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专第一，但是倒数

　　凤梨头的青年站在原本伏黑甚尔的位置上，他穿着类似军装的制服，深蓝色的发丝下右眼猩红，一个“一”字出现在眼球上。

　　透露着成熟的脸庞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就是彭格列十代守护者，六道骸。

　　“因为是你，所以我会听你的解释。”

　　玫瑰金色的枪口微微从六道骸的额头偏移。

　　“为什么要救他。”辉月问。

　　她直视着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脑海中的弦绷紧到极限，只等从六道骸口中说出的那句话。

　　如果六道骸给出的理由合理，她杀死伏黑甚尔的时候可以给他一个痛快。

　　如果不合理，她大概还是会立刻杀死他，除此辉月想不到任何可能。

　　“kufufu，你还是没有变。”六道骸发出他独特的笑声，“那个男人还有其他的用处，所以不能死在这里。”

　　从六道骸眉心移开的枪口瞄准了伏黑甚尔，【结】对天与咒缚造成的破坏还没有被完全修复，伏黑甚尔仍然没有回到巅峰状态。

　　“他杀了我的朋友和老师，你认为这样的理由就能说服我？”
　　六道骸的话加剧了辉月的怒意。

　　被砍掉的左手已经重新生长出来，嫩白的手掌和手腕有一条不明显的分界线，刺眼的愤怒之炎燃烧在这只手上。

　　辉月再次动了起来，利用愤怒之炎加速，她的身影在顷刻间就来到了伏黑甚尔面前，注意力已经从咒灵身上抽离的男人抬起手里的武器就要应战，两人之间的距离却猛地拉开。

　　空间发生扭曲，所有的方向在某个人的操纵下颠倒，辉月前进的轨迹变成螺旋，不管她如何调转身形、改变方向，都无法到达伏黑甚尔的面前。

　　她对着伏黑甚尔开枪，“蔷薇”中射出一朵朵真正的蔷薇，子弹消失无踪。

　　使用这种把戏的人毫无疑问。

　　“六道骸！”
　　辉月眼中的愤怒灼然如炬，她扭头，怒喝着六道骸的名字。

　　“滚开，我要杀了他。”

　　“你想让我再重复一遍吗，他还有其他的用处，不能死在这里。”
　　六道骸的身影悬浮在扭曲的空间中，用似乎愉悦的表情望着下方的辉月。

　　“那又如何？他杀了五条悟和夜蛾老师，现在他必须死在这里。”辉月的冷静已经开始破碎，隐藏在下面的火山正不停地往外喷涌岩浆，恐怖的气势从她的身上弥漫开来。

　　五条悟的尸体和夜蛾正道奄奄一息的模样在她的眼前不断切换，辉月深吸一口气，手心的愤怒之炎跃动，如同她无法稳定的情绪一样。

　　这个时候，伏黑甚尔开口了。

　　他被六道骸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好整以暇地恢复着身上的天与咒缚，看见辉月和六道骸发生争执，这个男人咧了一下嘴。

　　“你们两个是一伙的？”

　　“刚刚我可是差一点就要得手，是这个丫头突然冒出来找茬，放跑了那个星浆体。”

　　伏黑甚尔看向六道骸，用随意的语气说道，“既然你们都在，我可以当作任务完成了吧，老板。”

　　“啪”的一声，辉月脑海中的弦断了。

　　伏黑甚尔话中的每个字她都听懂了，可组合在一起却让辉月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委托伏黑甚尔杀死星浆体的，是六道骸？

　　辉月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脚下扭曲的地面让她觉得眩晕。

　　她想转头望一眼夏油杰的方向，却倏然觉得即使不去看，他的表情应该就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那是一种感受到背叛才会出现的表情。

　　不，不是这样的。

　　这个男人在说谎。
　　可六道骸确实在保护他。

　　“为什么。”辉月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我需要一个解释——”

　　“kufufu，你已经猜到了答案，为什么不敢承认。”六道骸肯定了辉月没有说出的猜测。

　　以他的立场，和星浆体没有任何私怨，符合逻辑的唯一的解释就是。

　　这是沢田纲吉的意愿。

　　“纲吉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辉月不加任何思考地否定道。

　　那可是纲吉啊。

　　正是因为那是纲吉，所以辉月才全力抗拒着去相信这个可能性。

　　“盲目的相信他人，往往会招致自身的灾祸。”

