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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班地铁(六)
日影西斜。
方荀二人齐齐望过去,鹿萦脸上身上伤口崩裂,血液浓稠发黑,汩汩流淌,还有一股尸体腐败的臭味。
“卧槽!卧槽!这威力,这破坏力,她想起什么了啊?看咱俩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咱们。”
“好痛啊,我好痛,我…… 我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 ”鹿萦抱着头痛苦哀嚎,情绪濒临失控的边缘。
燕长留眸光犀利:“残魂碎片作祟。”指间凝聚光芒,点在她后心,“碎片被禁锢于某处,思考引起共振,却脱不了身,魂魄有失去理智的可能。”
方荀急忙跟过去,紧盯鹿萦,问:“那我们该怎么样找回她的魂魄碎片?”
燕长留:“解铃还须系铃人。”
意思是要问她本人咯,方荀扭头,鹿萦身上的伤口止了血,情绪平稳许多,全靠燕长留压制,但凡放松一点,立刻有反弹的趋势。
想来回忆不是什么好回忆,才导致她如此抗拒。
问题就出在这里,不问清楚解决不了事情,问清楚吧,她随时可能陷入疯狂,难办。
僵局。
持续。
‘嗡——嗡——嗡——’
又是谁的来电啊?今天什么日子,手机还挺忙。
陌生号码。
“哪位?”方荀来到落地窗前,划开手机,扒拉扒拉黑色短发。
对面一个男人的声音:“您好,请问是方先生吗?”
盯着玻璃上的倒影,挠头发的手顿住,方荀疑惑:“你是…… ”
男人语带笑声:“哦,我是白臻,地铁上你救过我,不知道方先生记不记得。”
是他,瘦高个,说话和气文雅,星图传媒的创始人。
方荀撑着玻璃,杏仁眼里倒影着窗外一栋栋高楼,入目是数不清的黑洞洞的窗口,更远处夕阳西下,暮色合金:“哦,是你啊,有事吗?”沐浴在阳光里,肌肤白里透红,方荀嗓音清冽。
“是有点事…… ”男人沉吟,缓慢说,“我感觉我遇到鬼了,最近老是幻听,好像有人在哭,到处找又找不到源头,可以请方先生来我公司看看风水吗?价格不是问题。”
“看风水…… 当然没问题,我们最擅长捉鬼了,你找我们算是找对人了,白先生想什么时候看啊?”
方荀垂头,嗓音越发柔和,漆黑的眸子藏着暗光,墙角的富贵竹叶片翠绿,迎风见长,就如同此刻他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
瞌睡有人递枕头——正是时候。
正发愁找什么借口接近白臻呢,机会这不就来了。
白臻口吻客气,笑声和煦:“越快越好,您看明天上午可以吗?”
“嗯…… 明天上午…… 也行吧。”方荀叉着腰,来回踱步,思考半天,故意吊对方胃口。
“既然白先生着急,那我们就帮你插个队,认识一场算是交个朋友。”
“谢谢,谢谢方先生,那我们明天见。”
太阳最后一丝余晖沉入地平线,南方的城市,夏末秋初天色明亮如昼,放眼望去,鸽子笼一样的窗户渐次亮起灯光。
方荀挂断电话,眉头一挑,唇边的红痣栩栩如生:“来活了。”
-
十点钟,日头暴晒,若张火伞。
“是这里吧?”方荀盯着毒日头,手搭凉棚,面前,星图传媒娱乐公司六个字反射太阳的光,金碧辉煌。
出租车把人送到目的地开车走了。
文创园,娱乐公司集聚地,环顾四周,xx传媒,xx娱乐,xx影视,全部扎堆在这里,他那个见鬼的前男友也在这里上班。
园区内干净整洁,不见行人,也是,柏油路都要被晒化了,大家肯定躲在房里吹冷气呢。
燕长留乌发高束于顶,蓝色长袍,直领,大襟,右衽,衣领处镶嵌白色护领,同色丝绦腰带,腰间的五帝钱随随着走路,左摇右晃,眼皮一抬:“黑云罩顶,阴气四溢,确有异常。”
这衣服穿在他身上,正统道士的味道藏都藏不住,看起来可靠而英姿勃发,宽袖盖住手背,男人好像感觉不到热气,一点汗水都没有。
鹤骨松姿,仪态天成。
跨进大门,方荀终于活了过来,猛吸凉气,好凉快:“你好小姐姐,我找你们白总。”鼻尖上一点汗珠,晶莹剔透。
前台小姑娘从电脑前起身,眼神一亮:“你好,帅哥,请问有预约吗?”
