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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作业3
于秋水：“原因不明的重力场变化。”
方卿卿：“仍然联络不上实验站科研人员。”
王云：“已经与混沌系统断联。各位队友，集中精力，接下来全程都只能靠我们自己。”
众人：“是！”
晏筝领着万菁叶杰跟在后面，并不说话。
于秋水看着虚空荧幕：“已抵达核心区外围，检测到这一带有强烈辐射。由02小队主负责突破，其余各小队进入核心区。”
“是！”
万菁正在疑惑为何要“突破”，前方的黑暗里忽然传来密集的窸窸窣窣声响。
于秋水为首的02小队端着枪跑上前去。
万菁打开夜视功能，就有像眼镜一般的透明荧幕从太阳穴延伸到眼前。
她看见四围荧绿色的墙壁，他们处在一处通道内。
众人跟着02小队往前跑。
很快，枪声响了。
声音并不大，但在这寂静通道内颇为明显。
是激光枪的声响。
枪声骤然密集，窸窣声响也骤然变大，变作海浪般层层叠叠叮叮咚咚敲击声。
［共享通话：于秋水］：“通道突破中，其他人跟紧！”
队伍立时紧凑起来，前面的人蹲低身子，整个队伍以蹲姿前行。
万菁这才看见前方情形。
满通道，从底到顶是层层叠叠的噬菌体。
每个噬菌体有一人高，头部是二十面体，其下尾部一根尾管，底部六根尾针。
尾针质感似金属，因为它们踏在实验站金属地面上，发出清脆叮咚声响。
它们不需要万菁开启熵能共振就能看见，说明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物体。
02小队三人拿激光步枪朝噬菌体群扫射着。
万菁发现于秋水射出去的激光并非一条直线，而是在击穿一个噬菌体后立即折角转向，再击穿下一个，速度很快，看上去就像她打出去的激光弹在四处抽搐一般，一枪能放倒一大片噬菌体。
于秋水的技能可能与改变激光的行进方向有关。
02小队另外两人则撑起散发蓝色荧光的透明屏障，暂时将噬菌体挡开。
其余众人就以蹲姿排列在02小队开辟出的缝隙里前进。
他们很快进入噬菌体海洋内，除了脚下，四围与头顶布满噬菌体。
万菁尽量伏低身子，她头顶几乎紧挨着屏障，其上是密集的噬菌体尾针，近在咫尺。
48小队因为在队伍末尾，02小队的屏障难免会有顾及不到的角落，便会有噬菌体找到空隙袭击上来。
万菁和叶杰警惕十分，一有靠近的噬菌体，他们便库库开枪。
噬菌体的头部被打爆，会有彩色的线状物体飞出来，喷洒在四周，好似派对上庆祝用的彩带。
万菁叶杰击退一波，刚松口气，就见噬菌体浪潮涌过去，包裹住他们刚刚击倒的噬菌体尸体。
叶杰：“哇靠？！不带这么玩的！”
万菁也是心惊。
他们俩惊讶地看见，噬菌体的尾针如打毛衣一般在尸体们身上的破碎处舞动，尸体们便被一点点修复如初，接着活着的噬菌体往它们头部注射自己的线状物体，那些尸体们便活了过来。
它们继续朝屏障缝隙攻来。
晏筝如第一天在训练场时那样，忽的从左边冒出来，随手开枪打死几只噬菌体，再忽的消失，自上方跳下来，踢飞几只屏障上面的噬菌体。
万菁叶杰看见了：怎么感觉她像在玩一样？
蹲姿行进让万菁觉憋屈十分，尽管颇想如晏筝一样到屏障外面去，但想了想，新人还是能苟则苟着吧。
她启用技能，警惕地四周观察，熵能共振核心暂时没有出现标记。
她细细观察噬菌体，奇怪它们居然不是负熵能。
不过隐约看见它们银色的头部似有红色光点。
有的是一个，有的有两个。
如同鲜红的眼睛，让万菁莫名想到摄像头上的红外二极管。
但她猝然觉不对劲。
