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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醉了吧
“乔哥,给我一个。”
乔新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定胜糕递给说话的男生,嘴角却一撇:“还要还要,大哥,你都吃两个了。”
那男同学接过糕点,没理会乔新月的吐槽:“谢谢乔哥,多吃一个多几分胜算嘛。”
“希望吧,既然吃了那你就考好点,不然浪费我的东西。”乔新月一边回话,一边又把剩下的定胜糕分给其他同学。
高考文科考场刚好在本校,熟悉的环境让也让高考生比较安心,等吃完定胜糕后,乔新月擦擦手就要拿上考试用具前往考场了。
第一场考语文的时候他写到作文有点没思路,习惯性放下笔思考,却突然想起现在是高考猛然拿起笔。
数学考试虽然大题部分依旧有挺多留白,但会的那几题他做地非常顺利,到英语答题卡上最后一个黑点落下,他竟然只觉得像刚考完第一科。
那两天的时间乔新月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考试都快,考完英语随着大部队走出考场的时候,刚好完一场小雨转晴,空气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清新。
校园里人潮汹涌,乔新月领着考具袋混在里面,要不是太多人,他简直就想直接张开手大呼一声“终于考完了”,但暂存的理智还是制止住了他的行为。
回到班级集合处,乔新月见到了等待他的张远池和向曦,前者是提前交卷的,后者应该是收卷比较快。
“慢死了,大哥。”向曦还是一贯的锋利。
乔新月刚考完心情好,反常地没有反讽,只大度地说:“哎呀,我们考场收卷慢,体谅一下啦。”
话落,其他同学也凑上来跟他们打招呼:“乔哥,看你脸上那笑都快溢出来了,看来考得不错哦。”
乔新月挥了挥手:“考完就算,出了考场,勿谈考试。”
“好好好。”同学笑着说。
……
考完高考就是高三学子的狂欢,学校提前半年就预订包下了学校旁边酒楼的十几个包厢,用以办毕业酒席。
七点多才开始,集合清点人数后,住校的同学大多都回宿舍收拾东西了,走读生也回家收拾了一番才到酒楼集合。
乔新月先是去东巷和黄哥夫妻报备了一下情况,又给乔东珩打了个电话,回家洗了个澡换下校服才去到酒楼。
酒楼门口停着很多车,应该是老师、领导和一些送孩子来的家长的车,进入酒楼的人也非常多。
虽然几乎都穿着便装,但从那脸上掩都掩不住的笑意来看,乔新月知道十个有九个都是南江三中刚解放的高三学子。
按照自家老班发的信息,乔新月来到了自己班级的包间,推开门一阵猛烈的音浪就冲面而来。
他算是来得晚的了,所以包间已经基本上坐满了人,见到他,纷纷抬手打招呼。
“我去,谁DJ放那么大声,你耳朵不要也不能拖上我吧。”乔新月也挥了挥手,顺便朝音乐来源处喊了一句。
话落,就有同学回应:“乔哥你懂个屁,不放个嗨皮一点的音乐怎么能表达我们现在的心情呢。”
乔新月无语,往被一帮人围着的张远池那走去,对方旁边给他留了一个位置。
“都考完了还围着他干嘛,对答案找虐吗?“乔新月不解地发问。
其中那个捏着张远池肩膀的一名男同学说:“乔哥你懂个屁,考后也要来一点学霸气息,才能保佑高考成绩。“
乔新月:“……”怎么又用这句话骂我。
“去去去,你们都吸完了我家阿池怎么办。”乔新月开着玩笑,挥了挥手赶走他们,解救笑容都要僵了的张远池。
很快,他们老班也进到了包间,为了班主任耳朵健康,包间里的音乐才关了。
他们老班显然刚才在别的包厢和领导喝了些酒,整张脸连带着有些稀疏的头顶都泛着红意。
他还十分浪漫地给每个同学都准备了一小束白百合花,用淡蓝的丝带系着,听说是师娘和他女儿一起准备的,寓意“百事顺心”。
等服务员把菜上齐后,老班来到同学们给他留出的主位,举起酒杯:“孩子们,转眼这就毕业了,老师还真是有些舍不得你们。”
说着说着,老班就猛男落泪了,接过一旁的人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尾:“怎么说你们也是结束了人生中一个重要的阶段,所以老师在这里敬你们一杯。”说着,他仰头就灌下了那杯酒。
但他喝完那杯酒没等同学们回敬就又开口了,用着最熟悉的语气:“我能喝,但你们少喝点啊!尤其是女同学,喝点果汁就行了呀,别让我抓到。”
情到深处、无比感慨、刚想痛饮一杯的一众同学纷纷摸了摸鼻子,条件反射地放下了手里的溢出白色泡沫的杯子。
但老班陪他们喝了一杯还得先去他教的其他班看一看,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同学们刚搁下的酒杯不约而同就都举了起来。
“毕业快乐!干杯!”
