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碌半生

　　从睡梦中醒来的我看着手机里零消息、零电话，不合时宜的松了一口气。我一边希望经理打电话给我让我得以赚钱，但又不得不承认担心她会打来电话。
　　我一边想要金钱一边又想要舒适，人的欲望总是太大。洗漱完刚准备玩会手机，这时一个电话刺破了我的舒适圈。
　　虽然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我还是马上接了：“歪？”
　　“你好，我是阿尔卑斯牛排自助餐厅的大堂经理，昨天你们说要来兼职，现在能不能来？”
　　虽然不想出去劳动，但是接到电话的这一刻还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可以可以，我们都方便。”
　　“十一点能不能到？”
　　“可以可以。”
　　挂断电话一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赶紧给那个男生—赖佳轩打去电话：“刚才经理打来了电话，让我们十一点到，你能不能去？”
　　刚接电话太过激动，都没有问他有没有时间，直接就替他答应了，也不知道他那边情况咋样。
　　“可以可以”不出所料，和我一样的回答。
　　“好，学校大门口等你。”
　　我赶紧收拾好自己夺门而出，到门口后他也刚好从远处飞奔而来。
　　跑到公交站刚好赶上即将发车，因为我们学校是起始站又是假期出行的学生很多，基本第一站就坐得满满的了。我俩跑上去找个座位坐好后并没有太多交流。毕竟去了以后就得开始干活，得赶紧趁现在多休息会。
　　等到了银泰城已经十点五十了，我们赶紧按照昨天的路径上去，因为不太熟悉转了好几圈才到店门口。此时店外面的座位上已经坐满了排队的人，坐不下的就在旁边站着。
　　我俩赶紧到门迎那里告诉她是经理叫我俩来的，很快她从对讲机里叫来了经理。
　　经理很干脆的告诉我俩：“一小时十块，可以的话就带你们换衣服开始上班。”
　　“可以。”“可以。”又是相同的回答。
　　经理得到准确的答复后就表示一会主管回来安排我俩，转身就去忙了。因为再过几分钟就要开始营业了外面的人迫切的好像要把人吃了一样。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我俩呆呆的杵在原地，还没来得及观察餐厅的样貌迎面又来一个穿制服的微胖的女人，大概她就是主管了。
　　主管姓周，我们就叫她周主管。她带着我俩沿着员工通道走到后厨，从一个柜子里找出两件黑色的衬衣递过来：“你俩看一下大小合适不，一会换上带你俩熟悉一下环境。”马上就要开始营业了，此时的员工们都在火速准备着。
　　我俩最后选了两个最小码，但是去哪里换啊，今天外面还在下雨，我们都穿的卫衣不方便更换。主管似乎看出了我俩的犹豫：“走，我带你俩去换衣服。”
　　跟着出了餐厅我俩以为要去卫生间，结果她在餐厅旁边一个防火门前面停了下来，“这是个检修室，就在这里面换吧，我给你们把门。”（不要误会，当然不是一起换的。）
　　我俩轮流进去换好衣服，往回走时主管问我俩“你们成年了没有？”确实我俩都瘦瘦的、小小的很难有人会一眼就认为我们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过还好我俩都刚刚成年了。
　　回去后里面已经开始营业了，主管带我俩走到牛排区用宝鸡方言问负责送牛排的于天龙：“刚招了两个娃，你看你要哪个。”
　　凭借着性别优势，于天龙果断的选了赖佳轩，其实也正常，当你面前有一男一女凭着固有的印象你也会选择男的。
　　他们牛排区域那里停着两辆手推车，一大一小各有3层，面前的餐台上放着好几摞木盘子，他们需要推着车子给顾客送牛排。
　　而我就被安排跟着阿姨们收拾桌子、打扫卫生。虽然不能说是性别歧视，但心里还有些不爽，觉得凭什么就认为我不能胜任。
　　当然我也不是圣人，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听到要去收拾桌子时还是很失落，甚至内心有着很狭隘的想法。
　　即使我有着相当严重的洁癖，但此时也必须得忍着。主管带我走向其中一个阿姨：“姨，她以后跟着你收拾桌子，你给教一下。”然后我就正式开始了工作。
　　餐厅座位总共分A、B两个区域，我在A区总共有30个桌位，B区有40个座位当然这些座位号里不包括带4的数字。
　　客人吃饭时我们就观察着如果有人需要手套，餐具或者宝宝椅时我们就要立刻服务，不过最多的问题就是有没有筷子，但是这个餐厅是牛排自助很明显没有筷子。等客人吃完后就要马上去收拾桌上的残羹，快速收拾好后下一桌客人就进来了。
　　在这里，时间就是一切！
