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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
琴陌翻看墙边的那堆农具,转头就见他拿着赤羽作起了势,问:“你要做什么。”
“找暗门。”他将口鼻捂的严严实实,长睫上落了一层灰,一眨一眨的露出两只清亮的眼睛。
琴陌那一身浅蓝色袍子都变了色,黑靴也成了白靴,他抬手扫了扫易青非头顶上的灰,结果扫了半天也没扫走。
“你摸狗呢!”易青非仰着头看他,琴陌浅浅笑了一下,也不把手拿开,摸狗似得搭在他黑发上,袖子宽大,半挡了他前额,略走了些灰,他道:“你找吧。”
若不是光线太弱,易青非脸上此时错愕的表情一览无余,暧昧的动作不清,他抬眸瞥到袖边,这动作太亲昵了。
琴陌垂头看着他,问:“不找吗?那我来。”
易青非摸了摸尾指,嵌在骨节里的赤羽闪着红光从指节里飞了出来,变成一对巨大的翅膀扑哧扑哧的飞向半空。
“呼”的一下,狂风乍起,再一下,尘土飞扬,第三下,刀落灰飞,满屋灰尘顺着屋顶喷薄而出,消散于天际之间。
农具重新落地的声音噼里啪啦作响,易青非拨了拨琴陌衣袖,抬眼往外看,细密的灰尘还在一点点的往下落。
易青非才看了一眼,那细灰便顺着露出的位置往里钻,两人憋着气都挡不住波涛汹涌的铺面感。
又过了片刻,地上干干净净,铺着的木质地板,还画着符咒!
琴陌俯下身仔细端详,符咒年代已久,朱砂所绘,是驱魔符,好几个地方都已破损,像是指甲的挠痕。
“是下去的密道吗?”易青非也蹲了下去,这种符咒他从未见过,他所学的符咒都是与魂灵入梦有关,多半没什么实用。
若是他哥在或许能认得,奇门异术是易秋宸平日最爱研究的。
“不是。”琴陌摇头道:“找找有没有其他不一样的地方。”
易青非哦了声,转身往另一边看,透过楼顶的光线,地上坑坑点点也看清楚了。
他刚迈开步子就被人往后拽了一把,“你又拉我干嘛?”易青非回头看他,琴陌手里拿着个东西。
“别动。”琴陌抬手在易青非头上拨弄了下,能感受到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松一紧的搭在发上,然后就听身后的人道:“好了!”
垂在耳后的不青拂下,似是被风吹的打了结,易青非啧了声跑开了。
“过来,有发现!”易青非往后招了招手,“你看这个是不是锁孔?”
一个很深的圆孔,圆孔规则无损,隐约可见里面似有卡口洞孔很深,琴陌吹亮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往里照,果然有个卡口,是个钥匙孔,绕着圆孔边有圈浅细的缝隙,看来这是道暗锁。
“是。”琴陌回答。
“钥匙,找钥匙。”易青非道,“这破地方哪来的钥匙!”