中途有学校领导一个一个包间地进来讲话送祝福,等所有人都吃饱喝足时已经九点多了。
乔新月窝在椅子里玩手机,这些包厢里都配备着简陋的K歌设施,不过已经有人抢着麦在输出魔音了。
他刚才喝了不少酒,有些难受,听得不禁揉了揉太阳穴,但这时一个男同学在台前拿着话筒,指了指他:“乔新月,上来和我唱一首呀!”
可能是乔新月唱歌好听是公认的,底下其他同学见此立马鼓起掌来,开始起哄。
乔新月见这阵仗,有些上头的酒精顿时左右了他的行为,他撂下手机,大步走到了前面接过了话筒。
同学们再次十分捧场地鼓掌,两人像是受到了鼓励,挥了挥手里的话筒,然后——合唱了一首超绝情歌。【1】→
那个男同学先开嗓,大白嗓毫无技巧,颇有点呕哑嘲哳难为听的意味:“秦时~明月汉时关。”
乔新月在一旁听得啧了一声,为显露他作为音乐生的专业性,十分认真地接过词,让观众们如听仙乐耳暂明:“万里长征人未还~”
有乔新月挽救,一众同学也还能忍受,就将就着听着,但当音乐达到高潮的时候,他们却都有些后悔了。
台前两个人都跟疯了似的,乔新月情绪高涨到一定地步,显然也舍弃了他的专业素养,扯开嗓子放声唱了起来。
乔新月:“这缘分!像一道桥!”
男同学:“旌!旗!飘啊飘~”
“你!想!走~呕”
“就请立马抽刀——”
“爱~一~笔~勾~销~”
两人举着话筒,乔新月唱到最后高高扬起了脖颈,一幅十分动情的样子。
包间里的其他同学包括他们年纪有点大、经不得吵的班主任:“……”
高三十二班的缘分像不像一道桥暂且不论,但他们现在确实挺想走的,也挺想抽刀给他们两个一人来一下的。
偷偷摸摸到包间外私会的张、向两人隔着老远也听到了这鬼哭狼嚎,认出有一道是乔新月的声线,向曦嘴角一抽:“不是,他有病吧。”
包间里群魔乱舞,乔新月当麦霸连唱了几首歌之后,脑袋实在受不了了才拒绝了其他合唱同学的挽留下了台。
他回到自己座位想喝口水润润嗓子,却发现向曦坐到了他身旁、原来是张远池的座位上。
向曦和张远池谈恋爱的事,他们两个班的学生基本上都知道,就连老师大多都心里有点数,只是他们没有太过分,所以也没点出来而已。
现在高考结束,更是管不了了,见到向曦在这,大多数人也都无所谓。
向曦正和旁边的一个女孩子在聊天,见到乔新月才转过头说:“不继续唱了?我以为你不喊到嗓子冒烟都不舍得放过我们呢?”
乔新月刚才纯粹是酒精伤了脑神经,折腾了一番意识也有了轻微的恢复,但感觉脑袋还是有些炸。
“向你的耳朵说声对不起。”他晃了晃脑袋:“脑袋疼,张远池呢?”
“被你们班主任叫出去了。”向曦回答,又撇了撇嘴角:“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也没喝多少,两罐啤酒加两杯白酒而已,主要还是那个白酒太猛了。” 乔新月说着,抽了一包纸巾塞进口袋。
向曦单手撑着脸,又说:“那你等会儿还回得去吗?自己一个人,等下晕在大马路上可没人去救你。”学校这片离南巷近,乔新月肯定还是会选择步行回去。
“滚,别一天到晚就会诅咒我。”乔新月说着,抬起步子就要出门:“帮我看着点东西,我去洗把脸,上个厕所。”
乔新月离开后,向曦继续和身旁的女生聊天,聊了不久却看到了乔新月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在震动。
她顺手拿了过来,想看了一下是谁,等一下好方便告知乔新月,却看到来电显示的是“江沚”两个大字。
眉头一挑,向曦跟旁边人打了个招呼就拿着手机出到包厢门口,安静一些后,她才划开接听键:“喂,学弟。”
电话那头的江沚应该想不到接电话的人是向曦,顿了两秒才出声:“学姐好啊,乔哥呢?”
