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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村生活(1)
因为临近春节,渔村的村民都开始筹备自家过年所需的年货,村道上来来往往的木车载着一筐筐或自制或采购的干货,熙熙攘攘之间洋溢着阖家欢乐的喜悦,比之那冰冷的止幽王都,更多了一层温馨感。
江芏入住的农家小院位于渔村边缘,避开了邻里聚集的村道,自然清冷些,但依然被江芏剪的满院子窗花衬得颇具年味。小院是余伯早年间走江湖认识的一位好友的,因为这位好友喜好云游,余伯又隔几年会来帮着打扫一番,所以跟村里的人还算有几面之缘,因此他们住在这里也不会显得特别突兀。
入住了渔农小院,余伯自然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时不时就外出钓鱼,俨然一幅天选钓鱼翁的派头,还能顺带采买一些日常所需。江芏偶尔也会跟着余伯短暂地出去逛逛,但更多的时间是留下来照顾周挽青。
按照原本的计划,岑晤和江芏离开,蛊毒随着岑晤的离开消散,没了蛊毒的制约,借着和亲时止幽王宫防卫松懈之际,周挽青可以轻松潜入止幽王宫,刺杀止幽王。为了防止岑晤暗中使手段,周挽青没有按照岑晤的安排进入止幽王宫,而是靠自己的内应潜入宫中。
周挽青本来就没有完全相信岑晤,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没赌对,岑晤没有打算带江芏回家,他也在各处安排了眼线,到了时间立即将江芏带离岑晤身边,而他靠着方济给的解毒丸刺杀成功并顺利带出应朝华等人,也不算太难。
只是周挽青没想到,岑晤会为了让江芏开心提前挖了一个鱼池,而江芏急于与他们取得联系,冒险在鱼池中用了余伯教的秘术,让岑晤沿着鱼群成功拉出了他们的联络网,导致周挽青提前埋下的暗线瘫痪了大半,余伯也因此中了埋伏,岑晤为了抓到周挽青更是丧心病狂到出动了几乎整个王宫守卫军,导致止幽王那边守卫空缺,这才让江芏钻了空子成功带出了应朝华等人。还好周挽青留了几个影卫没用,关键时刻帮助周挽青救出了余伯,拼了半条命最终甩掉了岑晤的追杀。
在这种被全面堵截的情况下,还能想尽办法找到江芏,江芏心里滋味万分。
刚住进小院的时候,周挽青和余伯都受了重伤,江芏也因为连着几天没合眼体力严重透支,一时间情况差到极点。为了让周挽青和余伯快速的缓过来,江芏总是找准机会在周挽青和余伯的药里放点血,奈何周挽青和余伯对血都过于敏感,只要闻到有一丁点的血味,那药是死活不会喝的。后面江芏只能换个方法,偷偷在药里加了些安睡的药材,然后想趁着周挽青和余伯休息时给二人注入灵力,这办法对付伤势更重些的余伯有效,对上心思缜密的周挽青,江芏只能乖乖地在周挽青的“监视下”重新再煎一份药。
最后余伯因为江芏的灵血加持迅速好了起来,周挽青为了防止江芏再“使手段”,每天坚持给自己煎药,而江芏一天到晚就盯着周挽青,找各种借口吃周挽青豆腐,就为了渡一点灵力给周挽青,可每次都被周挽青给躲掉了,气得江芏每次都短暂的“离家出走”,最后又瘪着嘴巴回来重整旗鼓行“不轨之事”。
余伯自从被江芏“治”好后,没眼看这小情侣之间的闹剧,天天拿着根钓鱼竿就出门从事他的渔夫事业,只是他对于自己不慎被江芏送灵血这件事耿耿于怀,每当看到江芏又偷偷摸摸企图往周挽青药锅里加药的时候,都会怼一句:“你是真当自己是颗大人参啊?每天就想着拔须刮皮地普度众生?!”
