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女配想当救世主

　　涉及魔息，长老们面色凝重，籍星洲更是不怒自威，抬掌压下阎周肩胛，阎周身上的灵气登时减了一半。

　　“众长老在此，轮不到你来放肆。”

　　近千年的修为没有半点掺假，籍星洲这一压，不过三成功力，却能使阎周的脊梁一点一点弯下去。

　　符清摸准灵气微弱时，双手按下头顶阎周的手，长腿朝上一扫，猛踢他肋骨处。

　　阎周吃痛，上下松开手，身子半软将跪下来，符清却扭过短匕，毫不客气地往自己肩上扎。

　　这一招惊住了涂渊，他飞步赶来，又见符清睥睨阎周：“瞧好了，有没有魔息，我是不是魔。”

　　阎周跪在地上，愕然抬眼，直勾勾地盯着流出鲜血的那处，等了片刻，也没能等到想象中的情景。

　　他满怀的震惊与期待化为怀疑，最后归于绝望，精神崩溃。

　　这些变化，统统落在符清眼底。

　　“不可能……我亲眼看着的……”
　　阎周呢喃不停，弯着的脊梁似断了好几处。

　　威严的男声自上方响起：“弟子阎周，捏造事实、诋毁同门，损害长老、弟子声誉，入焚牢，受灵火炼神之刑，再进戒律堂，思过五月。”

　　涂渊敛眸，扣紧阎周双手，领着他去往焚牢。

　　符清轻易破了这场僵局，她很清楚，为什么这次没有魔息。

　　赫连凝雁的手笔。

　　她原想收拾走人，提前去魔宫埋伏，谁知系统一句“目标人物相关好感数值不够高，暂时不能离开”阻止了她。

　　系统还特别强调，是辛岚的好感数值不够高。

　　墨守成规，不懂创新，还不给别人创新。

　　符清怒气滔天，又因系统一句承诺改了主意。

　　她经脉处有赫连凝雁留下的法术，即使阎周冲动行事，她身份也不会被暴露。
　　系统承诺道，如果她再次受伤，会额外奖励一千灵石。

　　可巧，她正想去铁匠铺打两把新刀，系统这份奖励，不就相当于白送她一件新武器？

　　有系统兜底，符清才敢大摇大摆地走进议事堂。

　　空气归于宁静，堂上除籍星洲、涂浦离外，其余长老皆低眉沉思，不发一言。

　　涂浦离眉眼微蹙，不似籍星洲好整以暇。

　　他知道，他儿子的花期开了。

　　夜深后，符清坐在木凳上，斜斜靠着梳妆台，视线瞟向屋内浮动的银色光球。

　　“开始吧。”

　　光球变蓝，环着符清脑袋飞了两圈。

　　【开始为宿主检测情绪波动。】

　　【……】
　　【检测结果：正常】

　　符清：“检测完了，现在有空，可以和我好好聊聊了吧？”

　　自从小鱼下线，新系统每隔一段就要检测符清的情绪波动，防止她为脱离这个世界做出过激行为。

　　近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系统自然不会省去这步工作。

　　符清倒觉得没多大必要，她是一个成年人，再怎么情绪失控也不会让理智脱缰。

　　系统男声放轻了几分：“宿主想从哪一部分开始了解？”

　　符清：“从原主说说吧，为什么她会变成系统，而我穿了过来。”

　　光球静了一会。

　　“长话短说就是，原主和我们签订了保密协议，宿主你能来这，是因为在原世界出于某种原因丧命，我们检测到你的潜意识里有活下去的意愿，且生前行为符合要求，所以我们打通了两个世界，把你的灵魂暂放原主身体。
　　“宿主放心，我们做的大多是你情我愿的交易，但不得提前向宿主说明任务奖励，以免其他宿主为得到奖励误入歧途。”

　　“除了我，这还有其他宿主？”

　　“没有。”光球变化，似一朵花从水波中生出，“像宿主和原主一样符合条件的人很少，一个世界只会存在一个宿主，每个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不会存在两个相同的世界和人。”

　　“那‘死亡回放’是你们故意作为奖励发放给我的？”

　　“当然不是。数据出了问题，这是我们的疏忽。”

　　“……”符清扶额。

　　“宿主可以发现，每次发布任务都有延迟，那是我们在不断调整策略，以择出最适合的任务。
　　“所以拯救世界的路是有千万条的，宿主不用担心失败。”