　　六道骸从空中缓缓落下来，周围扭曲的空间恢复了正常，没有了幻术的误导，事实上，伏黑甚尔和辉月的距离并不远，但辉月已经无暇顾及伏黑甚尔。

　　因为六道骸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辉月死死地盯着他，宛如尖刀一样的视线审视着六道骸，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定点说谎的痕迹。

　　六道骸只是沉稳的接受辉月的审视。
　　“还没有放弃那个想法吗。”

　　凤梨头的青年俯身靠近辉月，他将垂下的枪口重新抬起，抵在自己的胸口。
　　轻柔的声音在辉月耳边响起，如雾一般缥缈，引诱着行人走入雾中。
　　“你要杀了我吗。你要为了两个只认识几个月的人，杀了自己的同伴吗。”

　　六道骸用行动告诉辉月，想要杀死伏黑甚尔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先杀了自己这个阻拦者。

　　伏黑甚尔饶富兴趣地在一旁看着两人，他想知道辉月的选择。

　　“……”辉月陷入沉默。

　　沢田纲吉对辉月来说是特殊的。

　　现在的她，几乎可以说是、因为遇见了一个叫做沢田纲吉的人才成为了现在的她，这种特殊即使是青梅竹马的山本武也无法动摇。

　　即使没有遇见山本武，辉月还是辉月，寿司店老板的孩子和mafia的孩子，即使站在一起，也存在着无法跨越的距离。

　　但沢田纲吉让她变成了新的自己。

　　是沢田纲吉让辉月见到了，没有颜色的世界中的光的存在。

　　这种特殊，或者可以称之为救赎。

　　是他头顶燃烧的火焰，融化了辉月心中的冰雪，亦将她带出了那个冰冷的、没有颜色的世界。

　　辉月作为旁观者守护沢田纲吉长大，又作为参与者经历了他真正的成长，从一个废柴成长为勉强合格的mafia首领。

　　这中间发生了很多故事，有些是刻意为之，有些是阴差阳错，有些是自然而然，而这些故事中，都有着辉月和沢田纲吉、山本武、狱寺隼人……还有面前的六道骸。

　　辉月知道六道骸和自己是一样的人。

　　他们都被沢田纲吉身上的光芒吸引，忍不住靠近，小心翼翼地守护着那束光，以此驱散心中蔓延的黑暗。

　　辉月落在六道骸身上的视线微微晃动。

　　她开始说话。

　　“不是盲目。”她坚定地说。

　　“哦？”

　　“我们共同积累的过去支撑着我的相信。”

　　他们一起走过了漫长的时光。

　　濒临崩溃的理智在浮上脑海的回忆中逐渐平稳，眼中的冰冷也一点点碎开，辉月抿了抿唇，她的手指从扳机上离开。

　　“我相信纲吉不会为了自己的目的去伤害他人。”
　　“也相信选择了他的你。”

　　不管是废柴泽田纲吉，还是彭格列十代目泽田纲吉，都不会这么做。
　　如果纲吉真的那么做了，那他就变成了六道骸最厌恶的mafia，这样六道骸就没有理由留在他身边。

　　“kuhahaha……”

　　六道骸愉悦的笑声似乎已经说明了答案。

　　辉月不知道纲吉要做什么，但一定有他的原因，就像她没有和纲吉他们一起前往十年后一样，或许有些事只能让守护者知道。

　　辉月不在意那些，她现在最想要确认的事实只有一件。

　　“夜蛾老师和那个女仆……还有五条悟，他们都还活着吧。”

　　怎么能忘记六道骸这个幻术大师，制作出的幻觉连大脑都能骗过。

　　库洛姆开始就是依靠六道骸的幻术活下来的啊。

　　就算自己确实看到了五条悟的尸体，但说不定、说不定那其实是六道骸制造的幻觉，自己没有发觉而已。

　　被辉月用希冀的眼神望着，六道骸略一沉吟，还是说出了事实，“你知道，即使是我的幻术，也无法对尸体起效。”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死人怎么可能受到幻术的影响。

　　五条悟……真的死了？
　　开玩笑吧——

　　辉月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

　　“喂，小矮子。”
　　“别睡了明星，夜蛾叫你回答问题……哈哈骗你的！”
　　“想要最后一瓶汽水？求我啊。”
　　“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你是笨蛋吗？”
　　“你在指责我？我把你从教室抱回宿舍，只是接了一个电话你就要指责我。”
　　“随便你了。”

　　这也太老套了吧。
　　她和五条悟的最后一面偏偏以那种戏剧性的争吵结尾。
　　又偏偏在他死后才想起来这件事。

　　眼角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下来了。

　　辉月茫然地伸手触碰自己的脸颊，手指传来濡湿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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