如果是噬菌体的眼睛，那她应该只看得见正对她的噬菌体的眼睛才对，怎么每一只的都看得见？
再细细看去，又觉得那红光不似长在噬菌体头部上面，而是从其内部透出来的。
同游戏系统为万菁标出沙虫体内深处的核心一样，是穿透事物看见的光源。
万菁心跳加快，直觉觉得自己需要更靠近它们些观察。
“晏姐，我也想出来打架，望批准。”
一旁的叶杰猛地扭头看过来，震惊非常。
晏筝思忖片刻，点头：“好，它们级别不算高，但也别轻敌，有情况立马汇报。”
“是！谢谢晏姐！”
叶杰瞪大双眼看万菁，眼神里分明写着：姐？！太太太……太牛了！！！
万菁拍拍他肩膀，握紧激光手枪，弯着腰从屏障下走出来。
出发前，混沌系统考虑到此次任务队员较多，万菁的超弦手枪改变引力后对小队的推进影响较大，便嘱咐她尽量使用激光手枪。
立时有数只噬菌体涌过来。
它们银色的尾针如极细长的蜘蛛腿，叮咚敲击地面，急速靠近。
万菁凝神，沉着抬右手，右胳膊绷直，自右侧往左划弧线的同时连连扣扳机，每一发都命中一只噬菌体头部。
瞬息间放倒一波噬菌体。
但她不敢松懈，噬菌体浪潮立即再度袭来。
她一面不断开枪，一面注意着往身后跃，跟上前进的部队。
自屏障里出来，万菁就觉得四周的氛围有些不一样。
白噪音变了？
或者说，她能感到四围的磁场不一样了。
兴许是辐射的缘故。
之前于秋水说过这一带有强烈辐射，看来02小队的屏障能一定程度地削弱辐射。
有噬菌体高举起其尾针朝万菁袭来。
万菁脚步敏捷，往一旁跃开，那手指粗的银针便猛地刺进金属地面内。
万菁看它脚卡在地里拔不出来，于是给了它脑门一枪，帮了它一把。
她一面应对着似乎无休无止的噬菌体攻击，一面始终细细观察。
它们头部的光源与她在屏障内看见的没甚区别，还是那样或一点或两点。
先前有隐隐的直觉告诉她，离开屏障看这些红点应该会不一样。
但目前她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噬菌体自通道底部堆叠到顶部，塞满整个通道，望不到后面。
万菁却可以透过最表面的银色噬菌体看见后面数千米长通道内，无数星尘般的红点。
好似布满吸血蝙蝠的山洞，漆黑一片，徒余血红眼睛。
她极目望去，想看通道尽头。
“明天……明天……”
万菁陡得一阵战栗。
“明天……明天……”
什么…声音？？？
万菁四顾，没有额外的发现。
她忽然低头往地面看去，却发现地面好似透明的镜面。
镜面下倒映着地面上的事物，每一只噬菌体脚下都是一只倒立的噬菌体。
万菁看向自己脚下，镜面又好似透明的玻璃，她的身下并不是倒映着她自己。
而是一只脑袋血红的噬菌体。
它也同她一样，低着头看着她。
万菁略略弯腰，那噬菌体也是同样地弯低细长管道状的身子。
静静低头注视着。
【明天啊，明天啊……】
这次似乎不是听见的声音，很奇怪，无声的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而来，又似乎不是从任何地方而来。
还待继续仔细去听，晏筝忽的出现在她身旁，一把拉开她，一根银针险险划过万菁左边胳膊，留下一道鲜红血痕。
万菁猝然回神，惊恐于自己方才一瞬的走神。
晏筝看她，却没说什么。
万菁忙笑：“谢谢晏姐。”
又问：“晏姐，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闻言，晏筝蹙眉。
她们背靠背不断朝噬菌体射击。
击退一波袭击的间隙，万菁听见晏筝叹口气，说：“听见了也假装没听见。它们不是活物。明白了吗，4848？”
万菁库库开枪打爆几只噬菌体，闻言，讶异，答：“明白了，晏姐。”