　　“我能告知宿主的只有这么多，否则我也会被强制下线，系统换来换去对完成任务没有好处。”
　　观察到符清乌睫下闪过星点失落，系统思索片刻，道：“不过还有一个信息，宿主可以了解一二，关于涂渊。”

　　“什么信息？”

　　“宿主原定的攻略对象并不是涂渊。”

　　符清讶然：“那是我攻略错了？”

　　“不是，”光球接着叙述，“我们本想着在宿主完成任务途中一路检测，从遇见的人中挑一位对任务最有帮助、且在原著里无配偶的优质对象让宿主攻略。
　　“或者根据宿主表现，看是否取消攻略任务，全权交由宿主完成拯救世界的任务。”

　　符清：“所以，涂渊的出现在你们意料之外？”

　　“没错。当时宿主掉下悬崖，我们正准备制作傀儡接应宿主，可涂渊突然赶来这边，且恰好符合上述要求，所以顺水推舟，将他定为宿主的攻略对象。
　　“我们后来还调查过，涂渊当天早已路过那，且走了很远，回宗路线却在中途折了一弯，像特意回去救宿主。”

　　系统光球希望符清能更好地理解他的话，展示出一副地图，把自己拉成条线，对半折横跨在地图上。

　　符清抿抿唇，感到奇怪。

　　听起来系统没有暗示涂渊来救她，涂渊和原主不认识，他折返的地方又离自己坠崖处那么远，不可能是感受到了灵力波动好奇赶来观看。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

　　光球收回地图，郑重说道：“有一句话，想告诉宿主。”

　　“你说。”

　　“宿主来此已一年有余，不论是进入泷霄宗那场武试还是到竹林里打得诸水心服口服，宿主都没有因为被勾起不好的回忆而气馁。
　　“这次面临着一样的困境，不必忧心前路是否未知，宿主总会有办法克服的。”

　　符清听它一番肺腑之言，心情好了不少，笑了笑。
　　“真没想到你还会安慰我。”

　　“这是007号系统托我告诉你的。”系统说。

　　符清：“你能见到她？”

　　“当然，她存在于我们这个世界，可以见面，也可以进行交流，只是各有各的任务，不得随意干涉对方。”

　　符清不语，心里算盘响了许久。

　　【时候不早了，宿主还有伤在身，早些歇息吧。】

　　闲谈过后，耳边尽余冰冷的机械音。

　　符清走出几步，刚挨上床沿，身子蓦然发软，脑袋晕眩，毫无征兆地向前栽去。

　　【？】

　　系统反应迅速，光团显形，托住符清的头，这才没让她和床沿相撞。

　　【宿主？】

　　系统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忙为符清检测生命数值。

　　数据显示一切正常。

　　执行任务多年，系统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无措地喊了她数次，符清却充耳不闻，就这么额头枕着床沿“睡”沉了去。

　　……

　　别过师珴和小荀，辛岚收到了祁宣宣的音信。

　　“这次是关于什么呢？”

　　凌寂洵早有预感她要离开，他们之间时常这样，聚少离多。

　　她是心存大义的羽月山庄少庄主，再怎么有私心，都不会完完全全停在他身上。

　　这点凌寂洵是明白的，不过没关系，他愿意等。

　　“我师父。”辛岚如实相告，“还有我师妹，她出了事，我得回去帮她。”

　　凌寂洵眸色忽冷。
　　他用近乎肯定的语气问：“关于符青？”

　　辛岚一怔：“你知道了？”

　　“知道了。”凌寂洵坦言道，“我骗了你，在戒律堂的时候，我看见了她。”

　　辛岚皱眉，朱唇几度张开。

　　她斟酌半晌，缓缓开口：“千剑宗要重新修整，你出来遇见我已耽搁了些时日，同门都在等你，你也该早些回去。”

　　辛岚拂袖，转身欲走。

　　“等等，”凌寂洵拉住她，“我和你一起去。”

　　“为什么？”

　　话一出口，辛岚便明白了。

　　不为什么，因为符清还在泷霄宗，凌寂洵要抢回天机珠，仅此而已。

　　“我明白了，你还想找符清，以天机珠为借口伤害她，对吗？”

　　“辛岚！”凌寂洵不顾昔日情分，冷声道出符青的秘密，“符青是天魔！你还要去救她吗？
　　“你忘了你师父的教诲，不与魔为友吗……”

