁难,还不乐意让妹妹嫁人。
他现在真能理解了。
换个谁来娶他都觉得像是在糟蹋韩怜姝。
不行。韩云暻立马改口:“嫁人不行,跟别的男人走太近也不行!”
韩怜姝都被他说困了,眼皮子耷拉着,手还不舍得松开,拉着他往下扯,非要他上床躺在身边。
食物,真吵啊。
韩云暻声音一哽,心也软了下来。
“……最后一次,明日不许了。”
他合衣躺下,给韩怜姝掖好了被子,自己也起来了困意,闭上了眼睛。
入睡前,他迷迷糊糊的脑子闪过一个想法。
为何她爬上树的时候,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想法转瞬即逝,被很快就沉入梦乡的他抛之脑后。
*
趁着正好最近不忙,韩云暻说做就做,派人去给锦州有名的几位先生寄了信,希望他们来教导一下家中表妹。
虽然表妹有点笨,但该有的酬劳绝不会少。
只是明年就是科举考,几位先生手下有好多个学生,实在是抽不开身来。
先生派来的弟子连连道歉,韩云暻表示理解,放了他们走。
有名气的先生请不到,若寻个普通先生,就教教练字的话,韩云暻又觉得不好。
再怎么说韩怜姝现在姓韩,跟着他的姓,那给她的东西就不能太差,要拿也要拿最好的。
而且普通先生的秉性他无法保证,一个陌生男人和貌美少女共同相处……不行!
绝对不行!
韩云暻撸起袖子决定亲身上阵。
于是用完早膳后,韩怜姝就被他拉着来了书房。
她还抱着点心在啃。
这是昨夜嬷嬷给的那款,实在好吃。早上起了床,韩怜姝指了指空碟子,张开嘴巴,摸摸肚子,嬷嬷就看懂了。
让人去把这点心又做了好多份来。
管饱。
此刻,韩云暻将宣纸铺得平整,拿镇纸往上一盖,接着抬起头,就看见了吃得满嘴碎屑的韩怜姝。
“……”
他把韩怜姝带来的那碟点心抢走了,让磨好了墨的霖鱼一起带出去。
见点心被抢了,韩怜姝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可置信。
她,她还没吃够呢!
她还要吃啊!
她没说不吃啊!
急得韩怜姝都张口说话了,直说:“吃!”
“吃!”
“吃!”
韩云暻趁乱把笔塞进了她手中,拉着她来了桌前。
韩怜姝从前在族里不曾见过这东西。
魅魔一族根本不需要记载历史。那东西总会有人替她们记下,比如某月某日又欺骗了谁的心啦,又吃了哪家的男人呀。
那群好骗的笨男人一边痛骂她们,一边又忍不住写了许多有关她们的故事。
反正够用就行。
此刻见到这东西,倒是有几分稀奇,瞬间就忘了点心的仇,直勾勾盯着韩云暻拿笔的那只手。
韩云暻一笔的动作一顿。
又故作若无其事地落了笔。
韩怜姝。
韩云暻。
他指了指上面:“韩怜姝。”
指了指她。
又指了指下面,指了指自己:“韩云暻。”
韩怜姝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两天食物总是对着她喊这三个字,是在叫她对吗?
就像族长喊她卿卿一样。
食物把她叫做这个……韩怜姝?
她们并没有名字,每个人都是“魅魔”,也只是“魅魔”,不会再也别的身份。
只是族长格外喜欢她,也更偏爱她,于是学了人类的昵称,喊她卿卿。
韩怜姝。这算是名字吗?
她张开嘴,在韩云暻带着期待的注视下,一个字一个字念了出来:“韩,怜,姝?”
“韩,云……暻。”
好……好!
韩云暻莫名有些感动的情绪。
这只是一个开始,他真没有养到一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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