　　还好自助餐厅为了杜绝浪费不允许剩余的菜品超过2两，就这样还是要把残留着食物残渣的各种餐具、杯具分门别类的放进收餐车兜里。
　　餐车最下一层放刀、叉等，中间层放各种盘子，最上面一层放碗和杯子等，靠着人推车这一侧的两个小桶里面一个倒食物残渣另一个丢塑料、卫生纸等垃圾，左右两侧会挂着几条毛巾有干的、湿的。
　　等收餐车装满以后我们就推回后厨洗碗区全部倒进洗碗池里，洗碗阿姨们几个有负责粗洗、有精洗的，最后洗干净后挨个倒放进消毒柜的盘子里、放好几层，经过高温杀菌后再拿出去放进餐具区供客人使用。
　　当暂时没有客人离席时我们就在服务柜附近站着，这时阿姨开口了：“你多大了？哪里的人？”宝鸡的方言是我目前听过最复杂的，我凭着个别字的发音猜着回答她们想要的答案。
　　当她们知道我是宝鸡某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以后都说原来是‘六校’的啊。好像学校是以前是几个组合起来的后来本地人就都叫‘六校’，而且听她们说好像学校名声好像并不太好的样子。
　　我刚熟悉了整个工作内容，主管突然叫我过去。刚到就听到主管对于天龙说着：“要不让她来试一下？”
　　不清楚情况的我看着于天龙一边手里拿着好几张小票对烤牛排的厨师报名字一边不耐烦的用宝鸡话说着什么，再看看赖佳轩乖乖站在推车的旁边。
　　我大概猜到了缘由，觉得这是个离开收拾污垢的机会，却又觉得自己有点趁人之危。最后她俩商量着还是让我俩换过来了，我便开始了送牛排的工作。谁能想到这一送就是将近两年。
　　于天龙的外形就像是以前的那种混混，高高的个子、壮壮的身躯，发型是那种下面一圈剃光上面扎个小啾啾向后一绑，胳膊上还有个纹身，除了员工制服还有一双典型的豆豆鞋，打眼一看感觉就是不好惹的存在。
　　我在旁边还没看清楚流程他就把那辆小推车推过来顺带把手里的单子也塞给我让我去送。主管看我发车了，跟着我给我讲哪个座位在什么位置，号码都是如何排列的，再按照单子上的内容一一上菜。等我慢慢的把第一车送完后她便忙去，任我自己上牛排。
　　看我推车回来了于天龙也推着大车出发了，他那一车差不多是我的两倍，因为刚开始送，我就送旁边的A区，他负责远处的B区。
　　他走后烤牛排的厨师站在里面喊着：“刚才出来的单子上要的是什么？”
　　“一个菲力牛排，两个西冷牛排，一个。。。。”我就按照单子给他挨个读，可能是声音有点低，也有可能是环境太吵闹。
　　“什么？你大声一点。”
　　烤好的牛排被装到配有意面、洋葱、圣女果还有菜花的黑色铁盘子里经过火的炙烤，再用特定的夹子夹着放到我面前这一摞木盘子上。
　　此时余天龙还没有回来，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咋操作，只能问厨师：“接下来要干嘛？”
　　“把盘子端下去放车上啊。”哦哦，我直接端到了车上，但是感觉怪怪的，好像和之前送的那一车不太一样。
　　“哎，哎，把料汁浇上去啊。”看着我笨拙的样子厨师好心提醒着我。
　　原来如此，台面旁边还放着两桶料汁，黑色的是黑胡椒—辣的，红色的是蘑菇的什么汁—这个是不辣的。单子没有备注味道的就是黑胡椒的，备注了的就是蘑菇的。
　　我把车装满以后余天龙也回来了，我就推着车出发了，一会会小车就送完回来了他还没有装满，我们就聊了几句然后继续开始繁忙的工作。
　　刚开业餐厅大概50元左右一个人，儿童半价、过生日之类的也是半价。进店的每个人都可以任意点一个牛排，也就意味着有几个人我们就要上几份牛排。望着外面只多不少的顾客，我们只能抓紧上餐，不然一会打票机旁堆积的单子就拉到地上了。
　　好不容易干到下午五点我们终于可以休息会了，这时中午这一波客人差不多也都送走了。经理对大家说道：“抓紧时间吃饭，一会还要打扫卫生，下午六点准时开餐”。
　　我和赖佳轩站在一起正在纠结要不要问她们吃饭咋办时主管走过来招呼我俩去后厨，到了后厨员工们都拿着自己的碗打饭。
　　还好主管没有丢下我俩，她找了半天都没有多余的餐具给我俩，然后就从洗碗间里面找了两个刚洗干净的碟子和一个叉子让我俩盛饭先凑合用着。
　　今天吃的是饸烙面，我俩的碟子就只能捞点面，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喝一口水的我俩就蹲在角落里狼吞虎咽的开始吃面。收拾桌子时和我聊天的那个阿姨给我匀过来一个小桶让我坐着吃。吃饭聊天中得知她们这个店是家族性质开的，好几个是来自一个大家庭再或者就是沾亲带故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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