“别人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是吃了人参嫌人参苦!”江芏一边跟余伯斗嘴,一边继续加药,奈何每次都被周挽青识破而导致计划失败。
随着年味渐浓,气温也有所回升,周挽青凭着自身的身体条件硬是让伤加快好转,江芏见最近自己这“人参”地位逐渐丢失,就不再执着于跟周挽青斗智斗勇,而是转向了剪窗花,每天一剪就是一大堆,连路过的大黄都被江芏贴上了小红花。
周挽青身体好些后就着手计划回坤祇国的事宜,这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想着既然都要在这小院里过年,为了江芏又自己开始准备年夜饭,余伯因此没了悠闲的钓鱼生活,每天想方设法地给周挽青找所需要的食材,这少不得又要跟江芏拌几回嘴。
日子就这么在偶尔的吵闹中流过,江芏有时候在想,其实就这么生活下去也挺好的,只是周挽青的身份就注定不能过这么普通的农家日子。
除夕这天,江芏拿着把扫帚假模假样地收拾着屋子,他们三人本来就是临时住下的,并没有多少东西能打扫,江芏懒洋洋地半趴在床上,等着余伯来检查“工作质量”的时候,再把被子一甩,当交差了。小小的屋子里,虽然简陋,但堆满了江芏剪的窗花,想着好歹是自己费心费力剪的,还是良心发现地整理一下吧。江芏一翻身,把床尾堆着的窗花叠好,打算往周挽青房里再贴几张。正当江芏喜滋滋地挑着是“日富一日”适合周挽青还是“升官发财”适合时,一只比巴掌还大的黑色蜘蛛窜了出来,在一堆红艳艳的窗花中,八只长着绒毛的长腿张牙舞爪地伸展着,吓得江芏半天回不过神。久远的记忆一闪而过,那比例逆天的长脚恍惚间像是要划破自己的皮肤,戳进自己的骨髓,脚底升起的凉意让江芏理智回笼,条件反射性地,江芏夺门而逃,正巧撞到前来找自己的周挽青怀里。
心知江芏不会认真打扫,为避免一会余伯又跟江芏吵起来,也为了减轻点余伯的负担,周挽青打扫完自己的房间和院子后,就打算去帮江芏收拾,谁知刚到门口就被江芏扑了个满怀。
“怎么了?”周挽青被撞得稍稍后退了半步,稳稳圈住江芏,紧张的神情比江芏更甚。
江芏从周挽青怀里抬起头,理智已经全数回笼,心里明白周挽青的毛病,自己努力稳住了微微发抖的身体,扯出个放心的笑容:“没……没什么。”
结果周挽青依然死死的抱着江芏没放手,江芏只好妥协:“窗花里跑出来了只大蜘蛛。”
周挽青这才松了神经,拍了拍江芏的脑袋,进屋处理“危机”。起初江芏还不放心,抓着周挽青衣袖不撒手,看周挽青面色一切如常才放心让周挽青进屋。
夜幕临近,家家户户升起炊烟,孩童穿着大红棉袄举着一串串糖葫芦三三两两地往家跑,引起一阵鸡鸣狗吠。江芏穿着余伯采买回来的新衣服,啃着周挽青做的糖葫芦,坐在灶台边叽叽喳喳地给周挽青描述自己想要吃的菜色。
周挽青挽着袖子,在云雾缭绕间叮叮当当地忙碌着,额间飘下几缕青丝,这么看上去,一时会忘了周挽青还是个王爷的事实,仿佛就是一个长得比较俊俏的伙夫,天天就围着个灶台转。
余伯在院子里挂了红灯笼,收拾了张木桌子,挖出了几年前埋在树下的酒,在酒坛打开的一瞬间,酒香四溢,馋得江芏口水直流,可惜在周挽青眼皮子底下,江芏是一点酒也没机会沾。
好在满桌的饭菜全是周挽青为江芏“私人定制的”,余伯嘴上虽然嫌弃江芏娇气,但看着江芏满心欢喜地吃着,脸上也藏不住内心的欣慰,这应该是江芏在这里过的第一个除夕夜……
三人天南海北地聊着,丰盛的菜肴很快见了底,余伯喝多了些,无意间抬头看见天上的月亮,突然感慨了起来:“江芏啊,你说你清姨现在在干嘛呢?有没有因为担心我所以睡不着啊。”
江芏正在清扫最后的战场,将一颗花甲螺肉吸进嘴里,顺着余伯的眼光看了看月亮,问道:“清姨知不知道你这次出来干嘛?”
“哪里敢跟她说实话哟,出来前还因为我喝酒的事吵了一架呢,我一生气留了纸条就走了。”余伯懊恼地灌了一口酒,就不该吵的。
还知道留纸条呢,还行,江芏点点头,继续啃最后一块烤鱼腩,余伯和清姨两个人看着挺成熟的,相处起来跟校园里那些闹腾的小情侣一样,江芏也习惯了。
余伯许是越想越自责,干脆把酒杯一丢,作势就想把酒坛给砸了,对着月亮以表自己要戒酒的决心。
这类事情余伯做得挺多了,江芏也见怪不怪,只是心疼这坛香气浓郁的酒,江芏伸手拦了下来:“哎哎别砸,余伯,这酒不能砸。”留点晚上她还是可以偷偷尝尝的。江芏倒不是个贪杯的人,只是这酒实在是太香了,馋了她一晚上,说什么她都要知道这酒是什么味道。
“为什么啊?”余伯想是喝得有些迷糊了,问出来的语气带了点委屈。
江芏眼珠子转了转,双手将酒坛抢了回来,放在了安全的位置上:“照我说,不止酒坛不能砸,酒也不能戒,好多事情还得‘借酒行凶’才能办得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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