“有的,我姓方。”
“方先生,您好,白总交代过,请跟我来。”
“谢谢。”
方荀笑眯眯的走进电梯,高层领导专用电梯,直达十八层,中间不停留。
十八层,走廊光洁明亮,地板光可鉴人,跟着前台一路来到走廊尽头。
‘笃笃笃’。
“白总,方先生燕先生到了。”
办公室传出一声:“请他们进来,泡咖啡。”
方荀施施然进去,嗓音明快:“白总,没想到大老板还会坐地铁出行,节能减排身体力行,要是所有老板有您这觉悟就好了。”
办公室采光极好,红檀木的办公桌,艾尔弗办公椅,桌上摆放着一摞又一摞文件。
燕长留浅褐色眼珠凌厉深邃,极快的打量一周,收回视线。
白臻从老板椅里起身,听到这话手指抓着椅背停顿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春风满面,走到会客区沙发前:“二位请坐,方先生说笑了,说来惭愧,我很少坐地铁的,好不容易坐一次结果又遇到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搞得我以后都不敢再坐了。”
方荀落座,摸了摸真皮沙发,又软又舒服:“因噎废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方总不再坐地铁自然有其他的出行方法。”
“可对于同样遭遇意外的普通工薪族而言,他们该怎么办?地铁出行可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这话其实有点迁怒、批判的意思,本来说话不该带刺的,可方荀没控制住,他没有显赫的家世,更不可能有特权,无法共情一个资本家的话。
何况…… 对方还有可能背负命案。
双重叠加,更加让方荀充满敌意。
白臻笑了一下,尽量维持体面,缓慢说:“方先生说的有道理…… ”
‘咚咚咚——’
前台放下泡好的咖啡,一言不发的离开,带上门。
白臻看着门关上才继续说:“果然是我年纪大了,不如你们这些小年轻有胆识。”
咖啡加了冰块,方荀抿了一口,有点苦,放下,咬碎口中的冰块:“白总不是说看风水吗?是看哪里的风水啊?”
燕长留摩挲着杯壁,掀起眼皮撇了白臻一眼。
咔嚓咔嚓,冰块碎裂声,像吃人骨头的猎犬,方荀站起来,环视这间办公室,落地窗角落放了个花架,几盆仙人掌长着密集的小刺,厚实柔软的茎包围在中间,密不透风。
白臻转了个身,面对方荀:“这间办公室,还有楼下的财务室,休息室,都需要看一看。”
阳光灿烂,方荀明眸皓齿,清隽俊逸,踩着光洁的地板面对窗户,整面的落地窗,视野开阔却也如临深渊。
他说:“来都来了,那我们帮白总都看一下吧。”
白臻起身拉开抽屉:“辛苦二位,大热天的专门跑一趟,一点茶水钱,二位买点水喝。”一张银行卡塞进方荀手里。
一点?老板说的一点可不是一星半点,
方荀正垂眸注视脚下的车流,十八楼,行人如同蝼蚁,来往的车辆犹如甲壳虫,渺小脆弱。
“这怎么行呢?”方荀推辞,“不不不,白总您太客气了,看个风水顺带手的事,怎么能收您的钱呢,您快拿回去,拿回去…… 。”