“乔新月去厕所了,你有急事吗,我等会儿让他给你回电话。”向曦解释。
江沚很快就回答了:“不用了,其实没什么事,只是想问候一下而已。”
“这样啊。”
江沚解释完就道:“那我就挂了,不打扰你们聚会了。”
但话音刚落,那头的向曦心头一动叫住了他:“等会儿学弟,麻烦问一下,你现在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
向曦闻言笑了笑:“乔新月刚才喝的酒有些多,现在有些醉了,我和张远池等会儿有事送不了他,担心他会出事。”
“你现在方便有空出来的话,可不可以麻烦你来接一下他,毕竟你们家住得近。”向曦继续说道:“可以吗?”
那头江沚听到这话倒是很快就答应了,应该是认为这不是什么很为难的事:“可以啊,是在尚铭酒楼对吗?我听人说过。”
向曦确认地应了声,江沚又问:“大概几点啊?”
“现在就能过来了,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向曦回答:“麻烦你了。”
“没事,朋友之间嘛,不麻烦。”
向曦听到江沚最后这句话,神色微动,有些心疼乔新月了。
“谢谢学弟了。”
挂了电话后,乔新月刚好从卫生间回到了包间,虽然洗了把脸,但那酒的后劲却让他的头晕丝毫没有缓解多少。
“你干嘛?”他看到了向曦手里自己的手机。
向曦笑了笑,把手机递给他:“刚才江沚打电话来,我帮你接了一下。”
“啊?”乔新月拿纸巾擦手的手顿了顿,他倒是没什么介意向曦帮忙接一下电话:“他说了什么?”
“我问他有什么急事吗,待会叫你回电话,他说没有。”向曦言简意赅。
“哦。”乔新月垂下眸子,继续擦手。
“先别失落。”向曦伸出手做了个表示暂停的手势,又道:“我让他帮忙来带一下你回家了,怕你等会儿真晕在马路牙子上。”
乔新月听到这话手又顿住了,瞳孔有些放大,转头看向向曦:“什么鬼?你叫他接我?你脑子抽了吧?什么时候?”
向曦听到乔新月这一溜的疑问句,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骂了一句:“傻逼。”
不过骂完她还是回答了比较重要的那个问题:“他应该现在就过来了,大概过不久就到,所以建议你先下去等着先。”
乔新月站在原地加载了一会儿数据,用了好几秒才又晃了晃脑袋,抽空给向曦胳膊来了一下。
接着匆匆忙忙地拿上自己的东西,跟剩下的同学喊了声“你们乔哥我有事先行一步了”就离开了包间。
挂了电话后,江沚就换了件衣服出门了。
和去学校一样,十几分钟的路,江沚就到了尚铭酒楼,也看到了蹲在门口柱子旁台阶上的人。
乔新月穿着简单的黑色涂鸦T恤,手里怀里还抱着一小束百合花,正低着头玩手机,只露出了黑色的发顶。
还隔着几步,江沚就停下来,唤了对方一声:“乔哥,你怎么这等着。”他刚才还想着忘记在哪个包间了,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去问问。
乔新月闻声抬起头来,看到江沚的瞬间,眼睛好像带上了一抹光泽:“你来了。”
他站了起来,隔着两步开外,笑着张开手,手里捧花的绸带被风吹起:“我觉得我考得还好,应该没有辜负你的期待,所以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江沚看着乔新月带笑的双眸,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样。
他快步走上前,然后被一双手拥入怀中,闻到了对方肩头熟悉的清香,混着淡淡的酒气和百合花香,不过并不难闻。
也就是那一刹那,他心里好像有什么在慢慢显出踪迹。
“乔哥,你喝酒了?”江沚问道,虽然已经知道,但他不知为何还是问了一遍。
“一点点。”乔新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停了一下却又轻轻出声,好像是控制不住说出来的话:“江沚你好香。”
江沚的身体僵了僵,他接到电话时刚洗完澡,换了套衣服就赶来了,身上可能还带着洗发水、沐浴露的味道。
“你真的有些醉了,乔哥。”江沚不自在地松开怀抱,蜷了蜷指节。
“嗯嗯。”乔新月说着,视线移开,脸上像是被酒精熏出了些潮红。
“那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家。”江沚回到正题。
乔新月走下台阶,但走到最后一节台阶时像是没站稳地踉跄了一下,撑住了旁边的柱子稳住了身形。
江沚见状急忙伸手过去,微微扶住了对方:“没事吧,能走吗?”
