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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突击检查
嘉禾五年（236年）。
正月。
春日渐暖，朝旭却感觉寒冷，往身旁人的怀里缩了缩，没一会儿，那人温暖的体温便拥了上来，贴着她赤裸的皮肤，相拥无言。
她本想好好享受这难得清闲的早晨，为了庆祝公务暂告一段落，昨夜两人好好地庆祝了一番。
他久违地亲吻着她的每一寸皮肤，朝旭被他亲到无法克制，而他自然是连同她湿漉漉的部位也一并以吻应对，完全是快乐到无法言语的一晚。
就在她回味着昨夜、又享受着早晨的眷恋时，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还伴随着宫女们“等一下！需要先通报！”的惊呼声。
“殿下！不好了！陆将军在吗！”
门被大力地敲响，朝旭脱离开陆议的身体，在陆议艰难地恢复意识时，她高声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吕壹带着御史开始搜查陆将军府了！”
“什么？”陆议顾不得掩饰，但很显然外面的丁奉一点都不意外，“他们凭什么这么做！”
“吕壹说先前都有提前通知，给了大家藏匿罪证的时间，所以现在要开始突然搜查，陆将军身为武官之首，更应该起带头作用。所以优先搜查陆将军府！您快回去吧！”
“吕壹他凭什么这么做！这也太过分了！”
朝旭的眉头皱了起来，语速也变得快了许多。
“肯定是他自上次回去之后和陛下说了什么，让陛下听信了谗言。”陆议飞快地起床开始更衣，“怕不是因为他解决了陛下的问题，又为陛下监察百官，才让陛下认为他值得信任。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作威作福。古时候先以‘善’麻痹君王，在君王信任后才以‘恶’对众人的小人并不少见。......我回一趟陆府。”
“我也去吧。”
“别，他之前就明里暗里表示要告诉陛下我们的事情，可陛下早就知道我俩的关系，他还能说什么，怕是借题发挥还说了不该说的话。”
“行，那你注意安全。”
“好。”
陆议走得速度极快，他很快消失在屏风的后方，屏风后方出现一道日光，很快这光又消失在门外。
“吕中书有说要查哪些地方吗？”
“没有，我早上按大公子的指示去接小公子去上课，小公子还在吃早饭，就看见他们像强盗一样冲进来，我赶紧就来找您。吕壹问您在哪里，小公子姑且用‘一早就进宫去和潘太常商议公务混过去了。”丁奉快速地回答，“但他又开始问孙夫人在哪里，小公子又说她过年回娘家了，不在武昌。”
“好，我这就回去，你就留在这里听殿下吩咐。”
“是。”
“还有，”陆议好像担心丁奉一直守在门口一样，又说了句，“你……别守在这里，殿下，现在……还不方便见人。等宫女来处理完，你再回来。”
“不方便？”丁奉反应了一下后，连连回答，“是，是，明白了。”
此时，朝旭也已经从被子里钻出，脱掉睡觉的衣服，开始换上去皇宫书房办公的服饰。她不知道吕壹想做什么，越是猜测就越是不安，不找点事情分摊注意力的话，她一定会被折磨一整天。
“来人，梳妆！”
……
朝旭本以为皇宫书房总能有点清净，没想到自己还没走到，就看见几个佩有刀剑的御史站在书房门外，不知道在做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
“参加殿下。”
听到她的声音，那几名御史整齐地转向她，向她行礼，朝旭这才从先前被他们挡住的地方看到了阚泽。
“德润，发生什么事情了？”
朝旭根本没工夫听那些御史说话，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阚泽身边，这位朋友看见她出现，沉沉地摇摇头。
“突击检查。说是今年的新要求。”
又是这句话。
阚泽当着御史们的面，没有说太多，但从表情看来，他应该有蛮多想私下抱怨的话。
“阚中书令，殿下，没什么问题，失礼了。”
“……”阚泽看来有点想说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就剩下了一句，“劳驾，我们想开始办公了。”
“打扰了。”
御史们齐齐抬手行礼，之后快步离开两人的视线范围。
“是不是早上还去陆将军的府上了？”阚泽似是无意地说。
“你怎么知道？”
“先查我和陆将军，其心可照啊。”阚泽双手背于身后，摇着头回了书房，“还行，至少没把批完的和没动过的都混在一起。”
先查阚泽和陆议……
“吕壹怀疑你也和我有私情？”
“他什么都想查。”
不知道是不是朝旭的错觉，她好像听见阚泽冷哼了一声。
……大概是错觉，阚泽怎么会冷哼。
“这不是胡闹吗？早上伯言还在我那里，承渊就冲过来报信，他怕不是算准了伯言今天休息日，多半不在府里，才直接带人冲过去。”朝旭的心情变得很不好，“况且，仲谋都不介意的事情，他在那里介意什么？难不成他也想当我男宠？”
朝旭半是玩笑半是气话，没想到阚泽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德润？”
“我只是在想这种事情的可行性。毕竟陆将军也不年轻了。殿下虽不再年轻，但也依然风韵犹存。”
“……在我较真之前，你最好收回你的心思。”
“抱歉。”
朝旭知道自己如果年轻个三十岁，多半会信自己刚才的气话，但她已经这个岁数了，想给她当男宠只可能是想借此得到升官的机会。
“简直是莫名其妙。”
朝旭忍不住就以吴语骂了几句，一旁的阚泽听到后忍不住就笑起来：“能听到殿下如此生气的脏话，我运气可真好。”
“我总觉得吕壹继续作威作福下去，你还有很多机会听到我的脏话。”
“哈哈，那可真是荣幸。”他笑着捡起掉在地上的铜镜，对着铜镜看了一会儿后，突然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从去年十月开始，好像就没有下过雨了。虽然江南地区就是水资源多，江河湖海漫布，但一直不下雨也不是个事情，总有地方会坚持不下去。”
“你这么一说。”朝旭看向屋外，春日的树木依然郁郁葱葱，武昌本就靠近长江，就算没有降雨也不影响植物生长，周围的场景没有太多的变化，才让她忽略了这件事。
祈雨，属于祭祀，那就应该是太常潘濬的工作。
“我顺路去看看承明好了。”她说，“那群御史不至于第一波也把太常——”
……
如果真要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先从“最高官员”开始查，那潘濬似乎也会是第一批。
“要不你迟一点再去吧，等下撞上了，我这里还好解释，陆将军那里也好说，潘承明，可就不好解释你为什么在那里了。”
“……你说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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