“燕先生的身手我是亲眼目睹的,我也相信你们可以解决我的困扰,一点心意,不收就是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没有密码,随时取用…… 。”
推拒拉扯,三分真七分假,五六个来回后,方荀:“白总太客气了,燕哥,我们帮白总好好看看。”
丰神俊朗,眉目如画的男人,勾起嘴角,眸子隐约带着笑意,松开杯子,颌首:“好。”
高挺的鼻梁映着窗外的光影,立体俊美。
抽屉没关好,方荀打眼扫过去,注意到一张黄纸,质地跟燕长留经常用的纸有七八分像,但上面画的符咒粗糙一些。
白臻春风拂面,笑意不减:“燕先生,请您仔细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 东西。”
方荀收回目光,四处打量,空间开阔,装修低调奢华,对门墙上挂了幅山水画,靠墙的红木柜摆满了书籍,《三分管人,七分做人》的书下压着张纸,跟抽屉里的那张相似。
还七分做人,他也就像个人,别以为收了你的钱,就会向着你。
方荀腹诽,帮理不帮人。
是人是鬼,可要看仔细了。
燕长留轻拂衣袖,整理袖口,几步走到门后,面向室内,端方正直,长身玉立,浅褐色眼珠沾染窗外光线,更显漠然深沉。
白臻盯着他,紧张不安。
“白总所言不假,确有脏东西。”燕长留扫了两眼,淡淡的下了结论。
白臻手指蜷缩,双手放进口袋又拿出来:“有…… 有脏东西?燕先生,怎么破解,你说,您说,我该怎么做。”
燕长留沉静平稳:“白总不必慌张,发现得及时,尚未构成威胁,燕某自有办法解决。”说着,无尽瓶盖子打开,片刻后,收好。
白臻云里雾里:“这……这就好了?”
燕长留不语。
方荀拽着门把手,莞尔:“白总,燕哥说解决了就是解决了,我们去别处看看?”
短袖衬衫,亚麻长裤,方荀青春阳光,热情开朗,清瘦颀长的身形充满少年感。
白臻压根不明白燕长留怎么做的,怎么就解决了呢?
方荀知道缘由却故作神秘,一把拉开门,率先出去:“财务室怎么走,白总?”
现在不是解释的好时机,等他们把所有地方参观一遍,再来跟白总好好唠唠。
燕长留沉默跟上,二人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
犹豫片刻,白臻关好门,带着二人坐电梯去楼下,财务室,后勤,人事部,一些中层领导的办公室都在这层。
相对顶层而言,这里总算有些人气了,人事部办公室门没有关严实,时不时有说笑声传出来。
右拐,茶水间一中年男人端着咖啡迎面走出来,滚烫的液体飞溅,差点泼了方荀一身。
“哇!”
方荀反应很快,猛然后退一大步,咖啡液泼在脚尖,小白鞋幸免于难,后背撞上一具结实的胸膛,腰上多了只手,有清淡的苏合香。
“抱歉,抱歉。”中年男人道歉,一抬头,“没事…… ,是你?”
方荀朝旁边让了一步,那只手移开。
“嗨,又见面了。”方荀打招呼,“相遇总是令人猝不及防。”
竟然是地铁上救下来的中年人,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竟然也是星图传媒的人,还是个小领导。
大半夜的跟上司坐地铁是要干嘛?可别说什么忆苦思甜,都是放屁,吃苦是没得选,有甜了,谁会找苦吃?