琴陌道:“谁说没有。”
易青非歪着脑袋“啊”了声,疑惑着瞧琴陌起身去了放着农具的那面墙,农具被赤羽扇起又掉落,大大小小七七八八的堆在一块儿。只见琴陌在里面翻了半天摸出一把小锥子。
木制的圆柱形抓柄,前面嵌着一根手指粗细的铁锥,铁锥头却做了个凹凸不平的造型。
若不是看到圆孔内部的凸起,常人认不出,不过这机关和钥匙做的属实粗糙,古楼的主人着实别出心裁。
铁锥已经生了锈,琴陌按着卡口半许没按下去。
易青非道:“让我来。”他略过琴陌的手抓住手柄噌的一下将铁锥拔了出来,锥头锈迹斑斑,即便刚才在孔里磨了半天铁锈依然厚厚的一层。
赤羽又被他拿了出来,易青非垂下头拿刀尖一点一点的剐着铁锈,锈灰噌噌的往地上掉。
没几下铁锥上的铁锈就被刮的干干净净,有棱有角,齿状分明,易青非蹲在地上,将赤羽搭在大腿的长袍上来回抹了几次,挥挥手又收了回去。
只听“喀嚓”一声,铁锥头与圆孔完美合槽,易青非抓着木柄顺着由粗到细的缝隙开始向左旋转,一圈下来直至铁锥卡在原位不动。
木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吱声,三角形的地面竟然在开始下沉。
像老化的机械一顿一顿缓慢降落,颠了许久才终于停下。
易青非歪坐在地上摸了摸自己屁股,他怎么也没想到下楼的机关是这样,第一下直接把他颠坐在地,屁股现在还有点疼。
两人径直往墙边走,下沉一半的地板与墙面约半人的空隙,没有下楼的台阶,两人直接跳了下去。
二楼很高,同样漆黑一片无窗无门,借着夹缝的光可以看到支撑二楼的巨大圆柱,圆柱是古铜所铸,非常坚固,一侧看起来是卧房,另一侧摆着空木架,一条长案台,像是书房。
原本易青非猜测这楼为牧春城所建,可如今看来不是,无论从出入口的设计和二所用建造陈旧来看,绝对不止牧春城的年纪。
二楼干净,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灰色的床褥上没有一点灰尘,上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两只枕头,墙边摆着几个空盆。
易青非站在圆柱的另一边翻看着,木架上还剩几个全新的红烛,他拿了过去,放了一支在床边的木柜上,还有一支放在案台上。
楼上透下来的微光与红烛,勉强可以照亮,立了几个屏风,没有被人闯入过的痕迹,可墨上香的那些师兄弟们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案台内侧有层木屉,琴陌打开查看,是空的,又去了易青非方才拿蜡烛的空木架边,不知去一楼的机关又是什么,结界不破,他们便出不去。
易青非突然道:“问你件事儿。”
书房一共六个木柜,两个格子间木柜,两个横架柜,还有两个门关着,打开是空的,里面没做任何隔板。
“说。”琴陌一边检查着木柜有没有暗道一边应声。
“你为何要毁了小白?”浮华镜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宝物,谁不想长生不灭,谁不想修得大成。
琴陌没有贪恋,可易青非不懂,即便没有贪恋,也不至于毁了它。
昏暗的灯光下琴陌身体微怔,半晌才道:“你猜不到吗?”他背对着易青非,看不清模样,只觉得说这话时的口气很温柔。
易青非摇头道:“猜不到。”
琴陌停住了检查隔间柜的动作道:“以后我再告诉你!”然后继续开始检查第三个柜子。
易青非皱了皱眉知道琴陌不会再说,只好继续找出口。
书房检查起来很快,因为木柜是空的,桌子是空的,木架也是空的,边边角角的摸索下来,依然毫无收获。
“琴师弟!”楼外传来一人的喊叫声,“你们找的怎么样了?外面好冷啊!你们找到出口了没?”
“没有!”
“啊?你说什么?听不清楚。”许是两人此时正在二楼,隔着三层的屋顶,声音传不出去,在外面的人听来,只能听到很小的嗡嗡声。
“我出去看看,你别乱跑。”琴陌转身回了刚才落下来的地方。
“知道。”易青非挥了挥手从床上起来示意自己知道了。
果然楼外比方才又冷了许多,白雾被风吹了上来,笼罩着古楼,那一群师兄弟们靠在古铜门边缩成一团。
柏壬倚在众人之间闭着眼已然有点神情恍惚,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肉眼可见的泛着红,甚至嵌着紫。
刚才喊话的那位师兄道:“大师兄从刚才出来就睡到现在,好像发烧了,怎么办?”
柏壬双手发红,好似烧开的水般,琴陌隔着衣物也能摸到他发烫的手臂,他道:“外面有风,我先带他进去,你们怕冷就进来。”直接将人扛在肩头。
几十个人连连摇头,“不去不去,里面太黑太吓人了,我们还是在外面等你们吧!”琴陌没再多说,扛着柏壬重新回了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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