她们合力在噬菌体群中杀出一条路来，急急穿过，跟上部队。
万菁左胳膊还在淌血，她边往前跑步，边急速拿出个便携医疗包，取出一支青色针管，扎进左胳膊，伤处便极快愈合。
她没学过医疗包如何使用，之所以知道该用这支针管，是因为昨天程韵就是用的这管，治好的她胳膊的断处。
应该就是愈合剂。
万菁垂眸看着手里的空针管，一个疑问忽然涌上心头：
伦纳综合征的病因到底是什么？
现在知道这游戏的异常，再回顾，才发觉它一直有意在引导玩家，至少是在引导万菁，留意到伦纳综合征。
两百年时间，科技一路飞奔到了巅峰，恐怕癌症都成了不入眼的小病，人类对伦纳综合征的认识却还是微乎其微？
病因不知道就罢了，治疗方法、预防方法也是一点没研究出来？
万菁所在的现实世界，即便是公认的绝症，人们仍会想方设法救治，便是治不好，至少也减缓些病灶增长或是减轻苦楚。
陪小言同绝症马拉松的三年，万菁对此深有所感。
再观人类世，人类难道自暴自弃了吗，放弃研究伦纳综合征了？
万菁觉得更有可能的是——
伦纳综合征的信息被人刻意隐瞒了。
至于这个“人”，自然是掌管全宇宙的公司。
但是，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任凭人们伦纳化对公司有何益处吗？
万菁一时想不出个合理的缘由来，但有极其强烈的预感，
新纪元集团在谋划着什么。
阿尔法……
不管是她代表了新纪元集团，还是她操控了新纪元集团，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万菁跳到荧蓝色屏障上，库库清理其上的噬菌体，忽的有如顿悟的感受——
这万恶的游戏苦了吧唧地费心经营，让万菁卷进来，就是想让她去调查出公司的阴谋？
似被叶杰传染一般，万菁：哈？
想起现实世界里意图刺杀她的杀手。
是游戏公司六合派来的吗？
因为发现她在查？
不对，这自相矛盾了。
游戏希望她深入调查，游戏的制作者六合却不希望她再查下去。
杀手不是六合派来的。
那她能动了谁的蛋糕？
她一个无权无势无依无靠背了一屁股债的孤儿，能惹上什么仇家？
万菁再度有了窥视深渊般的感受，
她不过接触到了表面的些许波纹，却透过它看见其后错综复杂的深海。
感觉同无穷尽的噬菌体作战了许久许久，众人终于来到了通道尽头。
大门堵死。
方卿卿扫描一遍后说：“混凝土，厚约两百米。由于实验站动力系统瘫痪，无法打开，只能强行突破。03小队随我一起突破，02小队留守后方。其余人跟上。”
“是！”
于秋水带着02小队来到队伍最末尾，将噬菌体拦在众人后方十米远。
方卿卿手心里凝出亮眼光芒，她推手，将光芒打在门扉上，门扉正中处的混凝土便化作熔岩流下，露出个圆形凹陷。
03小队其余二人则紧跟着使用自己的技能，令炽热的熔岩冷却，好叫其他人靠近。
戏潭就是03小队中的一人。
万菁看见她的技能似乎是能冰冻物体，滚烫的熔岩在她以及她队友的技能下冒着滋滋白气暗下去，迅速冷却。
方卿卿在前方开辟隧道，03小队紧跟她冷却隧道，其余人则跟在他们身后进入隧道。
02小队留在外面对付噬菌体。
他们把屏障盖在了隧道口。
万菁在队伍末尾，回首望，见那屏障上已有了诸多创口。
他们……
没事，有锚定臂的归途功能，任务结束时，可以直接启动归途功能返回飞船。
但万菁心里仍然隐隐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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