两个有钱的老板究竟是去干什么的?有钱人的思维,不可捉摸。
难道说……,方荀产生一个荒谬又合理的想法。
中年人孙浩茫然:“白总,方先生,燕先生,这是…… ”
白臻背着手:“没什么大事,你先去忙你的吧。”
孙浩眨眼:“哦…… 哦,那白总我先去忙了。”走的那叫一个一步三回头,咖啡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烫的他立刻吐了回去。
咦~方荀眉头皱的死紧,一脸嫌弃。
白臻做出请的手势:“二位这边,财务室就在前面。”
小插曲很快过去了,经过茶水间,隔壁就是财务室,里面有一个姑娘正在聚精会神敲键盘,看到白臻立马站起来打招呼。
“小周在忙呢,没事没事,我们随便看看,你忙你的。”白臻和蔼可亲,温煦开明。
不知道是真的正人君子还是装的,伪君子。
办公室四张桌子,猜的没错的话是两个财务,两个会计,另外三张都空着,只有叫小周的姑娘在忙碌。
燕长留走走停停,最后在靠窗的一张桌子前停下:“源头便是这里,请问这张桌子是谁的?”桌面整理的井井有条,还放了一盆多肉。
小周抬头,越过电脑看了眼白臻,见领导没阻止,便说:“是小吴的,她今天休息。”
“不对。”燕长留掐指一算剑眉凝起,“上一任主人是谁?”
小吴缩回脑袋,把键盘敲的噼里啪啦,瞬间给人一种急迫紧张的感觉。
白臻双手握拳,揣进口袋,低眉顺眼,默不作声。
有猫腻,有可疑猫腻,看看白臻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上一任主人不用说必定是鹿萦,只是白臻的表情耐人寻味,三缄其口,为什么?
鹿萦这个名字是公司禁忌吗?
方荀抱着手臂,眼角微垂:“白总,这个关系到公司财运,不能说吗?实在不能说就算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作势要走。
白臻抬头,手还插在兜里,一张脸有些不自在:“之前的员工已经辞职一年多了,好像叫……鹿什么,对,鹿萦,怎么了吗?问题很麻烦?”
装的还挺像,方荀提前从鹿萦那里了解过情况,否则还真有可能被蒙蔽过去,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抓到把柄不松口。
“哦,这样啊。”方荀也装模作样,眼神轻飘飘的,“燕哥,能解决吗?”
燕长留嘴角紧绷,瞟着白臻,半晌:“白总所言句句属实?”
白臻摸摸鼻尖,抬头,眼神坚定:“当然啊,我的员工我还不知道吗?”
有点强作镇定的感觉,不愧是开娱乐公司的,有点表演型人格在身上的。
方荀点点头:“也是,白总做事情总是以身作则,地铁这么拥挤都不嫌弃,那肯定对员工关怀备至,了如指掌。”
你要说单纯夸白臻也对,夹枪带棒嘲讽挖苦也行,方荀才不管对方怎么想,谎言开始的谈话,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灰尘在阳光里跳跃,渺小但显眼,那盆多肉沐浴在阳光里,红的像血。
敲键盘的声音逐渐减弱,小周好奇的打量这两位帅哥。
燕长留取出无尽瓶,片刻后仔细收好:“走吧。”
方荀:“白总,看好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临走前,他发现键盘下有张纸露出一角,黄色的,有红色墨水的痕迹,跟办公室藏起来的符一样。
“好了?这就好了?”可能太快了,白臻满脸不可置信,追上二人不停追问细节。
当然,方荀一副高深莫测的高人模样,像锯嘴葫芦一样不搭理他,但笑不语。
休息室在楼下,这一层大约是用来直播的,电梯门一打开,音乐声震天响,‘家人们,这款产品…… ’,‘直播间的宝宝们,点个关注…… ’‘诈骗专用术语’层出不穷,念稿子的主播一个比一个情真意切。
就差把心肝脾肺掏出来展示给家人们了。
“休息室在哪边?”
白臻前面带路,左右两边一间又一间直播室,房门紧闭,但每扇房门上都带玻璃窗口,一伸头就能看到直播间的情况,有几个房间三四个美女穿着清凉,正在劲歌热舞,擦边吗?
方荀想看个清楚,想知道白臻在搞什么名堂。
只是擦边吗?