　　辛岚的脚步停顿，凌寂洵以为她回心转意，收了收手上的劲，辛岚却一抽手，甩开了他。

　　她眸间愠色深深：“天魔又如何？”

　　以前她修炼，路过一个村庄，发现有魔息浮动，没有任何犹豫，三五下压制住了那只独臂天魔。

　　天魔奄奄一息，跪在她跟前，吐出一口血：“你们修士……当真善恶不辨、是非不分……凭什么认为天魔就罪该万死！”

　　辛岚听她所言，持剑的手抖了一抖。

　　善恶不辨，是非不分。

　　修士在普通人眼里，是凡间神仙，惩恶扬善，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修士被这么评价。

　　就在她犹豫的间隙里，村庄里的一位村民突然出现，不顾她的寒刃，张开手臂挡住天魔。

　　“等等！不要杀她！她是好人！”

　　“……好人？”辛岚声音紧绷。

　　保护天魔的，是个孩子。

　　“你可知你挡下的是什么人？”

　　“我知道，”他说，“她是魔……但她曾穿进火中救了我母亲，为此废了一条手臂……”

　　辛岚默然。

　　“还有很多！她帮助过我们很多人，我们都很喜欢她
　　“请你放过她！”

　　有更多孩子闻声赶来，却在看见这一场面的时候退缩了。

　　他们所畏惧的，不是世人厌恶的天魔，而是她腿边血剑。

　　辛岚的道心，在这一刻动摇了。

　　她亲自追的魔，又亲手为她疗伤，等天魔痊愈后，才带着一丝怜悯离开村庄。

　　怜悯天魔，也怜悯自己。

　　后来遇见师珴，加之凌寂洵、符清开导，让她彻底放下了对魔的偏见。

　　辛岚回视凌寂洵，声音掷地有力：“我救符清，是因为她是我师妹，我从未见过她做坏事，她在我心里，是你我的师妹，也是心怀正道的修士。”

　　凌寂洵额上青筋略显，又见辛岚跨出几步，忽然停步。

　　她转身对他道：“凌寂洵，如果你是魔，你有危险之时我也会去救你，无关你隶属哪一派。”

　　辛岚御剑，头也不回地飞向泷霄宗，凌寂洵一咬牙，朝反方向走去。

　　辛岚返回泷霄宗时已是符清议事堂对峙后的第三天，她先去了慕容桉洞府与其他弟子悼念，夜幕降临便赶去探望符清。

　　那些传闻虽被长老压了下来，但她还是从祁宣宣那了解了一二，所以当她敲了数下门都不得回应时，悬着的心猛一坠，甩符破开了门。

　　门一开，辛岚见到的却是一副怪象。

　　女子坐在冰凉的地上，两只手顺着身体两侧无力垂下，指尖微曲，松松地枕着衣裙。

　　符清歪着脑袋，发丝凌乱地铺在背上，像是一场累极后的小憩，而辛岚眼尖，看见了她肩膀处时不时的细微颤动。

　　“……符清？”

　　阳光爬窗，灼得眼睛发烫，像是听到了有人在喊她，符清意识回归，腹部陌生的疼痛紧随而来。

　　符清一手揉额角一手捂腹部，艰难抬起头，迷茫地环顾四周。

　　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符清抬眼看了看时钟。
　　还在上课。

　　她想起来了。

　　这节课是体育课，她肚子不舒服，找老师批了假，自己在教室里休息，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桌角上多了封信，收信人处写的是“符清”，里头只装了一张薄纸。

　　她打开对折的信纸，纸上“孤儿”二字赫然刺进眼眸。

　　“嘶……”
　　又是恶作剧吗……

　　符清一恼，将信纸揉成团，丢进了角落的垃圾桶里。

　　回座位的时候，符清发现自己腰间挂了个小布袋，很熟悉，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她摸索一阵，掏出一颗蓝色的珠子。

　　“……”

　　奇怪，太奇怪了。
　　她从未见过这颗珠子，却对它的使用方法了如指掌，还知道它有个名字。

　　天机珠。

　　袋子里还有一把短匕，符清拿出来时吓了一跳，她想丢掉这把精致的匕首，匕首好似感知得到她的想法，柄部紧粘着符清掌心，无法用蛮力甩掉。

　　符清发懵，下课铃响起，同学陆陆续续地回教室，她弃不得短匕，只好重新收进袋子里。

　　接连几天，符清无心学习。

　　班上多了四个生面孔，两男两女，符清没有他们做自我介绍的印象，大概是卡在哪天她请假的时候吧。

　　她和新同学们素未相识，听名字，却觉亲切十分。

　　“辛岚，涂渊，祁宣宣，曲骁……”