“感觉有点晕而已。”乔新月说道,顺势微微靠在了江沚身上。
“那我扶着你?”
乔新月微微抬眸,但尚存的良心还是让他摇了摇头,他这七十五公斤以上的体重,让江沚扶着不得累个半死。
“不用,我跟着你走就好。”
江沚闻言只好听乔新月的,领先半步带着路,以免后者走错路或者有啥突发状况。
乔新月走得还算可以,如果除去偶尔被台阶绊到和走几分钟要停下来让眩晕的头脑缓冲一会儿之外。
好不容易撑着走到临江路,乔新月又停了下来撑着靠江的石栏缓了一下,一旁的江沚实在看不下去了,关心地问:“乔哥,你真没事吗?
乔新月第n次晃了晃脑袋,他意识还是清醒着的,就是有些晕,身体还浮浮的,感觉走着路都在动。
“要不我还是扶着你吧。”江沚再次说:“我怕你走着走着就倒下了。”
乔新月眉梢微挑,忽然心里一动,难掩地扯了扯嘴角伸出一只手:“你牵着我引路就好,我只是有点晕,还是能走的。”
牵着?
江沚看着乔新月摊开在他眼前那熟悉的掌心,双眸有些闪烁,总觉着有着怪怪的感受。
“不可以吗?那算了。”见江沚久久没应,乔新月以为他不答应就缩了缩手。
江沚见到乔新月手收到一半的动作,心里一跳下意识就伸出了手握住了对方的指节:“没有。”
“没说不行。”
乔新月十分惊讶地抬了抬眼。
“走吧,挺晚了。”江沚又说,牵着乔新月的手收紧了一些,就先迈开了步子。
乔新月跟着江沚的步伐走着,到后面脚步已经不能用虚浮来形容了,似乎给他一片云,他可能就要飘到天边了。
已经夜晚十点过了,小巷里依旧是安静的。
乔新月不知是恃宠而骄还是尚存的节操已经被酒精带走,走着走着忽然晃了晃和江沚牵在一起的手:“我给你唱首歌好吗?”
“嗯?”江沚看着对方有些朦胧的眼睛:“这么晚了,会打扰到别人。”
“我小声一点就行。”乔新月又摇了摇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像是在撒娇,看来是真的醉的不轻。
江沚见状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难掩地漾开笑意:“那你唱吧。”
“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2】
乔新月像个小孩子一样,得到同意后就拉着江沚的手走在前头,哼着歌还张开了另一只手,可能是在拥抱夜晚聚集在路灯下的蚊虫吧。
他东唱一句西唱一句的,七句词换了四首歌,脚步有些漂浮地走着,时不时还回头看江沚一眼,像是再确认对方的存在。
但声音却出奇的柔和,可能醉着也没有忘掉自己作为音乐生的身份,最后难得完整地唱了一段歌:“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3】→
“你那双温柔剔透的眼睛,出现在我梦里。”
江沚听着悠悠的歌声,慢慢跟在对方身边走着,脑海的思绪却已经被捣得一团遭,心思也好像随着这夜色变得朦胧。
他不知道为何,就是忍不住纵容乔新月,纵容着他拉着自己的手,纵容着他做那么多好像有些出格但好像在两个男生之间又十分正常的行为。
乔新月知道自己意识还是有些清醒的,但他结结实实感受到了手心握着的热意,看到了江沚那带着笑意的眼睛。
可能是酒精作用太强,他在想,就这样吧。
就这样胆小吧,就这样荒唐吧。
他知道对方迟早会知道的,他预料不到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但他现在依旧不敢打破,不敢打破这层暧昧的界限。
唱着唱着,乔新月尾调渐渐降低,像融入到了沉沉夜色之中。
“我的爱就像一片云,在你的天空无处停……”
……多渴望化作阵阵的小雨,滋润你心中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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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引用的歌词:
【1】《缘分一道桥》
【2】《水手》
【3】《小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