燕长留自然也停下来等他,随意扫过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方先生,这边就是了。”白臻返回,拉着他胳膊,略带强硬的将人带进一间休息室,扑面而来一股香水味,甜得发腻。
休息室不算大,被分割开来。
外间用来化妆,梳妆台摆满了瓶瓶罐罐,抬头,一面占据视野的大镜子,方荀猝不及防,白皙俊秀的脸出现在里面,身边的男人比自己高一头,长袍广袖,身高腿长,剑眉星目。
拉开松绿色挂帘,往里走,有张双人床,同色系床单被罩,高床软枕,供人休息的,右边洗手间的门半敞着,乌漆麻黑。
化妆镜前屁大点地方站了三个成年男人,略显拥挤,方荀胳膊挨着燕长留手臂,
人进来了,白臻自然的松开他:“我们这里都是俊男靓女,做的合法买卖,千万不要想歪,方先生一表人才,应该有女朋友吧。”
前半句解释方荀刚才所看见的内容,后半句在提醒方荀,有女朋友的人注意影响,要是被女朋友发现看别的美女,那估计不好收场。
方荀淡然微笑,眼角微弯,眸子清透:“休息室有大问题。”白臻的话,方荀一个字也不信,甭管对方是意在打听他的情感状况,抑或提示他别管闲事。
这个闲事他管定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还有回头的余地吗?没有,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白臻眼神凝滞,反应过来对方似乎在逗自己:“方先生,我没有要打探你的隐私,如果你愿意看,等会儿带你进去看也没问题的。”
方荀:“…… ”
燕长留正在查看那张床,此时回头,强调:“有大问题不假。”
方荀:“…… ”这接话的时机……彻底说不清楚了,方荀捂住额头。
“呵呵,燕先生,当然不会把你落下,二位都有座位。”白臻笑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究竟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明明长相儒雅和煦,说话也挺和蔼,怎么满脑子黄色废料,方荀现在合理怀疑他在搞色|情直播,而且他马上要有证据了。
燕长留冷冷的看他一眼,眼中风雪如寒冬腊月,白臻笑不出来了,尴尬的摸后脑勺。
拿出无尽瓶,燕长留口中默念,须臾,一股淡淡的白雾冲进瓶口,隐约中,方荀似乎听到呜咽声。
鹿萦的死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堵上瓶塞,方荀低声问:“这地方阴气是不是挺重的?”他一进来就不太舒服,正对门口的大镜子,连个窗户都没有的休息室,阴森压抑。
这么大个公司,怎么连一间像样的化妆间都不提供,不正常。
揣好无尽瓶,燕长留淡淡开口:“白总,镜子属阴,常有聚气之功效,凝集足量阴气易形成‘光煞’,长此以往普通人难以入眠,精神恍惚,严重者沉疴难愈,夫妻不睦,而面朝大门——门冲煞难以聚财,极易导致财运流失。”
就说这房间布局不对劲,原来是镜子的原因啊。
“燕先生说的有道理,怪不得最近我老婆老跟我闹脾气呢,原来是镜子作祟。”白臻恍然大悟,一脸恭敬,“那依燕先生的意思……?”
“拆除或白布罩之,当然,若是换房间再好不过。”燕长留气宇轩昂,眼神冷冷清清,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
白臻连连答应:“好好好,我马上找人拆了它,燕先生还有其他建议或意见吗?”
门半掩着,音乐声,喊麦声一清二楚,这间屋子越发冷清寂寥,它盘踞在整层楼最中心的位置,灯光惨淡,气味迷乱。
手机屏幕里那些绿女红男光彩照人、仪表堂堂,私下里化妆打扮的地方却如此逼仄,混乱,谁知道还有没有令人更加瞠目结舌的暗黑角落。
鹿萦遭遇了什么呢?
外面放起了dj,咚咚咚的音乐声和着脚步踢踏声,恍惚间,方荀以为整间屋子在抖动。
“燕……”方荀眸子一转,镜子夹缝中掉出一张纸,淡黄色,粗糙简陋,上面用红色墨水画着看不懂的符。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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