　　符清看着黑板旁贴的月考成绩单，从第一名往下默念同学的名字。

　　想不到，四个新同学都进了班前五。

　　符清还在浏览成绩单，全神贯注时，脑袋从侧边被人狠狠拍了一掌。

　　这一拍，抽走了符清的魂，她惊恐地扭头，对上一双促狭的眼睛。

　　“在看什么？不会是想和新学生们做朋友吧？”
　　女声甜得发腻，如同粘牙的糖，无法下咽。

　　“……没有……”

　　符清从未忘记，她的初中生活里有这么两个女生，造她的谣，嘲讽她曾在孤儿院待过一段时间，并时常笑话她的成绩。

　　符清别过脸，其中一个女生，指尖戳着成绩单上符清的名字。

　　“怎么回事呀你，比我想象的还差？”

　　她们身后站着几个跟班，听见女生肆意的嘲讽，接连捂嘴笑了起来。

　　符清着急，双颊通红想绕道走开，她们的跟班相互瞥了眼，抬步挡住了符清去路。

　　另一个女生瞧她吓得脸煞白，坏心又起，用‘玩笑’般的语气道：“这么着急走吗？家里有谁在等你呀？”

　　女生指戳符清手臂，符清喉咙发紧，知道她下一句要说什么，也不管自己力气是否敌得过他们，低着头打算冲破肉墙。

　　这时候的符清既没有学过格斗招式，身体素质也和修仙者毫不沾边，她的力气终究太小，女生身后的男生一推，她便被弹到了墙上。

　　后背钝痛，女生的裙角扫过手背，凉意涌上泛酸的眼眶，符清不得不弓着腰，强压下心头的恐惧。

　　“跑什么？”女生拽着符清的胳膊，面容狰狞道，“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替你亲生父母好好管教一下你……”

　　不知是幻觉还是恐惧作祟，两个女生原先甜美的脸慢慢扭曲，她们眼眶里冒出丝丝紫烟，渐渐侵蚀整张脸。

　　就在她们要动手时，教室外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符清。

　　“符清？”

　　众人回头，见辛岚背着包站在走廊上，同样眼神带着惑意的，还有她身边的祁宣宣。

　　辛岚一个正眼也没给他们，目光直奔符清：“你不是说要和我们去书店吗？还没收拾好？”

　　“……收拾好了。”

　　欺负别人被发现，两个女生气得不行，恶狠狠地瞪了眼符清。

　　升起的紫烟更浓，触碰到自己时，符清感觉皮肤被烫了烫。

　　堵她的人再大胆也不敢把事情闹大，留出一条勉强能过人的道，让符清挤了过去。

　　她走到辛岚身边，回头看了眼他们。

　　紫烟不知散去了何处，两个女生脸上除了计不得逞的愤恨，再无其他。

　　符清记得，这是新同学们第一次帮她。

　　还有一次，符清被推下楼梯，撞到了从拐角上来、捧着一沓书的涂渊，书本散落一地，她慌张地道歉，涂渊回了句没事，而后轻飘飘看了眼上边两个逃跑的身影。

　　好在符清准备走到拐角才被推下，没受什么伤，他们一起叠好书本，末了，同样的眼神，落在符清身上。

　　涂渊说：“如果被霸凌了，就要寻求帮助，谁都行。”

　　言外之意是，她不敢告老师的话，他可以帮忙。

　　符清望着涂渊向上走的背影，心里有苦，却不知如何诉出。

　　她不是没有寻求过帮助，就在他们转来的早些时候，她把听到的谣言告诉了老师，得到的回应，令她的心如坠冰窖。

　　“为什么她们就欺负你不欺负别人呢？
　　“你先在自己身上找找问题吧。
　　“……”

　　符清指尖搭着手臂，颤了几颤。

　　符清偶尔会想，是因为她成绩排在中下游，所以老师才不想帮她的吗？
　　可是经历这种事，谁又能静得下心学习呢？

　　符清夜里揉着那日发现的奇怪的布袋，纠结了许久。

　　就这样战战兢兢地过了一周，符清迎来一个转折。

　　她为自己创造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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